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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传 作者:高连欣_2-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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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叔牙一挥手:“仲父操劳过度,身患小恙,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进见!”

  易牙气哼哼地看了鲍叔牙一眼,刚要说什么,被开方捅了一下,又把话咽了回去。

  竖貂有些尴尬,说道:“既然这样,那这点礼品请亚相代转仲父,聊表心意。”

  鲍叔牙道:“好吧,你们的礼物我一定转送仲父。”

  望着竖貂、易牙、开方的身影,鲍叔牙哼了一声。

  宁戚来了,鲍叔牙急忙起身迎接道:“大司农替仲父操持国事,够你忙的啦。”

  宁戚道:“仲父一日不恢复健康,宁戚一日不得安宁。”鲍叔牙吩咐门卫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门!”然后拉了宁戚一把,道:“走,咱们进去,仲父盼着你来呢!”

  管仲在御医的精心调治下,病情已见好转,他穿好衣服,对着铜镜仔细地端详起自己来。

  婧来到管仲身边,从镜子中看着管仲。

  管仲道:“婧,你看着我是不是老了?”

  婧娇嗔地说道:“相爷不老,相爷叱咤风云,风华正茂,怎么会老?”

  管仲苦笑道:“你看这头发,已然白了一大半了!”

  婧笑道:“头发黑白不是凭证,有人一、二十岁就白了头呢,人老与不老,要看心,相爷心力旺盛,一点也不老!”

  管仲摸着婧的青丝,叹了一声道:“你母亲已老了三年了吧?岁月不留人啊!”

  婧道:“我娘死的时候,满脸都是笑容,她老人家告诉我,说我有福,嫁给了相爷,她也有福。”

  管仲道:“老人家对齐国的丝绸纺织是立了大功的,一位多么好的老人啊!”

  婧笑道:“相爷今天怎么了?我娘的殡礼,相爷亲自主持,主公也来吊丧,够风光的了,我娘九泉之下,也感激相爷。”

  正这时,鲍叔牙、宁戚走了进来。管仲急忙迎上前去,步子迈得太急,闪了一个踉跄。宁戚急忙搀扶住他,关切地说:

  “仲父疾病在身,该躺着好生养息,怎么起来了?”

  管仲笑道:“躺了十几天啦,骨头又酸又痛,起来走走。

  大司农可有急事?”

  宁戚摇摇头,道:“仲父放心,一切正常。只是感到担子太重,压得喘不过气来。”

  管仲满意地说:“我随主公讨伐山戎期间,你干得井井有条,很有章法啊!”

  宁戚道:“我不过按照仲父的教导,干点具体事罢了,就这样还累得喘不过气来呢。”

  鲍叔牙笑道:“大司农不必过谦,自有公论。齐国贤才后浪推前浪,有仲父教导,你定会脱颖而出。”

  管仲笑道:“已经脱颖而出了嘛。即使我病好了,你的担子也不许撂。从讨伐山戎回来,我忽然觉得老之将至,特别怕人来看望,感到特别累。”

  鲍叔牙道:“适才竖貂、易牙、开方三人一齐来,被我挡了驾,那易牙还想发作,被开方制止住了,哼,一伙小人!”

  宁戚道:“竖貂、易牙、开方,三人朋党结私,老围着主公转,不是好事,应当劝说主公把此三人清除,以免后患。”

  鲍叔牙也道:“依着我,就把这三个小人逐出宫去,永远不得再用。”

  管仲道:“我已对主公说过几次,但主公舍不得。不过,他们成不了气候。即使他们是一股祸水,可有我在,有你宁戚和鲍叔兄在。主公是明白人,对他们是有数的。身为一代国君,有人伺候他吃得舒服,有人为他征集美人儿,有人伺候他打猎高兴,也不为过,如此而已!主公为什么迟迟不立公子无亏为太子?据我看就是因为长卫姬与这三人相从过密,主公怀有戒心哪!”

