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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子抱着兆龙这乐呀:“兄弟,山不转水转,又赶在一起了,易军没来?那兄弟,挺有能耐的,又有钢骨叉子,是个人物。我们这的川军挺踏实,给镇压了几次,你说也怪,一帮小矬子挺经打,打就得打服了。他们,不能让他们抬头,这回一块战斗得有些日子,碰见犯各的,你不用出头,交给我,棉花中队一向以棉花第一,其他挡道的事全灭,借这儿杀杀他们,省得让你们担风险。主要是你们队离支队太近,不敢太放肆,底下中队可不管这套,要的就是活儿,就是产量。晚上喝点,没事,挺方便的。” “多有打扰,还得让哥们儿破费。”兆龙客气地让着。 “别酸行不行,尽地主之谊,小毛毛雨了。”大良子挺尊重兆龙,“兄弟,我挺佩服你们哥儿俩,你瞧‘倒流’的那德行样,在北京还耍点大,到这儿一个个比猫还老实,那牛劲儿还给他妈了,干活嗖嗖的,整个一个劳动模范。还有,可别提四九城的流氓,现大眼了,扎针、使坏、打小纸条,全是他们干的,你也知道,咱们刚来的时候队长什么样?莫合烟,现在,你敢给他金健、长乐,他敢揍你,最低都是希尔顿。当个小哨才业障,每天北京的茉莉花不到位,得,第二天就敢把你轰到大班拾棉花,咱自己给自己背雷,酒来了。” 一位队长走了进来,从兜里拿出两瓶酒:“大良子,长点眼睛。”转身走了出去。 兆龙特惊讶:“这也太明了。” “嘿,兄弟,底下中队都这样,只要不惹事,能煽出活来,出了事能扛住了,有什么你就招呼吧。”话没说完,一个人用脸盆端来六个菜,也没盘,挺简单,放下就走。大良子说:“招呼你哥们儿都过来吧,我们全这样,没盘没碟,吃到嘴里就行了,开撮。”兆龙将几个哥们儿介绍了一番,开始小聚餐。 今年的棉花长得疯了,前边刚搞定,后面已长出来了,这几天从外地招了不少民工来新疆支援,都是坐飞机来的。棉花地里,穿什么衣服的都有,干这儿活的,大部分是女人,所以花衣服最多,在白花花的棉花地里,特别显眼,招得跟素瓜似的犯人纷纷抬头张望。而那边的女人也新鲜,望着从未见过的犯人,活也就慢了下来。 汪中上去给了跟前的占长奎一脚:“没见过活人是不?”挨了一脚的他老老实实往前移动着。“谁要是完不成今天的任务,别指望中队救你,一切都由棉花中队执行标准,到时候,可别说中队不管,这不比砖厂,得按这儿的规矩走。”听了他的话,所有的人都加快了速度。 头三天的定额,人家中队给了面子,到第四天就和其他人持平了,这就意味着增加了三分之一的采摘量,必须达到每人三十五公斤。 还不知道厉害的川军还在慢悠悠地干着,而来过八中队的北京犯玩命往前突着,因为有警戒旗的限制,干到头又回过身,拾川犯的棉花垄,一看见对面有人接应,他们丫干得更慢了,有的人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抽上了烟。汪中要上前,被兆龙拦住了:“汪中,说没用,必须刺刀见红,他们才踏实。”汪中明白了。 晚上,专门为惩罚没有完成任务特意组织的三个操练队长,“迎接”砖厂的川军,“飞机”开着是没跑,动作不规范的可就遭殃了,这三个队长块大膘肥,年轻气盛,挥着的镐棒都带着风,打得是鬼哭狼嚎,哇哇乱叫。这帮人也精明得很,因为八中队也分了一百五十名川军,底下中队的概不论,早已传到他们的耳朵,任何的反抗是徒劳的,只得忍受此次饱打,明天还得重打鼓另开张,完成明天的任务。 人是高级动物,总要用智慧和聪明才智维护自己的利益,更何况这帮人精,第五天,花点子就出来了,而且还被发现了,其实这是在八中队已经玩剩下的东西,让砖厂的川军拾起来了。在晚上秤重的时候,竟然有四十多个人往里放土坷垃,更有玩得狠的,放了三块砖头压分量,聪明的发明者就是占长奎。
第三章第115节 集训任务
