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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佩重新把房间的门锁好,收起钢丝,快步走到正门前,轻轻拍了一下挂在门上的铜铃,门铃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拉佩飞快地跑到走廊的另一头,这里是仆人们住的地方,他迅速地闪到墙角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角落。
过了片刻,拉佩就听到管家的房间内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
管家的房间门开了,一个身穿睡衣、戴着睡帽,看上去有五十几岁,眼袋浮肿的矮个子迷迷糊糊地走出来。
此时拉佩悄无声息地从角落里面走出来,闪身进入管家的房间。
这间房间很小,没有什么装饰,只有床、床头柜和衣橱。拉佩轻轻抬住床头柜的抽屉,这是为了抽出来的时候不发出声音。
一打开抽屉,拉佩就看到他要找的东西,只见一张白色镶着金边的请柬放在最上面。
这就是舍利谢宫容易混进去的第二个原因,请柬很容易得到。
舍利谢宫负责发请柬的人根本不会管谁在马内,谁不在马内,多发一张请柬,无伤大雅。少发了的话,没收到请柬的人会觉得自己被怠慢。
地位越高的人,越在意面子,甚至看得比性命还重。
因此舍利谢宫的人会按照名单,每家都送一张请柬,根本不管是否有人在家,也不管最后会是谁拿着请柬来参加舞会。
请柬到手,拉佩闪身出去,重新躲回那个角落里面。
几乎和拉佩前后脚,管家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这位管家被早早地吵醒,又白跑一趟,心里正恼火,以为又是哪个调皮的小孩在胡闹,这种事以前也经常发生。
房门关上,过了片刻,房间内再一次响起呼噜声。
拉佩从角落里面出来,随手将请柬收进那只小袋子内,然后径直穿过走廊,来到后门。
来的时候拉佩走的是后门,走的时候仍旧如此,因为一个谨慎的小偷绝对不会走正门。
天已经亮了,大街上渐渐看到行人,还可以看到拿着警棍巡逻的警察,昨天晚上发生的那起爆炸案使得马内的警察当局异常紧张。
从小巷中出来,拉佩拦下一辆马车,上车后说道:“海德勒大街五三六号。”
拉佩要去的是安博尔·诺德的家。
半个多小时后,马车停了下来。
安博尔·诺德的家看上去很气派,比那位伯爵的宅邸更加有气势。
这倒不难理解,那位伯爵的房子只是临时居所,仅是落脚点,没必要弄得太好。安博尔·诺德却不一样,他的家人都在马内。
再说,海德勒大街在郊区,地价要便宜许多。那位伯爵的房子在市中心,而且是最繁华的地段,单单地价就超过这里好几倍。
安博尔·诺德家的大门紧紧关闭着,拉佩飞身一跃,直接跳过三米多高的铁门。
突然,里面传来疯狂的狗叫声,十几只狗从房子的各个角落冲出来,这些狗都有一米多长,直立起来比人还高,模样看上去异常狰狞。
拉佩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狗,一个成功的小偷必须熟悉狗,知道怎么对付狗,他随手一抖,魔杖瞬间抖得笔直。
“给我趴下。”拉佩用魔杖朝着四面八方一划。
这些冲过来的狗全都脚底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然后互相撞在一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前方的地面上结起一层薄薄的冰,就是它们让这些狗摔成一团。
拉佩收起魔杖,嘴角多了一丝微笑,他终于掌握到魔法的真谛。
魔法并不是越强越好,而是在正确的时间、地点,运用正确的魔法,达到需要的目的。
现在是冬天,马内水气充沛,清晨时分总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这两个条件加在一起,就意味着很容易制造冰块。只需要很薄的一层冰就可以让这些狗滑倒,一旦它们滑倒,就再也构不成威胁。
“什么人?”
“干什么的?”