  鲍叔牙点点头说:“仲父说的也是。竖貂、易牙、开方是啥?是一股祸水。可仲父是啥?仲父是岸、宁戚是堤。堤岸坚固,祸水能流到哪里去?只要他们不兴风作浪,不危害齐国霸业就行。”

  管仲问宁戚:“鲁国的情况怎么样?”

  宁戚递上一叠帛书,道:“情况全在这里面了,我整理了一下,请仲父过目。仲父,国事在身,不能久留,告辞了!”鲍叔牙与宁戚走出门去,婧笑着对管仲道:“大司农一来,仲父那么高兴,眼神又光又亮!”

  管仲笑道:“宁戚是块好材料,将来接我班的只有宁戚!”

3.大义灭亲

  齐桓公这些日子为鲁国的事情搞得头昏脑胀。鲁庄公一死,国位继承之事一连发生了许多事情,扑朔迷离,令人眼花缭乱。鲁庄公的夫人哀姜是齐襄公的女儿,桓公的外甥女。鲁庄公的母亲是齐襄公的妹妹,桓公的姐姐。鲁庄公的弟弟季友,叔伯兄弟庆父、叔牙同是朝中大夫,鲁庄公信任季友,庆父、叔牙抱成一团,庄公在世,似一潭平静的池水,庄公一死,顿时翻起滔天巨浪。围绕继位之事搞得天翻地覆,乌烟瘴气。先是叔牙被杀,庄公之子般继位。不久,般又被杀,又立公子启为闵公。第二年闵公又被刺杀,一团乱糟糟。桓公理不出个头绪来,便召来管仲。

  桓公道:“鲁国这几年动荡不安,君位老不稳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寡人理不出个头绪,望仲父说个明白。”

  管仲道:“鲁国的事情如果要说明白,得从头说起。”

  桓公道:“请仲父知无不言,寡人洗耳恭听。”

  管仲道:“鲁庄公有两位叔伯兄弟,一是庆父,一是叔牙,还有一位亲弟弟名叫季友。这三人同在朝廷为大夫。庄公最喜欢季友。庄公很孝顺,对母亲文姜唯命是从。文姜夫人就是主公的姐姐。庄公娶了党氏之女孟任,想立为夫人,但母亲不同意。文姜夫人要与母家联姻,非要庄公娶齐襄公的女儿哀姜不可,可哀姜年幼,一直过了十几年才迎娶为夫人。庄公与孟任生下一子,名叫般。鲁庄公虽然娶了哀姜,但因哀姜是齐襄公之女,而齐襄公是他杀父仇人,因此,对哀姜并不喜欢,倒是与哀姜陪嫁的叔姜欢好,叔姜生下一子名叫启。庄公又娶妾风氏,生一子名申。哀姜受到冷落,便与庆父私通,并且约定好庄公死后,扶庆父为君。公子叔牙为相国,庄公察觉到庆父、叔牙同哀姜的阴谋,在临死之前,先用鸩酒毒死了叔牙,还没来得及除掉庆父,就病故了。公子季友遵照庄公的遗志,扶公子般为鲁国国君。公子般为君还不到四个月,就被庆父派人刺杀了。季友无奈,只好到陈国避难去了。哀姜与庆父便立八岁的公子启为君,就是鲁闵公。这闵公内怕哀姜,外怕庆父。”

  桓公道:“是啊,寡人曾与鲁侯启在落姑会面,他牵扯寡人的衣服,寡人见他有隐秘之情,便同他到了密室。他边哭边诉说了庆父作乱之事。这庆父端的可恶!寡人已派人召回季友辅佐鲁侯。”

  管仲道:“是啊,就是因为鲁侯是主公外甥,又有季友辅佐,庆父才不敢下毒手。但贼心不死,又私下安排刺客,将闵公杀死。公子季友闻变,急忙带着公子申到邾国避难去了。消息传出,鲁国顿时大乱,国人自动聚集成千上万人,围攻庆父。庆父知人心不服,便装扮成商人,带上全部珠宝,出奔莒国。哀姜也想跟随庆父到莒国,被手下人劝阻,便到邾国求见季友。季友便带公子申回到鲁国,欲立公子申为君。”桓公道:“是啊,寡人派上卿高傒去鲁国,高上卿回来说,公子申相貌端庄,议论条理,是治国之器。”