回到院里,“飞机”不用开了,两个棒小伙子,向占长奎发出了攻击,根本没用家伙,一顿铺天盖地的暴练,长达两小时。人是架回来的,打得绝了,不伤筋骨,完全可以出工,想就此歇工,没门。八中队没先例,不养闲人。第二天,占长奎就给赶出去了,这小子跪在地上拾棉花,拾得一点不比别人少。看样子,说教没成效,用比较直接的方法更实用,给砖厂中队的干部们上了一课。 也真奇怪,在这一个月二十六天的日子里,竟然平安无事,也不见队长进号,都挺踏实,完不成的,自觉接受惩罚,干完的,没有更多的话语,赶紧休息,养足气力,完成明天的任务。 等回到砖厂,老支队长已经退休了,来了一位年轻的监狱长,因为规范管理,称呼也改掉了,一米九十五的大个,整个是篮球队员的底子。新官上任三把火,借着司法部颁发的新部长令,全面开展规范教育。 圈里就是这样,今天没这事,明天给你出那事,反正不会让你踏实,没时间胡思乱想。这次的活动还动真格的了,提出了:“干部要像干部,犯人要像犯人。”见着干部要说“解说词”,其实就是报告词,下级干部也要向上级干警报告。 这回提出来的“监狱要像监狱”就让兆龙和易军没当回事,犯人每个月的伙食是不是真的吃到嘴里面,是不是真的“严格执法,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社会的关系户是减刑的规则第一,而在圈里的第二减刑对象是经济大户,第三是不靠钱缘靠人缘的,脑子灵活的人,第四才是出大汗出大力凭着辛勤的汗水干出来的,比例名额就少得更可怜。从监狱就可以看到阴暗面,硬托是厅局级,差一些的是支队长、中队领导,平起平坐是团里边、派出所,剩下的就要与主管队长、小队长周旋,劳积评着,改造分加着,可你干一天、干一月,还不如中队大笔一挥的改造分比生产分差出十倍八倍,柳的人找个借口记个功够干活的干一年,如何平衡,没有平等,只有畸形怪圈土政策,这样一个环境如何摆正改造态度,堂堂正正去做人。综观从圈里出来的人有哪个敢说没挨过打、挨过骂,没干过活儿是一帆风顺,没受过气,永远高高在上的没有,一个没有,如果说了,那是吹牛×。 这不,兆龙就接到了负责新下圈的新疆犯的集训任务,还没两天,已经有四个队长求情要求他手下松些,让自己的关系户别挨打,照顾一下。这一拨下来二十五名当地犯,半玩不玩的真可笑。说他不玩吧,知道上贡,家里送的大油抢着孝敬,烟也整条的打过;说他玩吧,二十几个人天天打小架,总想争个一、二、三出来,等你给他两耳掴子,飞一炮,全都歇菜了,真是狗肉上不了席,一帮车子货。真不知道这些当地犯上过学没有,正规的队列训练一个不会,必须从头教起,直到踢出正步,这是圈里人人都得过关的必修课。这兆龙可犯了愁了,甩胳膊一二一,顺边拨正腿左右看齐,分不出左右,往那一站,是个人,可练起队列,都是一群笨猪。 没办法只有使用高压手段才能有效:“刘新强、周继中、李福禄、严五、高明,罚跑四十圈,其他人继续自己练踢正步,不能停下来,找揍就出来说话。小崽×,给我倒茶。”刚十五岁的费通,一副机灵的大眼睛,嘴特别地甜,这号小崽在圈里不吃亏,谁有好的都愿意给他一口。说这帮人心理变态也好,捧小崽的也罢,反正这种风气一直在流行,名为“喷崽儿”。 兆龙倒不是这种心理,觉得孩子太小,真要学了坏,怪可惜的,所以管得挺严,不让他到别的号乱窜,跟这帮人混在一起。可就是这个小×孩竟然在以后干出了与他年龄不相符的事儿,令兆龙吃惊不小,这是后话。 还有一个六十二岁的老头,走路都颤巍巍的,谁敢动他呀。兆龙只好叫他拿把扫把,扫院子。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是这么一个糟老头子,竟是奸幼犯,两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让老家伙给祸害了。人真不可貌相,还有一个特嫩的名字——范思雨,你说可气不可气。 这帮地头蛇,不进行严管一是完不成验收,二是压不住,那是非抬起头来不可,在圈里谁都可以当牢头狱霸,只要队长给予这个权力,瞎整谁都会,只要有人支持。所以说,以人治人,是圈里的通病,也是失去平衡公平的所在,横人都是人惯的,是一条真正的哲理,没有人给脸,给氛围,绝对不可能有市场。 还没结束集训,高明莫名其妙地调到了杂务班,兆龙以后才得知,他就是狱政科长的亲戚。小崽家里交了钱,买了一辆新的小四轮,当上了自由犯。曹海新、李福禄调到了菜班,剩下的全是平民草民,只得受苦受累接受教育了,给兆龙急得嘴上直起泡,每天扯着脖子喊不说,成效也不大。他就决定让高明来训练他们,别看一米六五的高明,个子不高,手还挺狠,从锅炉房找了个木板子,谁的腿不直,上去就是一下,罚跑圈,用板子追着人家屁股打,心气挺高,闷黑棍进来的他,到这里发狠来了,又仗着杂务组的特权和支持,竟然管得像模像样,队列有点意思了,正步也没有杂声了。监规背不下来,小东西拿木板击打手掌,一下子抡上去,轻的印迹,重的皮开肉绽,提前三天完成了集训任务,分到了各个组里面。
