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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属于人民。
怎么样?意味深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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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儿,你们一定知道了,我娘我爹是“绝代双娇”。这是那些没有要孩子的老男老女们给自己命的美名。
老话说了,不肖有三,无后为大。这些老男老女,顶着不肖的大帽子,坚守着自己的生命不被分割和侵占。这些绝代双娇们要是养起我们来,也许没有那些养过孩子的人们有经验,也许开始的时候,会毛手毛脚,让我们吃些苦头。可我们能从他们那里得到双倍的爱,我们是他们唯一的孩儿,是真真正正的独生子呢。我娘把她跟我和她娘三人的照片,天天带在她贴身的皮夹子里,逢人就给人看,说那是她们祖孙三代的合影。还老问人家,我闺女长得挺象我吧?我长得就特象我妈。你一定觉得她病得不轻吧!可我受用,很受用。恨不嫌少,爱不嫌多。
据我所知,人狗在一起相处时间长了,会显夫妻相的。那就肯定也有显母女相、显父子相的。你们要问我愿意象谁吗?我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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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娘从外边回来。听到她的开门声后,我有点儿犯懒,没有象往日一样,她一打开门,就扑到她的身上去,而是趴在地上,看着她走进来。她一进门就一连声地叫我,我也没动窝。她吓得把手里提溜的东西往地上一扔,一下子就跪在了我面前。她轻轻地抚摩着我,焦急地说:酷儿,你怎么啦?你怎么啦?我看着把她急的那样子,觉得挺好玩儿的,索性就一伸腰,侧卧在地上,四脚做抽筋打摆子状。我娘见状,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酷儿,你可别有病了啊!你哪难受啊?我一听,都带哭腔了。我赶紧一个打挺,翻身跃起,朝她急速地摇起尾巴。
那次,我把我娘吓得不轻,她几乎是爬着坐到了沙发上,从书包里掏出救心丸,一把塞嘴里才过来了。那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我在我娘心目中的位置了。
说实话,我不敢想象,我万一要是有个两短三长的,我娘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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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我娘只要上班,就能带些味道特别的的东西给我。我娘告诉我说,那都是她单位里的叔叔阿姨们的好意。每次,他们一起到外边吃饭点菜的时候,他们都把菜谱递给我娘,很够意思地问:酷儿爱吃什么?他们也都很爱我哦。我已通过我娘代我转达我对他们的谢意了。
还有,我爹我娘经常为了争我的宠唧唧咯咯的。她说酷儿跟她第一好,他偏说酷儿跟他第一好。明摆着,那都是低幼小儿玩的把戏嘛。若有块好肉,他俩总是抢着喂我,硬说是谁喂我,谁就讨好了我。他们可真是低估了我的觉悟哦,以为我象某些领导,谁经常给pmp就欢喜谁呢。都是一家人,经济上一本帐,共同支出,谁喂我,肉还不是从一口锅里捞出来的。当然了,除非谁私底下有小金库,那又另当别论了。每逢出现这种事情,我只好不断地从中做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给他们讲我认为他们本应懂得的道理:都是革命同志,哪里能分远近亲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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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我娘捧着一本书,边看边嘤嘤地哭。见她如此伤心,我忙凑上去,关切地望着她。突然,她放下书,一下子把我抱起来,搂到怀里,搂得那叫紧啊,我差点儿没被憋死。我琢磨着,她看的那东西一定与我有关。果不其然。晚上,我爹回到家,她第一件事就把那本书扔给我爹,说,推荐你看看,一美国作家写的,写得特别好。
那是一姓尤的人写的,《一只狗的遗嘱》,我也看了。看得我啊,啥也别说了,眼泪哗哗的。特抄录在此,美文共赏。尘螨过敏者,以此洗洗面吧。
“我叫席尔维丹。安伯伦。欧尼尔,而家人、朋友和熟悉我的人,都叫我伯莱明。
