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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银匠
第一章我的一九九四
业余演员赵丹峰,在明珠市电视圈里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参演的电视短剧一直收视率不错,素有师奶杀手之名。赵丹峰打小起理想就是当一个演员,可惜天不遂人愿,错过了人生最重要的机遇之后,觉得自己没当演员的命。考了个普通大学,找了份普通工作,泯然众人。
如果继续平凡下去,赵丹峰也不会当上业余演员。一年前电视台开新节目,是一档方言短剧节目,需要大量业余演员。广告词赵丹峰都还记得清楚,叫海纳群贤,不问出身,只要你敢演,我们就敢拍。想都没想,赵丹峰便报了名。凭借出色外表,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了这档节目的签约演员。因常出演一些成功人士,要么潇洒白领,语气温柔,眼神带电,师奶杀手的称号便不胫而走。
经过一年多在节目里的出演,人生里第一次,赵丹峰接到了剧组的邀请,出演一个表里不一的反面人物。拿到剧本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钻研这个角色足足两个星期。原有的语气动作,都开始转变成自己想象里剧中人物的形象。结果在拍定妆照的时候,导演皱了眉头,拉着赵丹峰说道,“你这样我很不好做啊。”
“导演我形象把握的不到位?您指出来,我改。”赵丹峰满心惶恐,生怕导演断了自己这第一次的正式演出机会。
“那倒不是,你对这个人物形象特征把握的挺准。但是…”导演顿了顿,看了看四下无人,小声说道,“但这片子男主角没你形象好,本来我找你,就是看中你形象不错,演技还可以,这样在戏里有个对比,能衬托一下男主角。但是现在你一上妆,这事儿就不成了,太抢戏了啊哥们。”
导演拍拍赵丹峰,“你是有当男主角的心,没当男主角的命。”叹了口气,摆摆手,“啥也别说,剧本送你了,这辈子你也难当男主角啊。”
这辈子你都难当男主角,一句话,晴空霹雳一样让赵丹峰呆立当场。难道我这一辈子就真的没机会当男主角?难道当一个演员就真的那么难?低着头,赵丹峰走出片场。正巧遇到化完妆的男主角,那哥们看了眼赵丹峰,笑了笑,“我看过你演的短剧,演得不错,要不来给我当个助理怎么样?我这还缺个生活助理。”
赵丹峰抬头盯着男主角,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放心,就是我一辈子不演戏,我也不会给谁当助理。”
“呦,心高气傲啊,知道你这类人最后都怎么着了吗?”男主角看看身旁的助理,助理很知趣的问道,“怎么着了。”
“就是一辈子也演不了男主角呗。”一阵哄笑,几人指着赵丹峰,真像是指着一条落魄的流浪狗。
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脑海里回响的全是那句,你一辈子都演不了男主角。难道人生失去一次机会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从记忆深处回想起二十年前的事,每想一次,都像是揭开伤疤,撒上盐的感觉一样。后悔,刺痛,心里满是酸楚。
十五岁那年夏天,邻居老严看着在院里子打闹的赵丹峰,问赵丹峰,你小子从小就爱显,路过收废品的喊两句,你都要学着在院子里演几天。既然这么爱演,想不想当演员啊。
那会,赵丹峰单纯的内心里还不知道当演员意味着什么。想了想,问老严,“严叔,你不就在明珠电影制片厂工作吗,当演员好不好玩啊,是不是像小兵张嘎里嘎子一样,不用上课,就拍戏玩?”