第三章第116节 所有犯人的前列
第三章第117节 权力的压制
看着高明满脸惊慌的样子,兆龙乐了:“去,到大金子那儿要点韭菜,就说我说的,去吧。”不大一会儿,高明飞奔而归,将手中的韭菜递给兆龙。兆龙用很平淡的口吻对卢生说:“说你是个战士吧,你差得太多;往低了踩着你吧,十足的可怜宝贝。得了,说你真没劲,赶紧吃生韭菜,再喝些凉水,快点,赶紧动吧。” 卢生低着头,往嘴里塞着生韭菜,二十多根韭菜就着凉水下肚了,一小时后见成效。高明兴冲冲地跑过来:“殷哥,真绝了,指甲刀、铁钉全部屙了出来。”兆龙一笑,心说兔崽子,你才见过多大的天呀,且学呢。 易军正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剪贴着报纸,启凡警花拿着两个超大的邮包走了进来。她气喘吁吁,激烈的起伏将胸部凸起部分带动,甚是诱人。易军抬起头视线正好与那部分平行,感觉不安,赶紧低头,可能女人都能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启凡咯咯笑了起来,既清脆又自然,让易军听得很舒服。“易军,你们哥们儿殷兆龙的邮包,真够沉的,透着是大户,该不是又孝敬哪个磁器队长的吧?” 易军没有抬头,专心致志地剪贴,随口吐出一句:“您看我们哥儿俩用得着这样做吗?” 启凡听着不顺耳:“嘿,是不是自我感觉特好?拿豆包不当干粮,为你,连我都严重违反条例,要是邮包里有枪、手榴弹怎么办?吃不了兜着走的是我。” 易军赶紧认错:“哦,启干事,您老人家辛苦了,要不要打个千,给您跪下呀?” 一句话逗乐了启凡:“这还差不多,跪就免了吧,快元旦了,给我寄几本好的挂历,如何?” “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给你寄十本够了吧?给您一个电话,就说我说的,让他们寄最好的,用特快专递,速速寄来。格格的话,就是圣旨。” “你们北京人呀,就是油嘴滑舌,嘴甜。”启凡记下电话号码走了出去。 晚上,支队长招待师劳改处的王副处长,照例是摆了满满的一桌。最近一段时间,支队平安无事,支队长酒兴十足,充分发挥了一下,易军估计他今天干掉了小两瓶。等客人一走,受了点风的他体力不支,倒在会客室,没办法,易军开始了搬运。这有感觉的人和不省人事的体重大不一样,死沉,更何况一米九几的大个,恰好政委申方赶上,这才安稳地扶他上床。易军刚点上一棵烟,董支队又吐了,赶紧又是拖地,又是洗,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踏实。 第二天一早,易军打扫房间,董支队问道:“易军,昨天我是不是高了?” “还行,多少吐了一些。” “真对不起,让你辛苦了。” “可别说这话,真要对得起的话,你呀把枪收好,虽然咱们关系可以,但是,毕竟有别,又是这玩意,不是别的东西,真要有个事……” “真要有个事,跟你没关系,我就是信任你咋啦?这个支队我当家,他谁也不行。我就说你,你心眼怎么那么多呀?” “不是心眼多,我还有点自知之明。” “你这小子,人中精品,就是可惜了,好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问你一事儿,你有个铁哥们儿叫殷兆龙呀?” “是呀,怎么了?” “没怎么,听尹志国讲,他挺有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