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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的人继续的喊:〃开门,北大人团结起来!〃
良久,一个女生,从窗户里探出脑袋,说:〃睡觉吧!〃
整个队伍哄笑起来。
开始觉得有些无聊。忽而想起,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间游行?那么深的夜,又是在宿舍区,是在向谁抗议呢?领导们,怎么看得见?
虹萦开始窃笑,她说:〃你发现没有?他们只在女生楼前叫。〃
好像是呀。
这个发现,越发让我无聊。
第一部分第11章 还没有熄灯(3)
但是,不关楼门的日子,确实是非常的稀少。能够出来,不妨看看。于是,我拉着虹萦依旧地去了三角地和大讲堂。
那里,人非常少。那个曾经一度热闹的灵堂前,只有一个女孩子在看着火光。有些寂寞的,轻唱,还有泪,垂下。
〃别打听丧钟为谁敲响,它在为你而鸣。〃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突然间冒出来,然后,占据了我的脑海。我站在这小小的灵堂前,没有了其他的语言。
讲堂前,没有了喧嚣,没有了那一种浓浓的哀伤和愤然。在这里,在这小小的烛光前,一切是宁静的、清澈的。只知道,一个柔弱的生命,成了一个抽象的符号。我想问候她,
只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简简单单的问候。我问虹萦;你知道她吗?你见过她吗?
虹萦说,听说长得还可以。
正想去感叹一声,这时候,有人拍我的肩,吓了一跳,转身,确是秦杲。
他嘿嘿地笑,他对我说,这样的夜,真有些无聊。
我忽然脑袋里冒出许多的问号,我劈头盖脸的问他:〃为什么学校要封锁消息呀?〃
他淡淡地说:〃1988年,北大有个研究生,叫柴庆丰,在蓝旗营被流氓用铁锹和汽枪打死,三角地的哀乐放了三天三夜。后来,就有了一次学潮。〃
第一部分第11章 还没有熄灯(4)
原来是这样的呀,原来是这样的前车之鉴。感觉中,北大从来没有〃安分〃过。北大的特立独行,并没有因为〃五四〃运动成为历史而结束。北大人心中的热情和理想,也没有因为政治的冰川期而彻底熄灭。就连我那上了80的奶奶,她也能说,北大呀,会造反的呢。
我们去聊聊天?秦杲微笑的看着我。
我眨了眨眼。然后,虹萦,这个乖巧的人儿装恍然大悟的模样,她说:〃哎呀,我困了,我要去睡觉。〃
于是,我们和她说再见。
我和秦杲开始在这里踱着步。
没什么话题。
于是,我说:〃多可怜的女孩子。〃
〃可是,这样的事情,少吗?〃秦杲一直只是笑,他的头发太长,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他说,〃如果她不是北大的呢?如果她只是一个打工妹呢?〃
说完了,他只是笑,那样的笑声,在深夜中,有一些苍凉。仿佛秃鹫的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如果是个打工妹,会是怎样。或许,我会唏嘘感慨,或许,我会说,呀,真是不好。但是,无论如何,我不会有这样的感伤。因为,我一直觉得它们离我似乎很遥远; 遥远的似乎是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很底层的,多灾多难的世界。我知道这样的世界需要去拯救,但是,那么多层出不穷的事儿,让我麻木。
第一部分第11章 还没有熄灯(5)
只是这一次,罪恶,仿佛就在我的身边。邱枫,是我的学友,一个聪慧可人的女孩子,想必,也曾经地在高中集了千宠万爱于一身。所以,我有些窒息,因为,突然看到了那无边的黑暗,在身边,就在身边。
