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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林港湾 by 布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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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森一开始都没认出那小子是谁,等到再看一眼认出是安小连时,脱口而出:小连?
安小连本被打得抬不起头睁不开眼,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透过雨点般的拳头,竟看到是高森,一下子象是盼到了救星,顿时激动的涕泪交流,拼命挣扎大声呼救:森哥救我。
大条和打手们一愣,回头一看,见到一个高个子中年男人站在身后。
大条转过身,歪着头挑衅似的上下打量着高森,他的两个手下在后面紧紧押住安小连。
高森好脾气的笑笑,语气谦和的向大条开口央求:小兄弟,后面那小孩是我弟弟,放了他吧。
大条瞪起眼珠子,发飙:你算老几啊!敢叫老子'小兄弟'?
高森问:你是大条吧?
大条仔细瞧了瞧高森,认出他来,笑起来,却是皮笑肉不笑:哟,原来是森哥啊。好多年没见,咱们这些做小弟的还以为您老发了大财,跑路了呢。怎么着?今天森哥您老又重出江湖了?
高森说:即然大家都认识,就算是给我一个面子,放了我弟弟。他欠你的钱我改天还给你。
大条呵呵呵的笑,笑了很久才收声,说:森哥,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有面子了?你说放就放啊?这小子一直在老子面前耍奸耍滑,老子还没教训够呢。你说把钱改天还我,我知道改天是哪天?到哪去找你?
高森忍气吞声,说:你把他打得够狠的了,算是教训够了。钱我想办法明天还你,你说个时间地点,我高森一向说话算话。
这时柏林走了过来,出现在高森旁边。大条一眼看到柏林,笑得更加虚伪:呵!这儿还有柏林大哥。失敬失敬。
柏林本来想来问问高森出了什么事,但是看到这个架势就明白了几分。他在旁边打圆场,对大条说:大条,森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够给你面子了,就放了他弟弟吧。钱的事都好说。也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大条阴阳怪气的说:柏林哥您老开口说话,我不敢不听啊。可这小子欠我十五万,连本带息二十万,我还真怕森哥半天工夫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柏林沉下脸,说:大条,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老大是莫展,我和森哥都认识。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别干这些让你老大面子上难看的事。
柏林摞了话,大条的气焰这才收敛了些,说:好!今天就看在柏林哥的面子上,放了这小子。
心有不甘的回头命令两个手下放了安小连,摞下一句:森哥,明天这时候记得还钱!就走了。
安小连顺着墙壁滑下来,坐在了地上。高森走过去蹲下来查看他的伤势,问他:怎么样?摸了摸他的额角,那里头发被血糊成一片,看起来似乎烂了一个大洞。
安小连皱皱眉,吸一口冷气:疼。又举起扎着玻璃茬的手:手也疼。
柏林走过来站在旁边说:大森,你先送他去医院包扎包扎吧。
高森点点头:行。站起来拍了拍柏林的肩膀:今天的事谢谢你。
柏林说:没事,你也别往心里去。现在不比以前了,莫展是大少爷那边的人,纵容他的马仔都太过嚣张了。
高森也就没多说什么了,扶起安小连,送他去了医院。
(八) 
从医院回来,安小连头上、双手上都缠了厚厚的绷带,搞得他好象跳机器舞似的行动僵硬。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只眼睛肿着,显得面目狰狞。
安小连似乎被打蔫了,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高森问他为什么借那么多钱。安小连看着车窗外,沉默了半晌,才说:我认识的一个人,他说要去看病,我信他了,帮他找大条借得钱,他拿到钱就不见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高森没有再多问,说:这笔钱的事你不用管了。这次就当是个教训,以后看清楚点道再走。
安小连低声下气的问:可大条说明天就要收钱。。。。。。?
高森说:你别管了,我来搞定。
安小连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有些心虚,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讨好的咧嘴笑:森哥,谢谢你,你真是大好人。
一咧嘴,牵动了脸上的肌肉疼,呲牙倒吸凉气。高森扭头看了他一眼,神情颇为关切,看他并没有什么大碍,就转过头去继续专心开车,抽着烟。
回到家,安小连身体僵硬的在沙发上半躺下。高森走到冰箱旁边,打开门问安小连渴不渴,要不要喝东西。安小连说要喝。
高森拿了一罐可乐出来,走到安小连身边递给他。安小连将两只缠满绷带的爪子袖在胸前,抬头看着高森,理直气壮的一句话也不说。
眼神中写满无辜又愤怒:你看我还有手接吗?
