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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醒生动的大地,在这般妆点下,更添一番妩媚。
仔细地凝眼望去,轻轻的风掠瞬间,细细的花雨伏动洒落,一阵接一阵,一片顺一片,何等的娇柔,何等的雅致。那赏见樱树下的人影,也随之散发出一股异乎平常的治美。
娇艳的盛樱,在春的回响中,一一灿烂地微笑着。
宽敞的和室里,有着午后的悠闲。
门沿半卷的掩帘下,微泻的阳光正徐缓而入。
不似天外的狂张,那小小的方动里,轻暖的金色依然,偶尔些微的闪烁间,隐约地发出一股让人不禁怀旧的念情。
阔室里日光晒不到的一端,某个身影在明暗交错之间若隐若现。
半垂着眼帘,斜倚在软垫上的男人,远远望去彷佛睡着了一般。唯有从那紧捂着胸口的手和不时颤动的眼睫,才能看出他的神智仍然清醒。
魁七轻轻地喘息着,与四周舒适的氛围相左,高烧过后关节各处的酸疼,和那股仍在耳后低低烧着的热度,正在他体内不停骚动着。
持续轻微的热眩中,定定地盯着榻上晕光里不住摇动的几片枝影,魁七有些茫然。
依稀的记忆里,自己好像从没有害过这么久的病。
一路长来,给饿,给冻,让打,让揍,数数身上的疤,能经历的苦痛他什么没尝过,但却也不曾如此长久的病卧,因为很早以前他就了解到,像自己这样的人并没有生病的权利,真正的现实里,常处在死亡边缘上的人毫无任何选择,想要活下去,就是两条腿断了也得爬着走!
蓦然的一阵风来,轻轻的凉意吹荡着,那兀自强抑的嗽意被引了出来,只呛得他两颊涨红。
咳着的同时,室内的阳光也随之扩深到周旁。一瞥之间,彷佛打招呼似地,其里招展的枝影正在身边随风晃摆着。
沿着光域的拓展,阴暗的和室内也豁亮起来。
高雅的木室,底铺着素色的长条榻身,从远远的一端延伸至身后,给人一种永际的流畅感。屋缘的天壁上,绘着描金的苍腾古松与艳羽屏开的孔雀鸟,华丽中带有庄严。
室内四方边墙里,有三面是通口,一向着自己久躺的小室,一向着开阔的庭园,另外的一处则从未开启过,三面的和门扇上,有着配合季节交替的精致彩绣。
这似乎是特设来赏景的雅室。
壁侧的一方,区隔为数段空间的高垫上,摆着一极大的布幔屏风,只缀着几条流穗、白染素净的幅上,有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劲苍大字。那一旁的雅几上,放有几件艺臻的极品,绸布的垫上,羊脂玉雕的葫芦正细细地发出润泽莹光。
魁七安静地注视着,无数次出入富贵之家,凭着多年的盗贼经验,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些东西不是光有钱就可以得到的。
和壁中央的床之间里,摆放着一座漆墨纹金、极为显眼的巨大刀供。那本来应该奉着一把黑鞘赤绪、看来极为锋利武士刀的刀架上,现在却是一物也无的空荡,乍见之下不禁令人感到有些落寞。
自从前些日子他多看了几眼之后,那把刀的踪迹便再也不现。
正恍然间,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一个着深褐色和服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正拿着一瓶插水的散枝樱花。是被派来看顾他的侍女之一。
眼神没有与他相接,女人把花瓶摆放在木几上之后,便径自开始擦拭起一旁的瓷器与雕饰。
魁七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整理室内的背影。
似乎是每日的例行,只要是他坐在木室的时刻里,就总会有一个女侍来擦着早已洁亮无比的摆设。
想也知道这些女人是怎么看待他的,魁七移开视线,就像那个叫和津的女人一样。总在寝旁瞪着他的女人,那张与堀内极近貌似的冷峻脸庞,就连目光中的嫌恶都一模一样。
轻轻地,又是一阵微风灌入,那带着清凉的春天气味瞬间涌进肺里。
他低垂下眼,用力地咬住嘴唇,生生忍住那股亟欲狂咳的冲动,发疼的喉间气喘似地不住抖震。死命抑下那一咳之后非断肠不能止息的嗽动,他强撑着不愿在人前示弱,那唯一仅存的尊严。
