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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别的工作。”
“永康集团的董事长千金会找不到工作?一个堂堂大学毕业生会找不到工作?”
“你懂什么?”讥讽的言语宛如利刃,狠狠割划她的心,“你懂什么?”泪雾迷蒙的明眸氤氲着控诉,“就因为我是永康集团的董事长千金所以才找不到工作!因为我执意离婚,爸爸声称要断绝我的经济来源;因为我执意离婚,闹出了全台湾沸沸扬扬的丑闻;因为我离了婚,连那些慈善基金会也暗示我主动辞去职务……我能怎么办?我难道……难道不能接受礼哲的offer?我知道我能做好,只是需要一个机会!我需要机会……你懂吗?”嗓音开始哽咽,“懂吗?”
“晓晨——”望着她眼底泛滥的水雾,谭昱震动了,他紧绷着身子,忽地有些不知所措,“对……对不起,晓晨,我应该想到那时候你的处境有多艰难。我应该……应该早点来帮你的——”
“我不要你帮我,只要你离我远一点。”不知为什么,他总能惹她生气,总能轻易地在她平静的心海翻云覆雨。她深吸口气,极力让嗓音清冷,“谭昱,请你放过我吧,算我求你。”
“我——”他僵凝原地,动也不动,神色难看至极。
她默默扫了他一眼,接着转过身,默默离去。
窈窕的倩影逐渐在他眼前蒙胧,唯有红色的伞面一晃一晃映入他眼底。
他愣愣望着她的背影,望着她愈走愈远,望着她走入雨幕中,离他愈来愈远,
她就这么走了,悠悠地、慢慢地、却坚决地走出他的世界。
她要离开他的世界了……
不!他不许!他不许她走,不许她任意离开。他不许……
“你是我的!晓晨!”他蓦地扬声高喊,彷佛意欲藉这样的嘶吼压下胸瞠窜起的恐惧,“不论你怎么逃、怎么躲,我都不会让你走的!不会,你懂吗?不——会——”
凌锐的嘶喊震碎了深夜的空气,旋卷一股激昂而强烈的气流。
雨依然不停坠落,在屋檐敲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XXXXXX
“外头的雨似乎愈下愈大了。”
在东区一家健身俱乐部里,两个男人一面踩着跑步机,一面透过落地玻璃窗望着窗外逐渐被倾盆大雨淹没的世界。
“嗯。”谭昱漫应一声,阴着脸望着沿着玻璃不停刷落的雨水,想起前一晚与荆晓晨不欢而散,眸光更沉。
“你见过她了吗?”魏元朗问。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谭昱知道他指的是谁。
“见过了。”
“怎样?”
“没怎么样。”
“谭昱。”魏元朗侧过脸庞,观察好友阴沉不定的脸色,“经过这么多年,你还执意非她不可?”
他不语。
“为什么非要她?虽然荆晓晨的确很不错,但比她好的女人未必没有。”
“……在我心中没有。”良久,谭昱终于勉强应了一句。
魏元朗停下了跑步的动作,湛眸掠过了然,“你是为了她才决定收购翔鹰的吧?”
“没错。”谭昱没有停下,依然跑着。他跑得那么卖力,像蕴积了全身精力无处宣泄。
“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不晓得这样只会让她对你更反感?”
“我看不惯纪礼哲。”
“纪总?”魏元朗一愣,跟着叹气摇头,“莫非你跟其他人一样,以为上司跟他的女秘书总有一腿?”
“哼。”谭昱冷哼一声,忽地停下脚步,拾起毛巾烦躁地擦拭身上的汗。
“你误会了,谭昱,纪礼哲心中另有别人。”
“什么?”好友突如其来的消息令谭昱一愕,两束清锐的眸光射向他。
“只不过他爱的女人前阵子不幸去世了。”
“死了?”
“他很难过。”魏元朗眸中闪过不忍,“连我都怀疑他究竟是怎么振作起来的,他最近压力实在太大,你又偏偏选了这时候来收购翔鹰。”他顿了顿,迎向好友莫测高深的瞳眸,“你非得收购翔鹰不可吗?”
