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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听说塞丽娜塔是瓦剌的圣女,天生具有无比神力,能够通灵招魂,能够呼风唤雨呢!”
“九千岁真是艳福不浅,芳华苑里妻妾成群,现在又得了如此圣女,往后必定……”
耳中溢满这些触及神经的话语,心里早已冰凉了大半截――永琰是怎样的人,我早就该知晓啊!
噙着泪水,艰难转身,我颤声道,“丢就丢了,不必再寻了,回去吧!”
笃笃马蹄声而来,百姓们欢呼雀跃,为了一睹三大圣物的风采,争先恐后向道路中间挤去。
身后不知何人用力一推,我竟跌出人群,重重摔倒在道路中央。
从指尖到心底都是凉飕飕的,我伏在雪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冰屑划破手掌,温热的血红滴落,溅上柔软的雪地,形成一个个浅浅的小坑。
侍卫们一拥而上,剑柄刀鞘毫不留情地拍打在脊背上,影竹疯了似地扑上来,将我死死护在身下,“你们别打她,她经不起打啊!”
人群开始骚动,窃窃私语声侵入耳中……
“看啊,那女人不要命了,居然敢拦九千岁的大驾!”
“或许是拦驾申冤!”
“说不定是刺客呢!”
泪水氤氲,我匍匐在地,缓缓挪动身子,拼命想看清――隐在积雪里耀着温润之光的精巧物件……
颤颤自语,“玉……那是玉么!”
离得好近,不过五步之遥,可以清楚听见他的声音。
“前面怎么了?”
“回禀王爷,两个女人挡在道路中央……”
他有些震怒,冷冷一句,“拖出去打两下,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如若误了吉时,你们提头来见!”
“是,属下马上去办!”
“玉……”我弓着身子,勉力伸手,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触到!
一阵怒马长嘶灌入耳中,茫然仰首抬眸,只见一匹黑马扬蹄径直向我踏来,溅起雪花冰屑纷纷……
影竹已被侍卫拖开,她失声叫喊,“梦遥姐,小心啊!”
“翔龙玉珏!”他惊声高呼,似乎发现了什么,俯下身子一掠,将那温润之物死死攥入掌心。
不知何处而来的勇气,我厉声泣道,“那是我的,还给我!”
“沈梦遥!”欣喜若狂地唤起我的名字,他勒缰驻马,一跃而下,快步来到身畔,将我轻轻抱起。
是他么,是他么……我不住自问,真真切切的温暖怀抱,真是他么!
此时此刻,思索考虑许久的开场白,一句都用不上,我只是哀哀地看着他,泪流满面,“永……”
“嘘,别说话,让我抱着你!”永琰温柔细语,宠溺地将我揉入怀中,“你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木毅上前,附耳低语,“王爷,吉时不能耽搁,请您按时护送圣女入宫!”
“知道了!”幽深眸光直直深望入含愁的水眸深处,他吻上我额眉间的绯色莲花,“梦遥,待我入宫复命之后,马上就去看你!”
他随即起身,将我抱上马背,吩咐木毅,“命人先送她去芳华苑,好生照料!”
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终于在街头与他重逢,不知为何,我却哭得很伤心……
正文 07 芳华苑,妻妾成群
浑身痛得厉害,伏在马背上一动都不敢妄动,侍卫牵着马,将我送到幽深的宅院前。du8wx
影竹搀我登上台阶,门畔一块玲珑剔透的巨型雪花石上雕琢着三个大字――‘芳华苑’。
“芳华苑!”一时失神,喃喃自语,“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逝……”
侍卫低首轻语,“奴才只能送到这儿,苑中禁止男子出入。”说完躬身退下了。
刚转过影壁,只见朱漆雕门缓缓开启,繁花红毯从正厅一直铺出,侍女仆妇敛色收声,毕恭毕敬跪在行道两侧。
我与影竹愕然对视,弄不清这唱得是哪一出戏……
困惑之间,一列花枝招展的女眷由正厅徐徐而出,人人皆锦绣华衣,浓妆艳抹。
抬眸上下打量,心中生疑,她们好似不怕冷――下雪天,居然还袒胸露臂,穿着薄纱轻罗。
尖细轻柔的声音响起,为首的红衣女子道,“王爷身在何处!”
管事模样的仆妇上前,“回禀兰妃娘娘,王爷携西蒙瓦剌的圣女径直入宫!”
