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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山丘几公里外,赫然停着整队的军用卡车,突前和护卫在两翼的装甲车将近二十辆。而殿后的,竟然是四辆自走重炮,还配置了相应的弹药补给车。这些火力足以应付一场小规模的战役了。
军车和装甲运兵车都没有熄火,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而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游走在车队周围,仔细观察的话,他们向外围散开的疏密程度和远近距离都经过精心计算和周密布局,没有可乘之隙。这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队,在任何地方都有扭转战局的能力。
男人和助手已经上了轻型越野车,从山丘背面驶下,向着车队开去。
夜很静,男人凝望着车窗外,侧面线条如同岩石刻像,甚至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助手则貌似专心地驾着车,识趣地没有再在进攻利兹镇一事上再作纠缠。
小镇利兹其实没有多少特殊的资源,但是那点可怜的粮食储备也难免引起众多大小势力的窥觑。所以半年多来小镇周围大大小小的战斗爆发了不下几十起。但作为几百平方公里内惟一一个贸易和休整的地点,镇中居民个个都愿意为小镇的独立和自由决一死战。而在大半年中,小镇就象黑暗中的灯塔,吸引了大批厌倦战争且渴望安宁的能力者加入,成功地将独立地位维持到了今天。利兹是周围地区的贸易中心,又因处于血腥议会传统势力范围边缘,缠战中的两大势力都不可能把主力放在这一带,才让这块绿洲存在至今。但利兹的形势一直岌岌可危,随着物资越来越匮乏,它的重要性越加凸现,也就吸引了更多贪婪的目光。
卷六最后的贝萨因都章十八离开一
转折发生在一个月前,那时,帕瑟芬妮来到了利兹,并在这里长住了下来。从那时起,进攻利兹的各方势力经历了噩梦般的一个月,每次进攻总会演变成送死兼送装备补给的结局。他们的秘密据点也屡屡被她发现,连锅端掉,大批物资成为她在利兹住店喝酒的本钱。而帕瑟芬妮的美丽和笑声也照耀着小镇,并点燃了镇上人们所有的希望和勇气。
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帕瑟芬妮肆意飞扬着,好象回到了十几岁的年纪。那时的她,也是如此的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用美丽解决小事,用暴力解决大事,硬生生在暗黑龙骑总部六楼那些变态的老少男人中间,打下了一张属于自己的办公桌。
如果她不是女人,恐怕早就被视为摩根将军的最佳后继人选。
男人回想着如烟往事,一时竟然有些出神。就在这时,越野车突然一震,接着一个紧急刹车!刹车片发出尖利得仿佛要崩裂的声音,轮胎狠狠摩擦着地面,带起两道滚滚尘土。男人一时不察,整个人都从座位上飞出,撞向前窗。他哼了一声,左手闪电前伸,在前风挡下一按,戴着手套的手竟然整个陷了进去!
他抬起头,先是狠狠地瞪了助手一眼,才向前望去。
助手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把方向盘捏得彻底变形。他大口喘着气,汗如雨下,双眼凸出,死死盯着车前突然出现的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极为吸引人的女人,一身暗黑龙骑的军装极好地衬托了她的身材。她很高,双脚站在越野车前进道路的路边,身体却倾斜了非常夸张的角度,以至于头都过了越野车的中线。她右手伸向越野车,五指张开,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定在那里,分毫不动,如同雕塑。
她的面容非常美丽,大大的眼睛中甚至还有顽皮和无辜,很无害的样子。既使在夜色下,也可以看到她的手非常美丽,如象牙雕就,还有隐约宛转流动的光。虽然她侧弯的姿势比较夸张,但是她轻松悠然的样子仿佛只是在拦顺风车而已。
可是助手却完全是另一种感受,他的视线焦点集中在女人五指指尖,全身都忍不住在颤抖着。只有他才能体会到那种压力,这个女人仿佛无中生有般突然出现,出现时就是现在的姿势、现在的位置。在一刹那,助手就知道绝不能让越野车碰上她的手,不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那一刻,他几乎迸发出了全部潜力,瞬间把刹车踩死!
当越野车终于刹停时,前发动机盖距离那只盘绕着的死神的美丽手掌已不足十五厘米!
