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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线,划开生与死,他希望莫岚宣活,还是希望他死呢?
太阳|穴隐隐做痛,一切,都不再是他曾经的以为,一切,都超出他的控制了。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紧绷的自虐化不了他心中真正的痛。
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涣散的目光渐渐清澈,看向沈文字,静默一小段时间后才发出声音。
「你、怎么了?」视线往下,他看到沈文宇紧握的拳头,眨了下眼睛,撑起自己的身体。
沈文宇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坐起,就着他的帮助坐起身体后,莫岚宣呵呵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几时兼做我的看护了?」沈文宇的小心翼翼他看在眼中,与过去相比,更让他感到讽刺。
「呃——」答不出话,他动作前根本没想那么多,突然被点出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之前,莫岚宣在公司昏倒之后,几天来都无法上班,只能由他来暂代职务,下班后再到这里来跟他报告。
他来的时候莫岚宣还在睡觉,他才会坐在床边等他醒来。
趁着他失神的空档,莫岚宣拿过小桌上的报表检视,眼睛浏览过一页页的纪录,心中不停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沈文宇没开口,却看着他的侧脸发呆,连莫岚宣问他话都忘了回答。
「今天有事吗?」问完之后,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回答,莫岚宣把视线从报表上移开,盯着沉文字,叹了一口气,问:「你在干嘛,我有那么好看吗?让你看到目不转睛?」
无视莫岚宣的问题,沈文宇终于开口,问的却是——
「你要不要开刀看看?」
莫岚宣的眼睛稍稍瞪大,眨了两下,「你说什么?」手上的资料夹松了手,慢慢往床下滑落。
「开刀,也许可以——」他说不出后续答案,只好停在一半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我开刀?」莫岚宣反问他,沈文宇从来不关心他的,更不可能在意他会如何,为什么现在要对他说这话?
「这……」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话就这么出口了,连他自己地无法解释,「开刀……也算是多给自己一个机会。」
咽了下口水,莫岚宣敛下眼,「我的痛……开刀也不会好的……」将滑落的资料夹捡起,重新打开,但是上头的资料已无法进入他的眼睛了。
沈文宇看着他,心里头涌上一阵酸涩,压下不适感,继绩问道:
「你在等死吗?」
莫岚宣的身体一僵,神情木然,很久之后,他点了点头。
沈文宇瞪大眼睛,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单薄得不像男人的肩膀,「你——你的公司怎么办?」
「有你帮助岚心,公司不会有问题的。」莫岚宣笑着回答他。
「那……你爸妈怎么办?」
「我妈已经知道了,我不想走,只是生死有命,半点不由人,不孝的罪名我背走了。」
「那我怎么办?」尽管他曾经恨莫岚宣恨到巴不得他死,但现在,面对生离死别,沈文宇不舍更不愿。
这问题,吓到莫岚宣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文宇好一会儿。
沈文宇清楚自己的心意,也知道最后这句话才是自己真正想问的。他回望着莫岚宣,眼神坚定。
「开刀吧,也许会有奇迹。」
莫岚宣别开脸,「我们的契约早就结束,你该不是忘了吧。」
「我记得很清楚。我只要你活着,不行吗?」
「沈文宇,你不是要告诉我,你突然发现自己爱上我了,是吗?」不悦的眼神瞪着他看,但,沈文宇竟然默认了这问题。
无言,直视的眼眸,是无声的肯定。
莫岚宣摇摇脑袋,「口是心非,睁眼说瞎话!」恨恨的咒骂着,他用力的甩了沈文宇一巴掌,翻开被子离开床铺。
「莫岚宣——」
「你马上走,我不想看到你!」手指向门,撂下逐客令,可是沈文宇不但没离开,反而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臂。
「你为什么不相信?」
「不要说了,我不会相信的,你马上走,马上离开我的房间!」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箝制,可是沈文宇的力量比他大,他的抗拒根本无效。
「你不惜买下我十年,不就是要我爱你,现在你达到目的了,为什么你反而不肯相信,莫岚宣,你在逃避什么?」
「放开我—沈文宇你马上放开我!」
「我不放,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抗拒什么?」
「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你的,放开我,马上离开!」怜悯,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沉字的怜悯!
