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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明月阿隆的兵器……”说到这位死去的敌人上官齐的神情仍然十分郑重,“这兵器精妙,近可当枪,远可当箭,收发自如,最可怕的是它的锁链可长可短,银梭飞刃能以不同斜弧伤人……明月阿隆和他的儿子都在十二年前那一战中死去,真没想到月氏还有人会使这种兵器……”
“他劈面便问我是不是哥舒翎的儿子……”哥舒唱道:“我想,他应当是明月阿隆的后人,找我为明月阿隆报仇。”
上官齐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他既然要报仇,无论是公是私,都非要置少帅于死地不可。让他逃脱固然是损失,可三军不或无帅,我以为,保住少帅便是保住了大晏,所以才擅自作主,提前召出人马,趁他下杀手前包围他们。”
哥舒唱轻轻一叹:“我错怪齐叔了。”
“是我没有想到明月阿隆还有后人在世上,没有告诉少帅飞月银梭的厉害,至令少帅受伤……”
说着,上官齐抱拳施礼,哥舒唱连忙托起他:“齐叔要折煞我吗?”
营帐里最委屈的却是上官策,见两人说完了正事,终于忍不住问道:“有这样的战策,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好歹我也是军师啊,害我白担心一场。”
哥舒唱没有说话,上官齐已道:“告诉了你,你便不怕了吗?你不想自己为何想不出这样的计策,反而埋怨别人没有告诉你——我问你,就算告诉了你,除了让你安了心之外,能有什么用处?沙场本就腥风血雨,脑袋本来就是提在手里的,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最最无能的莫过于只知道害怕的人。”
哥舒唱知道上官齐是见到自己儿子在风沙来临时面无人色的模样,对儿子伤心失望,所以话说得极重。然而上官策分明是个文弱书生,只知舞文弄墨,兵书虽然读了几本,却没有半点军事才干。让他当军师,完全是冲上官齐的面子——半个多月的行军下来,几乎人人都知道真正的军师其实是上官齐。
上官策听到这些话,脑袋低下去,血气却涌上来,蓦地,他跪下来,道:“上官策请令去追月氏逃兵,请少帅恩准!”
哥舒唱道:“程将军已经追去了。”
上官策直挺挺跪在地上,起不是,跪下去又不是。他是独子,在家里受尽祖母和母亲的宠爱,人人都夸他才华横溢,文采风流,哪知到了军中,做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要挨训。心里又羞又怒,到了今天终于忍耐不住,他大声向上官齐道:“既然我这么没用,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出来!我一点也不想打仗,什么军师,你以为我愿意当——”
“啪!”
一记耳光落在上官策的脸上,将他的脸打得偏到一旁,嘴角渗出血丝。
上官齐已气得脸色发白,出手打人的是哥舒唱。
“征战沙场是男儿的骄傲,畏惧战争的都是懦夫。”哥舒唱的声音低沉,眼神也沉沉地,“你要是别人,要做懦夫我也由你。可你是玉笔军师上官齐的儿子,你身上流着上官齐的血!你应该听说过护国将军哥舒翎与玉笔军师上官齐的沙场神话,要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就要以有这样的父亲为荣!我已决定用一身哥舒氏的血肉去将哥舒翎的踏出来的路走下去,而你——你也要走下去!”
