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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挺好的。”尹泽简短地宽慰,还要说什么,甄意先开口:“这次真遗憾,原以为能和学长同庭较量呢,好像没机会了。”
说话时自信又独立,面对最好的检察官先生都不输气质,永远把难题当挑战,大胆地去期待去迎战,
这样的女孩,追一个男生,怎么会用上三年?
尹泽道:“不过,事情好像还没结束。”
“没结束?”甄意奇怪,看司瑰。
司瑰严肃起来:“一波三折。本来索磊有重大嫌疑,警方实施追捕的文件都下来了。结果他跑来警察局了。”
“自首?”
“不,他说逃走是因为害怕,想去找唐羽,后来担心警方怀疑,才来解释。他对凶杀案一无所知。”
“这种话你们也信?”
“没办法。唐羽的供词无法给索磊定罪。”尹泽一谈起工作,就敛了笑容,看上去更英俊沉然。
甄意:“唐羽的证词没用?”
“她说去ecstasy是拿低档酒充高档卖。情药是和索磊助兴的。至于案发现场,她没去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索磊杀的。”司瑰揉额头,“索磊跑了还好,起码疑犯在逃有借口;他回来才恼火。死的是林子翼,上级快把我们逼疯了。”
尹泽低沉道:“我们调查过索磊和林子翼的关系圈,没有交集。就是说虽然索磊逃跑很可疑,但从理论上讲他没有杀人动机。”
没有杀人动机?
甄意惊诧,“我质问他时,他为什么不反驳?”
“他说以为是唐羽,怕说错话给她招麻烦。”
“这……怎么会?”
尹泽道:“所以,甄意,虽然这样说不对,但,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甄意一愣,摇头:“不知道。”
“看来,可能变成悬案了。”他不无遗憾。悬案这种事,最会让检察官耿耿于怀了。
这时甄意电话响,宋依约她去结合约。甄意特地要了尹泽的电话,才离开。
路上越想越不对劲:
这案子太诡异。每个嫌疑人都有点不对,可总因其他嫌疑人的中途插入而转移嫌疑,就像一个圈。
警察一直盯着ecstasy,他们不可能把沾血的地毯之类扔出去。一定是洗掉。但血迹洗了也能检测出。可为什么法医一直没找到。。。。。。
等一下!
她一愣,忽然想到什么,立刻给司瑰发短信:31号可能不是案发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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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的公寓在一处高档住宅区,装潢精致。
甄意职业病地四处看,客厅整洁,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墙上挂了幅奇怪的黑白现代画,像一个黑色人影,睁大眼睛惊恐地尖叫着。
乍一看,骇人,也。。。。。。眼熟。
宋依一人在家,穿着紧身的红色运动衫,很漂亮。
甄意诧异:“这么早就拆石膏,没关系吗?”
“我会小心。你先坐,我去倒茶。”她出乎意料地客气。
茶几上放着剧本,甄意随手翻开。
宋依很优秀,不管什么类型的角色都驾驭得游刃有余。或许是天赋。
看着看着,甄意觉得台词似曾相似,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回看剧本的封面,她找到前几天在医院看到的剧本,可不是讲律师的,里面也没有那天她在病房门口听到的对话。
宋依端上茶水,拿了合同:“抱歉,让你又跑来。”
她友好的态度让甄意不太习惯:“没,刚好有事找你。”
“什么事?”
“想当面问。宋依,你真的看到凶手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先回答我。凶手真的是女人吗?”
“是。”她腾地起身,俯视她,“你又要怀疑我?”
“我只是认为在林子翼死前,你就知道他会死。你和凶手一定有联系。”
宋依彻底没了友好:“凭什么这么说?”
“理论上说第一嫌疑人是吴哲,可他精神出了状况,看过你演的《惊魂尖叫》;你出现在监视器里,窗帘上有你的头发,可你通过了测谎,且杀人动机间接;你说凶手是女的,医院说送吴哲入院的是女的,这把我们引向唐羽,可她无法计算死者的出现时间,也无法独自完成凶杀,矛头转向索磊;但没人看见索磊杀人,且他根本没有杀人动机。一环扣一环,就像有人把我们带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子。
每个人都有嫌疑,每个人却都有逃脱的出口。宋依,你很聪明,你不仅不肯供出凶手,事实上你在干扰案件,在保护凶手。如果是这样,我不会帮你!”
