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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楂树之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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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伶恳求静秋:“你跟那个成医生很熟,你帮我打听一下,看可以不可以到他们医院去查一下是不是怀小毛毛了?我不想搞得兴师动众,跑学校去开证明什么的,那叫我还活不活?”
  静秋就厚着脸皮去找成医生,说是为一个朋友问的。成医生让她带她的朋友到医院去找他,他帮忙安排一下。
  静秋就带着范伶去了医院,成医生跟范伶弄了个假名字让她验了孕。结果出来后,成医生一看是个“阳性”,就说:“是有了。”范伶一听,差点当场哭出来,静秋连拉带拖才把她弄出医院。
  过了一天,范伶又哭丧着脸找静秋来了,说跟小钱商量了,小钱不肯匆匆忙忙结婚,说家具什么的都没准备,这么匆忙结婚,别人肯定知道是搞出事来了。再说,十个月不到就生了小孩,那还不让人家笑话?说不定单位还要处分他。
  静秋听了很生气,马上联想到老三,都是到了危难关头就逃掉了。她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当然只好打掉罗,又要麻烦你去找那个成医生。那个混蛋一点忙都不肯帮,他说他没把他的东西弄到那里去,怎么会有小孩?肯定是我跟别人弄出事来了,怪在他头上。”
  静秋不解:“什么没弄到那里去?”
  范伶解释说:“当然是——生娃娃的那个东西,男人的——精子——”
  静秋本来是不愿意打听这些细节的,帮忙就帮忙,她不想因为帮了范伶的忙就逼她交代“作案经过”,但这个细节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她忍不住就问了:“把生娃娃的东西弄到哪里去?”
  范伶说:“哎,你没谈过男朋友,没做过这些事,说了你也不懂,就是把生娃娃的东西弄到——你来老朋友的——那里去——。”范伶愤愤地说,“他最后是没弄到那里去,但是他——前面——肯定还是弄了一些到那里——去了,不然我怎么会怀——小毛毛?天上掉下来的?我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没跟任何别的男人——同过房——”
  静秋听得目瞪口呆,把那些滑腻腻的东西弄到——那里去?好恶心。她一下子想起以前听到过的一个很恐怖的故事,说有个女孩把短裤反面朝外晾在靠墙的地方晒,结果被蜘蛛爬了,那个女孩穿了那条短裤,就怀孕了,生出一窝蜘蛛。
  所以她从来不把短裤反面朝外晾,也从来不把短裤晾在靠墙的地方,或者任何蜘蛛能爬到的地方。但她以前不明白怎么蜘蛛爬了短裤,女孩就会怀孕。现在她才明白了,一定是蜘蛛把它生娃娃的东西糊在短裤上,女孩穿了,那些东西就跑到女孩——那里去了,所以就怀了孕。
  她突然明白老三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什么也没做,因为他没有把生娃娃的东西糊到她那里去,那说明他没“得手”。既然他没“得手”,她以前的那些猜测就都是错误的。他一定是得了白血病,他怕死了之后,她要跟他一起去,所以他撒谎说他没得白血病。但他如果留在K县,她很快就会发现他是得了白血病,所以他只好躲回A省去了。他这样做,也许她会恨他,但可以保住她一条命。
  想到这一点,她心如刀割,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

  山楂树之恋(46)

  静秋没想到自己这么无知,连什么是同房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这次碰巧听范伶说起,她可能还在错怪老三,以为老三“得手”了。刚开始她以为在一个床上睡了就是同了房,但爱民那次说“幸好我们没脱棉衣没关灯”,她才认识到脱棉衣和关灯才是最重要的。
  她跟老三在医院里相会那次,她是准备跟老三一起把死前能做的事都做了的,所以她很勇敢地脱了棉衣,最后还关了灯。
  那次他说他不敢碰她,怕会忍不住做夫妻才能做的事。而她叫他不要怕,叫他做,不做两个人都会死不暝目的。然后老三就伏到她身上,她以为接下去做的事就是夫妻的事了。
  她想起她那晚因为无知和好奇说了一些很不好的话,一定是很令老三难受的,现在真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割掉。那天他们飞过之后,他用毛巾为她擦掉肚皮上那些滑腻腻的东西,她问:“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尿?”