上官策抚着脸,呆呆地看着浑身散发着强烈气势的少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既然已经出来,不打胜仗就不能回去!你要是这样回去,就是逃兵。历来对付逃兵的手段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无赦。”哥舒唱沉沉地望着他,“要么胜,要么死,这是战士的天命。”
说着,他伸手把上官策从地上拉起来,叹了口气,声音已经柔和了许多,道,“我要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你也应该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作为男人,就是要像他们一样建功立业,千秋万代被后人赞颂。默默无闻或许能保平安一生,但那样庸碌的一生又有什么用?上官兄弟,我们一起努力。”
上官策仍旧怔怔地,听到最后一句,忽然眼眶一热,“哇”地一声哭出来
上官齐长长叹息。老将军,您的儿子智勇双全,已经胜过了当年的您,而我的儿子,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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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后,检点行装,晏军折损五十名兵卒、两名百夫长、一名将领,另有两百多人带伤。
哥舒唱仔细查看死者的伤口,那位阵亡将军和两名千夫长都伤在胸膛,利刃透胸而入,血肉模糊。
飞月银梭。
只有那样可怕的兵器才能造成这样可怕的伤口。
哥舒唱沉默地合上他们圆睁的眼睛,良久起身,吩咐拔营前行。
昨夜追击月氏的程将军无功而返,这在哥舒唱与上官齐的意料之中。月氏人熟悉大漠,加上铁骑脚速名扬天下,想在沙漠里追上他们,比登天还难。
月氏是游牧民族,大部分居民都是住帐篷,并且随四季迁移,居无定所,这样漂泊的生活方式很难形成城镇,全国能形成规模的城市不过三五处。
而昌都城,就是其中最繁华的一座。
没有到昌都城之前,谁也没办法想象荒凉的沙漠居然可以有城镇,然而城镇就耸立在他们面前,城廓高耸,月氏的弓箭手在城头上严阵以待。
两国和平相处的时候,昌都城是一处兴旺的商市,大晏人在这里出售大米、茶叶、瓷器和丝绸,换取月氏的宝石和马匹。
但是自从哈克王登上单于宝座后,月氏人不再满足于这样的交换,他们想要更多。更多。
月氏人骁勇,男女皆善骑猎,在单于的许可下,部分民众开始抢夺大晏人的财物,甚至侵扰大晏边境的几座城池。
他们总是如一阵风沙般来袭,卷走一切可以卷走的东西,然后烧掉一切卷不走的东西。守城军士不是对手,当大队人马赶到时他们又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凤晏为当今大国,天下小国无不臣服依附,唯有月氏时附时反,反复多年,到了此事一起,朝廷终于被激怒,派十万大军前来讨伐。
历经四天的行军,剿灭几个小批部落的反击,大晏三军在昌都城外安营扎寨,月氏人马闭门不出,坚守城池。
哥舒唱与上官齐在商议攻城战略,上官策在一旁认真地倾听——自从挨了哥舒唱一耳光后,他比从前认真许多。虽然还不见有什么进步,但这态度令上官齐十分安慰。
攻城之前,照例要发一封劝降书上去。上官策自动请缨撰写劝降书,果然有几分文采,挥毫落笔,片刻而就。
哥舒唱一看,微微笑。上官齐命人抄好绑在箭上射到城墙上去。
上官策很高兴自己能做了点事,正要说话,忽听帐外一阵喧哗,有人大叫道:“哥舒唱,给我出来!”
竟然有人在帐前生事,哥舒唱走出帐来,只见兵士们已将一人团团围住,那人浓眉大眼,一双眼睛异常明亮,腰上拴着只大葫芦,手里握着一把长刀。这长刀十分厉害,没有一个兵士能近得他的身,好在这人并无恶意,只是用刀背拍开众人,但千军万马,人多势众,再怎么功夫高强,也不能逼到帅帐前。
哥舒唱看他好像有几分面熟,挥了挥手,兵士都让开一条路来,那人看见他,眼中闪过明亮光芒,奔到面前,抱拳道:“莫行南拜见哥舒师兄!”
他随随便便的衣摆上有一只亮翅的仙鹤,这是问武院的标志,而且口称“师兄”,自然是问武院的师弟无疑。哥舒唱微一点头,道:“莫行南……我听岑夫子提过你的名字。”
莫行南大喜,“原来你听过我的名字!那再好不过啦,来,我们来比试一场吧!”
哥舒唱以为他找到这边疆,是师门出了什么事,但问武院统领江湖,能出什么事?——哪知他居然冒出这句话来,最后一个字尚未落地,他手里的刀一挥,已摆开架式,道:“师兄,亮兵器吧!”
哥舒唱皱眉道:“是谁让你来的?”
莫行南答:“我自己来的!”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知道,月氏啊!”
“这是两军对垒的战场!”哥舒唱沉沉地看着他,熟悉少帅的人们已经知道这种低沉的眼神代表着少帅已经生气了。
“我知道啊!”莫行南却像没有丝毫感觉,再自然不过地道:“但你们不是还没有开始打吗?师兄你就抽空给我比一场吧!”
“看在你我同门的份上,我不计较你的无理取闹,你走吧。”说着哥舒唱回身便走,扔下一句,“不要逼我赶你走。”
莫行南见他不肯,收了刀,从他背后扑上去,大声道:“看拳!”
