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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涧雨君此行只是来拜访么?若无他事,我们一起去其他殿中瞧瞧?”
“说得是。不过,我想不必去其他处了,如今都该到澹清殿了。”
宁姜看洛自醉不自知露出些疑问,便又笑:“逸云君是丞相家二公子,他长姐便是淑妃娘娘,自然都得去他那儿拜会。”
啊,想起来了,是长公主之母。二哥也曾提过,要小心他们姐弟。洛自醉点头道:“的确应该去拜会拜会。”
二人说着说着,便结伴来到了澹清殿。
洛自醉也没什么功夫看他人的宫殿,就一直和宁姜随着小侍入了内院花厅。
果然,他们到时,遥星君简思颐和拾月君黎唯都已经在那里喝茶了。主人逸云君周越见他们来了,轻轻一笑,唤人端茶。他不过和洛自省、洛自悟差不多的年纪,还不太懂得掩饰眼中的得意之色,历练多些、擅长观察的人便不难看出。
洛自醉看宁姜、黎唯和简思颐都是有说有笑,便也与周越客气了一番,坐下,听他们说话。
一盏茶左右的工夫,他便瞧出了态势。
丞相与大学士同为一品高官,位极人臣,周越和简思颐自然也是有些眼高于顶。虽百般掩饰,但幼时便有的优越感却时时刻刻都在。他们二人像是从小相熟,也都不把其他三人放在眼里。不过,还是有些顾忌的。毕竟左右将军虽是二品职,却是实权在手,各领近百万雄兵,又得皇帝倚重。而景候爷更是异姓封候,当年无论任将军还是文臣,都立功阙伟,虽已赋闲家中,却是三朝元老,深得皇家敬重,家中五子除了黎唯,都担任四品以上大官。
反观宁姜,言笑晏晏。他方才先来紫阳殿,明摆着想两位武家结交为友,共同进退。
黎唯则一脸清淡,言语不多,神色也很平静。若非性子平淡,便是城府高深,实在让人看不出他所思所想。
五人就这么各怀几分心思,饮了一会茶。
到快告辞离开的时候,周越一路送他们出来,临了笑道:“且不说我们同在后宫,与各位相识相交也是有缘,诸位也都比我年长,往后我唤各位一声哥哥可好?”
“好啊。黎五公子、洛四公子、宁三公子在京中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我们五人以后互相扶持往来,也不失一桩快事。”简思颐应道。
黎唯淡然一笑:“怕是五人之中我最年长。今年已三十有二。”
“那么便是大哥了。”宁姜道,“我二十。”
“我二十二。”洛自醉道。
“我十八。”简思颐望着周越轻笑,“逸云,你在家中也是老幺,这里也是老幺。”
“我十四。拾月大哥,栖风二哥,涧雨三哥,遥星四哥,往后劳烦众位哥哥照顾了。”周越乖巧地垂首作揖。他本便是男生女相的美少年,身量也带着少年人才有的清瘦孱弱,这么温柔地说起话来,直让人心生怜意。
“这是自然。”
四位新任兄长不由得都将目光放柔了些,待自家弟弟一样和声应道。
五人又客套了一会,眼见天色不早了,四位来访者才都各自告别回宫。
洛自醉和宁姜又同了一段路,直到紫阳殿前才互别。
踏入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后,洛自醉放松了些,顿时又觉得有些疲惫。正在他踽踽行走于长廊上之时,远远地,便见洛无极站在院门前,似在看风景,又似在等着他。
洛自醉走到他跟前,低头问:“怎么了?”
洛无极抬首睇他一眼,又望向远方,道:“我不喜欢那人。”
洛自醉知道他所指为谁,浅浅地道:“你又不了解他的为人,怎么说得出这话?”