“我没有。”宋依冷脸,漠了半晌,极其幼稚地把桌上的好吃的全部收起来,“不欢迎你了,你走。”
“哦。。。。。。”甄意推测,“今天你是把我当朋友的。”
宋依脸色一僵:“没有。”
甄意起身,却见地板上鲜红的血迹一大摊蔓延开,宋依的脚踝上鲜血淋漓。她惊住:“你感觉不到痛吗?你腿上的伤口裂开了。走,去医院。”
宋依厌恶地推开她:“不用你装好心,我有助理。你怀疑我,让警察来抓我啊!”
她知道她犟,决定先出去给助理打电话,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宋依,你和唐裳的关系真如外界说的那么水火不容吗?”
宋依立在窗边的光线里,看不清表情,似乎冷笑:“甄意,你想说我是凶手吧?”
甄意不答,指指客厅那惊悚的画,“我见过。是吴哲画的吧?宋依,你保护凶手,或者你是凶手,无论哪一种,都应该是为了唐裳?”
宋依从阳光里走过来,漂亮的脸回归阴暗,刹那间变得凶狠,速度极快抓住她往外推:“你滚!滚!”
甄意被她推搡出门,宋依拦在门缝里,紧紧盯着她,难过,失望,转瞬即逝,回归冷寂:
“甄意,你说让我对你绝对坦诚,我做到了。可你相信了吗?呵,你让我成了笑话。”
甄意来不及张口,门砰地关上。
她立在门外,心情憋闷得像沉进了深海。
第22章 chapter21
甄意再度来到精神病院,是下午。
病人们在午休,院子里安安静静的。蓝天白云,草地流水,角落里柳枝摇摆。
草地上刚洒过水,空气清新,甄意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住在这里其实会很安逸。走过小坡,小桥上有个白色病号服的身影,还有一个男性护士。
单独放风?待遇真高。
病人看上去很放松,仰着头闭着眼睛,唇角含笑地沐浴阳光;护士则比较谨慎,拘谨得像保镖。
甄意走上小木桥,病人仍闭眼望着天,阳光洒在他高高的鼻梁上,清秀干净。他一身宽大的白色病号服,白皙的脸在太阳下几乎透明。
她见过。上次和言格谈话的那位。近距离一看,还真是漂亮。
病人忽然睁开眼睛,隔一秒,目光就落到她的脸上,很静。
甄意先是吓了一跳,她没和精神病人近距离接触过,因而惶恐。随即迎上他的目光,她的心一颤,像被什么擂了一下,那是一双多深邃的眼睛啊!平静,无波澜,底下却像藏了暗流。
只是一瞬,他冲她淡淡微笑,说:“hi!”
甄意的心又是一砰,回应:“hi!”她脚步不停,反而加快。他目光追着她,待她离他越来越近,他望着树梢的绿色,说:“春天快结束了。时间过得真快,你说呢?”
甄意笑:“不是时间快,是我们在变。”
病人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致的样子,问:“这些天,你觉得很累吧?”
甄意愣了一秒,摇头:“没有。”
他意味不明,再问:“你叫什么名字?”
甄意微讶,没答,不知该停还是该走。这时一旁的护士感觉到了不对,上前一步,摘下耳塞,冷眼看着病人:“你是不允许和别人说话的。”
病人微笑,乖觉地点了点头,闭上嘴。
甄意纳闷。
护士上前,和声说:“抱歉,这位病人病情严重,不能和别人交谈,希望你配合。”
甄意点点头,匆匆看那病人一眼,继续前行。却见护士重新戴上耳塞,是不想被病人搭讪吗?