「不,除非你跟我说原因!」沈文宇抓紧他,不放开,也不让他逃避。
莫岚宣摆脱不了沈文宇,他停止挣扎,侧睨着他。
「我不会相信你——」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莫岚宣睨着他看,笑着摇头,「十年……你爱不爱我,我会不知道?你从来都不爱我,你恨我,恨得巴不得我死,现在你却说你爱我,呵……」他笑着,也哭着,「这不是爱,你只是可怜我,可怜我快死了,哈哈哈哈……你不需要这样子,我说过——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同情,清楚了吗?放开我,马上走!」
「我不是救世主,不会滥用同情心,变了就是变了,在我未察觉时,爱已扎根牢固于心,我选择面对它,决不后悔。」
「放开我……」
「我不希罕你的公司,我也不在乎你的家人,我只要你继续活下去,开刀也许可以帮助你——」
「放开我……」
莫岚宣闭上眼睛,也封闭自己的心,他不想听 沈文宇说任何话,他也不相信说的话。
「莫岚宣……」他根本不听自己说话,沈文宇尝到史无前例的挫败感,莫岚宣到底想怎样,不爱他时拼命追求,现在,却不相信他说的话?
「放开我……」
「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我,你不是想要我爱你吗?现在是了,为什么你却变了!」
「放开我——唔——」
沈文宇生气了,他把莫岚宣丢回床上,愤怒的瞪着莫岚宣皱紧眉头,起伏的胸口显示出他的情绪相当激动。
莫岚宣慢慢抬起脸,凝视着他,眼神中满是怨恨,突然,他抓起东西往沈文宇丢去,枕头、台灯、闹钟、书本,能丢的他全往沈文宇身上砸。
「滚,你马上给我滚!」
虽然躲避过几样大东西,但沈文宇还是被些小东西砸中,被打到的地方隐隐作痛,可是,他却觉得莫岚宣更痛,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只感到很悲哀……
吐出一声叹息,他慢慢接近莫岚宣,砸在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少,床边的东西已经被丢个精光,莫岚宣往后退,直到背抵上床头柜。
「你不要这样,你会让自己受伤的。」
「沈文宇,你马上给我滚!」
已经没东西可以丢了,莫岚宣把头藏在曲起的膝盖上,就是不肯面对沈文宇。他如此的抗拒,沈文宇心中除了难过,再无其它,如果自己转身离开,这辈子莫岚宣永远不会相信他的爱。
「我不走,你抬起脸看着我,看着我——」他的手一碰到莫岚宣的肩膀就被甩开,莫岚宣像只惊弓之鸟,推开他跳下床。
赤脚踩过碎片的地上,沈文宇惊呼不要,可是莫岚宣却像没听到一样,他只想逃离沈文宇。
「你不要跑——」
他跑到房间另一边,跟沈文宇壁垒分明。
门突然被打开了,莫岚宣的母亲走进来。
「你们在干嘛?」房间内一片狼籍让她怔愣,发生什么事了?她看向莫岚宣,然后又看向沈文宇。
沈文宇一脚跪在床上,另一脚踩在地上,他皱着眉头笑了笑,脸上尽是落寞的神色,还有两行泪水滚下来。
「沈文宇你……怎么哭了……」这两个孩子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她的儿子一向很有自制力,沉沈文宇字也不是暴躁的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岚宣?」她的儿子靠在墙上,地上有着血迹,整个人就像浑身带了刺。
咬紧牙关,他朝着莫岚宣靠近,走过一地粉碎,停在离他三步的距离。
「你们到底怎么了?」从她进来后,没有人回答过她的问题,这凝结的气氛又是怎么了。
沈文宇深吸一口气,忽地跪下,莫岚宣仍是面无表情,但身为第三者的母亲却瞪大眼睛。
到底……怎么了?她很想问,但是却无法问出口,心中的震撼无法言喻。
「就算……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我、我只要你继续活下去,不要放弃,去开刀吧……至少也是一个机会……」
莫岚宣终于冷静下来,他看着沈文宇的头顶问,「我的病,开刀也不会好,甚至还可能让我提早死亡……」
「你的公司我会负责,你的父母我会照顾,包括你——」他抬高脸,看着莫岚宣,「不管你变成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曾经一个追一个跑,曾经两人之间剑弩拔张,曾经相互伤害,而现在,他却跪在莫岚宣身前,求莫岚宣为自己而活。