衰老给我带来的负担,以及恶魔般的疾病让我承受的痛苦,都让我认识到自己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因此,我将把最后的感情和遗嘱埋葬于主人的心中。直到我死了之后,他才会蓦然发现,这些情感和遗嘱就埋藏在他心灵的一隅,当他孤寂时,或许会想起我,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会突然感受到这份遗嘱的内容,我期望他能将此铭记于心,当作是对我的纪念。
“我可以遗留下来的实质东西少得可怜。其实我们比人类更聪明,我们不会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藏在一个大仓库里,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储藏金钱上,更不会为了保持现有的和没有的东西,而扰乱了自己的睡眠。
“除了爱和信赖,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留给他人。我将这些留给所有爱过我的人,尤其是我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我知道他们会为我的离去献上最深切的哀悼。
希望我的男主人和女主人能将我牢记在心,但并不要为我悲伤太久。在我的有生之年里,我会竭尽所能为他们孤寂而悲伤的生活增添一些欢心和喜悦,但一想到我的死将会给他们带来悲伤,便让我痛苦不已。
“我要让他们知道,没有任何狗曾象我这样快乐地生活,而这全得归功于他们对我的关爱。如今我已经老得又瞎又聋又瘸,连昔日灵敏的嗅觉也已丧失殆尽。现在,即使是一只兔子在我的鼻子底下恣意走动,我也浑然不觉。我的尊严在病痛和衰老中已经消失。这是一种莫名的耻辱,生命在嘲弄我的无力。我知道,我应该在病到成了自己以及所有爱我的人的负担之前与大家道别。
“我的悲伤来自于即将离开自己所爱的人,而非死亡。狗并不象人一样惧怕死亡,我们接受死亡为生命的一部分,并非认为那是一种毁掉生命的恐惧灵异。有谁能够知道死亡之后会是什么呢?
“我宁愿相信那里是天堂。在那里,每个人都青春永驻,美食饱腹。那里每天都有精彩和有趣的事情发生。我们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享受道美味食物。
“在每个漫长的夜晚,都有无数永不熄灭的壁炉,那些燃烧的木材一根根卷曲起来,闪烁这火焰的光芒,我们倦怠地打着盹,进入甜蜜的梦乡。梦中会再现我们在人世间的英勇时光,以及对男主人和女主人的无限爱怜。对我们来说,要预知死亡的日期,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死亡前的平静和安详却一定是有的。给予衰老疲倦的身心一个安详而长久的休憩之所,让我在人世间得以长眠。我已享受到充裕的爱。这里,将是我最完美的归宿。我最后,还有一个诚挚的祈求。我曾听到我的女主人说:伯莱明死后,我再也不会养别的狗了。我是如此爱它,这种感情无法再倾注到别的狗身上。
“如今,我要恳求她,再养一只狗吧!把对我的那些爱给它。永不养别的狗,并不会加重她对我的回忆之情。
“我希望能够感受到,这个家庭一旦有了我,便无法再生活在没有狗的日子里。
“我绝不是那种心胸狭窄、嫉妒心强的狗。我一直认为大部分狗都是善良的。
“我的接班人应该象我年轻时一样,有着旺盛的繁殖能力和良好的行为举止,而且又是那样的杰出和帅气。我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千万不要勉强它做无法办到的事。
“但它会尽全力把一切事情做到最好,一定会的!当然它也会有一些无法避免的缺陷,别人总会拿这些缺陷跟我做比较。但这反而有助于他们对我的回忆常葆如新。
“把我的颈圈、皮带、外套和雨衣遗留给它。以往大家总会带着赞叹的眼光看着我穿戴这些东西,虽然它穿戴起来绝对无法象我那样英姿飒爽,但我相信,它一定会竭尽所能地不要把自己表现得象个笨拙、没见过世面的狗。
“在这个牧场上,它也许会在某方面,证明自己是值得和我媲美的。我想,至少在追逐长耳大野兔这件事上,它一定表现得比我衰老时优秀。虽然它有许多无法弥补的缺点,但我依然希望它在我的老家过得幸福愉快。
“亲爱的男主人和女主人,这是我道别的做后一个请求。
“不论在什么时候,如果你们到我的坟前看我,借助我与你们相伴一生长久、快乐的回忆;请以满怀哀伤而欢乐的口吻对你们自己说:这里埋葬着爱着我们和我们所爱的朋友。
“不管我睡得多沉,依旧可以听到你们的呼唤,所有的死神都无法阻止我对你们欢快地摇摆尾巴的心意。”
编辑同志,请千万记住,稿费寄给尤姓作家,地址美国。用美圆支付。
还有,他得过诺背耳奖没有?得过?噢,评委们还算有眼光。
17 美甲保卫战
作者:阿三
每逢我爹拎起我的前腿,在我身上嗅来嗅去的时候,就说我有动物园味儿。言外之意,就是我该洗澡了。我对我爹嫌我有动物园味,意见可大勒。我就是一动物啊!没有动物味儿,还该有人味儿不成?再说了,动物园味儿怎么啦?全世界天真可爱的小朋友,哪个不喜欢动物园味儿!