我不想说什么,我想或许是我太幼稚。
于是,没了语言,只是踱步。从讲堂走,绕过去,经过图书馆的南门,然后到了静园。
我看到这里,一对一对的人儿格外的多。很多,是熟悉的脸。都是我们楼的mm呀。也都是因为游行的热血,冲出门外,可现在,却也跟我一样,走开了。
静园,依然的静谧,我不知道刚才的队伍,去了哪里。
我问秦杲:〃他们呢?那支队伍,会去哪里?〃
〃办公楼礼堂吧?今天的领导肯定睡不着觉。〃James依然是嘿嘿的笑,仿佛在妒嫉领导们,除今天外,每天的甜蜜梦乡。
我不喜欢他的语调,我觉得今天的人都有些奇怪。
秦杲看着这绿色的草坪,懒懒地伸了个腰,他说:〃哎呀,五月和六月,哎呀,真是骚动的季节。你看,好多的情侣。〃
他指着一对正在拥吻的男女。
我觉得这个夜晚真是奇妙,一边,有着激动的人群,在那里愤怒的或是激动地喊叫,一边,是一对对的情侣在这里温柔缠绵。大约在北大,每个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且活得很好。
第一部分第11章 还没有熄灯(6)
我想去看看游行的人儿,究竟在做什么。却遭到了秦杲的反对。他说,那么深的夜,女孩子,不要太好奇。
我是一个乖小孩,我有些发困。然后,我就回了宿舍。
起来,洗漱。
楼道里,有人谈论着办公楼礼堂和静园。
依稀听得,是说,学生要求领导去静园,对话。领导要求学生,去办公楼礼堂。礼堂?礼堂有多少座位呢?我在那里听过维也纳的音乐会,那里有高高的舞台和精致的座位。那里,适合讨论党的工作和报告会。那里,不是北大人喜欢的地方。
我打电话给秦杲,我问他:〃为什么要领导对话呀?也是为了悼念吗?〃
电话那头,是懒洋洋的声音:〃你管那么多干嘛?有领袖在学生运动中成长,你就不用去掺乎啦。〃
秦杲显然是没有睡醒。但是他的话语依旧的刻薄,但是,也可以叫做是一针见血
我想起父亲的话,在文化大革命中年轻过的他,告诫我,不要参加一切的学运。其实,我绝对不会。见到不平,我会哀伤,我会感叹,但是,我也会忘却。这么大的世界,我只是沧海一粟,我不觉得我能够拯救这个世界。
秦杲对这一切很冷淡。但是,我知道,他很明白这一切。
于是,我锲而不舍的问:〃下午,去看看吗?〃
〃不去。〃秦杲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然后笑,〃有什么好看的呀?不就是有人会提一些意见吗?没什么好看的。你还不如去睡觉。〃
挂了电话,还是觉得有些犹豫。
我想知道一些东西。因为我好奇。但是,没人来告诉我。我想,我应该到时候去办公楼,或者静园。
第一部分第12章一种追思的哀怨(1)
下午,逃了线性代数。走过未明湖的旖旎,我来到办公楼。
不过三点。门口,有寥寥的人。高高的台阶上,高高的门,紧闭着。
一位大爷,凑过来问:〃你们又来了啊。〃
又?我觉得有些莫名。于是我冲着他笑。
他拿着扫帚,衣着朴素,叨叨的对我说:〃昨天人那么多,今天怎么就没有人了呀。昨天那么多人啊。围着办公楼。折腾了大半夜。领导,都是从后门走的呢。今天怎么就没人了呢。哎哎,学生。〃
是一个看客?秦杲的估计没有错。游行的人,昨天,来到了这里。大约,要求与领导们对话了吧?不是约了今天继续吗?为什么却是了无人烟?或者,我应该去静园。
继续往前走,穿过南北阁,静园草坪上,三三两两坐着的,是我们的同学。
我一个人,在这中间穿行。还是和昨天的讲堂一样,这里,没什么组织,但是,也不混乱。只是和昨天不同的是,昨天,有着浓的或是淡的伤感,弥漫的,是一种追思的哀怨。而今天,在这里,只有愤怒和焦灼。有人,在激动地说着什么,用着很夸张的形体语言。我觉得,哀悼,本不需要愤怒去装点,也不需要喊叫去矫饰。我不知道,这些愤怒的人群,有多少,还记得昌平园,那个美丽的女生。
