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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姓曹的对我们一百个不放心,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嘛?”说完,就对司机喊:
“开车。”汽车就一道烟开出了厂区。
丁国强愣了愣,就泄气地往回走。迎面正碰上跑来的技术处的大高来找他。
大高说:“丁厂长,我正找您呢。郊区的黄瑞泉来了,问您那挂靠的事怎么着
呢?行不行的,您得快点给个话啊。”
丁国强皱眉:“厂里还没有最后定呢。”
郊区有一家个体电器厂,跟厂里搞了好几年技术合作了。那个黄瑞泉是个劳改
释放人员,出来后贷款搞了电器厂,那贷款还好贷。这几年黄瑞泉干得不错,就想
把厂子挂靠在电器厂下边,算做是厂里办的集体企业。条件是一年给厂里交点管理
费,再解决几十个厂里职工子女的工作。这事一直没说死。丁国强怕日后控制不住
黄瑞泉,要出事的,就没敢答应。可是曹家兴对这事挺上心,因为黄瑞泉讲好了,
事情办成了,每月给厂领导开五百块钱的辛苦费。这几天黄瑞泉往曹家兴家跑得挺
欢势,有人对丁国强说总见黄瑞泉开的车停在曹书记家楼下。还看见黄瑞泉成箱成
箱地往楼上扛饮料,还跟着一个妖里妖气的小女人。人们说,那是黄瑞泉给曹书记
使美人计呢。丁国强知道了就骂:“几箱饮料值鸡巴几个钱?老曹就是天生爱小便
宜。”
丁国强想了想:“大高,这事办成了咱们厂能占多大便宜啊?这账可得算清楚。”
大高摇头苦笑:“其实占便宜的还不是黄瑞泉嘛?他生产的那点破玩意,咱们
三车间都能干。现在只要刘志军能干出来,还用什么黄瑞泉啊,他就是敢行贿罢了,
还有什么新鲜的啊?”
提到刘志军,丁国强突然想起刘志军昨天跑到办公室跟曹家兴吵架的事,两个
都骂得挺难听。就问:“昨天刘志军跟曹书记吵什么啊?”
大高皱眉:“吵什么?还不是为那套房子的事情。曹书记答应了方晓莲。刘志
军也在下边给小冯许了愿,现在下不了台阶了。刘志军放出话来,要是这次不给小
冯解决房子,他就不干了。”
丁国强生气了:“他拿不干吓谁啊!”说完又叹口气:“没完没了,都是这些
扯蛋的事。”
厂里的韩工程师调到南方去了,就腾出一套房子来,这一下,厂里一下子冒出
来十多个要房子的。房管科长老吴把房子许给了成建民。谁知道方晓莲也申请要这
套房子。这一下,许多要房子的就觉得争不过方晓莲,就都撤劲了,成建民后来看
着自己也不是方晓莲的对手,也就撤了。谁知道三车间刘志军反而来劲,非要给他
们车间小冯争这套房子。刘志军已经找了丁国强好几回。丁国强知道刘志军是跟方
晓莲叫上了劲,两个过去是同学,很要好,还谈过恋爱,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翻了脸,
见面也不说话。这恋人要是翻了脸,真比仇人还仇人呢。
方晓莲跟方局长要好,丁国强几次推荐方晓莲到局里去。丁国强的意思是你老
方愿意玩这只破鞋,你就调她走,留在我们厂算什么啊?可是方局长不调,方局长
的老婆为方晓莲到局里闹了好几回了,方局长避嫌。
方晓莲是厂里的大美人,当图书管理员。她爱人小何原来是党委秘书。那年小
何在街上骑摩托车给撞了,没送到医院就咽了气。方厂长常常去方晓莲家里深入群
众,搞点小安慰,安慰来安慰去,方晓莲就跟方局长安慰到一起了。方局长还公开
地说:“一笔难写两个方字,我就认了这个干妹妹了。”后来,方晓莲调到办公室
当秘书,其实方晓莲什么也写不了。写一个简报,还净是错别字。厂里的人暗地里
叫方晓莲“小学二册”。
大高看看丁国强:“厂长,这事您还是跟刘志军说说,他那个牛脾气,真要是
乱来,就敢把生产耽误了。他跟方晓莲过不去,也不能拿生产撒气啊。”
丁国强想了想,骂道:“没鸡巴省心的事。你去对那个黄瑞泉说,让他先跟盛
副厂长弄出个可行的方案来,头两次弄得那叫屁啊。双方的职责权利都没分清楚,
光写了些虚话,顶屁用啊。”说完,就去了三车间。
大高在后边喊:“厂长,黄瑞泉今天中午还要请厂领导吃饭呢。”
丁国强头也不口,不耐烦地摆摆手:“就说我有事,去不了。”
今年WT控制器外面订货的很多,三车间成了厂里的重点车间。如果三车间弄不
出来,那就得拉全厂的后腿了。刘志军跟厂里要了几回人。厂里也抽不出来,各车
间都强调自己的事多。刘志军一生气,就要雇临时工。丁国强也生气地说:“雇。”
于是,三车间就雇进了五十多个临时工。等这五十多个临时工进了厂,丁国强又后
悔,怕各车间都这么干,那厂里的开支就更大了。现在厂里的人就多,没活干的有
的是呢。
丁国强一进三车间,迎面碰上了车间支部书记老路。老路就笑:“丁老板来了。”
丁国强正在没好气:“你胡说八道什么?”