拳风凜冽,武功不弱,哥舒唱接了他一拳,旋即被他缠住,两人拳脚往来,顷刻便对了几十招。哥舒唱武功略胜他一筹,可是左臂伤势未愈,伤口被不断扯动,疼痛难忍。心上腾起一股怒气,哥舒唱一把抽出架在一旁的重罗剑,这一手极快,长剑搁到莫行南颈边,怒道:“你闹够了没有?!”
“哥舒师兄果然不愧是哥舒师兄!”莫行南脸上又是兴奋又是惊异,“这剑也超帅!”他反手去拔刀,想在兵器上跟哥舒唱较量一下,重罗剑一压,在他的脖颈上划出一线血痕,只听哥舒唱沉声道:“在问武院你我是同门,但在这疆场,我是主帅,你是闲人,你要是再捣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他的声音低低地,却隐含金石般的力量,莫行南终于感觉到了他的怒气,抓抓头:“我只是想跟你比试一下——夫子们说身刃状元中,只有你的功力高过我,我想试试你到底有多高,看我们之中到底哪个才是少年第一高手——反正你现在也是闲着……”
一语未了,脖颈上的伤痕又重了几分。
“来人。”哥舒唱道,“把他绑起来,扔出去。”
莫行南挣扎,然而最终还是被捆成粽子扔到了营帐外,军医关心元帅的伤口,仔细检查了一下,好在没有崩开,仍重新给哥舒唱包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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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准备攻城,火把将这边城照得光如白昼。
军鼓三响,正是只待主帅一声令下便要架梯攻城的时候,昌都城沉重的大门忽然慢慢打开,一队人马从里面冲了出来,月氏终于迎战。
为首的将领黑衣黑甲,火光下,肌肤雪白,眼眸碧绿,双唇如女子一般艳红,正是当日袭败走的月氏将领。
他的马极快,人未至,一道银芒已伴着奇异的尖啸声迫面而来,正是那诡异的兵器——飞月银梭。
飞月银梭带起一抹流光,从几名小卒身上划过,直指哥舒唱。
重罗剑出鞘,一剑荡开飞梭,斜刺里忽然飞出来一道人影,卷起刀光,一刀砍在飞月银梭银链处,银梭受到震荡,倒折回来,碧眼将领接住银梭,眸子里激起一片寒光,右臂贯力,飞月银梭往那人身上掷去。
啸声尖利,无论准头与气势,都是必杀的一击。
那人浓眉大眼,赫然竟是被扔出帐外的莫行南,他避无可避,唯有硬接,刀面封住枪尖,蹬蹬倒退数步,跌在地上,旁边立刻有月氏人的砍上来。
“谁也不许打扰我杀哥舒翎的儿子。”碧眸将领说道,飞月银梭已经收回,梭尖指向哥舒唱,“——把你的人头交给我。”
飞月银梭飞向那人的一刹,是哥舒唱极好的机会,重罗剑已经挥出,却见莫行南倒地,这千军万马,不被杀死也要被踏死,哥舒唱一咬牙,身无他物,唯有摘下头盔,掷过去撞开那把刀,莫行南已跃了起来。
这一下牵动左臂伤势,更兼分了右手的攻势,重罗剑挥到碧眼将领面前的时候,碧眼将领已经收回了飞月银梭。这一剑含着巨大内力,劲气扑面而来,碧眼将领不敢硬接,身子往后一折,飞月银梭已然出手,在空中划了一道诡异的半弧,枪尖绕到哥舒唱后脑,尖啸着落下来!
哥舒唱唯有回身自救,两人各自退开一步,哥舒唱问道:“你的父亲是明月阿隆?”
“不错!”碧眼将领傲然答,雪肤碧眼,这个月氏男子有着奇异的美貌,他道,“我就是鬼将军明月阿隆的儿子,明月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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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苍和哥舒唱一过招,莫行南已经知道是自己的失手给哥舒唱添了麻烦。哥舒唱挥出去的那一招,是须夫子最得意的剑招,名叫“日月生寒”,若不是因为掷盔给自己,那一剑早已削下了明月苍的头颅。
莫行南怎么能当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他一声大吼,砍倒一名月氏骑兵,夺过马匹,挥刀向明月苍冲去,大声道:“哥舒师兄,你去攻城,把这家伙交给我!”
早些打完这场仗,哥舒唱就没有理由拒绝跟他比武!
明月苍就是仗着兵器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