我静静地看,用我自己的视角。我一边走,一边听,一边看。我听到他们说起了昌平园的荒凉和学校的冷漠,我听着他们说起了新闻封锁和六四,我听到他们说了昨天晚上,有了近十年以来的学生质询的首次笔录。
我不喜欢这种紧张的气氛。我在人群中寻找,找一位能告诉我为什么的人。
我找到了一位女生,一袭黑衣,一个人。她在那里,静静地,只是叠着白花,一语不发。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把白色的花,在绿色的草上排成了一片。我向她问好。然后,我问她:〃没有人去办公楼吗?〃
第一部分第12章一种追思的哀怨(2)
她看着我微笑,她说:〃你是大一的吗?〃
我为我的稚嫩而羞愧,我点头,但是依然期待的看着她。
〃办公楼能够平等的对话吗?会去那里的,大约也是学生会的人吧?或者,团委?去那里作秀?〃
又是学生会。
突然间,对这个组织有了好奇。虽然,不那么光彩,但是,它能让我知道很多事?回避学生会的人,或许是回避这个现实的污浊,只是,世上又怎能有伊甸园?我想加入学生会。我为我的决定而兴奋。
〃其实,我们只想让他们能够尊重我们一些。昨天,某个校长,一边表示沉重的哀悼,一边却说不清死者的名字。〃
师姐无奈的微笑了。青枫已凋白露谢,在某些人眼里,却只是一个名字,画了黑框。是唇亡齿寒的切肤之痛,让人,有了这样的愤怒。
人,开始多了。但是依然是散散的,
觉得有些无聊,我跟师姐告别。我往回走,想了一下,然后去了14楼的学生会办公室。静静地,没有人。
大约,都在忙碌吧。我为我的想象而兴奋。
然后,我回到了宿舍。看书,吃饭,然后继续看书。静园的对话,在我看来,已经不那么重要。我想知道一些背后的东西,我想着,怎么去参加学生会。
不知多久,忽然间,广播响起来。
第一部分第12章一种追思的哀怨(3)
广播里,一个凝重的声音。它说:〃同学们好。我是校长徐芝……〃然后,他表达了官方的哀悼,接着我听到他说:〃部分同学希望我到静园草坪会谈交流,由于考虑到现场效果,并为了使更广大的师生了解情况,我决定广播通知大家……〃
呀,他们最终没有去面对静园。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八点半,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那里等待和期盼。
徐校长的话,在一遍一遍的重复。我觉得有点吵。
这个时候,虹萦回到宿舍。
我抱住她说:〃亲爱的,我想去学生会。〃
她是科技部的骨干,总是向我炫耀他们部的帅哥,我需要她的帮忙。
她说:〃呀,真巧,我刚从那里回来。都在忙着布置邱风的灵堂。今晚,大约需要人去叠白花吧?一起去吧。可能会通宵。〃
收拾了一下,我们一起往那边走。
其实,是几间学生宿舍。走上台阶,右边的一间,是常代会的办公室,左边,是研会的办公室。往里走,是学生会。开门,很大的房间,一圈会议桌,和两张沙发。还有一些柜子。
很凌乱,横七竖八的堆着传单和广告,颜料和垃圾。一扇小门,门上写着〃主席团办公室〃红色的底,黑色的字,肃穆而庄严,门,关得很好。
第一部分第12章一种追思的哀怨(4)
还没有什么人。我和虹萦在沙发上坐下。等待。
不时地,有人进来,打开那扇门,进去,然后门又关上了。不久,出来,依旧小心地关着门。行色匆匆。
进来一个女生,带着笑,看上去,却还是冷,她问我:〃来叠花的吗?〃
我连连的点头。
她说:〃去研会那边吧。〃
不复转身,她进了主席团的门。
我对着虹萦吐吐舌,她对我说:〃文化部的部长丰岑。〃
于是,我们起了身,去研会。
研会的办公室,比学生会的小些。正中的,也是一圈会议桌。里面,只有一个女生在那里,翻看着什么杂志,好像是《时尚》。
我微笑着对她说Hi。
她也对我笑,那种很灿烂的笑,她说:〃我叫赵婧,99东语,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