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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理由,没有什么原因,仿佛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事可干,嘴唇还是冰凉的,于是口腔里更显得火热,陈默的舌尖钻进去,灵活而有力,纠缠辗转,苗苑跟不上他,脱力地挣扎,而后顺从,连灵魂都被吸走。
有很多的回忆都在闪,而嘴唇和舌尖传来温热绵软的触感,带着巧克力的香味,甜蜜无比。
陈默莫名地想起他第一次的实战任务,走私贩军火的一群人,反抗起来比一般人要厉害得多,陈默不知道他是走运还是背气,他被安排在边角,可是对方被打散了,全涌到他这边想逃命。
他一次打光了一个狙击弹夹,初次经历的新人回去了之后多少都有点反应,有人失眠,有人呕吐,有人暴躁不安,只有他最平静,郑楷问他有什么感觉,陈默说我不知道,我应该要怎么样?
从那时起,夏明朗就说他心冷手黑,目的明确,天生就干这一行的料。
偶尔回想起来,陈默发现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一向都比别人晚熟,情绪钝感,却更克制忍耐,因为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应该的,所以唯有保持冷静,冷眼旁观。于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问过他:陈默,你怕不怕?
陈默,你怕不怕?
有人在为你心疼,有人不再当你是武器,有人不再把这当成是你理所当然的工作。
她说,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吧,然后,你一定会好点儿。
美好的食物,温暖的怀抱,我们的生命还需要什么别的吗?
舌尖碾过光润的嘴唇,卷起柔软的舌头用力吮吸,他听到她呜咽的细微呻吟。
真想把你就这么吃掉。
陈默模糊地想着。
苗苑完全头重脚轻,脑子里缺氧得厉害,她呼吸急促,脸红心跳,陈默放开她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晕眩,他一手撑着墙,一手把苗苑抱在怀中。
那个娇小的身体在瑟瑟地发着抖,房间里没开暖气,屋子里冷得坚硬,激情退去后的低温更让人难耐,陈默把暖气开到了最大,贴着墙坐到地板上,他拉开大衣把苗苑包了进去。
苗苑慢慢回过神,眼神水汪汪的,拉着他的衣服低声说:“陈默……”
陈默竖起一根手指按在她嘴唇上。
安静,别说话,什么都别再说。
语言是我所不擅长的,我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要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我现在不想说话。
陈默把苗苑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口,拉严衣角抱紧她。
“乖,再让我抱一会。”陈默说。
苗苑眨了眨眼,伸出手在衣服底下抱住陈默。
陈默闭上眼,眼前划过一道血光。可能真的是老了,以前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就能忘记刚才那张破碎的脸,可是现在,他已经想了第三次。又或者是因为一年多没有真正开过枪了,他已经开始不习惯。
苗苑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像一只静憩的猫,胸口贴得很近,他可以感觉到她心跳的频率,很热闹地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是个缺乏锻炼的懒惰的小家伙。
暖气片在尽职地工作着,房间里的温度渐渐升高,苗苑的脸上晕开了血色,像一个糖分充足的苹果。
“陈默?”她不安分地动了动,把脸扬起来。
“怎么了?”陈默把手臂绕过她的脖子,挑高她的下巴亲吻,陈默发现他很喜欢干这件事,刚好,这也是他独有的权利和义务,他对此很满意。
“唔……”苗苑被他纠缠了一会儿,狼狈地挣脱,她脸若红霞目光闪烁:“陈默,你不是,你不是说,你……”
“怎么了?”陈默用手背蹭她的脸,看到外面的天色已黑才反应过来:“你饿了吗?要不要带你出去吃饭?”
呃??!!
苗苑傻愣愣的看着他。
“你,你不是说你要……要抱我吗?”苗苑一时转不过神。
“我不是一直抱着你吗?”陈默笑着亲亲她的鼻子:“傻了啊,我把你弄傻了?”
“不是……”苗苑错愕:“你是真不知道,还是……”
子啊!请快点把我带走吧!天哪,我没脸活下去了!苗苑脸上噌的一下飚到血红,陈默捧着她的脸,困惑不已:“你怎么了?很热吗?”