沈文宇往莫岚宣靠近,他维持着跪姿,脸上挂着微笑,一抹真心诚意的笑。
「岚宣……」
泪水,流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沈文宇抓住他的手上,他慢慢蹲下身体,跪坐在沈文宇身前,平视着他,点点头。
「……起来吧,你这样子……我很不习惯……」
沈文宇听从的站起,一并将莫岚宣抱起,往床铺走去,让他坐在床边。
「我帮你擦药。」才转身,莫岚宣却抓住他的衣裤,沈文宇又转回身来,「怎么了?」
「去医院吧。」
医生跟他说过,开刀也无法保证痊愈,甚至有可能会加速他的死亡,当时他未完成的心愿太多了,无法放手一搏,所以他放弃开刀,选择用药物控制病情,现在,他该做的事都完成了,没有需要留恋的了。
沈文宇停顿了下,点点头,「我送你去。」
但是,莫岚宣却笑了,「要是你忙,我自己去也可以。」
沈文宇毫不犹豫,马上摇头,「现在没什么比你更重要,换件衣服就走吧。」帮他拿了一套衣服更换,对自己的伤浑然未觉,静静的等着莫岚宣更衣。
门边的人早已哭成泪人,她掩住口,无法控制的恸哭,为了她的儿子,也为了沈文宇,这两个人无法长相厮守,注定了一个人要孤单被留下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如果可以,她愿意代替莫岚宣承受病痛,可是……
莫岚宣换了衣服,沈文宇抱起他往门口走,他们终于注意到门边的母亲。
「妈……对不起……」莫岚宣抱住母亲,安慰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代替你——呜呜……」
「不要哭,开了刀,也许我的病就会好了,妳不要哭……」扯着拙劣的谎言,他知道母亲不会相信,可是,他无法当面向母亲说出实话。
「呜呜……呜呜……」不断的哭泣,她说不出半个字来。
「妈……」莫岚宣轻唤着,只能以手轻拍着母亲,安慰着她,眼眶发热酸涩。
沈文宇始终无言,静静看着他们,只有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当他陪着莫岚宣跟医生讨论手术的风险时,他突然有种冲动,想将莫岚宣带回家,不再提要开刀这回事。
「有多少胜算?」
「老实说,就算动了手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你很清楚的。」
莫岚宣点点头,他很久前就知道了,很久前也决定放弃开刀,他怕有个万一。
「我知道,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我现在动手术,结果可能会怎么样?」
医生沉吟了好一会儿,一页一页翻动着病历表,翻完之后又重新翻了一次,他帮莫岚宣看病不是一天两天,这些年来如果不是莫岚宣的意志支撑着他,或许他早就不在了。
沈文宇也看到了医生沉重的脸色,他握住桌下莫岚宣的手,紧紧抓在手心,莫岚宣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笑了。
这是场赌注,筹码是莫岚宣的生命,赢了就能多玩几局,输了的话……想到这里,沉字眉头紧蹙,凡赌必有输赢,可是这一回,他只能赢,输,绝不允许!
劝他开刀,是为了让他舒服点,让他可以多活几年,就算到最后依旧要死,也希望能多留他一段时间。
轻轻送出一声叹息,恨一个人,可以巴不得他死,甚至是饱受折磨到死;但爱一个人,却恨不得他能长命百岁,最好是无病无痛,偏偏,当憎恨的人跟深爱的人重叠时,这种情绪上的拉扯更加让人痛苦不堪。
「高医师,我知道你很为难,不管你的评估如何,请你直接告诉我。」相识多年,他对医生的认识也非浅薄。
视线从病历上离开,望着莫岚宣的眼神透着无奈,叹了气,开口:「如果你要动这手术,我会建议你到美国去做。」
「你没办法帮我做手术?」
「为了你好,我还是建议你到美国去做。」
桌下的手,交握得更紧,紧缠的十指,已经分不清是谁握住谁了。
听了医生的话,莫岚宣垂下眼睛,没再开口,反而是沈文宇说话了。
「高医师,你可以帮忙写推荐信吗?」
「这当然没问题,我会推荐最合适的医生给你。」
「谢谢。」
咨询结束后,脚底受伤的莫岚宣坐在轮椅上,推着他往电梯走,一路上莫岚宣都没开口,沈文宇也没说话。
电梯来到地下二楼,沈文宇先将莫岚宣送上车,随后将轮椅送回去,回来之后将车子发动,等候热车的时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