“这已经被排入谭氏投资今年度的计画。”谭昱简短地说。
“不能取消?”
“为什么要取消?只因为纪礼哲死了心爱的女人?”
漠然的回应令魏元朗一怔,他凝视他毫无表情的脸孔,许久,“你变了,谭昱,从前的你不是这样。”
后者没说话,打开矿泉水瓶盖,灌了一大口。
他像是习惯了类似的评语,淡然以对。
果真变了吗?在商场上几年打滚下来,是否把他磨练成了一个精明冷酷的生意人?从实习生一路升到总裁,他究竟学到了什么样的经验教训?
冷涩的感觉在魏元朗胸口漫开,说真的,他不愿意视为生死至交的好友成为这样的人,可他也明白,想在比哪里都现实的商场攀上顶峰,他不得不如此。
“别这么看我。”仿佛看出好友的眼眸透出的痛惜,谭昱蓦地偏过脸庞,“这是现实社会,不是童话世界。”
“……我明白。”魏元朗沉声道,“可你知道吗?在这世上还是有人相信童话的。”
谭昱嗤之以鼻,“是哪个傻瓜?”
“我们公司的人力资源经理。”魏元朗回答,提起另一个朋友,嘴角扬起淡淡笑弧。
“看来你挺欣赏她。”谭昱若有深意。
“我是欣赏她,可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哦?”
“人家都有男朋友了呢。”
“是吗?真可惜。”谭昱扬眉,“自从你跟叶亚菲分手后,我一直希望你能找到真正适合你的女人。”
“随缘吧。”对男女情事魏元朗看得极淡,他如今担心的,是眼前这个顽固到底的男人,他望着他,好一会儿,终于决定单刀直入,“荆晓晨还是拒绝你吧?”
谭昱身子一震。
见他的反应,魏元朗明白自己没猜错,“谭昱,有件事我一直想说……”
“别说。”仿佛料定他要说什么,谭昱厉声止住他。
他不理,决意直抒己见,“将近十年了,谭昱,难道你不曾想过放弃?”
“我从不放弃。”谭昱拧眉。
“爱情是不能勉强的,你这样只会困死自己……”
“我要你别说了!”凌锐的嗓音蓦地截断他的话,明晰的黑眸炯炯有神,是决心,也是霸气,“我要得到的东西一定会得到,收购是这样,对她也是。”
“荆晓晨可不是‘东西’……”
“我知道,她会是我最珍视的宝贝。”谭昱执拗地说,眸光璀亮逼人,“我会得到她,一定会的。”
“你——”望着好友坚决的神情,魏元朗叹息了。
他像个孩子,坚持要摘下一颗不属于他的星星,不顾星星是否只想在天空闪耀。
在事业上,他早是个叱咤风云的总裁,可对于爱情,他依然青涩稚嫩得犹如实习生。
这个任性自我的男人啊,他真怕他在伤了她后,也重重伤了自己——
“我要定了。”谭昱蓦地开口,黑眸闪过异样辉芒,“今天晚上,我还有个约会呢。”
“跟荆晓晨?”
“对。”
“她会去吗?”
下颔一凛,“她会的,她必须。”
CCCCCC
她是去了。
可她不是单独一个人赴约,为了让谭昱死心,为了摆脱他的纠缠,她特意请求公司同事钱家声扮演她的未婚夫,偕同他出现在谭昱面前。
几个人在餐厅针锋相对,闹出一场好戏,结果,谁也没有说服谁。
谭昱根本不相信钱家声是她的未婚夫,他几乎一眼就看穿了两人的伪装。
虽然在狠狠揍了家声一拳后,他选择拂袖而去,但她明白,他依然不会放过她。
我纵容你太久了,晓晨。我看着你爱上那个白痴,看着你结婚又离婚,跟你的上司纠缠不清,现在又跑出这个什么未婚夫——我忍太久了,荆晓晨,这一回我绝不放乎,绝不!
