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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定了定神,我语声淡淡,“长幼有序,这儿是我的新房,恕沈梦遥难以从命!”
“你的新房?”她扬声大笑,笑得不能自抑,仿佛我在给她说笑话,“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没有新郎的房间,能够叫做新房么?”
“你……”一句话如万千淬毒的银针齐齐刺向我,噎得我半晌不能言语。
“你说长幼有序,那我就来告诉你……”莲步轻移,她来到身畔,凑到耳边,朱唇微启,“我跟孝慈一年多了,他将我捧在掌心万般疼爱!”
正在此时,孝慈缓步进屋,一见桌上的饭菜,问道,“怎么还没用饭?”
那女人轻盈上前,含笑倚入他怀中,千娇百媚道,“人家不是在等你么,抽空陪姐姐闲话家常呢!”
“原来如此!”孝慈挽袖洗手,在桌前坐定,朝我笑笑,温声道,“梦遥,一齐过来吃吧!”
见此情形,我已然胃口全无,欲抬脚出门,却被影竹死死拽住。
她朝我点点头,低声道,“如果您走了,也就认输了,多多少少吃一点儿!”说着扶我在桌边坐下,盛了小半碗饭给我,微笑道,“今儿有您爱吃的西湖醋鱼。”
“西湖醋鱼?”恶毒的喉舌又开始言语,那女人意味深长地瞥我一眼,窃笑道,“原来姐姐爱吃醋啊!”
我倒成了那爱吃醋之人?
抬眸轻瞥她一眼,莞尔笑道,“初来乍到,该慎言谨思。”
她陡然恼怒,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指着我的鼻尖喝道,“你说什么?”
沉默不语,脸上依旧凝着笑意,用筷子漫不经心地拨动饭粒,冷眼看着她如何演戏。
如同一张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她再次黏上孝慈,“你看她欺负我!”
孝慈抬了抬眼皮,随手搁了碗,揽过她的腰肢,我猛然发现那双幽深的眸中隐着浓重的无奈之色,只听他轻声道,“明祺,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快吃饭吧!”
原来她叫明祺,并非什么安琪。
媚眼流转,她侧身倚入孝慈怀中,娇声娇气,“要你喂我吃!”
他微微一笑,持汤匙舀了一勺米饭送到她唇边,哄劝道,“乖,快吃。”
“不要这样喂,要用……”说着嫣红的指尖点上孝慈的薄唇,调笑道,“要用嘴来喂!”
天啊,她究竟是什么人,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就算是天香苑的姑娘也不会当众说出这些露骨的话语!
扶着桌沿倏地起身,我冷冷一句掷地有声,“你们慢慢喂吧,我不吃都饱了!”
带着影竹疾步出门,行了很远很久,都还可以闻见房内轻狂的媚笑声,那声音如魔咒不住在耳畔回响,心底深处一片凄凉,那女人似乎成了凯旋的将军,在毫无保留地炫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立在廊下,凝望着一池盈盈绿波,神情恍惚,思绪翩跹――房内那人真是我的夫君李孝慈么,难道是他堕落了,还是他有苦衷,为何会……
虽没见过几次面,但在印象之中,他话语不多,温文尔雅,总是一袭广袖青衫,总会随身带着一卷书,隐在绿荫繁花下,或坐或立,细心研读。从前的他,现在的他,完完全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难道因为走南闯北多年,让他的书生气彻底磨灭,让那清雅澹泊的君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梦遥。”有人轻声唤我,回首相望,来者竟是孝慈。
“你……”他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了许久,才缓缓一句,“你没生气吧!”
垂下目光,不去看他略带惆怅的表情,那表情只会让我更难过,只会让我的心更伤更痛……
我笑了,嘴角有些僵硬,低低轻语,“沈梦遥似乎还没那么可怜,不需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怜悯。”
他笑得尴尬,有些笨拙地安慰道,“明祺不是有意针对你,她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与我同甘共苦患难过,所以……”
终于还是抬眼看他,目不转瞬地凝望,强忍着泪水,一字一句,“我明白你的意思,正因为你们同甘共苦患难过,所以你必须维护她,所以我必须忍让她……”
孝慈长吁一口气,仿佛了却一桩重大的烦心事,“能明白就好,母亲没选错人,你果然温婉贤淑,善解人意!”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泪,夺眶而出,倚着阑干软坐在地,影竹上前扶我,“求您不要这样!”
