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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长好看的手指夹着一根白色的烟草,溺溺轻烟随着一明一灭的星火逐渐在四周扩散,空气中弥漫着烟草诱人的香气。
这个是……Mild Seven?何留没有烟瘾,只是将香烟当做抒缓压力的工具,忙于学业和打工许久没尝到香烟的甜味,呼吸着空气中久违的香气,不禁想念起香烟独特的味道。
视线沿着修长优美的手指向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悠闲地平躺在向外分开的枝干形成的天然的木床上,悠哉悠哉地晃着悬空的长腿!一截白色的小腿露在米色的长裤外,目光最后停留在柔亮的黑发下里细腻小巧的耳垂再也无法移开。
也许感觉到下方的灼热的视线,平躺的那人动了动身体坐了起来,慵懒伸着腰身,空着的左手粗鲁的将额前浚乱的发持到脑后,睁开了半睡半醒间氤氲的眼睛。
比泉水更清澈的瞳仁,清晰的倒印着整个世界,包括那个惊艳不已的自己。漾起让人目眩神迷的色彩,比这穿过缝隙的阳光更璀璨,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种色彩更生动。一瞬间,何留忘记了呼吸,天空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轻灵俊秀的人。
原来是他!转校生许木扬!
突然忆起打工晚归的路上,昏暗的路灯下,拥着妖娆的女人,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逗的女人哧哧发笑的人的他,在灯光下蛊惑灵魂的面孔令何留的心莫名地骚动起来。
「你看够了没有?」
许木扬一撑树干从容地越了下来,带着清风落在他的前方。
优雅的像只豹子!何留呆呆地望着他舞动的黑发,兀自出神。
许木扬凑近手中的香烟,深吸一口,向着空气吐出胸腔里的烟草,看了一眼独自出神的他,重复刚刚的话:「喂,你看够了没有?」
抬高的声调惊醒了何留,发觉自己的失态,不禁微微红了俊脸。
「你好像很喜欢看我?」许木扬挑高一边的剑眉,讥讽地继续,「从我来学校的第一天起,你就一直看着我。你喜欢我呀?还是说只要是漂亮的男人你都喜欢?男人看男人看到发呆,你是同性恋吧?!」
丝毫谈不上客气的语气晴天霹雳般在何留的头顶炸开,被称不上熟识的人一语道出心中藏匿的真相,他刷白了脸,紧抿双唇不语。
空气中充斥着难以言状的紧张感。
「哼!别扭。」见他不开口说话,许木扬只是不痛不痒地轻哼一声,睨了他一眼,「想男人就去找,不说就不是呀,装模作样,最后憋死自己。」
「你非……非得这么说吗?这么说对你有什么好处?﹂何留哆嗦了一下泛白的嘴唇。
「哼。」又是一声冷哼。
四周一片沉默。
片刻,首先打破沉没的是许木扬:「怎么样,想不想抽一口?」扬了扬手中的香烟。
对了,香烟,这个时候深深的吸上一口有些呛人的烟草,应该不会紧张的说不出话了吧?可是……何留望着好看的手指间夹着的细长的物体,依旧踌躇。
「不想抽?不会吧?怕我在全校宣扬?老师眼里的好学生,那些个蠢女生眼里的、天使,其实也是个背地里偷腥的猫!」许木扬挑衅地轻笑。
「凭什么说我会抽烟?」不甘心被人轻易地看破,何留有些恼怒地顶回去。
「直觉。没什么为什么。」不以为然地说。
「直觉?」
「我也抽烟,所以嗅的出相同的气息。」
许木扬边说边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香烟,远远的抛给了他,看着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准确的掉进怀里的白色烟拿,慌忙伸手接住。
「抽吧,何留,别装的一付正人君子的模样。」明显的不屑一顾。
「你知道我的名字?」忽略他的嘲讽,何留心中闪过一丝惊喜。
许木扬不答,挑高了形状美好的嘴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怔怔的他,潇洒的转头,边摆手边说:「会抽烟又不是会死人的大事,我等着看装成乖宝宝的你被憋死吧。」
凝视着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何留才垂下眼帘看着手中被他抓得发热的烟盒。
打开白色的烟盒,还剩下一根白色 Mild Seven静静地躺在那里,从盒子里抽出仅剩的香烟含进唇间,摸索着口袋里随时携带的打火机,点燃了烟头,吸上一口,淡淡的薄荷香甜立刻沁入肺腔,渗透到了心扉,学着许木扬的样子,对着空气吐出白色的雾气,喃喃地低吟那个人的名字,不知不觉中笑了起来。
「许木扬!」
大雨如同从主月灰色的天空倾倒,从昨天就一直没停过,何留撑着雨伞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心地踮起脚尖,避免地上的积水溅湿了干净的裤子。
轻巧地跨过一片水洼,一抬眼,水雾里一个修长的身影闯进眼底。
是他!