  他似乎很尴尬,说:“这不是——”
  “但是尿不也是——从这里拉出来的吗?”她见他点头承认,就追问,“那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尿,什么时候不是呢?会不会搞错了——”
  他好像有点讲不清楚,只含糊地说:“自己能感觉到的。你不要担心,那——绝对不是——尿。”他起床披了件衣服,倒了些热水在脸盆里,拧了个毛巾,帮她把手和肚皮擦了半天,说,“这下放心了吧?”
  她声明说:“我不是——嫌你脏,我只是很怕滑腻腻的东西。”想了想,她又说,“真奇怪,为什么男的——要用一个——东西管两件事呢?”
  他答不上来,只搂着她,无声地笑:“你的意思是男人应该备两个管子,各司其职?你问的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我答不上来。不是我自己要把自己造成这个样子的,可能要问造物主吧——”
  后来他讲他的第一次给她听。那时他才读小学六年级,有一次考试,有个题目很难,他觉得自己做不出来,一紧张,就觉得象是拉出尿来一样,但是却有一种奇怪的舒服的感觉,后来才知道那就叫“遗精”。
  她惊异极了:“你小学六年级就——这么——流氓?”
  他解释说:“这不是什么‘流氓’,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男孩长到了青春期,开始发育了,就会有这种现象,有时做梦也会这样。就像你们女孩一样,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有——‘老朋友’。”
  她恍然大悟,原来男孩也有“老朋友”的,但是为什么女孩来老朋友的时候浑身不舒服,而男孩来老朋友的时候却有一种“奇怪的舒服感”呢?好像不大公平一样。
  她也把自己的第一次讲给他听。那时正是她妈妈住院的时候,医院离她家有十里地左右,她妹妹还小,走不动那么远的路,就在医院过夜,跟妈妈睡在一张病床上。而她就白天到医院照顾妈妈,晚上回到家,跟吕丽一起睡。
  有天半夜,她们两个人跑到外面拉了尿回来,吕丽说:“一定是你来老朋友了,床上有红色,但我老朋友没来。”
  吕丽帮她找了些卫生纸,用一根长长的口罩带子拴好了,帮她带在身上。她又怕又羞,不知道该怎么办。吕丽告诉她:“每个女孩都会来老朋友的,你的同学可能有很多早就来了。你去医院的时候,告诉你妈妈就行了,她会教你的。”
  那天她去了医院,却一直说不出口,磨蹭了很久,才告诉了妈妈。妈妈欣喜地说:“这真是巧啊,我马上就要做子宫全切手术,做了就不会来老朋友了,而你刚好在这个时候接上来了,生命真是代代相传啊。”
  老三听了,说:“希望你以后结婚,生孩子,生女儿,女儿又生女儿,她们都长得像你,让静秋代代相传。”
  她觉得他说这话的意思是让她跟别的人结婚生孩子,她不想听他说这些,就用手捂住他的嘴,说:“我不会跟别人结婚的,我只跟你结婚,生你的孩子。”
  他紧搂着她,喃喃地说:“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我也想——跟你结婚——但是——”
  她看他很难过,就把话扯到别处去。她说:“我全身都是右边比左边大。”她把两个拇指并在一起给他看,把两条胳膊并在一起给他看,都是右边比左边略微粗壮一些。
  他看了一会,握住她的乳房,问:“那你的这个——是不是也是一个大一个小呢?”
  她点点头:“有一点点不同,右边那个大一些,所以我做——胸罩的时候,右边要多打一两个折。”
  他钻到被子里去看了半天,冒出头来,说:“躺着看不出来,你坐起来给我看看。”她坐起来给他看,他说有一点点,然后他问,“我把你画下来好不好?我学过一点画画的——。等天亮了,我回病房去拿笔和纸来——”
  “画下来干什么?”