实话告诉你们吧,洗澡是我的一劫,就象黄河岸边的父老乡亲们遭水灾一样。可不知是哪个王八蛋胡说八道,说我们狗都喜水。这个该杀的!
每次洗澡,我娘都施虐似地把我抓进卫生间,打开水喷头,一顿乱射。你们骂人的时候,常说落水狗这词吧。每次洗澡,我就得被迫害成一只落水狗。
给我剪指甲和给我洗澡一样,也是一劫。可他们常常以小人之好度君子之恶。人的理解力怎么那么差呢!有时候可真急死我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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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娘和我爹商量,说,今晚无论如何也要给酷儿剪指甲。实话说吧,每次他们一说要给我剪指甲,就象要杀了我一样。
凭什么非给我剪指甲啊,我这年纪不正值脂浓粉香的豆蔻花季吗!我也是个正当年的小女子啊,人家都花着钱去“美甲”,搞得甲红指嫩,葱管儿似的,我凭什么非得剪啊。纵使我不配去当手模特,挣那份张手舞爪的薪水,纵使我的手不是我的第二张脸,留指甲也不该是什么大原则问题吧。再者说,指甲也是我的武器我的枪,是我安身立命的一介工具啊,和坚硬的墙角斗争,扒点水泥石灰换换胃口尝个鲜,关键时刻用它给我讨厌的人见点儿红什么的,我得用啊。所以每次他们试图给我剪指甲,我都怒目圆瞪,狂吠哀嚎,与他们展开一场激烈的指甲保卫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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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听了那位蠢人的馊主意,那晚我娘把几粒白色的药片(后来我知道了那是蒙汗药呢!)偷偷塞到了半根火腿畅里,晚饭时喂了我。那晚月亮大极了,都后半夜2点了,我娘还那儿熬着。我呢,倒象吃了白面儿和摇头丸似的,精神那个亢奋,那个空前绝后的好啊,感觉是在飞(难怪那些吸白面儿的家伙们管那叫飞呢!形容得还真妥帖呢!)。最后,是我娘熬不住了,哈欠连天地睡觉去了。我冲着我娘东倒西歪奔床上而去的背影说,真是对不住你啊,娘。
你知道,我娘从来不是个能点灯熬油的人。一般来说,她的生活习性和那些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农民伯伯没什么两样,不知失眠那时尚病是什么滋味儿。她如我一样酷爱睡觉,一睡高兴了,表跑一圈儿了还不带起床的。而且,每每在一头扑到床上后,就象教徒吃饭前虔诚地感谢上帝赐予食物一样,抒情地念叨一句:世界上最幸福的时刻来到了。
无疑,那天晚上,我又轻而易举地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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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我跟我娘在沙发玩儿得忘乎所以了,从她腿上蹭地窜下去捡球,我娘的腿上,登时三条亮晃晃的血道子,我知道,我是惹祸了。当晚,没什么好说,被爹娘二人强制行刑了。我自知理亏,所以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也就就范了,象一个又怕又想被人沾光儿的女孩子。
在给我行刑的时候,我注意到我娘的指甲比手指尖儿还短一截呢,素甲朝天的。人家身先士卒,我怎么还好意思吱扭呀。再说了,我再臭美,也不能以我娘的流血牺牲为代价啊,那我还配是狗了吗?
18 我娘的狐朋狗友
作者:阿三
我娘其实是一个没什么朋友的人。这都是因为她太懒的缘故。你想啊,一个十多天的春节长假,她能从初一到初十大门不出,二门不进,连楼都不下一回。她就乐意一个人在家窝着。平时也是,每周就上两天的班,就连那两天,都像是谁逼她赴有去无归的战场一样难受。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那叫一个快活阿。要么把音响放得山响,要么就陷在沙发里盘着腿或横叉着腿没完没了地看碟,要么就捧着一本闲书,蓬头垢面地看来看去,要么东擦擦、西抹抹,吃点儿这,喝点儿那。发神经的时候,还自各儿跟自各儿说话,自各儿笑来笑去的(也有哭来哭去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