这时,从旁边的小屋内冲出来一群人,有仆人也有侍卫。
“是拉佩先生。”一个侍卫认出拉佩,道:“您怎么……”
“厅长大人醒了吗?”拉佩懒洋洋地问道,他随即又打了一个呵欠,此刻的他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
“还没醒。”那个侍卫连忙说道,他很清楚拉佩的身份,也知道昨天安博尔·诺德邀请拉佩吃饭,好像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谈。
拉佩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地走进房子,在大厅靠近壁炉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从椅子的高度来看,很明显是安博尔·诺德的座位。
“您要喝些什么吗?”一个年轻的管家走过来。
拉佩看了远远站着的那些仆人一眼,那些人的眼中充满胆怯和怀疑,他又看了看这位年轻管家,点头赞道:“你很有见识。”
紧接着拉佩又道:“给我来杯奶茶,牛奶多一些,糖少一些。”
拉佩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来两份,我的那份不要糖。”楼上传来安博尔·诺德的声音。
安博尔·诺德刚刚被叫醒,此刻正睡眼蒙眬,因为出来得匆忙,身上只穿着睡衣,不过他的这件睡衣比那位伯爵家的管家要好得多,至少可以出来见人。
看到拉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博尔·诺德倒也不恼,只不过他有些奇怪,拉佩怎么现在就来了?
如果拉佩已经搞到请柬,只要派仆人过来打声招呼就行,根本用不着亲自跑一趟。如果没搞到,拉佩应该到处找关系才对。
安博尔·诺德想不明,他干脆不去多想,直接在拉佩的对面坐下来。
“这是你要的东西。”拉佩从那只袋子里面掏出请柬,随手飞了过去。
安博尔·诺德连忙接住请柬,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他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请柬,不过他相信拉佩不会骗他。
“花了多少钱?”安博尔·诺德连忙问道。
“钱回头再说,价钱绝对不便宜。不过我还有一笔账要和你算一下。”拉佩把椅子拉过来,道:“你有没有听说昨天马内出了件大事,一辆马车在大街上被击毁,车夫当场被杀?”
“听说了。”安博尔·诺德茫然地点了点头,突然他睁大眼睛,问道:“那不会是你的马车吧?”
“刺客是贾克卜的手下,其中有一个人是独眼龙,这个特征太明显,应该很容易查。另外一个剑客的实力不错,离高级只有半步之遥,这样的人在贾克卜的手底下绝对不会很多,也应该很容易查到。”拉佩说道。
“我会让人去查的。”安博尔·诺德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这以后再说,你先得帮我把这件事摆平。我和马内的警察系统没什么交情,偏偏我现在的身份特殊,上面不适合出面。”拉佩说出真正的目的。
安博尔·诺德犹豫一下,不过他马上就明白拉佩为什么找他。
刺客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安博尔·诺德邀请拉佩的时候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贾克卜的人并不知道拉佩的行踪,只能盯着他,是安博尔·诺德暴露了拉佩的行踪。
“人绝对不是我领过去的,我可以发誓。”安博尔·诺德连忙说道,他必须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我知道。”拉佩的语气非常平和:“如果我介意,也不会帮你搞这东西了。”
“谢谢。”安博尔·诺德这一次是真心感谢。
“你这里有客房吗?昨天为了对付那两个刺客,我先是逃,然后反杀,一直打到十点多,之后我不敢回家,接着干脆搞定你的事,这其间都没睡过觉,累死我了。”说着,拉佩打了个呵欠。
“伯德,马上去准备房间。”安博尔·诺德朝着旁边的年轻管家吩咐道,紧接着他站起来,道:“你先睡,我出去一趟,和我以前的几个同学打声招呼,让他们帮忙把这件事压下去。”
这件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只要私底下把拉佩的秘密警察身份,还有塔伦的刺杀事件和贾克卜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解释一遍,那几个人自然会把这件事捅上去。
上面知道里面的水这样深,肯定会把案子搁置起来,时间一长也就没人再会想起来,那些人甚至不会去求证,因为他们向秘密警察求证的话,就意味着拉佩的身份暴露,也意味着他们成了知情者,因此很可能会被秘密监视,没人愿意自找麻烦。
“你应该还没吃过东西吧?”安博尔·诺德问道,此刻的他看上去异常亲切。
“没吃过,我从昨天晚上一直饿到现在。”拉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的肚子扁扁的。
“伯德,让厨房准备一只烤全羊、一头烤乳猪。”安博尔·诺德很清楚拉佩的食量。
年轻管家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好在他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且安博尔·诺德手底下的那几个侍卫全都是大胃王,拉佩的胃口只是稍微夸张一些,还没到惊世骇俗的地步。
“我先去休息了。”拉佩站起来,他朝着安博尔·诺德笑了笑,道:“想听一下我的忠告吗?”