  “画下来天天看呀——”他声明说,“你要是觉得不好就算了。”
  “我没觉得不好,但是你不用画的呀,我可以——天天给你看。”
  “我还是想画下来——”
  第二天,他回病房拿了笔和纸来,让她披着被子,斜躺在床上,他看几眼,就让她躺被子里去,然后他就画一阵,画完再看再画。他很快就画了一张,她看了看,觉得虽然只是大致轮廓,看上去还挺象的。
  她嘱咐说:“你不要给别人看,让人知道会把你当流氓抓起来的。”
  他笑了一下:“我怎么会舍得给别人看?”
  那天他让她别穿衣服,就呆在被子里。他跑出去倒痰盂,又跑回来拿脸盆漱口杯打水她洗脸洗口,后来又到医院食堂打饭回来吃。她就披件衣服坐在被子里吃,吃完又钻到被子里去。后来他也脱了衣服上床来,两个人温存了很久,一直到只剩半小时就没车到严家河了,才匆匆穿了衣服,跑到车站去坐车。
  现在她回想那一幕,知道他那时就做好了离开她、好让她活下去的准备,而她却错怪了他,他真的是什么也没做。
  她太遗憾太后悔了,如果她早知道这一点,她一定早就跑去找他了。现在离那次相会已经差不多快半年了,如果他在那次割手之后就查出了白血病,那就已经八、九个月了,也许去年年底他就已经去世了。
  但是他曾经说过“它能这样,就说明我一时还不会死”,她想起那一天,“它”好像经常就那样了,那是不是说明他还能活很久呢?她又充满了希望,也许他比一般人身体好,也许他还活着?
  她一定要找到他,哪怕他已经去世了,她也要知道他埋在哪里。如果他没得病,只是回去照顾他父亲,即便他已经跟别的人结婚了,她也要去看他一眼。不管他究竟是为什么离开她的,她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然她永远不得安心。
  静秋能想到的第一个线索就是秀芳,因为秀芳那时是知道老三的真实病情的,也许她也知道他在A省的地址。秀芳那次说不知道,可能是老三嘱咐过了,现在如果她向秀芳保证不会自杀,秀芳一定会告诉她老三的地址。
  那个星期天,静秋就跑到西村坪去了一趟,直接到秀芳家去找她。大妈他们见到她,都很惊讶,也很热情。志刚已经结了婚,媳妇是从很远的一个老山区里找来的,长得挺秀气,两口子现在住在大妈这边,听说正在筹备盖新房子。
  静秋跟大家打过招呼,就跟秀芳到她房间说话。
  秀芳听静秋问起老三,很伤感,说:“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A省的地址,我要是知道,我还等到今天?早就跟过去照顾他了。”
  静秋不相信,恳求说:“他那时对谁都没说他的病情,只对你说了,他肯定也把地址告诉你了——”
  秀芳说:“他那时并没有告诉我他得了白血病,是他在严家河邮局打电话的时候,我大哥听见的。他已经是他们勘探队第二个得白血病的人了,所以他要求总队派人来调查,看看跟他们的工作环境有没有关系。”
  “那——他走了之后,我到中学去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你告诉他是从我这里听说他得白血病的,他就来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了他,他就叫我不要把这些告诉你,叫我说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他说幸好他写给你的那些信你没收到,因为他在信里告诉了你的,他开始怕是这一带的水土有什么问题,想提醒你——”
  静秋无力地说:“难怪他后来不把信给我。那到底是不是这一带水土有问题呢?”
  “应该不是吧,两个得病的都是他们勘探队的人,后来他们勘探队撤走了——,不知道是把活干完了撤走的,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那——老三是跟他们队一起走的,还是——”
  “他年底走的,说回A省去了——后来就没消息了。”
  静秋决定趁五一劳动节放假的时候,到A省去找老三,希望还能见上一面。即使见不到面了,她也希望能到他坟墓上去看看他。她知道她妈妈不会让她一个人到A省这么远的地方去,人生地不熟的,她又从来没出过远门。她想约范伶一起去,但范伶说五一的时候小钱会回来休假,肯定不会放她去A省旅游。再说,到A省的路费也很贵,两个女孩出远门也很不安全。
  静秋没办法了,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她只知道老三的家在A省的省会B市,但她不知道究竟在哪里。她想,既然他父亲是军区司令,只要找到A省军区了,总有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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