紧握小丫头的手,噙着眼泪,笑得凄楚,“温婉贤淑,善解人意,这是他们下的定义,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与世无争的懦弱女子,就该逆来顺受……拜托你快告诉我,我忍让她,谁忍让我?”
如同哀怨的孤魂野鬼在廊下来回游荡,一步步,我轻声数着……由西走到东是二十一步,由东走到西还是二十一步……
终于,停下脚步,提起裙角,跨过阑干,立在池边,我瞅着一池浓稠的碧绿,喃喃自语,“如果跳下去,水会不会很冷?”
影竹疾步来到身后,语声幽幽,“想跳就跳,奴婢绝不会阻拦,您一死也好,就让大少爷与那贱妇双宿双栖,就让……”
身心俱颤,不曾料想小丫头会这样说,平复心境想想,她说得极有道理,不能让他们太快活,不能由我一人承担所有的伤痛!
徐徐退后几步,转身朝她抬了抬手,“扶我过来,我怕冷!”
她挽住我的胳膊,轻柔一句,“夜深人静,扶您回去休息吧。”
房间里很暗,没有一丝光亮,更衣卸妆之后,径直去了内室。
撩起帐帘,掀开锦被,刚准备躺下,只觉有些异样――黑暗之中,有人在窃窃私语,婉转嘤咛清晰入耳,似乎欲迎还拒,似乎透着蚀骨的缠绵……
呻吟断续,伴着娇声柔语,“孝慈,人家还要……”
迷乱低沉的喘息声,勾人心魄的吟哦声,声声阵阵飘入耳中,刺激着我的鼓膜,震荡在我的心间,顿时明白了一切,他们居然在我的房间,在我的床上……
我高声唤道,“影竹!快掌灯!”
小丫头持着烛台匆匆而至,屋里瞬时大亮,只见床上一片狼藉,凌乱衣衫丢得满处都是,艳红似火的鸳鸯锦被将两人紧密交缠的炽热躯体包裹……
那是我新婚的喜被,那戏水的五彩鸳鸯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绣成,浑身都在颤抖,逐字逐句道,“这是我的床,要*快活,请到别处去!”
明祺探起身子,白绢纱衣大敞,**一览无遗,她扬了扬柳叶弯眉,挑衅般地望向我,笑得畅快,笑得放肆,“哟,姐姐,瞧你说的,同是一家人何必那么见外,孝慈很是强悍,我都快承受不住了,你若是不嫌弃,三人同床也不错……”
不愿听她再说下去,紧捂住耳朵,止住那些淫词艳语,厉声道,“孝慈,不要再逃避了,说句话好么?三人同床,你听听,她说得是人话么?”
七尺男儿,竟无动于衷,用被子遮住颜面,一声不吭,一语不言,我对他实在是太失望了……
见孝慈不言不语,我苦笑长叹,“你们不走,就是逼我去请老爷夫人……好,太好了,我沈梦遥今夜豁出去了,定要请他们来评评理!”
一听要请老爷夫人,孝慈立刻坐起,窘困地咬了咬唇,艰难地说出口,“梦遥,别去了!这些闺房床闱之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们的好,你贤淑识大体,就……就算了吧!明日一早,我就会带安琪去别处住,你能将就一夜么?”
“不能!”我愤愤一句,拂袖而走,“我沈梦遥不会那么下贱!”
正文 11 贤妻VS妒妾
他面色寒若冰铁,拽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向外拖去,迫不及待道,“快带我去找她!”
见他如此在乎紫茵,心头不禁一紧,隐隐嗅到千丝万缕不寻常的气息,却佯作淡然,“这几日她不在府中,说去灵谷寺拜佛还愿。du8wx”
“原来是这样!”缓缓松开胳膊,帮我理了理扯皱的衣袖,他恍惚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来看你!”
微微欠身,目送他离去,转身回到镜台前梳妆,一道寒意凛凛的目光直直朝我射来,明祺如立柱般杵在身后,一双赤红的眸子几乎要滴出血水。
我持了月牙梳,面无表情地梳头,抬眼瞥她,“怎么不去追,你不是爱黏着他么?”