见洛无极面色倏地沉下、双眉一皱,他略扬了扬嘴角,又低语道:“我也不喜欢。选到宫里来的人,没一个是好应付的。”有时候,孩子的直觉是很准的。现在,上下左右,除了洛无极,他谁也不信。是呵,有时候连亲人也信不得,何况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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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阳文宣帝:皇颢,四十岁
池阳文宣皇后:后亟琰,三十四岁
池阳太子:皇戬,九岁
涧雨君:宁姜,左将军嫡三子,二十岁
逸云君:周越,丞相幺子,十四岁
遥星君:简思颐,大学士嫡长子,十八岁
拾月君:黎唯,景候爷幺子,三十二岁
贵妃:太子之母,工部尚书之女。
淑妃:长公主之母,丞相长女。(长公主十一岁)
德妃:小公主之母,出身平贱。(小公主六岁)
贤妃:二皇子之母,洛程部将之女。(二皇子七岁)
昭容:三皇子之母,出身平贱。(三皇子六岁)
第五章 夜宴风波
“对不起,都是我们的失误。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孩子苍白的脸孔上没有分毫表情。任凭这几个男人头上冒着冷汗,又是鞠躬又是道歉,他也只是这么淡淡地看着他们。乌黑的瞳孔里那种意外的平静,让立刻拿出一袋钱来的男人,手不禁抖了抖。
“这是七十万,你,你拿去当作治疗费,呃,不要告我们。”
孩子的视线落在那些钱上。
男人觉得事情好像有转机了,于是又从钱包里掏出钱来,同来的几个男人也都马上效仿他的动作。又是一叠钱,放进了袋子里:“这是我们临时凑的五万。孩子,确实是我们医院管理不周,才——。不过,如果你告我们的话,第一得不到这么多赔偿,第二可能会很麻烦,打官司取证什么的……”
“是啊,你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这些都不太懂吧。而且,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实在对不起你啊,但是……”
孩子怜悯的目光慢慢地扫过他们的脸,仿佛得了绝症的不是他,而是这些人。“我不会告的。你们走吧。”
男人们很快鱼贯而出,关上了房门。
孩子低下头,看着床上的那袋钱,冷冷的,却又是绝望的。在外人面前他可以装作十分平静,但怎么可能真正平静得下来!!
为什么会是他?!爸爸妈妈用性命换来的他,只平平安安活了四年!输血事故,钱,这么简单就改变了他的未来!
什么时候会死?
从现在开始,他就要等死吗?!
好害怕!好难受!
有谁,可以救救他?有谁,可以陪着他?
没有……
没有人。
他的天地早就崩塌了。他只能孤身一个人死去。
眼见离晚宴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了,唐三已经唤张儿、邓儿准备好了药水沐浴。洛自醉泡了一小会,便起身着装。唐三给他准备的,是件香薰过的淡青底色、上绣月华银云的绸袍。拿同色丝带束了发,插上今日赐下的羊脂玉长簪,耳上是两只简单的白银镶玉环。这时才二月中旬,京城白天虽渐渐热了,晚上却仍有些凉气。因担心他大病初愈易染上风寒,唐三又取了件银灰色的披风给他系上。
他很快准备妥当了,四顾却不见另一个人的踪影,心下不禁有些忧虑。不过,这忧虑在他踏出主殿的那刻消得无影无踪——只一眼,他就瞧见洛无极也换了身浅墨色纱袍,站在院子中央等着他。
“时候不早了,公子,我们得快些行路。”唐三回首吩咐元儿、张儿、田儿、古儿在殿里候着,领上邓儿,两人都掌了个灯笼。
洛自醉点头,一路随着他出了风鸣宫。走了没多远,便见宁姜带着书童,也由他的殿中司引着往前赶。
“涧雨君。”走近了些,洛自醉才出声招呼道。
宁姜回首一笑:“洛二哥这不是生分了么,唤我一声三弟便好。”视线自然而然又转到站在洛自醉身旁的洛无极身上:“啊,这位小书童,今年多大了?”
“七岁了。别看他人小,照料了我两年,伶俐可爱。平素日常起用若少了他,我便会觉着不舒服,这才带他入宫来。”
洛无极望了洛自醉一眼,嘴唇向下压了压,随即露出一付人见人爱的笑脸上前道:“无极见过涧雨君。”
宁姜眯起双眼,忽地笑出了声:“下午你怎么远远见了我就跑?”