高森这时才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安小连不但没手接饮料,而且未来几天内他还没手拿筷子吃饭,没法自己洗澡穿衣服,甚至自己上厕所提裤子都是个大问题。
高森想这情况还真有点麻烦。安小连也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他用剩下的一只好眼睛看着高森,眼神特别纯洁,特别无助,又特别无赖。那意思仿佛在说:森哥,你看我现在伤成这样,生活不能自理,你能扔下我不管任我自生自灭吗?
高森当然不能不管。他义不容辞、万分无奈的担负起了代替安小连左膀右臂的重任,伺候起安小连的衣食住行。
当晚,他给他擦澡,因为不能沾水,高森就一点一点给安小连擦,还得小心翼翼的擦,不能伤着安小连的痛处。安小连一边指挥〃这边。。。。。。那边。。。。。。〃一边不停的笑,象个调皮的小孩。
高森将毛巾缠在手上,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俯下腰凑在安小连身边,象在给自己的宠物小狗洗澡一样,还特别细心和有耐心。安小连就冲着他的耳朵轻轻吹气。高森伸出手掌将他的脸别到一边:老实点别闹。安小连就〃呵呵〃的笑。高森看看他,轻轻拔拉一下他的头:傻笑什么?
安小连伸出两只象熊掌一样缠满绷带的手,护了一下头,〃疼〃。高森说:知道疼就老实点。
安小连说:森哥,你可真象我亲哥。
高森说:你哥就这么给你洗过澡?那你还真能折腾你亲哥!
安小连说:都是小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我妈说的。什么叫折腾啊?我要是有手洗,谁想被这么挠痒痒啊?
高森问:你哥大你七八岁吧?安小连点点头:大七岁。他想了想,突然伸出两只熊掌轻轻搂住高森的脖子。
高森想挣开,又怕弄疼他,就没敢动。问:怎么着?
安小连眨着剩下的一只好眼,打量了一会高森的面孔,忽闪着的眼睫毛几乎刷到高森的脸颊。他问:森哥,以后我叫你哥行吗?
高森愣了一下,说:行啊。
安小连嘴角绽出一个甜甜的笑,虽然在这么一张被打得五彩缤纷的脸上看起来颇为怪异。他说:哥,你待我可真好。
高森说:行了啊,放手吧。安小连说:我舍不得放。
高森说:你没事吧?!洗不洗澡了?冷不冷啊你?你要是冻病了我可就不管你了。
安小连这才不乐意的放了手。
洗完澡,高森帮安小连穿好衣服,喂他水喝药,把他架到床上去躺下。折腾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高森帮安小连洗漱,替他刷牙,一口一口的喂他吃饭。
安小连享受的心安理得,脸上满是小人得志的得意神情。高森很无奈。伺候完安小连吃饭,把他安置在沙发上让他乖乖的看电视,把屋里所有的零食都收集起来堆到他的身边,然后吩咐他不要出去乱跑,就自己一个人出门去了。
高森去银行取钱。他把手边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不够的几万再向柏林借一点补上,按约定的时间地点找到了大条,替安小连了结此事。
晚上回来,在楼下看到五楼那一层自己住的那个窗口透出桔红色的灯光,知道安小连此刻正乖乖的呆着家里等着他。高森心里突然很感动。
他爬上五楼,用钥匙打开自家的门。电视开着,安小连已经拥着一袋薯片睡着了。他沉睡着的脸庞特别安静、年轻、光洁,在桔色的灯光下饱满纯静的象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高森走过去,在安小连身边轻轻坐下,伸手温柔的抚了抚他的脸颊,大拇指轻轻触摸过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着,似乎无时无刻不带着甜美可人的微笑。
这时候,高森觉得安小连的五官长得跟安冉很像。只不过安小连还是一个小孩子,而安冉则沉稳、历练的多。
高森还记得第一次跟安冉打交道的情境。安冉看人的眼神很迷人,永远都是温柔而又坦诚专注的。说话声音的声线很低,有些沙有些哑,说出的话却有条有理,份量十足。高森平时话不多,很闷,却与他惺惺相惜。在牢里很多开心的日子都是与安冉在一起的时候。高森想这种好兄弟也许一辈子只能交到一个了。
高森正任由思绪飘忽的时候,看到安小连的长睫毛抖了几抖。高森缩回手,安小连睁开眼睛,睡眼朦胧特别茫然的看了坐在旁边的高森一眼,嘟哝一句:森哥,你回来了,带吃的没有?我好饿。