呜……
苗苑一头扎进陈默怀里,天哪,地啊,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迎风流泪,如梦似幻,风中零乱了我都!!
“怎么了,怎么了?”陈默把手指插到她头发里慢慢地顺着。
“没什么!”苗苑悲切地强装镇定。
“怎么?”
“没什么,一点误会。”
“我要抱你有什么好误会的?”
苗苑两眼一黑,马上聪明地转了一个话题:“陈默,我饿了。”
陈默果然中计:“嗯,你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樊记的肉夹馍。”
陈默无奈地望天,说:“你可不可以有点追求?”
苗苑羞涩:“其实我主要是想喝他们家的黄桂稠酒。”
陈默警惕地看着她。
“你陪我一起喝好不好?”苗苑试图用抛媚眼的方式诱惑。
“不行。”陈默坚定不移地拒绝。
“就喝一口,那东西其实没什么酒气的。”苗苑不抛弃不放弃。
“看我晕过去很好玩吗?”陈默故意瞪她。
苗苑低头对手指,半晌,不要命地点个头:“嗯!”
“这样啊!”陈默抱着苗苑站起来,看着她笑笑:“就不给你玩。”
苗苑眨巴眨巴眼睛,愣了半天,他他他,陈默他……他居然调戏她??
陈默还了枪,带苗苑出门觅食,到最后樊记肉夹馍买了,黄桂稠酒也买了,当然陈默还是坚持了原则没有喝,不过当然还不止这些,他们又开车去一真楼吃了小炒泡馍。苗苑惊叹于陈默无底洞似的食量,陈默淡定地咳嗽一声,心想今时早就不如往日了。
于是,一场单方面的冷战,在另一个单方面都没到感受到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停止了,苗苑回头想想就觉得自己特傻,没事自己绕自己,天蚕丝绑了一层又一层,作茧自缚,人家还浑然不当个事,人家其实,也就是没拿你这点脾气当成个事。
苗苑挽着陈默的手走在西安狭窄的小巷子里,两边是红火的生意人家,面食和烤肉的香味里透出最真实平凡的幸福气息。苗苑看到前面有人在排长队,就兴致勃勃地拖了陈默过去看,原来是老字号的腊羊肉店,苗苑突发奇想,说买回去给米陆做批萨,反正培根和腊肉不也是一家亲戚?陈默事不关己随她去折腾,其实苗苑就是很十三点地喜欢跟陈默一起排队。
有时候我们会发现,爱情真是个非常奇妙的东西,她会让时间变得很长又很短,让人忽然很聪明又忽然间笨得不可理喻。
爱情是忽然有那么一个人,他一头撞进来,把你的心当成他家的老房子,他在里面动手动脚,每一下都牵着你的心尖疼。从你第一次看着他的眼睛,你就已确定自己逃不掉。
他做什么都是特别的,随便说一句话,你听来就好像是天籁,只要他对着你笑,就好像这个世界都开满了花,如果他不看你,整个世界就失去了颜色。
陈默那天晚上回去了之后,又从枪房里把枪取了出来,他在黑暗中闭上眼,把枪拆散,一个一个零件抚摸过去,慢慢拼装,冰冷的金属触到指尖的感觉异常的熟悉而安稳,那是与亲吻完全不同的感觉,亲吻是火热的,慌乱的,焦躁的,贪婪而不知满足……
陈默有点害怕那个自己。
陈默觉得这真是个奇怪的事,他把最危险的凶器当成安定的源泉,却对最甜蜜的姑娘心怀忐忑。
22。&23。
22。
苗苑和陈默分开的时候大约是晚上九点多,她看着时间还早,顺便过去店里帮忙关门,沫姑娘和米兄热情地接待了她。收拾好店子出门,苗苑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地看着沫沫:“今天晚上陪我睡么?”
米陆在背后嗷地一声叫出来:“苗苗你真打算变了性娶她啦!”
沫沫抬手推他:“边儿去,咱俩在一起再怎么着也是我比较T吧,有点眼力行不行?”
米陆嘿嘿一笑:“没看出来。”
沫沫劈手刀向他一挥:“再烦,再烦上了你。”
米陆眉毛一挑,笑得异常有腔调:“NOW?”