老严乐了,“是不用上课,不过拍戏可不是玩,那是工作。”
对于工作这个词,赵丹峰还没什么概念。既然听着不用上课,这对成绩一般的赵丹峰就是莫大的**,止不住的点头,“我想当演员。”
“行,最近正筹备一部电视剧呢,我豁出老脸,帮你要个试镜的机会。”老严看着赵丹峰脸上褶子都笑开了,当然,赵丹峰不是老严的私生子,这种狗血的剧情老严大概也不敢想。做了十几年的邻居,老严是看着赵丹峰从玩尿泥巴的鼻涕小子,一步步变成现在这个秀气逼人的少年。年轻时候老婆和自己离了婚,带走了儿子,十几年也没见过几面。倒是赵丹峰整天在眼前晃悠,难免将一丝父爱寄托在这小子身上。
老严带着赵丹峰给赵岩,也就是赵丹峰的老爸说了说这事。赵岩觉得挺好,反正暑假呢,赵丹峰也没事干,在家待着也是个祸害。能有个机会体验一下生活也是个好事,这就同意了。
没两天,老严便带回了好消息,导演同意见见赵丹峰。用了心的老严这就逮着赵丹峰灌输试镜注意事项,什么要很快理解导演讲出的语境,什么表演要放得开。赵丹峰听的脑袋都大了三圈,还以为是直接去演戏呢,结果还要试镜。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考试,一上考场就烦。试镜不就跟考试一样吗?虽然是面试,那不是更惨。每次到老师面前背书,记下来的都忘了,还让我去看镜头。对,摄影机样子我都没见过呢,哪找得到镜头在哪。
算着老严说去见导演的日子,赵丹峰一大早临阵脱逃,欢天喜地出去玩了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老严看到自己竟然没骂人,只是有些失望的拍了拍自己,“你这辈子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想当演员不容易啊。”
赵丹峰还有些不屑一顾。直到半年后,一部电视剧在电视台播出,才追悔莫及。那时候刚过了元旦,赵丹峰每晚必做的事情就是守着电视机看明珠台播出的《孽债》,开始只是被这部电视剧很多对白都是吴语所吸引,逐渐开始觉得故事真是好看,那些小孩就像是弄堂里的朋友一样熟悉。从开播到老严再次出现的那天,一集都没落下。
还记得那天很久没去过自己家的老严凑巧在自家吃饭,吃过饭自然是要看会电视。赵丹峰一定是要调到这部电视剧上看,老严看了眼电视,指着里边的人物对赵丹峰说,“记得暑假时候我给你说让你去试镜的事吗?就是试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你说可惜不可惜。”
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但是赵丹峰却是再没看过这部电视剧之后任何一集。每当同学说起这部电视剧多么好看,自己都会觉得,本来他们的讨论中心应该是我吧,本来应该是我在演吧。年纪尚小,赵丹峰虽然遗憾失落了好一阵子,始终是走了出来。一直到长大成人,重新当上演员,才真正体会到老严那句可惜了的意思。
的确,那不仅是一次试镜的机会,甚至是一次改变人生的机会。如果那一天,自己没有临阵脱逃,想来无论如何,自己都能在那部戏里演上一个角色。接着,小有名气之后,就能凭借这部戏考上一所艺术学院。在校期间,演几部戏,积累经验。毕业后逐渐演上主角。这是一条看得到未来的路,而自己却放弃了。每每想到这里,赵丹峰都有种悔不能当初的感觉。
可是,人生路上错过了,便回不了头。现在的一切便是老天对自己惩罚吧,惩罚自己一辈子演不了男主角。赵丹峰苦笑着摇摇头,也许自己该听老爸的话,相个亲,成个家,平平淡淡聊此余生,不要再做当演员的梦了,老天惩罚我一辈子不能演男主角啊。
“小心!”一声惊呼,把赵丹峰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循声看去,路旁一位大妈正惊恐的指着自己。下一刻,赵丹峰便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是我闯红灯了吧,这是赵丹峰最后的意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丹峰睁开眼,看着眼前白花花一片,这是天堂?怎么都是白茫茫的?还是在医院?试着转了转头,脖子也没什么不妥。但这一扭头,却是再没转过来,卧室里那面镜子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样,印出一个目瞪口呆的少年。赵丹峰看到的不是想象中裹满纱布的自己,而是…二十年前的自己。
重生了?赵丹峰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感觉从脸上传来。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浮现出四根指头印,赵丹峰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真的是重生了!一把抓起床头的台历,一九九四年七月十一日,几个大字刺的眼睛有些痛。悄悄擦了擦眼角,这里是二十年前啊,这是二十年前的我啊。
二十年前!对,赵丹峰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卧室门,看着在客厅里摘菜的母亲,“妈,老严是不是说后天让我爸带我去试镜?”
“叫严叔,没大没小的。”老妈看了赵丹峰一眼,“你鬼压床了啊,脸上怎么了。”
“别管我脸上怎么了。”赵丹峰抓住老妈的手,感觉自己声音已经颤抖了起来,“妈,告诉我,是不是后天我要去试镜!”
“是啊,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睡傻了?”