静静地站在倾盆大雨中,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出神地望着路边的墙角。有什么在那吗?顺着视线的方向何留看过去。一只死去的狗?泥泞混着雨水黏满了那个失去温度的小小的躯干,想象的出,缩在墙角的它,曾经在大雨倾盆里哀号着,希望有人把它带走。
何留安静凝视着站在那里的许木扬,他黑色的瞳孔一反常日里扎人生疼的锋芒,伤痛多到几乎要溢出来,平缓的嘴角失去了嘲讽,比蒲公英花絮更浓密的睫毛上,挂着飘散在空气中的雾气凝结成的水珠,今他心疼的想为他哭。
许木扬发觉有人在看他,猛然转过身来,看见是何留,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头在倾盆大雨里向他粗鲁地低吼:「看、看、看,妈的,看够了没有?」
看够了没有?又是这句话,每次意外的相遇,都是同样的开场白,忽然惊觉,自己好像真的一直在看着他,而他一再闯进他的视线。
刚刚他侧着脸,所以没有发现,转过睑的他,往日漂亮的五官惨不忍睹,眼角发青,一边眼睛一边高地肿起,看不出原样,乌黑青紫的嘴角残留着没有擦干净的暗红血丝,脖子上白暂的皮肤清楚地印着触目惊心的勒痕,红的有些发紫。深色的痕迹是条血迹斑斑的铁练,勒在许木扬纤细的脖子上,锁在何留的胸腔里跳动的物体上,产生一阵一阵无法忽略的疼。
他像只受伤的猛兽,戒备万分地观望着四周,一有个风吹草动,立刻张开被切断的利爪,虚张声势地对着入侵者发出嘶吼。
相隔几米,何留动也不动的安静地站在那,看着雨中那个受伤的脆弱的小孩。
雨越下越大,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大雨中那个脆弱的身影好像要消失一般,变得朦胧起来,何留有些心慌,跟着焦躁起来,他急忙向着走了几步,刹那间,眼底的身影又变得清晰起来,长抒了一口气,但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径直向他走去。
许木扬收紧的眉心靠得更近,对着向他笔直走来的人又吼:「你想干什么?」
何留不说话转而走到墙角,弯下修长的身体,在那只被遗弃的小狗前蹲下。
「你要干什么?哑巴啦?不会说话呀?」
许木扬的嘶吼声从背后传来,被滂沱大雨撞击地面的声响略微掩盖了些过去,听上去似乎有些轻颤。
何留充耳不闻,脱下洗的发白的外衣里起那只已经僵硬的小小的躯体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瞪大了一只没有受伤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自己的许木扬。
「你究竟想干什么?吃饱了没事可做,想宣泄一下你高尚的道德情操?你可真的是老师的好学生呀。」
嘶哑的吼声穿过细密的雨帘,刺进了何留的耳膜。
心猛烈的收缩了一下,瞳孔的色彩由天空的湛蓝转为大海的深蓝再到浅蓝,渐渐地回归原来的色彩,平静的就像风平浪静的海面,看不见涟漪。
垂下淡色的睫毛,看了一眼怀里失去生命的冰冷的小小躯壳,何留轻轻叹息:「我只是想把它埋了而已,任由它这样躺在这里,太孤单了点。」
「可恶,谁要你的同情?谁要你可怜了!别到处泛滥你的同情心,那个不值钱的。自以为是的认为做什么都对,你书念多了,所以脑袋钝了是吗?谁求你了?谁要你这么做了?」
也许是何留的话激怒了许木扬,也许是何留眼中不经意间流露的某些东西刺激了许木扬,彷佛他埋葬的不是一只失去生命的小东西,埋葬的而是他仅剩的气息,仅剩的一点尊严,他彻底被激怒,懊恼的用尽全力吼着面前的人,身体经不住长时间雨水的冲刷,开始瑟瑟颤抖。
「我只是想把它埋了而已。」凝视着盛怒下扭曲的五官,依旧平静的说出了心中想说的话。
「你放屁,少来装好人!你一定是觉得我也像这只被人丢弃最后只能接受死亡的小狗一样可怜吧?看着我这张脸,你一定在暗自窃笑吧!」
「……」
「想埋了它?你是有意在我面一刖卖弄你的清高吧?别向我贱卖你的同情心,如果真的想耍宝,有一大堆女人伸长了脖子等着呢。哦,对了,你不喜欢女人,你喜欢男人,你这个该死的同性恋!」
「……」
