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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整间办公室都变得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
他终于停止了盯视，淡淡地移开目光，身体向前一倾，“你可以走了。”
松了一口气的人立刻转身快步离开了让她几乎窒息了的地方，心里暗暗咒骂。她刚刚出门，叶鸿皓便拨了一个内线电话不容置疑的下命令。
下午的时候，去处理的小姑娘踩着大于八厘米的高跟鞋却如风一般跑进办公室，杏眼一瞪，气呼呼地喊道，“余姐姐，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余心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不由皱皱眉头，难道是叶鸿皓刁难这丫头了？不会，他还没有这么小气吧。“怎么了，小叶？”
“你怎么不早说去见的是景飒的总经理？”小叶的眼睛瞪得更大，咬牙切齿的样子好似要把余心给吞了。
余心畏惧地向后倾了一点。林雨柔拿着文件夹敲桌子，“早点告诉你，你好精心打扮一下？”
“啊呸！”小叶看似文文静静，内里却是个火爆脾气，粗神经，这会儿咒骂一句，又将叶鸿皓种种劣迹一一列举一遍，才算解气。听得余心和林雨柔瞠目结舌，好奇地问她，“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至于这么狠？”
“问题是他什么都没有做。用他那双能杀死人的眼睛盯了我足足半个小时，压力山大的好不好？”
“哈哈……”余心和林雨柔相视一笑，皆有些无可奈何。叶鸿皓一贯就是冻死人不偿命的样，最近几年虽然在媒体上多有报道，八卦绯闻也是满天飞，但一个人的本性永远不会变。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正聊得高兴，却见大门被人推开。几个人见到来人神情变了又变。叶子是惊叹，余心则是担心地看了眼林雨柔，林雨柔抿着唇，眼神中满满凝聚出浓烈的恨意。
来人却丝毫不在意她们的神情，径自走到跟前，勾唇微微一笑，亚麻色的碎发在夕阳余晖中透着半红半金光，晶亮的眼睛仿若星辰一般纯洁却又深的无边无际。修长的身躯斜斜地靠着一张桌子，侧首笑得妖娆。
“林小姐，这是叶氏收购木马的合同，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吧。”
吐血，看着是王子般的人物，说出的话去让人恨不得抽他两耳光。
林雨柔攥紧了拳头，忍了又忍，才克制住抽他的冲动，镇定地说，“我有说要卖公司吗？”
“呵呵……”叶鸿倾淡淡的笑，“林雨柔，你觉得你的公司在Y市还有立足之地吗？”
“你什么意思？”
叶鸿倾将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余心，神情中满是兴味，“我也是忠人之事，不得不这么做。谁让三哥今天心情特别不爽，非要找你麻烦不可呢！”
“靠！”真是无耻卑鄙的男人！林雨柔在心里咒骂一句，挑眉迎上叶鸿倾，“他爽不爽跟我无关，想收购我的公司休想。”
这情形似乎早在叶鸿倾的意料之内，他只是将合同扔在桌子上，笑得风轻云淡，满不在乎，“什么时候想通了，给我打电话，号码你知道。”转身阔步走了出去。
“他、他、他……他是叶鸿倾对不对，对不对？天呐简直就是奇幻贵公子嘛！”小叶发出花痴一般的惊叹声，星星眼都快冒出来的时候，突然吐了吐舌头，“可惜了，个性和他那个叶总经理一样的恶劣，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余心紧随其后，追着叶鸿倾出来。在里面不可一世，笑得无限招摇的叶鸿倾，此刻站在大楼前，双手插兜，斜斜地靠在车身上，全身被一种浓烈的落寞和寂寥所包裹，沉浸其中的他没有笑容，只是淡漠地低头看着水泥地上散落的树叶。
他抬头看着余心，口气冷淡，“三嫂，不，应该叫你余心。余心，三哥的脾气你不会不清楚，意图惹怒他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你做好准备了吗？”
“他在哪里？”余心追问。因为一时的逃避而给身边人带来如此大的伤害，如果这就是所谓的代价的话，她不能接受，如果一定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就都冲她来吧。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做坏人了。
“夜色。”虽然三哥从没有说过一句要见她的话，但叶鸿倾知道，三哥的目的就是见她。
余心转身跑回公司，拿上包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夜色赶。
