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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缝暑假,加上蔡嘉裕这位贵客的到来,蔡互晓被减免了很多劳动,他只需全天候跟在蔡嘉裕身旁,任他差遣。
蔡嘉裕想看鸭子,他带着他来到村子里的养殖场,两人玩到全身泥巴回家;蔡嘉裕想摘野果,他领着他翻上附近的小山头,摘了满满一袋的野草莓跟咸酸果;蔡嘉裕想到外面的市集玩乐,他骑着自行车载着他跑了一公里的路,累得满头大汗。
不过对方提出什么要求,蔡互晓都努力做到,不管对方言语如何刁难,他都一笑而过。
经过了几天的相处,蔡嘉裕渐渐被他淳朴善良的个性感染,高傲的气势减弱了,甚至开始把他当作真正的朋友,不过刁蛮任性的态度依旧不改。
这一天,气温特别高,热浪蒸得人们不愿外出。蔡嘉裕在屋里闷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到了下午,太阳的热量降低,他想起前天经过后山看到的水库,便闹着要去水那里游泳。
“可是……”蔡互晓为难地挠着后脑勺,“爸爸说最近水库经常放水,叫我们不要去。”
“怕什么?”蔡嘉裕不以为然,“我有带游泳圈,而且,只要我们不去水深的地方就行啦。”
“那我去问问爸爸……”
蔡互晓正要起脚,就被蔡嘉裕一把扯住。
“不用啦!你问他他一定不会答应的!”
“可是……”
“可是什么?”蔡嘉裕柳眉一竖,晃着他的手臂使出缠功,“我要去啦!带我去嘛!带我去!”
蔡互晓招架不住,只得答应。
两人带着简单的浴具偷偷溜出来,直奔山清水秀的小水库。
水库位于山顶,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大湖泊,他们游泳的地方其实是水库底下的一条浅河,平时水位只到半米左右,但一遇上水闸放水就会急促上升到一米多,而且水流会非常湍急。
除了蔡家这两个小家伙,还有很多本村的孩子来这里嬉水,其中以调皮的小男孩居多。他们有的仅穿着小内裤,有的干脆脱得光溜溜地跳进水里。
蔡嘉裕准备齐全,连泳裤也带来了。他脱下外衣,理所当然地把扁趴趴的游泳圈交给蔡互晓,后者卖力地把泳圈吹涨,等游泳圈鼓成胖娃娃后,他的腮帮子也疼痛得不象样了。
“嘉裕哥哥,吹好了……”蔡互晓抬头,却见对方早已扑进水里玩得不亦乐乎了。
“嘉裕哥哥!你的游泳圈!”蔡互晓跑过去交给他。
蔡嘉裕在及腰的水里翻滚,喊道:
“我不要了!”
“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要那种东西。”蔡嘉裕翻身游着背泳。
蔡互晓无奈地揉着自己涨痛的脸颊,站在原处。蔡嘉裕与一群陌生的孩子撞在一块,双方二话不说打起泼水仗来。
蔡嘉裕又叫又笑,闭着眼拼命向对方泼水,奈何他寡不敌众,敌人的“水炮”从四面八方溅射到他身上,他不得不喊救兵:
“小妞!快来帮忙!”
蔡互晓闻言,连忙脱掉外衣,扑通一声跳进水里跟他并肩作战。蔡嘉裕躲到他背后让他作挡箭牌,趁敌方只顾攻击蔡互晓的当口,他从后面发动突袭。双方笑闹着激战了半天,直到大家都筋疲力尽了才住了手。
“呼……”蔡嘉裕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喘气,纤细的双脚悠载地在水里晃动。
蔡互晓看见天色不早了,劝道:
“嘉裕哥哥,我们要回去了,不然会被爸妈责怪的……”
“才不要。”蔡嘉裕任性地吐着舌头,“我还没玩够呢。”
“嘉裕哥哥……”
“住口!你好罗嗦!”蔡嘉裕霸道地命令,蔡互晓只得闭上嘴。
蔡嘉裕调顺了气,眼睛不经意地瞟来瞟去,他很快发现了在水底游动的小鱼儿,再度兴奋地跳下水,追逐着这群小生物。
他在水里跑几步又游几步,位置距离水闸越来越近,蔡互晓在后方追赶着他。
“嘉裕哥哥!不要过去那边!”
蔡嘉裕充耳不闻,我行我素地继续游。
这时,一百米以外的水闸大门,忽然亮起了闪烁的红灯,接着是一阵尖锐的“嘀——嘀——”长鸣。
那是将要放水的警告!
其他孩子手忙脚乱地爬上河岸,抓起自己的衣服撒腿就跑,蔡嘉裕殊不知道这声音的意思,他愣愣地停下来,望着对面的水闸。
“嘉裕哥哥!快上岸!”蔡互晓冲上河边叫嚷。
蔡嘉裕反应还算灵敏,赶忙从旁走上去。水闸这边,巨大的闸门开始打开——
哗啦啦!!