几秒钟后,恐惧这种情绪才顺利传达到大脑中枢,助手的汗一下涌了出来,整个人都虚脱在座位上。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男人没有理会助手,而是打开车门下了车。
女人忽然站得笔直,从倾斜到站直之间完全没有过渡,象是瞬间移动的效果。男人微微变色,双脚前后错开,摆出暗黑龙骑徒手搏击的标准起手姿势。他浓重的双眉绞在一起,眼中全是凛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不过女人忽然嫣然一笑,可爱地吐了吐舌头,说:“别盯着我看,要找你的可不是我。”
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从黑暗中显现。他一直就站在那里,出现只是因为缠绕在身上阻断视线的黑暗散去了而已。他有一张纯净明朗的脸,灰色的短发在夜风中缓缓飞动着。他看起来就象是一个大男孩,然而身上却隐隐散发出在血火与生死之间走出来才会沾染上的凌厉。
男人打量着从黑暗中出现的年轻人,并未放下戒备的姿态,慢慢说:“奥贝雷恩?”
年轻男人笑了笑,随意地站在那里,说:“很高兴你还能认出我,不过,我想问你的是,你出现在这里干什么,鲁登道夫将军?”
“行军。”鲁登道夫说。虽然对方说话的方式近乎无礼,但是他还是选择了保持风度。
“去哪?”奥贝雷恩追问。
鲁登道夫皱着眉,冷冷回答:“这不是你该知道的问题。”
“好,我不管你要去哪,只要你绕开利兹就行。”奥贝雷恩貌似漫不经心地说。
鲁登道夫怒意骤然喷发,然后缓缓平落,慢慢地说:“如果我不绕路呢?”
“那你可以死在这里了。”
鲁登道夫没有生气,反而变得彻底冷静,但是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进入临战状态的标志。他没有看奥贝雷恩,而是把目光投在女人身上。他早已看出,这个女人身上有着毁灭性的力量,要远比不可捉摸的奥贝雷恩更加强横。看到鲁登道夫的目光投过来,女人抿了抿嘴,笑得象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般可爱,居然抬头看天,一副准备置身事外的样子。
鲁登道夫已提升至顶点的战意刹那落空,根本锁不住她。他心里大惊,但神色不变,又看向奥贝雷恩,说:“杀了我就意味着亚瑟与威廉家族全面开战,你做好准备了吗?”
奥贝雷恩向前走了一步,脱去大衣,随手扔给女人,微笑着说:“不用看她,艾琳娜不会插手我们之间的战斗。至于两个家族开战,那又有什么,难道你就做好了准备?”
“艾琳娜?!”鲁登道夫一脸震惊,盯着那女人看了好一会,才转向奥贝雷恩,冷笑着说:“她不插手的话,你赢得了我吗?”
面对鲁登道夫凛然有如实质的杀气,奥贝雷恩就似全无所觉,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处于放松的状态,看不出丝毫备战的样子。他如同闲聊般随意地说:“如果只以战斗力而论,我们大约是五五开。但我一直在生死间搏杀,而你更多是统领指挥的将军,所以生死决战的话,我们之间的胜算是七三,足够下重注了!”
鲁登道夫依然摆着战斗起手势,在随意站着的艾琳娜和奥贝雷恩面前,这显得有些可笑。但鲁登道夫既然知道了那个女人是艾琳娜,即便奥贝雷恩说了她不会出手,又哪敢放弃戒备。如果他们突然联手合击,他至少还有还击的余地。对于到达他这种地位的人来说,面子又有什么重要的?
“为什么找上我?”鲁登道夫问。他已经猜到了部分原因,但还是希望确认一下。
奥贝雷恩讥讽地笑笑,说:“我们之间并不是非要一战不可,至少现在还不是。但你应该知道谁在利兹里面,如果还是不肯绕路,非要进攻利兹的话,那我只好在这里先杀了你,然后再和艾琳娜一起灭掉你带来的部队。”
鲁登道夫看了奥贝雷恩一会儿,缓缓收起格斗姿态,说:“如果只是这个原因,那我们绕路。不过,你最好劝她早点离开。”
“这不用你管。”
鲁登道夫返身上了越野车,重重摔上了车门,而艾琳娜和奥贝雷恩已经把道路让了出来。在经过奥贝雷恩身边时,鲁登道夫摇下了车窗,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一定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奥贝雷恩笑了笑,说:“后悔的该是你。过了今晚,你连三成的机会都不会有。”
鲁登道夫没有回应,摇上了车窗,越野车飞速向整装待发的军队驶去。看着离去的越野车,艾琳娜忽然说:“真的放他走?我还是觉得应该把他们全杀掉!不会很费事的。”
奥贝雷恩只是摇了摇头。
越野车中,鲁登道夫点上了一枝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那是愤怒、恐惧和屈辱混和在一起的产物。虽然他并没有进攻利兹的意思,但是不想做,和被人逼着不做,完全是两回事。
夜很安静,越野车在夜色中飞快地行驶着,助手尽力用残缺的方向盘稳稳当当地控制着车辆,一言不发。在黑暗和安静中,鲁登道夫忽然缓缓地说:“抢走了艾琳娜,帕瑟芬妮又是公然出现,这两记耳光,扇得可真是响亮啊!”