叶鸿倾没有动，只是静默着靠着车身，一根一根地抽烟，周围的地面都蒙上了一层灰色。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等的人才从里面出来，一步步走过来，又视而不见的离开。
很多人都无法后悔，而后悔的时候往往意味着已经无法挽回。
余心带着一腔的怒气闯进夜色，闯进叶鸿皓所在的包间时，却一下子被里面的情景给震住了。她愣在门口，看着叶鸿皓左拥右抱，嘴唇艳红，残留着着女人红色的唇膏，他微微皱眉，似乎对打扰他好事的行为极为不满，抬头冰冷地看着余心。
对于她意料之内的到来，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惊诧，静默嘲讽地看着她，“打扰了别人的好事，连句道歉都没有吗？还是说，你也想要？”
他的眼神轻佻而j□j，让她觉得无所遁形。余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的恶心，将那份合同扔到他脸上，“叶鸿皓，你真卑鄙！别再做这种幼稚无聊的事，我们早就结束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还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任性，使性子，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哈哈……”叶鸿皓嗤笑，眼神里满满地都是嘲弄，他起身推开身边的两位美女，一步步逼近余心，“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跑来说教，指责。”他抓住她，手腕使劲，将她从门口拉进来推倒在沙发上，皮质沙发冰凉的触感让余心打了个激灵，看着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畏惧。
他依然笑着，眼神凛冽地扫过那两位美女，美女很识相的迅速逃离现场，诺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和他。
“走了就该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既然你又出现了，那就应该知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他俯身压在她身上，眸子里满是快要溢出的怒火。
她看着他整个脸压过来，牙齿贴在她的唇上，让她喘不过气来，瞬间，她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在唇齿之间弥漫。
“一定要这样吗？”余心眼中闪着泪花，她本意从来都不是伤害他，却还是让他深陷痛苦无法自拔。余心闭上眼，狠狠地咬着嘴唇，蓦然睁开眼，用力推开叶鸿皓，“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就能想得到什么就得到什么吗？你恨我，我也恨你，如果不是你，怎么会到今天这种地步！”她大声的喊出这句话，便冲了出去。
到底为什么会弄到今天这种地步？
叶鸿皓一个人坐着昏暗地包间里，耳边回响的只有这句话。
他也想知道一个为什么？
他不明白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出差，怎么就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就能决绝地将他从她的生命里完全剔除。
他不停地给她打电话，手机却始终关机。他焦急地等待，连会也没有开完，就直接坐飞机飞回来，接到的唯一信息却是，我们结束了。下一秒，她的手机号码就成了空号，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没有任何的解释，连个挽回的机会都不曾给他，措手不及地如同当头棒喝，然后，什么都没有了，如同做了一场梦。
四年里，这个噩梦一直重复着，日复一日，在他睡着的时候，醒着的时候，随时随刻毫无预兆的侵入，然后，消失。最初的焦急、担心一点一点被磨尽，最终都变成对她无法谅解的恨意。
第二十七章
这一天，余心很晚才去幼儿园接儿子，老师等得太久，早已失去耐心，见到她就沉着脸，好一顿教训。知道是自己的错，余心没有反驳虚心听着，受着，末了又说了些好话，才总算让老师满意地走了。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屋内一片寂寥。
“妈妈……”余念踢踏着小拖鞋抱着小儿书跑到正在做饭的余心跟前，小手指着书中某一页上的两个人，软软糯糯地问她，“妈妈，念念的爸爸在哪里呢？别的小孩子都有爸爸，为什么念念就没有呢？”
余心看着书上的爸爸在肩膀上架着儿子，在田野里奔跑，蝴蝶围绕在周围，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爸爸与儿子灿烂的笑着。这是一幅十分美好的画面，可对于她来说却只有难言。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念念解释。