水流像一只巨大的野兽,从出口喷涌而出。
蔡嘉裕本已上了岸,可新增的河水很快又淹没了他的小腿,他这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拼命奔跑。
蔡互晓捞着两人的衣物跑上较高的位置,回头却看到蔡嘉裕还在水里挣扎,他焦急地喊着:
“嘉裕哥哥!跑快点!”
蔡嘉裕何尝不想跑快点?可水流的阻力让他寸步难行,他步伐紊乱,几乎摔倒。眼看水位越涨越高,水流也加快了,他又急又怕,哭丧着脸求救:
“我走不了!”
蔡互晓丢下衣服,不怕危险地往回跑,刚才跟他们嬉戏的孩子聚在河堤边担心地张望着。
蔡互晓三步并作一步,冲过去拉住蔡嘉裕的手,后者像抓到救命草似的死劲揪住他。蔡嘉裕吓得脚都软了,只能任蔡互晓拖着上岸,围观的孩子也过去帮忙。众人其心合力,终于将他们拉离水面。
危险还没解除!
大伙死命往更高的地方跑,蔡嘉裕脚步踉跄地被蔡互晓半拉半抱地扯着走。底下的河水急促奔流着,蔡嘉裕回头,看见自己刚才站的位置完全被淹没了,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差点要到鬼门关报道。
“已经没事了。”蔡互晓安慰,他拉着他站在高高的河岸上,众人总算脱险了,但不少人的衣物都被河水冲走——包括蔡嘉裕的游泳圈。
“我们回去吧。”蔡互晓对心有遗悸的蔡嘉裕说,后者这回再也不敢任性,连忙点头。
两人穿上抢救回来的衣服,迎着落日的余晖走回家。一路上,蔡嘉裕垂着脑袋半声不吭,蔡互晓救他一命他却连“谢谢”也没又说。
蔡互晓心想他大概是吓呆了,也没计较。
两人走回村口,还没回到自家门前,就见以三叔为首的众家长脸色铁青地奔出来。
两个小鬼立即心虚地一抖。
“你们上哪去了?”三叔口气阴沉地问,酝酿着暴风雨来临的气息。
(小妞要倒霉了~~好孩子们,绝对不能随便玩水呀~~)
“你们刚才去哪了?”三婶又问,她的口气比较温和,蔡互晓张着嘴正要回答,蔡嘉裕轻拉他衣角,这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下去。
李美娟插嘴:
“嘉裕,你是哥哥,你说。”
蔡嘉裕也不合作,低下头去躲避着她的目光, 三叔看他们不敢回答,对着蔡互晓一瞪,对方怯生生地全盘托出:
“我们去水库了……”
三叔嘴角一震,扬起手就要给他一巴掌,立即被蔡健豪拦住。
“三弟,有话好好说。”蔡健豪比弟弟宽容很多,好言劝道。三叔压着火气放下手,蔡健豪回头对两个孩子交代:
“跟我们回去。”
蔡嘉裕跟蔡互晓胆怯地对往一眼,硬着头皮跟上前去。
三叶风扇在客厅的天花板转动着,制造出一阵阵微弱的凉风,蔡嘉裕跟蔡互晓站在父母跟前,一副准备受罚的样子。
“说,你们去水库都做了什么?”三叔阴沉地问。
“游泳……”蔡互晓颤抖着说。
三叔拍案而起,咆哮着:
“好啊你这兔崽子!活腻了是不是?!”
“三叔现别气。”李美娟还是很理智的,她追问蔡嘉裕:
“嘉裕,你是哥哥,你说,为什么去水库?”
“我不知道……”蔡嘉裕支吾其词。
“你不知道水库是危险的地方吗?”李美娟瞪眼。
蔡嘉裕不敢承担责任,头越垂越低,三叔又把矛头最准自家儿子。
“小牛!嘉裕他很少回来不知道危险,那你呢!”
“爸爸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蔡互晓赶紧求饶。
“知道错你还去!水库今天放水没?!”
“放……放了……”蔡互晓知道这回大难临头了。
果不其然,此话等于火上加油,三叔想象到当时的景象,气得头顶冒烟。
“你存心找死!”他像头疯狮子似的到处找“武器”,随手抓起一根木柴奔回来,众人拦也拦不住。他凶暴地挥舞着木柴,没人敢上前阻止。
“跟你说几次了?!叫你不要去水库!”
第一棍落在蔡互晓的手臂上,他痛得脸蛋都皱起来,可不敢躲。
“你偏不听!当我的话耳边风!你自己不要命就算了还要带着嘉裕去!”
第二棍落在他穿短裤的大腿上,一道红痕立即显现。
“三叔!不要动手!孩子要慢慢教!”李美娟勇敢地扑过去想抢他的棍子。
“二婶你别管!”三叔像个夜叉般吼叫着:“这种兔崽子不教训,他将来不把老子放眼里!”
