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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看望,可等了一夜,也没盼来他的人。
他一直在书房。
夜深时,我从年氏的房间出来,最后一次去看小薇。远远的,就停住了脚步。
书房的窗户大开,他站在窗边,银白月色洒在他直挺的一动不动的身上,在脸上勾勒出些许阴影,而那双始终凝视着对面窗子的眼眸,竟似痴了。
而我,也只能怔怔的凝望着他,许久。
为谁风露立中宵?
我为他,可他不是为我。
回到房中,又看了眼镜子,镜子里的人身着正装,端庄高雅,胭脂薄薄的抹在双颊,妆台上的烛火映得眼瞳依然神采奕奕。
抬手轻轻抚上大红色的缎面,冰凉的触感从指尖渗入。从没这么清楚的认识到,这身衣服,现在已经是我的身份、我的尊严、我的全部。打个寒噤,突然觉得衣料上的手指竟是如此苍白……
不要再做无望的期待,每日每日都在这样对自己说。
但仍是忍不住要每时每刻的注意他。
“爷,这几日公事繁忙,您也要多注意身子啊。”我让丫头将晚饭摆在书房内的茶几上,终于忍不住说。
前几日,十四弟到府上找他议事,眼看过午了,我正要到书房留客用饭,却在门口听到十四弟提议到十三贝子府看看去。我就怔在了外头。
上次满月酒小薇托词微恙没来,他是否一直在挂心?
片刻后,他答:“也好。”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了几分,是否在压抑着什么东西?
不容我再细想,他们一掀门帘走了出来,我装做不知的要留客,与十四客气了一番便送他们出了府门。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他离开时候的眼神却在我脑海里愈见清晰……
下午,他从十三府里回来,神色淡淡的一如以往,我却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已经变了。
这几天,他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久,有时甚至通宵达旦的在处理公事,真的有这么忙吗?还是……
他从卷宗中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起身坐在茶几前,“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吃?”
“好。”惊讶与喜悦交织,却努力克制下去,我在侧位坐下。
与他一同吃着饭,随口说些府里的事儿,就象是平常人家的夫妻……
“前儿听人说了句话,倒是挺好笑的,可细想还真是个理。”他随口说着。
“什么话?”我兴致高了起来。
他淡淡一笑:“人哪,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暗自庆幸,幸好刚才没喝茶也没嚼东西,不然样子可要狼狈了。
他哪儿听的这种话呀……
心突的一揪,笑容未变,喉头却干涩起来。
抬眼看向他,他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容,可那双眼……
忙拿起茶杯遮住脸,眼垂了下去,可他阒黑双眸里面的血丝,那掩饰不住的几乎要将他吞没的东西,却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里。
天,晴了。
说来也是奇特,从出事那天起,天气就阴沉沉的暴雨倾盆,几乎没停过。现在放晴了,却也到了该走的时候。
“主子,外面都收拾好了,请您上车。”
我走出房门,眯眯眼,适应了外面明亮的光线。一辆辆马车在园子外面排成长长的一队,马车与院落之间人来人往,却没往日那种轻松快意的笑声,只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春风缓缓地吹着,带股暖意,园子里鲜花烂漫,鸟鸣蜂飞,可我只觉得沉重且诡异的气息漂浮在我身周。
在丫头的扶持下上了车,坐稳后便轻轻掀开窗帘。他在前面对秦全儿说了几句,便翻身跃上马背。
我双眼又微微眯了起来。
这几天,他越发瘦了下去。听说,他在烟波致爽斋外面跪了一夜,后半夜还下暴雨,第二天就烧了起来……
我蹙了蹙眉,无声叹气。
车轮轧在官道上,辘辘的响着。车外面不停有马匹来回穿梭,却听不到人声。
我独自坐在车上,只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又掀开窗帘,却一眼看到路边的树林。
“呵呵。”我自嘲的低笑起来。独立的空间,再没其他人打扰,不正是前些日子我希望得到的吗?