强忍得胸中作痛之际,涌上的药味在嘴里苦涩地散开。
室外的迎风,似无止歇地,那不停撩动的卷帘,一阖一开,瞬间的空隙里,可以窥见那庭园里四散的狂美花舞。
依着风拂,吹入的樱花瓣在室内不住飘荡着。那起先凌乱的纷飞,随着越入内里,风势越缓间,也跟着慢慢荡坠下来。
他木然地看着飘落身前的樱瓣。如此艳美的色泽,其中细微的脉络里似乎埋藏着一个令人无限遐思的空间。
无言地凝视身前的男人,那轻蹙的眼底,某种不知名的情愫在荡漾未止。
沉滞的室内,日光枝影轻轻颤动,不停的落瓣在榻上翻滚着,些微的眩晕里,彷佛淡淡的哀愁正展开。
定定地凝注许久,他抬眼望向春意正浓的门边,仅距数步的卷帘之外,那映得眼前一片光灿的阳光,正不住闪动。
晴得发亮的天空,从头顶上跨越而过,轻轻地划出一道消逝于远方的弧痕。
广阔的庭园里,放眼望去,从拂吹的池旁开始延伸,那满野的樱花正轻轻迎风展招着。
身后隐约传来女人焦急的呼喊,恍若未闻的魁七只一径走着。
斑木的桥旁,布满老苔的岩岩一侧,临水傍波的枝垂樱正不住飘落,那吹雪似的花瓣如此娇弱,令人怜爱难当。
豁然开朗的蹲石道内,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纯粹属性的昂首樱树。
挟着本身动人的妍姿,参差落错、若意多致的林子里,一条迷离如幽的赏径蜿蜒入内。
互相交杂着,多歧的散枝,正不住向外开阔而去,其下所形成的顶荫,细细地将洒落地面的阳光切割成金色的碎片。
一际遍望去,络满的樱花,在招展的枝头上绽出美丽的颜容。那喣和的枝身,娇柔柔地开盛着,闲雅而自在地,随风轻轻起伏摇曳。
彷佛要将生命的此刻留住,一朵朵淡红色的熏瓣,正恣情似意地大大盛放着,将奇艳无比的身姿,洋洋地展绽于春季一地。
如此赞叹的盛动瞬间,却也是竭落凋零之际。轻柔的风一过,一切都将消逝于无形。坠落的刹那,彷佛燃烧着己身的绝丽,似乎绽吐着最后的凄艳,死亡的一瞬间里也是樱花最美的时刻。
树上的花瓣不断地絮落,将那慢慢走着的人影沾染得一身一脸。
一排排的落樱,绵延无绝的小径,遥远的一端通向未知的何处。
幻境般的现实里,他恍若地走着。
幽深的林里,除了偶尔刮过的风之外,隐约中,似乎还有其它的声音在微动着。
依稀里,在树林间,在深地底,在周身的各处各方,那令人捉摸不定的音质,忽而响亮地大噪,如深寺的木鱼敲动,忽而隐细地微唱,如闺内的怨妇在望,隐隐约约地,却是绵连不断。
踩在满是樱花瓣的柔软泥土上,身处在周遭异样的氛围之中,被迷惑似地仰头高望着,屏息凝听的魁七。
入耳之际,那抚弄的音音回荡四周,却无论如何找不到来源,令人不由得怀疑那或许是樱林本身的鸣吟。
那彷佛是召唤的声动持续不断,他不自禁地往更深处走进。
步走的遥侧,群绕的中央,一株异常高大的樱树正矗立着。
不同于旁生的小樱,那高耸的干身,直逼天际,那壮大的枝茎,网络不差,翻花满际,是株极为茂盛的山樱树。
他没有想太多,只是直觉地朝着那株年老的樱树而去。靠近的瞬间,一阵极强的风忽然掩面吹来。
那扰乱之际,颤摇的众樱不住狂落,一时如瀑下泻,深浅交错着,那纷然的花瓣掉满全身。
强风中,他眯起眼伸手将肩上的绯色拨落,只是一瞬不经意的眼角旁,他看到了他。
就在那株古龄的山樱下,一身的白衣,那美丽的男人正伫立着。
彷佛在凝想,彷佛在神游,那抹清静雅然的身影,在樱花纷飞的树下独自默默。
一如初面时的淡然,那仰望树梢的男人,浑身散发出一股极其纯净的冰冷气质。冥冥静止间,彷若一切时空的目光都倾注在他身上。
那彷佛神圣不可侵的凛然侧面,似乎正发出一圈淡淡的晕光,那么的洁雅,那么的无瑕。在专一而独致的姿影下,那样的男人,更显现一股令人望之出神的美。
就在那连自然也屏息注目的悄寂中,他定定地注视着他。风拂的瞬间,男人低头,那清冽的眼轻轻对上他的。
空气彷佛也冻结的时刻里,两人互相凝望着,毫无表情的平静下,那深邃的眸底似乎都埋藏着一些不欲让对方知悉的心思。
漠然的彼此,他们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如此清楚而明白的界线,他和他,是不一样的。
