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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还有专人伺候?”赵书言乐开了笑脸。
“每次五十元,按次收费,接受分期付款。”崔宁乐帮他拿出干净的衣服,砸在他的笑脸上,“快去洗澡,臭死了。”
“好贵!难道没有熟人特惠价么?!”被推进浴室的人忍不住讨价还价。
“女王自然是女王价,平凡人还享受不到这个价格呢。”换上短裤,崔宁乐也走进了浴室,把他推到里面,“坐凳子上,仰着头,脸蛋朝我,……啧,头再往上抬点!你想让水冲进你鼻孔啊!”
“……宁乐你今天的表情好严肃。”
正在给他打洗发水的手顿了一下。“被你气的。”
“……今天,谢谢了。”
“你要再他妈给我客气,我马上拿喷头直接灌水到你鼻孔里。”
……脸色稍稍僵硬了一会,赵书言又笑。“我今天就想揍死那家伙。”
“不要把你经年累月的怨气发泄在路人甲身上。”开始给他冲水,崔宁乐的眼神很专注,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赵书言盯着崔宁乐的下巴,干干净净,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连一点胡渣都看不到。这家伙连刮胡子都这么认真么?
“我讨厌那些混蛋,早就想干一场了,可惜长大以后,很少再遇到那些人。”
“谁敢玷污女王?”
“我真的像女王么?为什么不是男王?”
“也许他们觉得男性王者总会有淫靡奢乱猥琐的特质吧。而女王就是高贵犀利气质逼人。比如□ 女王。”
“噗哈哈……”“给我动静小点!水都要冲进伤口了!”
“那我做女王,反正有你做骑士保护我。”
“轮不到我来保护你,你早砍死敌人了。”
“……那就我累了的时候,你就帮我击退敌人,骑士的作用不就是这个么?”赵书言笑着,眼眸弯得像一轮新月。
崔宁乐一愣。帮他打上护发素,揉了一会,才恼怒的说了一个经典的字。
“滚。”
他发现自己似乎也成了剥落他硬壳的凶手。那家伙掉落的硬壳已经太多,多得让自己已经能从那些隙缝中看到那家伙真实的模样。
可偏偏双手仍是忍不住继续拨开他的壳,就像剥开鸡蛋壳一样,等待着从里面出来的绒毛小鸡,对着自己轻轻的叫一声。
结果,自己就成了那家伙的……
……母鸡么?
崔宁乐又呆住了,完全没注意到手下的人早已舒服地睡熟了过去。
女王殿下受伤的事震惊了建筑系,前来慰问的人络绎不绝。尽管赵书言无数次解释自己伤得不重,可看着眼睛上那块刺眼的白纱布,又怎么能让人安心?
卷着袖子就要找凶手算账的人不少,可赵书言总是笑着拒绝,死活不肯透露凶手的身份。“你以为我会乖乖的挨打?早就十倍奉还了。”扔出这句话的女王殿下,很帅。
因为受伤的缘故,刘冬担心他不能过两星期就要进行的新生春季运动会,可赵书言反问:“眼睛受伤关腿什么事?我要参加接力、跳高、还有跳远。都帮我报上。”
身兼体育委员的刘冬不由松了口气。
崔宁乐没有阻止,依旧是每天晚上给他洗头,盯着他不让吃影响伤口愈合的食物,还特地让家里人给他带了瓶军队里特制的愈合贴剂。
终于有一天,有个不知死活的男生开玩笑道:“这骑士大人真是再称职不过了。”
当时崔宁乐没觉得什么,赵书言哈哈大笑地搂着他,说:“那是当然。我的骑士难道还会效忠别人不成?“
可到了只剩两人的时候,崔宁乐就发现了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改变。
赵书言自己买了块防水帖布,自己进浴室把头发洗了。就连向来让崔宁乐帮忙的换贴剂的活,也都自己完成得漂漂亮亮。
母鸡看着小鸡开始自食其力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可崔宁乐不爽的地方并不仅仅因为这个,赵书言开始独立的模样,让他再也看不到里面的东西。就好像即将出壳的小鸡,又被人拿水泥硬是涂上了鸡蛋壳的细缝。
急转直下的情势让崔大少爷很不高兴,很不高兴。
终于在他独立洗头的第三天晚上,揉着眼睛的芦花鸡湿着脑袋就出来了,头发丝毫没有擦过的痕迹,水珠不断的落到身上,睡衣上湿了一大半。
“怎么不擦头发?”崔宁乐惊讶的看他。现在才四月份,这模样不感冒才有鬼。
“隐形眼镜……掉浴室里了。看不见。”没有了眼镜的芦花鸡就像被拔了尾巴上那几根最翘最引以为傲的毛,有些丧气。
崔宁乐马上站起来要去浴室,赵书言连忙拉住他:“不用,我戴上备用眼镜后就去……”
“少罗嗦!”忍不住怒了,“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你干嘛老一副要跟我划清界限的模样?跟我住一起,让你为难了吗?”