老路笑道:“现在时兴啊。现在可是都管企业领导人叫老板啊。你这家伙一点
也跟不上形势。”老路跟丁国强在车间里做过搭档,说话一直很随便。
丁国强就笑:“你这家伙倒是挺有理论,你干啥不写篇文章给《人民日报》啊?”
老路笑道:“咱不是没那点水嘛。厂长您写一篇嘛。”
丁国强说:“我也没那点水。”
老路板着脸说:“让方晓莲写,她可是秘书啊。”
丁国强骂:“操蛋,她有球的水啊?”
老路笑道:“方局长有水哩。”
丁国强不高兴了:“老路,你别胡说八道。”
正在说着,瘦瘦的车间主任刘志军过来了,皱眉道:“厂长来了。我正要找您
呢。”
老路笑道:“你们谈。”就拔腿要走。
刘志军忙喊住他:“老路,你别走,跟厂长一块说说。”
老路笑道:“我说也没用,丁老板也不敢得罪那个娘们,那房子就得给那娘们
了。”就转身走了。
刘志军看着丁国强说:“厂长,小冯的老爹老妈都从河南投奔他来了,都一年
了,一家五口就挤在那间小破屋里,厂里那套房子不是闲着嘛。干嘛不能给小冯啊?
曹书记说是给引进人才留着的,我听说就是许给了方晓莲。方晓莲又不是没房子。”
丁国强瞪了刘志军一眼:“那你也不该跟曹书记乱骂啊。这样搞不是越搞越乱
了嘛?我听说还一口一个操,不让人笑话嘛?”
刘志军不服气地说:“那也是他曹书记先操的,他那个态度,一点也不关心职
工死活,操蛋嘛。”
丁国强恼了:“谁死了谁活了?操什么操?话干嘛讲得那么难听?”
刘志军火了:“难听?成建民当初耍这房子,你们就不给,你们要是给了成建
民他能走嘛?再这样,我也不干了。”
丁国强也火了:“你威胁谁啊?”
刘志军不吭气了。”
丁国强呆了呆,就软下来,掏出烟递给刘志军一支,又给他点着了:“你跟曹
书记吵,他还以为我在你后边给你撑腰呢。你这不是找我的难看嘛?”
刘志军叹口气:“厂长,这房子的事你无论如何也得给我解决了。小冯实在是
太困难。他爱人都找我哭了好几回,人家好几次想找你吵,都让我拦下了。再要是……”
说着,眼睛就湿了。
丁国强说:“我知道你给我挡了不少事。我心里有数。我也知道你关心你车间
的工人,大家都拥护你。可是志军啊,厂里今年难过啊,你今年无论如何也得给我
咬住。今天成建民的老婆搬家了,我问你,成建民现在在哪干呢?”
刘志军皱眉说:“我也好些日子没见他了。不过厂长,我也不瞒你,建民可能
要去乡镇企业干。他给我通过电话,让我也去呢。”
丁国强吓了一跳,正要问成建民要去哪,办公室秘书小俞跑来了,气喘吁吁地
说:“厂长,你让我好找,北京的长途。”
丁国强一怔:“谁的?”
俞秘书笑道:“说是您的同学。是个女的。”
丁国强心里一动,忙笑道:“又是联系产品的事。我得去接一下了。志军,那
件事咱们下来再说啊。你别再乱闹了啊!”就转身和俞秘书出了车间。
丁国强边走边问俞秘书:“你怎么没陪他们打麻将啊?”