沉默的樱花林,沉默的春风,沉默的两人,这一切似乎将永远持续下去……。
就在风吹花落的瞬间,男人微微地笑了。眼帘轻敛之际,那唯美的笑意在唇边轻轻漾开。
一刹那的吸引,无法移动的目光。恍似呆然间,他只能看着他。一瞬间窄缩的天地中,只剩下他与他存在。
如梦似幻的花雨中,凄然艳落的樱瓣下,对方那异色的眉梢,撩魅似的眼角,那彷佛要蚀刻人心的绝美容姿。
下坠的樱花,不断地掉落在男人的身上,两者交映之间,浑散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治艳。
望着那彷似要掏尽一切、凄美到令人胸痛的笑容,等他发觉之时,自己已经站在男人面前。
近到在眸中看见彼此的距离,微笑的嘴唇,轻轻地靠了过来。
感受着那温软的触感,奇异地,他没有拒绝,也没有逃开,那不知为何一点也不反抗的自己,就这样任由细致的吻动不住落下。
轻柔的吮舐,细腻的舔咬,那不停的吻弄间,开始发红的嘴角。
在那唇与唇的交迭里,对方彷佛在诉说着什么的眼神。或许是厌恶吧,或许是嫌弃吧,又或许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眼乱间的错觉。那一点点异于往日的温柔瞳眸,竟如此奇特地令自己感到彷徨不安。
润湿的舌尖伸入口中,挑动着,交缠着,没有躲避余地的自己,彼此吞融的唾液在喉间发出湿黏的声音。
不住发热的嘴唇上,彷佛有千百颗心脏在激烈地跳动着,开始昏乱的脑中,那在逐渐蔓生的,到底是什么呢?他不甚清楚,也没有说出的勇气,于是只能静静地沉没下去,在对方那用力环抱着自己的手中。
缓缓地,敞开的衣襟在肩上滑落,从颈侧开始,细碎的长吻不断持续着,一径绵延的绯樱在身上展绽。
柔软的唇吻下,微妙的感觉不断轻溢出来。
那若有似无的麻痒,浪拍似地打在半裸的身上,在一阵阵涌来的快感中,体内也随之烧起了一簇簇情欲的火焰。
细细呻吟着的抖动身躯,那不知何时,两只手已紧紧拥上对方的颈背。
胸前被舔咬时,那异样的刺激底下,他忍不住地闭上了眼,鼻间不断的喘息却隐隐泄漏出了那强忍的陶醉。
男人环抱的手徐缓下落,轻轻地抚摸着那腰下的结实肌肉,另一只手则滑入和服下摆的空隙里,细致地触摸着大腿的肌肤。
低喘的喉音,逐渐放松的全身,在不断给予的快感中变得变得迷蒙的大脑。彷若怜爱已极的抚弄持续了许久一段时间。
突然间,业已朦胧的意识却猛然一惊,那紧闭的眼倏地睁开,他开始扭动着挣扎。
那冰冷的指尖正窜入自己的身内。
“不、不要!……别在这种地方……”
“不要在这里?那别的地方就可以?”
微笑的耳边低语。
他恨恨地瞪向正灿烂笑着的男人,而对方也看着他。绽出更为艳丽的笑容,男人柔软的舌尖舔着他怒睁的眼睫。
“你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诱惑人吗?每次都让我好想要你……”
“你这混帐……!”颈间不禁涌起一阵躁热,他涨红着脸咬牙。
望着那炽眸中熊熊燃起的狂焰,男人嘴边泛起笑痕。
体内的手指开始徐徐地扰动,那不自然的扩张下,紧窄的内壁一瞬痉挛起来。不住扭曲的脸孔极力挣扎着,但那腰身上的手却牢牢地将他禁锢不放。
越来越多的指头不断插入,并反复来回抽动着,无法动弹的他只疼得下半身频频发颤。
手指抽出的瞬间,他被用力推向粗大的樱树。未定的身形在枝干上才支稳的同时,一股大力从背后压来,下身的服摆被粗鲁地掀扯开来。
那裸露的密实臀瓣前,男人缓缓地覆了上去。
“……!”
他紧紧地咬住下唇,死命地忍住将逸出口的哀声。
那不属自体的硬物生生刺入,在躯内散出难以想象的高灼温度。
不停的痛喘间,隐约里,他可以感受得到下体的内壁中,一股巨大的夹迫感正不断传来。
“叫吧,让我听听你有多羞耻。”
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男人吮着那正阵阵颤抖的喉边。
努力地撑起被痛楚瓜分的意志,无法转身的强制里,他恶狠狠地瞪着对方那极为得意的侧面。
那样死忍着不吭气的他,似乎只更引起男人的征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