李美娟斗不过他,蔡互晓又挨了几棍,三婶向来被丈夫威严慑服,从不敢插手,蔡嘉裕则在旁看着呆傻了,蔡互晓每挨一下他的心头也跟着痛一下。
“老公!你劝劝他!”李美娟对丈夫嚷,蔡健豪知道三弟个性固执,一时也不好开口。
“养你这么大!你现在骨头硬了就不听话了!我今天就打死你!我当没生过你!”三叔打红了眼越来越用力,蔡互晓笨得不会躲,手臂上连挨两下,他痛叫出声,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蔡嘉裕看到他臂膀上的棍痕几乎渗出血来,而三叔的棍子还要挥上去!他心脏提到喉咙眼上,来不及思考就冲过去。
啪啦!
“唉!”蔡嘉裕惊呼,棍子打中他的肩膀——蔡互晓被他推开了。
大人们齐声惊叫,三叔也吓得丢下了棍子。
“嘉裕!”李美娟奔过来,蔡嘉裕被痛楚逼出了泪水,哭得淅沥哗啦。
几个大人全围过去。
“嘉裕你跑出来做什么?”蔡健豪心痛地给他揉手,蔡嘉裕哭得更凶,胡乱叫喊着:
“是我叫小牛去的嘛!是我要去水库的!”
“什么?”
众人呆滞,蔡嘉裕呜呜地抽搐着,蔡互晓也眼眶红红地按揉着自己疼痛的手臂。
事情的始末水落石出。
蔡嘉裕被关进漆黑的房间——作为他任性妄为的惩罚。
因为他的任性,蔡互晓白挨了一顿打,为此,李美娟严厉地批评他了他一番,他被罚写了份几百字的悔过书,晚饭也不许吃,接着就被锁在阁楼的睡房里,闭门思过。
窗外卷起夜风,院子里传来蟋蟀的鸣唱,现在已是夜深。
蔡嘉裕知道自己害惨了蔡互晓,受罚也是活该。他搓搓自己哭得红肿的眼睛,倒头睡下。他拉过薄被包裹着自己,身体蜷缩成一团。
咕噜咕噜……
没吃晚餐的肚子大唱空城计,蔡嘉裕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门锁上一阵悉悉嗦嗦的声响,蔡嘉裕被这没来有的声音吓了一跳,起身怯怯地问:
“谁啊?”
木门咿呀地开了,手电筒的微弱光线透了进来,接着是蔡互晓圆圆的脑袋从门边探出。
“小牛?”蔡嘉裕又惊又喜。
蔡互晓腋窝里夹着手电筒,鬼鬼祟祟地闪进来。蔡嘉裕马上看到他手上捧着的饭碗,里面盛着满满的白饭,还有几块半肥瘦的猪肉跟青菜,菜色虽不丰富,但饥肠辘辘的蔡嘉裕还是看得猛咽口水。
“你从哪拿来的?”他问。
“我趁妈妈不注意,偷偷留下的的。”蔡互晓把烫手的饭碗呈上,“我放进锅里热过了……”
蔡嘉裕刚伸手,但很快又犹豫地退回去,蔡互晓在昏暗的环境里无措地望着他。
“你不吃?”
“妈妈罚我不许吃……”蔡嘉裕闷闷地回答。
蔡互晓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得一动不动的捧着碗。两人沉默了半晌,蔡嘉裕的肚子忽然发出抗议的咕噜声,他脸一红,抬头观察对方的脸色,蔡互晓依旧不折不挠地拿着碗站在他跟前。
蔡嘉裕内心挣扎了一下,终究伸手,接了过去。
蔡互晓坐到他旁边,拿着手电筒给他照明。蔡嘉裕猛扒着饭,想起白天的种种——自己死里逃生,害得蔡互晓无端受打,对方不计前嫌还给他送饭,他心里忽然冒起阵阵酸涩,热气也蒙上双眼。
蔡嘉裕缩了缩鼻子,把咸咸的泪水混着饭菜往肚里吞。
蔡互晓为难地看着他的眼泪,想安慰也不晓得从何说起。直到饭碗见底了,他们始终没有交谈过一句。
蔡互晓收起碗筷,起身要走,一只小手揪住他的衣摆。他转身,见蔡嘉裕欲言又止。
“嘉裕哥哥,什么事?”
蔡嘉裕扁了扁嘴,声音哑哑地说:
“你陪我一下好吗……”
蔡互晓将碗跟电筒放到一边,坐下了。蔡嘉裕爬到床的内侧,盖上被子躺下,他很自然地掀开被子一角,蔡互晓愣了愣,会意过来。他脱下鞋子,躺倒他旁边。两个纯真的孩子半眯着眼面对面,依旧没对谈。
黑暗中,蔡嘉裕低声问:
“你的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
“小牛……”
“嗯?”
“对不起……”蔡嘉裕的声音低沉得仿佛从身体的最深处发出,但在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