沫沫拎着包追出去打了十米远,苗苑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闹,沫沫站在街心里指着落荒而逃的米陆骂:“别让我再看到你!小子!”
米陆远远的笑声传过来:“大宝明天见,大宝天天见。”
沫沫气得七窍生烟。
“行了,你干嘛老招他。”苗苑笑着过去拽沫沫。
“哎,你讲点理好不好,是我招他吗?是他招我好好不?”沫沫气结。
苗苑咬着嘴角乐,笑得意味深长。
沫沫警惕地看着她:“苗,你想什么呢?一脸淫 荡的表情。”
苗苑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在想,你和米陆的,与淫 荡有关的事儿。”
沫沫提着包又打了过去,苗苑惊叫一声,扭头就跑,一路跑回家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好在屋子里暖气还够,双双直挺挺地跳到了床上,挺尸!沫沫一手搭着床边那只超级巨型兔:“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上次游乐场里,陈默赢的。”
沫沫嘴巴一张,噢!乖乖!
“说到陈默,你跟他和好了吗?米陆那小子今天回来说,你们两个在大庭广众之下执手相对泪眼,竟无语而凝噎。”
“算是,和好了吧。”苗苑有些犹豫的:“其实我现在觉得冷战这个事,现在想想,真的特别没意义。”
“对,我也觉得没意义。”沫沫心中哀叹,姑娘,你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其实说什么和不和好的,也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想想罢了,其实陈默一点都没觉得。”苗苑仰面躺着,看着天花板,语气软软的带着些南边小女子的柔和婉约。
“我现在觉得,之前是我想错了,你说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不惦记呢?爱一个人,不是就得成天地想着他,想接近他,想拉着他的手,想要抱着他,想永远都不分开,这才是爱情啊!”
“那你觉得陈默他不喜欢你?”沫沫说道。
“我觉得他是喜欢的,他至少不讨厌吧!可是除这之外可能也就这样了,沫沫,我想我真的不能去怪他为什么不能老想着我,为什么不会像别的男人追女朋友那样一天打好几个电话,催着她见面。人家对你的爱就是那么多,你急也没有用,他自己也没办法给你变多点出来,你越着急,他越烦。我在这边急得吃不好睡不香的,我成天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其实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他今天根本不知道我生过气。真的,我现在觉得我之前那些小心思特别的没意思。”苗苑委屈的哽咽着,抬起手擦眼角,手背上湿湿的。
半晌,沫沫叹息:“姑娘啊,那你现在决定怎么办呢?”
“也不怎么办,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也不想折腾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没用。”
“其实我倒觉得陈默对你还是挺好的。”
“是啊,”苗苑小声地哭泣: “可是我觉得他对谁都挺好的,客客气气的,我想他一定是喜欢我的,我有时候就是特别搞不清楚他到底想把我怎么样,我们俩处得好的时候就特别开心,可是一转眼,他就把我丢在旁边了。”
沫姑娘按着太阳穴:“男人嘛,都这样,一口甜一口咸的,你要知道他们不像咱们似的心思那么细,谁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他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想他了,想看看他什么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我现在也看开了嘛,我不想再跟他折腾了,我今天一看到他,我就知道没用的,我跟他闹,捞不着什么好,我自个在这儿郁个三天五天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下决心的时候好像多威风呢,其实他扫我一眼,我就不行了。今天刚看到他的时候,他那眼神真冷啊,我真怕他不理我,怕得全身冷冰冰的,可是他过来了,握着我的手,我就觉得一下子活过来了,沫沫……”苗苑翻身抱着沫沫:“我是不是特别犯贱呢?”
“也不是啊,话不是这么说的。”沫沫其实觉得她脑子里挺浆糊的,其实爱情这个事从来都是挺浆糊的,湿乎乎粘稠的那么一团儿,像堆面浆一样。你在外面看着多明白多豁亮的事,那两个人就是看不清,因为他们身在其中,眼前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沫沫觉得她现在也被苗苑拉到了那堆面浆里,她现在也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苗苑埋着头:“我也觉得自个儿没出息,可我就是特别特别喜欢他,我一看到他就喜欢上了。”
沫沫轻笑,拍拍她的背。
“你别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