“洗耳恭听。”安博尔·诺德异常认真地说道。
“你想要办成那件事,首先得请一个好点的礼仪教师,还有借一辆好点的马车,身上的衣服也要换一套。昨天太过匆忙,很多事我忘了提醒你,离开之后才想起来。”拉佩完全是看在安博尔·诺德对他不错的份上,才说这些话。
“我有好衣服。”安博尔·诺德却感觉到刺耳。
拉佩不再说什么,他打着呵欠跟在那位年轻管家的身后。
拉佩其实并不累,昨天晚上他已经睡过三个小时,此刻这副模样是装出来的,不过他也不介意再睡几个小时。
当拉佩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
从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起来,拉佩像佛勒一样随手给自己一个魔法,随着无数泡沬从身上泛出,他整个人变得干净很多,也精神很多。
从客房里面出来,刚一下楼,拉佩就看到安博尔·诺德正在大厅试穿衣服。
安博尔·诺德显然被拉佩刚才的话刺激到,因此把所有的好衣服都搬出来,此刻正在穿衣镜前不停地试穿着。
大厅内并非只有安博尔·诺德一个人,还有一个肥胖的老女人、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想必都是安博尔·诺德的家人。
安博尔·诺德抬头看到拉佩从楼上下来,炫耀般问道:“你看我怎么样?这些衣服不算差吧?”
其他人也都注意到拉佩,安博尔·诺德的两个儿子显得有些尴尬,毕竟拉佩的年纪那么小,却和他们的父亲关系颇深,以致他们平白无故矮了一辈。相比之下,那两个女人就不怎么在乎,她们朝着拉佩点头致意。
“舞会晚上才开始,不过现在过去也行,早点去说不定会碰到你要找的人,这样你们就有充裕的时间进行交流。”拉佩站在楼梯口,斜倚着栏杆说道。
“实在太好,这实在太好了。”安博尔·诺德愈发兴奋起来,紧接着说道:“我已经帮你把那件事压下去,不过你最好暂时在外面躲一段时间,我请我的朋友帮你把周围的住户清查一遍。”
拉佩点头道谢,安博尔·诺德确实帮他一个不小的忙。
“我已经帮你准备了衣服,你要不要试一下?”安博尔·诺德又开始炫耀起来。
拉佩听出来了,他暗自好笑,嘴里却说道:“我有衣服,还算不错。”
“能让我们欣赏一下吗?”安德尔·诺德对拉佩之前说的话仍旧耿耿于怀。
拉佩没说什么,只是掏出袋子,把那套衣服连同饰品一起拿出来,走上前几步,铺开在沙发上。
拉佩挑的这件衣服并不显得特别华贵,属于比较低调,宝蓝色的丝绸面料,袖管和领子上点缀一些蕾丝花边,前面是一排水晶纽扣,下半身是一条同样宝蓝色的丝绸裤子,比起安博尔·诺德的那堆衣服明显要“平淡”很多。
“这好像……不算很特别。”安博尔·诺德犹豫一下说道,他原本想嘲讽两句,但是想到很多事还要依靠拉佩,最后还是忍住。
安博尔·诺德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也差不多,唯独那个胖女人走近前仔细看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不太肯定地说道:“这针脚、样式……是不是玛蒂尔达夫人的手笔?”
“玛蒂尔达夫人!”安博尔·诺德的儿媳妇尖叫起来,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下子她的脸上再也没有轻视的神情,而是瞪大眼睛盯着拉佩。
“谁是玛蒂尔达夫人?”安博尔·诺德茫然地问道。
安博尔·诺德的两个儿子连连摇头。
“那位夫人是王室御用裁缝。”胖女人轻声说道。
安博尔·诺德不说话了,他原本以为拉佩让他找个好点的礼仪教师,并且换一身好点的衣服是在开玩笑。现在他明白了,拉佩是认真的。
“和玛蒂尔达夫人同等级的裁缝还有七、八个,她们的作坊一个月大概做几十套衣服,一年也就几百件,外面根本弄不到。她们做的衣服未必有多好,或许也不怎么舒适,却是身份的象征。我没想到你的夫人能够认出这是玛蒂尔达夫人的作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舍利谢宫的侍者在十米之外就可以知道这套衣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