话才出口,崔宁乐就知道自己说重了。
对方呆在那里的模样,像是不知所措,又像是在自我厌恶。在人前那副洒脱自如的神情,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没有……为难。”他在烦恼着敢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可是有些东西似乎又在阻挠着他把这些话轻易地说出口。
到底是什么东西阻挡了他们之间的交流?
到底有什么是让他无法对崔宁乐说出那些真实的话语?
崔宁乐垂眸,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混乱的模样,干脆转身就进了浴室。
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寻找隐形眼镜是件难事。可崔宁乐现在觉得,比起跟外面那个家伙交流,找眼镜这事来得更为轻松。
胸口有一团怒火。又有一团憋闷的气。
“那我做女王,反正有你做骑士保护我。
等我累了的时候,你就帮我击退敌人,骑士的作用不就是这个吗?”
难道这些话说出来只是为了好玩?难道他不知道,这些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么!
“宁乐……”浴室门口响起他的声音,崔宁乐恶声恶气的应:“没找到,你别进来!”
“不用找了,我再……”“闭嘴!”该死,这里怎么铺|乳白色的地砖!
赵书言扁了嘴。
盯着崔宁乐倔强的背影,他想起那家伙每次生气的原因,似乎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明明刚住一起的时候,不过是干涉了点他的私事,那家伙就黑着脸,让自己离开,可如今,却恼火着对自己吼“你干嘛老一副要跟我划清界限的模样?跟我住一起,让你为难了吗?”
为难?绝对不是为难。
他只是感觉,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改变了许多,剩下的三年,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开始依赖着他,要不是别人提醒,自己一定会没完没了的让他帮自己顶下无数的麻烦。他没烦之前,自己就已经害怕了。
害怕……有些东西习惯以后,就再也戒不掉。
“找到了。”那个清秀的少年突然站起身,手里拿着两片软软的东西。
盯着他那张被蒸汽熏得微微发红的脸蛋,赵书言再次感到了惧意。
自己可以放下感情就跑,不管他人的反应,可眼前这家伙,似乎会拿着自己的感情追上来,然后非要双倍奉还。
到时自己还能笑得洒脱么?
崔宁乐见他神色怪异,眉头皱得更紧了,把隐形眼镜往他手里一塞,看也不看他就走出了浴室。
直到睡觉前,崔宁乐都没再跟他说一句话。就好像当初第一次跟他闹矛盾时,两人也是什么都没说,沉默着直到别人点燃彼此间的战火。
那时候崔宁乐倔强,赵书言高傲。可如今,崔宁乐却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赵书言是不知如何捅破彼此的墙壁。
情况似乎比原来更加糟糕。
直到4月12号的那天晚上,赵书言接到一个电话,正在画图的他,脸蛋明显变了色。
“你,说什么?”灰白的脸蛋挂不住任何表情。
电话那头静了好久。隐隐听见了抽泣声。崔宁乐一惊,担心地看向他。
赵书言僵硬的爬起来,也不管身上的马克笔哗啦啦的全掉到了地上,就直接走向衣柜,抽出里面的背包,一边往里面塞东西一边轻声问:“阿姨,你再说清楚点。”
过了几秒钟,他的手开始发抖,手上的背包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我知道了……你先在那边看着爷爷,我马上坐飞机回去。”他抖着手,切断电话,又抖着手按了一个电话号码。
可手实在太抖,连键盘都没能好好的按,过了好一会都没能打通电话。
崔宁乐默默地拿过他的手机,按下了订机票的电话,然后订要了张一小时后飞往到A市的机票。“记得拿上身份证,还有钱。如果钱不够,我帮你出。”他盯着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孩,然后把手机慢慢的塞进他的手里。
“谢谢。”带着颤音的感谢让崔宁乐更不是滋味。他只能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揉着:“别憋着。要不在飞机上会更难看……”这家伙,不是曾教过别人要狠狠哭出来么?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愿遵守这个规则。
芦花鸡也有垂下尾巴的时候,天黑的时候,无需强装出只是给别人看的坚强。
过了一会,崔宁乐感觉到手上有水滴下来。
赵书言的眼泪很安静。静得像是压抑了好多好多东西在里面。
崔宁乐当时就想:如果有一天,里面的东西再也压抑不住,爆发出来时会怎样?