她挽起衣袖,疯了似地冲上来,撕扯着我黑瀑般的长发,歇斯底里地骂道,“贱妇,披头散发装出一副凄凄楚楚的病西施模样,一心一意要勾引孝慈,今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影竹见我受欺负,连忙挺身护住我,一掌掴在她颊上,“大少奶奶一忍再忍,将大少爷让给你,将新房让给你,你还想怎样?”
跟她的小丫头见情势不妙,慌忙跑去喊人……
片刻之后,夫人匆匆而至,见我满头乱发,愠色道,“这又是怎么了?”
明祺顿时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用丝帕捂脸,一把鼻涕,一把泪,悲泣道,“好心好意给姐姐请安,她却让丫头掌掴我!”
夫人转而问我,“梦遥,是这样么?”
轻扬唇角,语声淡淡,“您看得很清楚,何必再问我?”
“明祺!”夫人伸手揽住她,柔声劝慰,“梦遥已经退让了一大步,你也该适可而止!”
“您……”她掩着脸跑出书斋,夫人也紧跟着出去了……
书斋又恢复昔日宁静,我的心却平静不下来,朝影竹苦涩一笑,“丫头,谢谢你。”
仿佛为我报了深仇大恨,丫头笑得很开心,“奴婢早就看她不顺眼,走路摇摇摆摆像只鸭子,真不明白大少爷为何会爱上她!”
是啊,我也弄不明白……
明祺绝不是省油的灯,睚眦必报,幸亏夫人来得及时,不然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寻了理由,匆匆回禀夫人一声,带着影竹出门乘车,直直去了锦绣坊。
当年,太公仅凭一张织机、一架竹绷闯荡江湖,一手创立了锦绣坊;如今,数一数二的江南老字号已然历经六代人,传承百余年;现在,这掌门人的担子落在我的肩头,顿觉分外沉重……
端坐首席,几位管事妈妈围拢上来讨主意,原来京中的忠王千岁在江宁府置了别院,命锦绣坊赶制整套织物用品,大到锦帘床帏,小到手绢荷包,要一应俱全。
抬眼缓缓扫过众人,面无表情道,“这事怎么才告诉我,夫人知晓么?”
吴婶点头哈腰道,“见您日夜赶制御绣,我等不敢打扰,请示过夫人,她说一切都由您来拿主意!”
漫不经心,淡淡一语,“知道了,让我想想,你们都退下吧!”
见我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几个婆子面面相觑,转身退出厅外,就在退下的一刹那,她们的唇角分明凝着不屑一顾的笑意。
那明显的笑意代表什么,心中当然清楚――她们极不服气,不服我这个丫头奴婢出身的掌门人!
勾唇一笑,不由自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黄金顶针,待在锦绣坊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们的心思,我太了解――各人都打着小算盘,各人都想往自己荷包里捞钱……
府中是是非之地,锦绣坊也是,去哪里才能觅得一时半刻的清静呢?
独自出了大门,影竹追了上来,笑道,“您去哪?”
笑着瞥她一眼,“别问,跟着就行!”
出大门右拐,没走几步,来到卖包子的小摊前,掏出十文钱,“大叔,给我两个。”
“原来是遥遥,好久不见你了。”大叔一面揭开笼盖,一面笑道,“你的恩恩呢?”
腾着热气的包子直熏双眼,不知为何我居然想哭,艰难地笑了笑,“恩恩变成小鸟,飞去很远的地方,再也寻不见了!”
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任凭手中的包子渐渐变凉,慢慢僵硬……
影竹追上我的脚步,叹道,“您这又是何苦,其实二少爷人很好,至少比大少爷好!”
“他对我好,我怎会不知,可惜……”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我拼命仰着头,害怕泪水滑落……
回到府中,夜已黑透。
书斋内,灯烛摇曳,春桃独坐桌边,焦急万分,“小姑奶奶,你究竟去哪了,夫人遣人问过几次了!”
我淡然一笑,随手将冷冰冰的包子搁在桌上,“不过是去锦绣坊转了转。”
一见那包子,她哀叹道,“人生本如此,聚散皆是缘,何必……”
“我没事,真的!”执壶倒了一盏茶,轻抿小口,“这只是包子而已,你多心了!”
她起身就朝外走,“希望如此,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不用了。”我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