另一名娇媚的绿衣女子接过话茬,“早就听闻王爷掳了一个骚鞑子,如此看来是真的!”
不屑地瞥她一眼,红衣女子笑道,“出趟远门,必有所获,看来又要有人伤心了……”
几名眼尖的年轻女子瞟见我的存在,指了指,异口同声道,“王妃,您快看那是王爷带回的女人!”
红衣女子怒目一瞪,莲步轻移,步下玉阶,围着我转了一圈,上上下下冷睨,寒言笑道,“呵,愈来愈有趣了,咱家王爷的嗜好还真是多变,无论香的臭的,还是贱的,不光歌姬舞伎骚鞑子,就连身怀六甲的大肚婆娘都弄到手,视其为珍宝呢!”
一语引得众女子娇笑不停,只见她满目妒意,一把攥住我的手腕肆意揉捏,套有黄金护甲的指尖深深掐入手背的皮肉里,我痛得厉害,陡然甩开她的手,“您弄错了,我不知什么王爷,只是寻错了地方!”说着欲转身离去。
不分青红皂白,她抬脚狠狠蹬向我,身子悠悠晃了晃,还是艰难地站住了。
她见了,笑得畅快,“哟,好硬的骨头,既是入了芳华苑的门,就不能拿你当外人……姐妹们,替我好生招呼着……”
此话一出,仿佛喜饼从天而降,妻妾女眷们笑意盎然如若过年过节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纷纷朝我围拢过来,娇声柔语之中透着寒彻骨的凉意,“难得碰上硬柿子,今儿有得戏耍了!”
影竹挺身护住我,惶恐惊问,“你们想干什么!”
“下马威,见面礼,总该有,却之不恭!”兰妃用丝帕掩嘴,笑得万分奸诈,“姐妹们,动手!”
妖翘妩媚的女子一拥而上,推推搡搡将我压跪在雪地上,兰妃踏前大步,甩手一记耳光挥出――“啪”的一声,颊间顿时红紫高肿,疼痛钻心刺骨,不愿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我依旧高高扬着头,直直与她对视!
见我不屈不饶,兰妃身畔的侍女装腔作势道,“看什么看,再看就剜你双目!”
抿紧双唇,强行忍住眼眶中的泪水,一言不发。
“快拿刀来!”兰妃扼住我的下颌,俯身迫视,尖声道,“素来厌烦明目凤眸,今日定要戳瞎它!”
一女子由正厅缓步而出,婉言劝阻道,“兰妃娘娘,还请三思。”
蹙了娥眉,兰妃嗤笑道,“怎么,就凭你也敢管我!”
那女子转眸笑了,躬身行礼,“芮儿怎敢对娘娘无礼,只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既是王爷带回来的女子,凡事还要担待三分!”
难得在此处听到一句人话,我万分感激地望向她,不禁啜泣出声……
“哼,不愧是王爷的贴心可人儿!”兰妃狠狠瞥了芮儿一眼,厉声吩咐道,“即便是不打不骂,照样可以整死她!来人,去取五色彩豆来,泼在雪地上,让她跪在地上用手挑选出一千粒红豆、绿豆、黄豆、黑豆、芸豆,如若少一粒,小心贱命!”
片刻之后,侍女端着满满一盆五彩杂豆而至,随意泼洒在堂前的积雪上。
挥袖一指,几名仆妇虎视眈眈上前,反剪住影竹的双臂,将其死死挟住,兰妃含笑俯视我,寒意深浓,“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心狠手辣!”
影竹失声恸呼,“不要啊,您会冻伤的!”
积雪上,我孤身跪伏在地,颤颤巍巍拾起一粒粒彩豆……
妻妾们指指点点,娇笑出声,兰妃更是洋洋得意,“还真是乖巧听话,去提桶冷水来打赏她!”
寒入骨髓的凉水从头淋下――好冷,冷得无依无靠!
突然,我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北上入京,后悔不该街头重逢,后悔不该认识他……
北风刺骨寒,冰雪透心凉,指尖懵然无觉,双膝僵冷麻木,惨白的嘴唇被皓齿咬得血肉模糊,我强行抑住泪水,反反复复逼迫自己默默念叨――在毒妇面前,绝不能示弱,绝不能流下一滴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兰妃呵欠连天,慵懒叹道,“命人看着她,我乏了,先回屋歇着!”说完扶着侍女姗姗而去。
见她离开,妻妾们作鸟兽而散,唯独留下几个仆妇看管我与影竹。
被唤作芮儿的女子欲上前解救我,仆妇们将她拉住,“青姑娘,请别让老奴们为难!”