那时候的我,眼睁睁看着小薇频繁的出现,看着他一次次地看向她的方向,只想找个地方平息紊乱。而我知道的,也就是眼前这片林子了。
那个中午,我遣开贴身丫头来到这里,本想清净清净,可没多久就听到马蹄的得得声越来越近。
两个人朝我所在的地方骑过来,没看清脸,可我已经认出了其中一个。那种骑马的姿势,在这里,恐怕只有这一个了吧。而伴在她旁边的那个人是谁,连猜都不消猜了。
微微苦笑,躲到哪里都避不开呀。
“啊……”前面传来小薇的叫声。身下的马才稍稍跑的快了一点,她就掌握不住平衡了,身子一歪,便要摔下去。
“小心!”一直在慢慢跟在她身边的十三忙的靠过去拉住她,可没成想小薇的那匹马被叫声惊了一下,竟朝另一侧快跑起来,将他也带下了马。
十三用身子护着她在草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顾不上起身就忙的上下打量小薇有没伤着,之后安定了,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小薇推了推他,试图要拉开他环在腰上的手,却被他愈发搂紧了,“我就说不要再练了,这些天还骑的不够多吗?要真有这天分,早练成了。”
“那怎么成,到群赛那天,你怎么交差呀?”
“那还不简单,到时候拿张白纸贴在马屁股上……”
“咦?”
“写上‘新手上路,要超请便’……”
“哈哈……”十三笑得喘不过气,“小薇啊小薇,你怎么能有这么多鬼点子?”
小薇安适地躺在十三怀里:“不好么?”
“当然好,我的小薇永远是与众不同……”十三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笑容敛起,微微侧身将小薇半压在草地上,俯首吻住她……
我转身悄悄从另一边走了出去。风轻轻吹着,仿佛仍带着他们柔情蜜意。
夫妻之间能有感情作为基础,实在是太大的幸运吧。
可十三和小薇,我不知道是该说他们幸运,还是不幸。
靠回背后的枕头,我闭上眼,淡淡思量。
不知道现在的小薇和十三到底是在哪一辆车上呢?
这些天发生的事儿,就算不全知道,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小薇为十三顶了罪。乍听这个消息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值得让她用性命来托付?她对十三的感情真的这么深吗?那么他在她心里又算什么?
反反复复的想着,始终不得其解。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在静默里过去,然后,京城到了。
在府门口下了马车,我稳定了一下长久赶路的眩晕感,转眼已经瞧见管家正向他请安,而他仍骑在马上。
他向管家嘱咐了几句,挺起身,扭转马头。
“爷。”我快步走过去,叫住他,“您……保重身子。”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府里,辛苦你了。”
我微笑着应声,目送他飞驰而去,心却冷得发抖。
他最后的一眼,竟充满了诀别……
我知道他要去哪里,可我不知道他能什么时候回来。而缺少了十三弟相伴的他,比往常更显孤寂。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四周的景物在我眼前模糊一片……
番外之八爷篇
“纳妾?”
正在写字的笔停了停,我抬头瞥了眼前面坐着的两人,然后继续写下去,口中笑道:“老十,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做媒人了?”
“八哥,也不是我们要多事儿,只是前阵子您推拒了好几门亲事,外面的传言可就不太好听了。”老九的声调还是不紧不慢的,“想必八哥也听说过吧。”
“哼,想想我都气的慌,这样污蔑八哥,不知道是谁造的谣,等找着人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老十气哼哼地说。
传言——惧内吗?
微微一笑:“旁人爱说就由他们说去,管他做什么。”
“八哥,我们兄弟自然是知道您不重女色,又与嫂子情深意笃,可外人不明白啊,所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这种话传了出去,对您,对咱们今后的打算,可都不是件好事儿呀。再说了,这人选也不是随便定的,这张大人的千金,知书达理、温柔贤淑,是个知进退的,嫂子是明理的人,想来也不会反对才是。”
“对、对,九哥说的对,咱们就是这么想的。八哥你看看画像再说嘛。”
他们兄弟一唱一和,看来今儿定是要我应承下来才作罢。练字的笔不停,我笑说:“纳妾,也不是不行,若有美貌胜过你嫂子的姑娘,我自然可以考虑。”
“嫂子的容貌在整个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八哥,你这不是摆明了要为难我们吗?”老十嘟囔着,老九却不再多说,想必是了解了我的意思,将话题慢慢转开。
又谈了会子政事,他们告辞离开,书房又只剩我一人时,脸上习惯性的笑容才收敛起来。
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我放松身体靠上椅背,合起眼。
我何尝不明白老九说的道理,只是事有先后,比起应付谣言,更重要的是要利用安亲王的地位权势巩固自己的实力。不纳妾,为的是安抚安亲王一家,无关感情。成亲几年,夫妻情分是有的,可情深意笃?哼……这种词儿用在我们身上,真是不合衬到让人打冷颤了。
女人啊,骄横泼辣也好,温柔贤淑也好,骨子里,都是一样的矫揉造作、沉闷无趣。没有必要花费心思。
只是这样想的我当时并不知道,不过几天就要碰到个让我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女人。
“咦?”