高森温和的笑了笑,说:买了。从安小连身边站起来,顺便把他弄清醒:快过来吃吧。
(九) 
过了两天,安小连的脸上的于伤好多了,不再那么象猪头了,打坏了那只眼也渐渐恢复正常,仅仅是眼角有些青紫。高森带安小连到附近诊所里换了绷带。安小连的手指可以露出来活动了。
到外面小饭馆里吃饭。高森塞给他一个勺子。安小连看着手中的勺子,叹口气:唉,好日子没有了。
高森没理他。
天气已经开始热了。回到家,安小连打开冷气吹。冷气噪声很大,有一种夏天来了的感觉。
晚上,安小连要洗澡。高森说:你现在还不能自己洗吗。安小连说:医生说还要过几天,沾了水会感染的。
高森说:那你就别洗了。过几天再洗。安小连抓抓头发说:我要洗头。我受不了了。
高森指指他额角上的绷带:你不怕感染了?安小连说:所以得你给我洗啊,注意点不要淋到水就行了。
高森说:给你钱,到外面自己找个洗头店去。安小连撒娇:哥,你赔我去吧。我怕黑,一个人走夜路害怕。
高森无语。最终还是帮安小连洗了头。安小连脱光了衣服,坐在马桶盖上,举着两只缠着绷带的手。高森穿着背心和睡裤,一只手拎着淋浴头,居高临下的给他冲,另一只手拔拉着安小连的头发,小心的避开额角打绷带的地方。洗完头发,顺便把他身上也冲了冲。
高森从架子上拉条长浴巾,一边把安小连拉起来,一边用长浴巾裹住他全身。安小连乖乖的听从指挥,黑幽幽的大眼睛一直看着高森。高森也不与他视线交流,只是专注的用长浴巾的一角胡乱擦他的头发,擦得半干不湿,还在滴水。
安小连突然欠起脚,用一只缠满绷带的手勾住高森的脖子,微仰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高森的眼睛,身子有意无意的紧紧贴住高森的胸口。
高森愣了一下,抓着手里的毛巾停下,眼神中满是疑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安小连低声说:哥,你的衣服都被打湿了。
高森说:没事,一会就干了。
安小连压低了声线,软软的说:哥,你待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高森觉得这声音特别熟悉,与安冉的声音特别象。他有些恍惚失神。
安小连捕捉到高森眼中神情的变化,他的抿着嘴甜甜的笑了,上翘的嘴角边现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湿漉漉的头发乱乱的搭在眉际,稍稍遮盖了些一边眼角的青紫,倒象是故意画得烟薰妆。安小连轻轻的说:就让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高森瞧着他,无奈的叹口气,把毛巾往他脸上一扣,说:瞎想什么呢!剩下的自己擦吧。取下安小连勾吊在自己脖子上的爪子,就走出去了。
安小连扒拉下脸上的毛巾,看着高森晃出去的背影,心情很郁闷。
晚上睡觉前,高森把要洗的衣服归拢到一起,都塞到洗衣机里,穿着睡裤,光着膀子躺到了床上抽烟,看看旁边躺着的安小连还睁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拍拍他:准备睡觉。就掐了烟,关了灯。
安小连闭上眼躺了一会,却睡不着。因为这几天白天睡得太多了,他一点困意也没有。很无聊,转头看高森,看他翻过身去,背朝向自己睡着。昏暗的光线中也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个身体的轮廓。
安小连翻过身去,与高森面朝一个方向,在黑暗中盯着高深的背发傻。他仿佛看到了那道长长的刀疤,从右肩斜劈下来,越过脊梁,延到了左腰处,象一条蛇。安小连想当年那一刀一定惊心动魄,高森又是怎样挺过了那一刀。他很想知道,他想让高森跟他说一说,可高森从来都不曾提及。
安小连在黑暗中伸出手去,手掌虽然缠了绷带,手指却还露在外面。他的手触到了高森的背,开始慢慢的摸索,在右边的肩岬骨那儿找到了刀疤的源头。他的手指顺着刀疤的走向开始缓缓的向下游移,象一个温柔的小兽在用鼻尖不停的嗅着摩挲着他感兴味的玩具。
高森没有动,仍旧维持着背对着安小连侧卧的姿势,黑暗中象巍巍不动的一座山。可是安小连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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