「混蛋,你哑巴了?不会说话呀。」
良久,何留轻声叹息,缓缓地问道:「你觉得自己可怜吗?你觉得许木扬是个可怜的人吗?」
「啊!」被何留突如其来的问题卡住了脖子,许木扬呆立当场,渗出血的双唇开阖了几次,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那你就不是许木扬,许木扬是个、水远都意气风发我行我素的人,他高傲、自负,是个淋了大半天雨还有精神吼人的人。」
「……」换作许木扬沉默不语。
「你是你,它是它,我要埋的只是一只失去生命的小狗,可你是个活生生站在我的面前又叫又跳的人!」
「……」
「你说许木扬是不是一个可怜的人呢?」
天空色的双眸比雨过天晴的蓝天更纯净,是一尘不染的干净,纯净的似乎可以净化心灵,甚至是心灵深处的灵魂。
虽然撑着伞,可大雨借着风的力道,钻进伞里,何留的肩头湿了一大片,在这初春的时候依旧觉得有些清冷,他缩缩脖子,喃喃自语似的说道。
「我只是想埋了它而已。」
※※※※※
隔天是个晴朗的好天,何留心情一阵舒畅,踏着轻快的步伐,小跑着奔向学校后山。远远地看见心爱的那颗雪松冲破茂密的树叶,屹立在一片黄杨林中,独独它一棵如此的与众不同。
就像他一样?!
没由来的一阵心悸,心脏跳动地飞快,血液沸腾般的烧灼得身体阵阵发烫,是因为跑步的缘故吗?好像有些事情将要发生,好像有所期盼一般,令人莫名的兴奋不已,彷佛穿过这—片面积不大的黄杨林,在那颗常年葱郁的雪松下,将要发生什么美妙的事情。
有些焦躁,又有些兴奋,有些担心,又有些期盼。
下意识加快了步伐,穿过黄杨林,视线的焦点一瞬间全部投注在树下那个显得有些不耐烦的孤单的身影,带着伤痕,打破了五官的平衡感,却依旧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
心跳的好厉害,拚命地撞击着胸腔,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好像要跳出来一般,控制不了上扬的唇线,发出愉悦的轻笑声。
树下的许木扬听见了笑声,眼角的馀光扫了一眼何留,鼻子发出闷哼,对着空气吐了一口烟圈,缓缓说道:「我只是来抽烟而已。」
记不清从何时起,学校后山那颗葱郁挺拔的雪松便是我们的秘密花园。自从倾盆大雨的那一天后,意外的发现他脆弱的一面,算的上这个外表随时看来都强悍的像只豹子的少年的唯一的弱点,可正是这个意外今我好想细细呵护这个总是一身伤痕,看上去疲惫不堪的少年,从此我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仔细想来,从那天开始,他便频繁占领一直属于我的空间,起先一个星期一两次,接着两三次,到后来每天在这不期而遇,似乎例行公事一般的自然,叫我再也舍不得放开这片天地。
就像现在一样,安静地被你靠着,彷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何留垂头看了一眼依靠在自己肩头睡得正香的人,放松戒备,蜕去爪牙的他,纯真的如同白纸,好想把他染上自己的颜色,好想在他这张白纸上画上天空的蓝和阳光的金,蓝的一如我的眼睛,金的一如我的发,那样他是不是会变成我的?
想到此,轻轻地笑了起来。
肩头轻微的震动惊醒了梦中的人,他不悦得皱眉,不满的在何留的肩头蹭了两下嘟嚷了几句。半睡半醒间,头脑昏沉的叫人烦躁,许木扬粗鲁地持了持额前凌乱的头发,探进口袋里的手,发现烟早已抽完时,更是发出低声的咒骂。
何留掏出自己的香烟顺手递给了他:「抽我的吧,虽然不是你喜欢的,有总比没有的好吧。﹂
看着被递过来的烟,许木扬没有伸手接,而是直接合进唇里,温湿柔软的唇瓣擦过何留的食指,碰过嘴唇的皮肤好像烧起来一般发烫,何留白净的脸颊有些发红。
许木扬凑近何留的面前,咬着烟蒂说:「给我点上。」
忽然放大的端正的五官,距离贴得好近,问得见他身上混合烟草的淡淡的汗水味,光洁的皮肤上金色的汗毛依稀可见,何留一时间紧张的上下吞咽喉头,怔怔地凝视着他清晰可数的睫毛,忘了回应。
「快给我点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