助手已大致猜到了鲁登道夫言中所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当帕瑟芬妮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她用力晃了晃脑袋,才看清自己是在酒吧后面的客房里。战斗本能告诉她现在已经是深夜三点了,但是前面的酒吧中依然非常喧闹,吵闹和哄笑声不时传来。
这是怎么了?帕瑟芬妮有些惊讶,以往一过十二点,连最兴奋的客人都会老老实实地回去睡觉的。现在可不是和平时代,保持好的体力是能否活下去的关键,何况睡眠时间里并不是完全的休息,一部分精力还是要用于戒备。利兹的繁荣和和平可都是建立在战火与鲜血奠定的地基上。
她吃力地把腿从床上挪下,脑袋里仍然是一下下敲击般的疼痛,而胃在翻滚着,总想把里面装着的东西倾倒出去。这就是酒醉的感觉。帕瑟芬妮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又不得不接受,蓝色妖姬的酒力悠长而持久,可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也不象普通的酒精,可以用能力驱除,这也是它为什么价格如此昂贵的原因。事实上它并不是纯粹的烈酒,而是在里面掺了极少量的神经毒素,这样才可能把一个个身体比北极熊还要强壮的能力者放倒。
卷六最后的贝萨因都章十八离开二
帕瑟芬妮来到镜子前,仔细整理了一下仪容,不过对深陷的两个眼窝毫无办法。她打开房门,走廊中的刺眼光线让她的眼睛眯了一下,才逐渐适应。凭着有些模糊的记忆,帕瑟芬妮找到了通向前面的门,推开,走进了酒吧里。
酒吧里一片乌烟瘴气。
几十个男人女人围成一团,拼命地叫着,闹着。地上堆满了空酒瓶,而劣质香烟已经在空气里形成一片难以扩散的迷雾,浓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酒吧音乐强劲,不过没人来投诉吵了睡眠,毕竟镇里小半的人都挤在这间小小的房子里了。
桌椅都被搬到了一旁紧贴着墙壁,只在酒吧中间放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一个美丽的女人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几张扑克牌,精灵的大眼睛没有看牌,却盯着对面坐着的男人。酒吧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自觉地闭紧了嘴,男人的目光则在自己的牌和女人的脸上来回移动,却没有看围观人的表情。在利兹,赌品可是评价一个人的重要标准。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大吼一声,重重把牌拍在桌上,说:“我就不信,这手牌也脱不了你一件衣服!”
女人笑得清新而亮丽,尚带几分少女般的稚气,不过当她把牌放在桌上时,对面的男人立刻知道这笑容只是假象而已。她的牌刚好比他大了一点,而刚刚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小惊慌,只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于是女人笑着收走了桌上的赌注,一把保养得很好的微冲,没有回头,却准确地扔进身后的大提包里。
输了的男人不甘不愿地离开了座位,另一个男人立刻补上,重新洗牌发牌,新一轮赌局又开始了。赌局很简单,男人们以武器或者食物下注,女人则是赌自己身上的衣服,输一局就脱一件。
女人的衣着很简单,丝巾,蕾丝边白衬衣,深色长裤,皮靴,就算算上手表和耳环项链,全身上下也没几件东西,而那件质地轻软的衬衣紧贴在她身上,看流畅起伏的曲线,衣服下面应该也没有多余的配件。现在她已经脱了一双靴子,露出了裹在黑色丝袜中的双脚。可她就象靴子仍好好穿着一样,就那样交叠着双腿,有节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