赵丹峰已经听不进任何语言,耳旁只有一个声音在响,我要当演员!这辈子我不光要当演员!我还要做影帝!这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的命运,我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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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新的起点
三天后,赵丹峰坐在自行车后座,认真回忆着关于这部电视剧的信息。《孽债》毫无疑问是一部大获成功的电视剧,讲述了明珠市知青子女从滇南返回明珠市寻找父母引发的一系列故事。赵丹峰看过这部电视剧,而且是吴语版,印象颇为深刻。正是因为自己听得懂吴语,而一些外地小伙伴听不懂,老让自己翻译,后来都烦了,一直到这部电视剧出了普通话配音版本才好一点。所以对于这部有些久远的电视剧,还能记住一些剧情和对白。
这部电视剧没有正经的主角,全剧围绕着五个家庭展开故事,出场几十号人物,个个都有戏份,当然,五个孩子毫无疑问是最受关注的点。自己这次去试镜,应该就是要面试其中四个男孩的角色。再想想,其中最适合自己的应该是粱思凡这个角色。第一年龄就最适合,正巧了就十五岁。第二,能听懂明珠市方言。这一点是很重要的优势,《孽债》这部戏大量的对白都是明珠市方言,虽然很多演员都不是明珠市人,需要后期配音,但熟识明珠市话无疑对理解剧本有巨大帮助。再者,这部戏的剧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明珠市人,懂明珠市话工作起来比较方便。这算不算是语言优势呢,赵丹峰不无恶意的想着。
很快,赵岩就带着儿子拐进了电视台制作中心办公楼。邻居老严正摆弄着道具,看着赵岩来了,放下活计。“我带小峰去找黄导,你在这喝杯茶,不着急。”
赵丹峰跟屁虫一样缀在老严身后,听老严面授机宜,“平时看你小子在院子里唱歌跳舞称王称霸的,这会儿可不要拉稀。最重要的是不要紧张,以前在院子里怎么跳,怎么唱就怎么来。”
“知道了,严叔。”赵丹峰笑了笑,“对了,严叔你刚才弄的那些是傣族服装?”
老严扭头看了眼赵丹峰,“有点见识,那些少数民族服装是这部戏要用的。”
赵丹峰拍上几记马屁,老严便笑开了花,想着就算选不上角,也得让这小子出镜过过演戏的瘾,嗯,这戏里小孩子龙套挺多的。
敲了敲门,老严推开门,“黄导,您忙呢?”
办公室里导演黄淑芹正坐着不知道在看什么,赵丹峰偷眼瞄了瞄这位大导演谢静的徒弟。还是颇有文艺女…中年的气质,眼神凌厉,自己偷眼瞄了下,就被发现了。当然,人家也不会责备自己这个小孩子。赵丹峰假装不好意思,害羞一笑,跟着老严进了黄淑芹的办公室。
寒暄了一阵,黄导冲赵丹峰点点头,“做个自我介绍,别紧张,就把我当自家阿婆。”
赵丹峰不乐意了,“您说的,我叫阿姨都觉得老呢,我妈常说,搞艺术的都显年轻,心态好。不像她们厂里上班的,整天愁眉苦脸四十看着像五十,显老。”
黄淑芹乐了,这小子还挺贫,不过看起来放得开,不怯场,“行,你随便叫,开始吧。”
“我叫赵丹峰,明珠市人,今年十五岁,兴趣爱好广泛。足球能踢两脚,篮球能拍两下,唱歌会那么一两首…”赵丹峰仗着自己小孩子,又是后辈的身份,油腔滑调一点想来这位也不会觉得讨厌。正说着呢,黄淑芹打断赵丹峰,“你唱个歌,我听听。”
赵丹峰挠了挠头,“那我随便唱个?”
“行。”黄淑芹就是想看看赵丹峰是不是在吹牛。
“美丽的鲜花在开放,在开放,朋友们啊来自远方来自远方,亚非拉的朋友手挽手,友谊的歌声高声唱高声唱…”赵丹峰张口就来,这首《友谊花开万里香》既不显幼稚,又挺符合年龄和时代,来的路上赵丹峰就想好了,遇上才艺展示什么的,就一定唱这歌儿。
黄淑芹点点头,嗓子一般,不过调抓的挺准,表情动作还挺丰富,跟老严对视一眼,没吹牛,这小子平时确实爱好文艺。
等赵丹峰唱完,黄淑芹说着,“丹峰,阿姨问你,假如你自个儿出去玩走丢了,找不到爸爸妈妈了,站在路上,会是什么样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