奇怪,他看上去一点儿不像有病。
该不会是豪门子弟被害强制囚禁起来的吧?甄意心中阴谋论泛滥,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无聊,遂抛到脑后。
走进楼内,护士领她去见言格。
弯过走廊,她透过玻璃往里望,言格一身白衣,站在桌前指着纸张说着什么,一群医生围在旁边。
同样是穿着白大褂,偏偏他格外出尘。
她看了一会儿,提醒自己他是别人的男朋友,赶紧别过头去。
没过一会,里边的会议散了。护士们也从值班室出来,说是神经病们要起床了。甄意听得出,在这里神经病像一种爱称。
甄意歪头看玻璃窗对面,睡眼惺忪的病人们穿着宽松的白衣服,揉着眼睛排着队,哼哼唧唧地跟护士们去活动室。
一个一个都干净,她觉得特可爱。
视线被白色的衣角阻拦,她缓缓抬眸,迎上言格淡静的眉眼,他问:“手好了吗?”
甄意思考后才知他在问脱臼的事:“没那么娇气。”
“脱臼和娇气有关系?”
“。。。。。。”甄意无语,懒得答,“我来是想调查吴哲的事。”
“他怎么了?”言格转身往前走。
“你。。。。。。”甄意恶狠狠剜他的背影,她明明在电话里说清楚了的。
她憋着气跟随他的脚步,再说一遍:“法证人员在36号房检验出大片的鲁米诺反应,虽然暂时无法鉴定血迹成分,但他们已重新在36房间取证。案发房间很可能是36号,不是31号。”
“嗯。”他在前边走着,头也不回,“这和吴哲的关系是?”
“死者陈尸31号房,警察第一个走访的嫌疑人吴哲描述了和31号房相同的场景,变相误导了警方。警方才没去想是现场出了错。”
“那你认为吴哲在案子中的作用是?”
“至少知情。”甄意嘟哝,“原本很简单的杀人案,可清场移尸目击、很多环节把它变得格外复杂。每个人都有嫌疑,却都没有足够的证据。”
“那你试试复杂问题简单化。”他说,“四个嫌疑人谁在中心位置,就从谁入手。”
“你是说宋依吗?可她一点儿都不配合。还好她通过了测谎,不然她保护不了别人,反倒被害死。”
他侧眸看她一眼:“测谎结果只可做参考,有时不一定准确。尤其不适合精神状况不稳定的人。”
“但我认为那天宋依的表现挺准的。”甄意又说,“吴哲现在的情况。。。。。。”
话音没落,有个病人走上来,盯着言格,眼神愣直:“言医生,我最近又做梦了。真奇怪,这些天一直没在梦里杀人了。”
“做了什么梦?”言格停下,低声询问。
“我梦见捡了很多金子,然后就去游泳了。”病人执着地盯着他,“言医生,这个梦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出问题了?”
言格没答,反问:“游泳吃力吗?”
“不吃力啊。”
“带着金子怎么会不吃力呢?”
“我还给金子的主人了。”病人说完,有些慌张,“我居然没有拿金子打爆他的头,我是不是好了?”
言格点点头,说:“拾金不昧,值得表扬。”
那病人如释重负地舒一口气,孩子般欣喜地跑了。
甄意莫名其妙,小声问:“他怎么了?”
“知道被害妄想症吗?”
“嗯。”
“他相反。”
“。。。。。。”
“有迫害妄想症会总想着怎么把身边的人弄死。”
“那岂不是很危险?”甄意忽然感觉精神病院没有表面那么风平浪静。
“还好。”他似乎不愿多说。
甄意也不深问,回归之前的话题:“吴哲他最近表现怎么样?”
“正常。”
“他好了?”
“正常地表现着ptsd的所有症状。”
“。。。。。。”
“呃,你上次说他有可能误读别人的意思,对身边的人造成威胁。”
“没有,他被隔离了,等症状稳定。”
“怎么稳定呢?”
“治疗。”言格侧头看她,“问得这么详细,你想当医生吗?”
“只是好奇而已。”她瘪瘪嘴,想起上次吴哲偷偷藏药,不免担忧,“病人不配合治疗怎么办?”
“很多人都不会配合,比如把药藏起来。”
“你知道他们会藏药?”甄意诧异。
“很难知道吗?”他说,“所以很多时候给他们的不是药,是维生素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