俞秘书说:“正在打,有个女人来找那个乔副厂长,乔副厂长就罢了手,说晚
上再说。我看那个女人不地道,妖妖的,像个鸡。”
丁国强一瞪眼:“你别管人家是不是鸡。”
丁国强的心咚咚跳着,跑到办公室接电话。进了办公室,他有点虚地把门关了。
拿起话筒,喂了一声。那边就笑了:“好难找啊。”
丁国强就笑道:“好些日子没联系了。你到北京干什么事去了?”
来电话的是丁国强的大学同学孙景梅。现在丁国强在跟孙景梅暗暗恋着呢。
丁国强跟孙景梅的事,是去年春天在秦皇岛开会发生的。丁国强自己事先也没
有想到,自己五十岁了还有了花花心。那阵子丁国强天天跟老婆许岭玉干仗。许岭
玉是个醋罐子,天天怀疑丁国强跟方晓莲好。丁国强气得不行,又不能说方晓莲是
方局长的专用品,别人染指不得。曹家兴知道了就笑:“老丁啊,你得跟方局长要
回扣,你不能白白替他背黑锅啊。”那天,许岭玉又跟丁国强干起来了,还把丁国
强的脸抓了个阳光灿烂。正好秦皇岛开产品开发会,曹家兴说:“那你就去躲躲吧。”
丁国强就去开会了,没想到在会上碰到了孙景梅。
孙景梅跟丁国强在大学就有点那个意思,后来因为丁国强出身成分高,就没成
事,孙景梅就嫁了一个军官。丁国强后来才找了离过婚的许岭玉。这事丁国强至今
后悔,当初自己昏了头非找这么一个母老虎似的女人?于是,总爱在半夜睡不着的
时候,偷偷地想着孙景梅。两个人见面,感慨了一番。孙景梅从丁国强那张满是血
道的脸上就看出了些什么,丁国强也知道了孙景梅刚刚离了婚。孙景梅现在一家合
资企业做事,这次也带来了几件新产品。
孙景梅一点也不显老,五十岁的人了,一点也不像。举手投足,更增加了好多
成熟女人的魅力。会上,丁国强几乎就没好好听会,心思都搅在孙景梅身上了。到
会议结束的时候,丁国强发现自己已经跟孙景梅分不开了,他从孙景梅的目光里读
懂了那种意思,可他没敢造次,他知道,男女一旦突破那道防线,一切都由不得自
己做主了。因为他目前还不想跟许岭玉离婚。倒不是他多么舍不得那个母老虎似的
女人,他感觉自己将无法面对女儿那目光。女儿已经读高中,到了什么都明白的年
龄了。
从秦皇岛回来之后,孙景梅打过几次电话来,想过他出去走走。丁国强心里实
在是想去,可他没有答应。一是厂里忙得脱不开身,二是他实在不敢想这一脚如果
迈出是一种什么结局。这次孙景梅打电话来,别又是要他去北京玩吧。
两个讲了几句笑话。孙景梅就说:“我想在北京搞一个企业,现在有人投资。
我想让你来当这个头头,你同意嘛?”
丁国强一愣,笑道:“你说什么呢?什么企业,非得让我去。”
孙景梅笑道:“你别弄拧了,不是非得让你来,是我想让你来。一年薪水六万
美金。你在那个破厂子还有什么干头啊。再说你不是说想躲开你夫人一段时间嘛。
怎么样?”
丁国强一时有点怔,就说:“有点突然了,你让我考虑行不?”
孙景梅笑道:“你这人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种好事你还考虑什么啊?我跟我
们老板说了,他基本同意了。机不可失啊。”
丁国强想想,就说:“你让我考虑几天行不?”
孙景梅就笑了:“行。”
两个人又玩笑了几句,丁国强就放了电话。他心里一时挺乱,就坐在桌前拿起
笔,想写点什么,可也不知道写什么,就在一张纸上乱画。他在这个厂实在是呆腻
了。他跟曹家兴弄不来,目前还算没抓破脸,局里也装糊涂。方局长本来讲好要调
他去局里当副局长的,可是上个月市委又派下来个吴副局长,据说是省委秘书长的
同学,这一下去局里算是没戏了。可是这厂一天不如一天,现在要走,还能算是功
成身退。一旦企业效益真滑了坡,真成了败军之将了,到哪也是灰灰的抬不起头的。
可是现在就这么走,他又一时下不了决心。为什么?他也说不大清楚,只是觉得这
么拍拍屁股就走人,有点不对劲,脸上实在挂不住。
正在乱想着,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