飞机毕竟不等人,激烈的情绪很快便被赵书言压制下来。仅拿了一个背包,他便快步的冲出宿舍,刚到楼梯口,却被人拉住后衣领,转过头,看到是崔宁乐的脸。
“傻瓜,没拿你的帽子。”说着,便往他头上套去。帽沿压得老低,低得都叫外人看不见红肿的眼睛。
赵书言微微的点头。
从窗口看到对方走出宿舍楼,崔宁乐靠着墙壁,掏掏裤兜,忽然想起自己戒烟已经好多时日,身上一根烟都不剩。
赵书言讨厌烟味。从他俩住在一起开始,两人就为戒烟的事吵过不止一次。吵不成功,那家伙便会恼火地瞪着自己,然后窝在被窝里,带着口罩,然后一声不吭。
就像个闷罐子,不出声,也不爆发。却也彻底的把自己给忽视掉。
崔宁乐一开始还不介意,可日子久了,竟发现自己的烟瘾已经大大减少。潜意识里为了他,已经减少了吸烟的次数。
到了现在他甚至十几天都不抽一根烟。赵书言从来没说起这事,而自己也没怎么注意。等发现的时候,一切已经转好。
该死。怎么就改变了这么多呢?
这一去就是一个星期。期间赵书言没打过一次电话回来,崔宁乐有些担心,可看看自己的手机,忍了半天还是没有主动打过去。
其他宿舍的人三番四次的来询问女王殿下的踪影,崔宁乐都说去云游了,可主人公一日不回来,他就一日不得安宁。男生宿舍的生活少了女王殿下,就像少放了盐的菜,没味得很。
这天晚上有课,众人到了九点半才回到宿舍,崔宁乐推开门,正要开灯,却惊讶的发现床上多了个人影。
“别开灯。”有些沙哑的声音,少了往日的年少轻狂。
他没开灯,进屋后就关上了门,把书放到桌上,便坐在对面,一声不吭的盯着那团黑影。背着月光,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有烟不?”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冒出这句话。
崔宁乐轻笑,故意轻松气氛:“你不是讨厌的吗?”
“烟比酒来得更速效。”那人的声音比原先要轻快一些了,可也好不到哪里。
“你没抽过怎么……”“我抽过。以前抽得比你还凶。”赵书言自嘲的笑道。
崔宁乐惊讶地挑眉,没再说话。
就他所知,这家伙虽然喝酒,可绝对不酗酒,更不用说其它不良的习惯。
从前的他是什么模样,崔宁乐从没有去想象过。可他突然表现出来的突兀感却让他忍不住去想象。如果曾经腐烂过,那现在这样的干净的气息,又是怎么洗出来的?
赵书言没再说下去,只是静静的半躺在床上。崔宁乐这才发现床头柜上已经横七竖八的摆了好几听喝完的啤酒。
他站起来,说了句“你等我一下”,便离开了房间。
等他再次回来时,手里多了包烟。
扔了一根给他,又给他点上,崔宁乐边点边笑:“你差点连我的ZIPPO都丢了,还好现在还在。”
“过了今晚就可以丢了。”床上的人坐起来,熟练的吞云吐雾。过了两秒钟,又斜眼瞪着崔宁乐:“给我买女烟?”
“就你现在滴酒不沾的样子,还想抽什么烟?”
赵书言低下头轻笑:“……谢谢。”
崔宁乐不答,脸蛋微热。这已经是他最近第三次跟自己说谢谢。
房间渐渐的烟雾弥漫,崔宁乐怕触动灭火器,走过去把窗子打开。四月的夜风吹进来,还是带了些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