中午刚下学,路过褚秀宫,正在讲着课上趣闻的十弟突然停住话,眼光朝一边儿看去,满脸惊讶。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闪进眼里的那两道人影,也让我怔了一下。
今儿个是秀女进宫的日子,老四和老十三到褚秀宫去做什么?若说老十三小孩儿心性想看看秀女倒也是情有可原,老四可不象这么闲着没事儿干的人。
十弟脚下方向一转,不做声的跟了过去。我淡笑。
老四和十三一向和我们不对盘,说不定这次能抓到他们什么错处。老十这回脑子倒是动得快。
刚入园子,就听到人声传了过来。
“你知道我们是谁?”是老四在说话。
“现在知道了;给俩位阿哥请安;爷吉祥。”一个从未听过的姑娘的声音,清脆动听,又有种平和的稳定,一点儿也不象话里所说的第一次见阿哥时候一般女子该有的谨慎和慌张。
“她怎样;有意思吧?”老十三的笑语得意满满。
“哼。”老四的声音还是淡漠,可我倒听出了其中的一丝异样来。
让老四都动容的女人,我定要见见。
“四哥好兴致;居然也会跑到这边来看秀女?”十弟先一步走了出去,我随后转出。
“十弟;别胡说。”对上一双眼,我停住话声。
黑白分明的眼瞳,先是迷惑,然后转为了悟,再来惊讶、无奈、甚至是一丝自嘲的笑意和一抹戒备……
原来一双眼在瞬间可以有这么多感情表露,而且是如此不设防地坦然流露出所有真实情绪,在这个什么事都有七分遮掩的皇宫里,这样透明的人儿,实在是不多见了。
那双眼终于依着礼节垂了下去,我这才看清了那女孩儿的外貌。
十四五岁年纪,面孔仅是清秀,但那股子气质耐人寻味,难怪连老四都……
“八哥;十哥兴致也不错呀。”十三闪到女孩儿身前挡住她。
“呵呵;只是下了学路过;听见这有人声;过来瞧瞧;可巧儿就碰上了。”神色不变的看着十三保护性的动作,还有那女孩儿看向十三的眼中分明流露的怜惜,“这位姑娘是……”
女孩儿似是突然惊醒,这才记得给我们请安,正待自报姓名,却让刚到的明辉抢先叫了出来。
没想到她竟是英禄家的姑娘。
看到十弟同样是满脸的惊讶,我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英禄家的女儿,为什么会和老四十三他们在一起,为什么反而对我们满是戒备甚至有些敌意?
看着那女孩儿随太监离开,耳边响起十弟的声音:“明个儿选秀女;我得去瞅个热闹;四哥;八哥;十三弟;一起呀。”
瞥到老四眼色一沉,十三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我笑意又浮上。
再寒暄几句,与他们分了手,我和十弟转身朝贵主儿宫里走去。
既然老四和十三这么在意她,这个女孩儿,我定要抢到手!
重重的脚步声从门外踏进门里。同时,老十怒气冲冲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个茗薇,胆子倒不小,竟敢装病!”
身旁的明辉身子一抖,头垂下去,脸色煞白。
“又在胡说了,老十,你这毛病可要改改。” 将书放在桌几上,“明辉。”
“爷?”明辉忙应声。
“不知道茗薇姑娘的病怎样了,这两天你抽个时间探望一下。毕竟进了宫,你们姐弟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是。谢爷体恤……”明辉面孔上血色渐回。
拍了拍他的肩,我微笑:“我知道你担心你姐姐,放心,德娘娘为人亲切是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