“来了访客,我家公子还睡着,当然得先唤醒公子。”洛无极面不改色,朗朗道,讨喜的笑容丝毫不变。
“是么。”宁姜抬眼望洛自醉,脸上带些歉意,“原来洛二哥正休息,今日真是打扰了。”
“哪里话。我有午后小睡的习惯,无极来唤我的时候,恰好睡醒了。”
“以后我可得好好挑时间去拜访你了。”
“说什么拜访,随时来串串便是。”
如此便结伴同行了。一路匆匆,也不曾说什么话,就认识了宁姜的书童,十四岁,名叫子烛。看他神色淡定,嘴角的笑容若隐若现,恰到好处。洛自醉想想方才说变脸色就变脸色的洛无极,记起洛自省说洛无极很会察言观色,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比起其他一看就不简单的书童,洛无极也算是顶着张金童脸,足可欺瞒过不少人了。开始他还担心他年幼不晓事,现在却觉得这孩子果然不简单,能够倚仗些许。
当然,现在放心为时过早,他也没想到半路又会杀出个克星。而现在,他们离那克星是越来越近,想避也避不及了。
从风鸣宫向东快步行走,约一刻钟左右,便经过一座大园子。隔着一条玉带般的小河看过去,园中垂柳依依,和风带着花、草、木的香气一阵一阵飘过来。千条万条柳枝起伏,点点柳絮轻飞曼舞,掩了内里片片绚烂春花。
树与花草的间隙里,数座楼阁的轮廓若隐若现,大度气派,却也婉约优雅。
“真是个好地方。大好春华,好像都聚集在这里了。”洛自醉道。
宁姜附和了两声,便只是看着,没再说什么。
唐三道:“两位公子,那园子是凤仪宫前庭,园子后头便是凤仪宫正殿了。自明日开始,公子们每隔五日便得入内向圣上和皇后陛下问候。”
“是么。”瞥一眼宁姜和往常相比没有太多变化的神色,洛自醉移开了视线。
自凤仪宫前庭花园边折向西北,又弯弯绕绕走了一会,才进了御花园。
御花园正中央是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泊,据说与宫中大大小小的河流、清潭都相连。湖泊四周植满各色珍奇花卉藤木。这时天色已暗下,湖边守夜的侍从都掌着灯,一列一列,似明似灭,身后风景明暗相间,倒映在湖水中,恍然如梦。
千湖亭就在湖泊中央,说是亭子,实是间布置精致华美的水榭,远远望去,人影梭梭。
到亭前十丈左右的地方,唐三便停下,低声道:“公子,小人和邓儿在此等候。”宁姜的殿中司也道要在原地等着。
宁姜点头答应,洛自醉想了想,却道:“你们且先回去用晚饭,过一个时辰再来接我不迟。”
“是。”唐三和邓儿行礼,后退两步,掌着灯笼离开了。
洛自醉领着无极,和宁姜、子烛继续往里走。亭前的小侍认出他们,高声唱道:“栖风君、涧雨君到。”
进得水榭内,就见皇后已经坐在主位上,仍是微微地笑着。
两人赶紧行礼。
“不必了,坐吧。”扬手指了指身边,皇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
他左手边顺次摆着五个黑檀木案几,其后坐着五个国色天香、姿容曼妙的女子和五个年龄从十一、二岁到六七岁的孩子。而后,距离远些,还有两个绝色女子孤单单地坐着。
洛自醉和宁姜被人引向他右手边第一位和第二位,黎唯已经在第五个案几后坐下了,中间空着两个位置。尽管察觉不妙,但既然已经引到,也只能坐下了。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洛自醉浑身不自在地坐上了右边上首位,正对着带着太子入座的贵妃,离皇后的案几只有不到二尺之遥。
这是什么状况?之前封位也是先提他的名,赏赐宫殿又让他居中,现在安排筵席席位竟然位列首位。莫非,已经选定……挡箭牌就是他了?!
他看起来长得像个性情耿直很好欺负的人么?
还是说像条外表无害、善于算计、城府极深、剧毒无比的竹叶青?
……
还是说,周家只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简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宁家只有四个儿子,黎家只有五个儿子,而他洛家有六个,所以死一个也没什么干系?
……
或者说,他家有老父身为握重兵、深得皇帝信赖的右将军,另有三个文武皆长、身居高位的兄长,多少人要打他的主意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
麻烦来了。
大麻烦来了。
虽然心情已经渐渐沉下来,洛自醉的表情还是丝毫不变,挂着轻轻的、仿佛风一吹便隐去的笑容,恰如其分掩去了些许他眉眼之间淡淡的孤独和抑郁。这是他过去惯常的神色。孤独一人相处,或在医院里俱是如此。只是以前笑容里多少会有些疏离和愤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