不但不放过,反而更坚定了得到她的决心。
她,弄巧成拙了。
一念及此,荆晓晨不禁沉沉叹息。
她知道自己很傻,知道这样的举措只是无济于事,可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面对他霸道凌厉的攻势,她真的害伯。
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动摇——
他直接扔给我专业机构对翔鹰的评价报告,暗示我谈判底线——他太自信了,晓晨,这个男人不好对付。
礼哲这么评论他。
是的,他是不好对付,她早知道了,为了接近她,他甚王拿翔鹰当收购目标。
翔鹰跟她,都是他的目标。
难道他把她也当成收购的对象了吗?因为她跟那些公司一样,都是曾经属于别人的,而他习惯了从他人手中夺去所有。
因为得不到,所以特别想拥有,是这样吧?
这一回我绝不放手,绝不!
得不到的永远最好,男人的劣根性呵。
想着,荆晓晨心绪不觉更加黯淡,她缓缓走在人行道上,踏着苍茫夜色,下颔微微倔强地扬起。
她早决定了,这一生,不再轻易被任何男人迷惑,不再了……
匆地,迷蒙的眼瞳映入路灯下一个修长的男人身影。
天!
还未完全认清男人的睑孔,荆晓晨便直觉地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疾走。可来不及了,他颀长的身躯轻易追上她。
“你去哪儿?晓晨!”
“我回家去。”她扭头瞪着他,“你怎么还在这儿?”她以为他先走了,方才他怒气冲冲离开,她以为至少今晚可以摆脱他了。
“我在等你,我想试试你跟那个钱家声会不会一起出来。”俊唇扯开自信的弧度,“他只是个假未婚夫,对吧?”
她咬唇,不语。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他指了指停在路旁的跑车。
“不必了,我自己能回去。”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多危险。”
“没关系的,我经常这样的,台北比纽约安全多了。”
“不!我不许!”他忽地扬高声调,猛然转过她的身子,幽炙的眸紧紧锁住她,“你常晚回家?”
她一窒,“是又怎样?”
“为什么?”
“加班。”
“加班?”他不敢相信,“纪礼哲怎么能让你加班到那么晚,还不送你回家?”
“因为他还继续在工作。”她瞪着他,“某人让他最近心力交瘁,经常在办公室里过夜。”
“那个某人是我吗?”他似笑非笑。
她怒视他。
“怎么?你为他心疼?”
“是,我是为他心疼,我不能为自己的好朋友心疼吗?”
“哼。”他撇撇嘴,状若不屑。
她看了,禁不住胸口怒火翻扬,“我最后再说一次,礼哲跟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
“最好是这样。”霸气的鼻息喷向她脸颊,“如果他敢对你有一丝非分之想,我会让他忙得天昏地暗,焦头烂额。”黑眸进亮威胁的光,“他最好明白现在牌在我手中,我想怎么出都行。”
“你——”她心一扯,气怔了,双拳一缩一放,极力克制着胸膛那股意欲汹涌而出的浪潮。
过了这么多年,这个男人依然没变,事实上反而愈来愈自以为是了。
“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她瞪视他,“到现在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也不懂?五年了!难道这五年的时间对你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吗?”
剑眉紧聚,“什么意思?”
她没解释,只是深深长长瞪他一眼,然后双肩一沉,试图甩开他的掌握,“放开我。”
他不肯放,更加紧紧拽住她,“你说清楚!晓晨。”命令的口气虽然严厉,却掩不住一丝淡淡慌乱。
是的,他有些慌乱,因为他在她看他的眼神中认出了失望。
她对他失望,为什么?
她别过头。
“晓晨!”
“……你送我回家吧。”
“什么?”他一愣。
“你不是坚持要送我回家吗?”疲倦的容颜抹着淡淡无奈,“那就送吧。”
如他所愿,她坐上他的车,让他护送她回家。
可不知怎地,他却没有一丝丝胜利或喜悦的感觉,反而焦躁难安,心烦意乱。
如果他跟她之间,也有一场牌局,那么他肯定是处于弱势的一方,因为他看不见自己手中的牌。
他看不见自己的,遑论能猜出她的了——
车子在沉默静寂的气氛中停定她家楼下,他转过头,望向她毫无表情的脸。
“晓晨——”
“你想上楼。”她抢先接下他的话,“那就上楼吧。”她邀请他,眼眸深下见底,唇角宛如讽刺般浅浅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