“妈妈……”
憋了一天的疲惫和难言的痛苦在此刻被无限的放大，软糯的声音还在耳边催促，而她心里所有的防线已经全线崩溃，再也受不了的余心呜呜的哭了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砸在瓷砖地板上四溅开来。
她后悔过，每次看到念念，她就会后悔。可每想起那件隐藏在几家人之间的事情，她只能逼自己。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后悔，不能心软，不能不能不能……可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在随处都可以看得到他的地方，听到他的声音都成了一种考验和折磨，不想不听不见，他仍然会突然冒出来，电视上，报纸上，商场的LED大屏幕上……他用这样的方式宣示他的存在，筑起一道道壁垒围追堵截。
她早已无路可退，却不能不退。
叶鸿皓，不能放过我吗？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这样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一定要痛苦，一定要知道真相，就不能这样结束吗？
被吓到的念念也哇得大哭起来，哑着嗓子，泪珠子如断线的珠子落了下来，噼噼啪啪地砸在她心上。
“这是怎么了？”林雨柔提着一袋子东西在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动静，只好自己开门进来，一进门就听到震天哭声，这一大一小在厨房里哭得伤心不已。她刚进放下东西，跑进来抱着念念哄了起来。
余心捂着嘴泪眼婆娑，哽咽了好久才止住哭声，平稳情绪。从厨房走出来，见林雨柔抱着念念坐在沙发上吃零食，各种各样的零食堆了一茶几，全都是念念喜欢的。另外她还看见袋子里还放着几瓶酒。
只看了一眼，余心便知道了林雨柔的来意，返身回厨房快速下了碗面，吹凉了给念念吃了，又哄着小家伙睡着。等她出来的时候，林雨柔已经喝上了。
两个人静默着举杯，默然对视，却都是相对无言。压在心头有太多的话，可一句也说不出来。沉默了许久，几杯酒下去。林雨柔望着窗外明明暗暗的灯火，问，“那件事我知道。”
余心沉默，并不知她在说什么。
“你父亲的事，我知道。”林雨柔回头静静地望着余心。余心倒抽一口气，惊讶地看着她。
林雨柔低下头盯着杯中摇晃的涟漪，开口说道，“林筱柔出事的时候，最先到现场的人是我。她跟我说，不是任何人的错，是她自己的错。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只比我小了几个月，母亲恨极了她，连带着我也恨她。可我知道她活得委屈压抑，临到最后，却谁也不想牵连。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是大哥在办，按照林筱柔的意思。”
她抬头看向余心，无奈而苦涩地笑，“其实，这事跟你没有关系，叶鸿皓痛苦不是因为林筱柔死了，而是他觉得林筱柔的死和他有关。他错过了她求救的电话，错过了见她最后一面，到他来的时候，林筱柔只剩下了骨灰。他的痛苦只是因为自责、愧疚。”
“那个时候我多少是高兴的。我喜欢叶鸿皓，从小就喜欢，可他喜欢的却是林筱柔。我以为林筱柔死了，我就有机会了，却突然冒出个你，所以我明里暗里的挤兑你，讨厌你，其实是嫉妒你。看到他和你在一起的样子，我就知道他爱你，胜过了林筱柔。余心，不要为了那件事而放弃他，你还爱他不是吗？”
余心握着杯子的手都在颤抖，心里不停地呐喊，爱，当然爱，可那又如何。父亲的临终嘱托，母亲哀哀请求，她应了不是吗？她和他之间横亘的又何止是一个林筱柔！她摇摇头，“已经不可能了。雨柔，从我离开的那一刻我和他就结束了。”
“和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这种感受我懂。”林雨柔微微一笑，“你比我要幸运的多。至少他爱你，你也爱他，不像我。”
淡黄色的灯光中，两个人静静地沉默着，在酒精的催动下，林雨柔第一次提起了叶鸿倾。
“余心，我恨叶鸿倾，恨死了他。这场婚姻本就不是我和他想要的，是我强求了他的感情。可是至少不能对我那么无情吧，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的孩子怎么会怎么会……没有了呢！”
林雨柔说这话的时候，咬着牙，流着泪，眼神里都是浓浓地恨意。
“我每夜每夜的做噩梦，梦见那个未成形的孩子。一看见叶鸿倾那张脸，我就控制不住的恨他。可是，我依然爱他。很贱是不是？”
余心摇着头，抹了把脸，满脸的泪水。她伸手搂住林雨柔，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