她寒了脸色,义正言辞道,“你们就不怕王爷怪罪么!”
“这……”老仆妇们唯唯诺诺不敢作声。
我木然抬眸望向她,勉强牵起一抹笑意,“谢谢你!”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只觉身子陡然一暖,一袭玄色双龙风氅轻轻落在肩头……
久违的温暖,这是幻觉么?
我茫然出神,痴痴凝眸深望,轻呼道,“永琰……”
将我抱起,揽入怀中,眉宇间满是痛惜之色,他惊声问道,“怎么跪在雪地里!”
倚着他软软而立,颤声哽咽道,“我……没事,真的!”
永琰厉声大喝,仿佛愤怒的狮子,“这是何人的主意?”
仆妇们跪倒在地,捣蒜般叩首,“是……是兰妃!”
一听是她,永琰更是怒不可遏,高声疾呼,“无事生非,嚣张跋扈,将贱人张如兰绑来!”
芮儿匍匐在地,低声劝慰,“还请王爷息怒,这万万不可,兰妃是您的正室嫡妃啊!”
见她阻拦,永琰挥手一掌扇向她,“息怒?本王让你留守京中,好生照看着芳华苑,你却见死不救,要你这贱婢有何用处!”
声音抖得厉害,我竭力帮芮儿解释着,开脱着,“她有救我……你不要怪她……”
话未说完,眼前渐渐模糊,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正文 08 他,迟来的温暖
夜深沉,寂无声,幽窗下,一孤灯。du8wx
全身疼痛,仿佛支离破碎的人偶瘫软在床,指尖温温的,似乎被人涂上某种药膏,艰难地翻身朝外,无意觉察一道暖暖的关切目光向我投来――原来珠帘半卷处,一抹轩昂的身影早已伫立多时……
见我醒来,永琰快步而至,紧挨在身畔坐下,深邃的瞳眸似乎隐着朦朦浓雾,“你……还好么!”
潸然泪下,默然无语,只是哀哀相望。
颤栗的手指捧起红肿的面颊,他低三下四哀求,“梦遥,求你别用那种哀怨的眼神看我,我心里会很难受!”
依旧不言不语,我侧首将目光转向别处。
他的指尖抚上紧锁的蛾眉,久久流连在额间的绯色莲华上,颤抖地为我抹去浓密纤长眼睫上的晶莹泪珠,“仓促之间,竟未好生端详,数月不见,你又消瘦憔悴了许多!”
终于开口说话,淡淡一语,“你我形同陌路之人,沈梦遥福薄命苦,不敢劳烦王爷操心挂念!”
“这是说得什么话,你是我的女人,我怎能不闻、不问、不管!”
正说话间,芮儿端着药盏进来,恭敬道,“王爷,药熬好了!”
永琰顺手接过,轻轻搅动着浓墨似的汤药,舀了一勺吹走热气,喂到我唇边,“这是镇痛的良药,乖乖喝了。”
药,又是药――药吃得多了,命如药一般,苦涩难耐!
不曾多看一眼,疾疾挥手打落,药盏跌落在地摔得粉碎,滚烫汤药溅了他一身。
他却丝毫不介意,慌忙攥住我的手背,万分紧张道,“有没有烫着?”
不屑地甩开他的手,捂着小腹颤颤坐起,寡言冷语,“没有!”
“青芮,再去熬一碗!”永琰挥了挥衣袖,示意芮儿退下。
不动声色,他极为小心地揽过我的身子,目光直落在隆起的小腹上,欣喜道,“我该如何感谢你!”
冷冷睨他,佯装不知,“谢我什么?”
炙热的掌心滑入锦被之中,紧贴上我的腹部,缓缓摩挲,他笑得有些无赖,“这是我们的孩子,谢谢你,梦遥!”
我冷眸一瞥,如暴跳的火炭般怒道,“谁说这是你的孩子?”
“什么!”眸光瞬时落寞,片刻之后,永琰随即一笑了之,“是谁的孩子并不重要,只要你是他母亲,我都视为己出……”
小轩窗外,雪依旧纷纷扬扬,京城的冬天分外漫长,笼着云丝锦被,我懒洋洋倚坐榻上,有一搭没一搭与影竹说着话,好打发无聊的午后时光。
珠帘一响,侍女忙掀帘行礼,永琰快步行至榻前,笑道,“今日感觉如何,好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