  管仲道:“主公对鲁国有定国之功。不过,庆父不除,鲁难未已。”

  桓公道:“庆父现在何处?将他处死就是了。”

  管仲道:“庆父逃到莒国,莒国下令驱逐,想到齐国来,又不敢,只在汶水躲避,鲁侯又不宽恕于他,便上吊自尽了。”

  桓公道:“好!庆父死有余辜!不过,鲁国两位国君不得善终,都是因为寡人的侄女哀姜所致,如果放过她,鲁国上下必然以为寡人袒护,齐鲁两国的关系就会断绝,这个损失可就太大了。”

  管仲道:“女子既嫁从夫,得罪夫家,自有夫家处置。主公若要惩处,就不要张扬,只宜秘密行事。”

  桓公便命竖貂依计行事。

  竖貂来到邾国,见到哀姜。哀姜一见是娘家来人,泪流满面,哭个不住。

  竖貂道:“夫人不要哭了。主公派臣送夫人归鲁。”

  哀姜道:“只要叔叔给我作主,我天不怕,地不怕。”

  竖貂与哀姜上车,离开邾国,来到鲁国夷地,夜宿馆舍。

  哀姜心中有鬼,老放心不下,叫来竖貂,问道:“总管,我叔父打算怎么处罚我?”

  竖貂道:“夫人连害两位国君,齐鲁两国无人不知,夫人就是回到鲁国,有什么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哀姜一听黯然失色,低头不语,过了好大一会儿,说:“那,我回齐国行吗?”

  竖貂冷笑道:“不行,夫人要是回齐国,那杀鲁国两位国君的罪名就落到主公头上。”

  哀姜哭泣道:“齐国去不了,鲁国又不能回,我到哪里去?

  竖貂总管,你给我出个主意。”

  竖貂道:“没有好办法,夫人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起身离去。

  哀姜自知罪孽深重,天地不容,可又不想死,想了半宿,哭了半宿,朦胧中见庆父走来,脖子上套着绳索,舌头伸在外面。睁开眼一看,踪影全无。她终于下了决心,庆父既然上吊而死,这是在招呼她跟着他走,于是在梁上拴上绳子,投环自尽。

  竖貂告知夷地守官,飞报鲁侯,鲁侯以礼厚葬,并让哀姜进入太庙,并派人向齐桓公谢定国之恩。





管子传第三章 救邢存卫



第三章 救邢存卫

1.卫懿公好鹤亡国

  齐桓公剿灭山戎的消息传到北狄,激怒了北狄主瞍瞒。

  这北狄好生厉害,自周太王之时,就屡犯中原,烧杀抢掠,逼得太王迁都于歧。直到周武王时,周公率师南惩荆舒,北伐戎狄,中原得以长治久安。到周平王东迁之后,南蛮北狄,复又东山再起,发展到数万兵马,不断侵扰中原各国。齐桓公剿灭山戎,北狄王一方面感到震惊,一方面兔死孤悲。瞍瞒决定,不等齐兵来伐,先发制人,大举侵犯中原。驱动胡骑二万,先向邢国发动进攻。邢乃小国,不堪一击。邢侯叔颜急忙派人赴齐告急,请求救兵。可远水不解近渴,齐军未到,城已被攻破。那狄兵并不久留,抢掠了大批财物、马匹,就急忙收兵。

  瞍瞒派探子打听齐军的消息。见齐未动,于是,又兴兵进攻卫国。

  卫懿公在位九年,百般怠傲,不恤国政,最好玩鹤,宫廷苑囿,处处养鹤,有数百只之多。而且鹤皆有品位俸禄,上者食大夫俸,下者食士俸,懿公如果出游,其鹤亦分班从幸,坐在车上,号曰“鹤将军”。举国上下,都对卫懿公大为不满。大夫石祁子与宁速屡屡劝谏,无奈卫懿公听不进去。公子毁预感到卫国将要亡在懿公手里,便托故到齐国住下了。齐桓公见公子毁相貌堂堂,满心喜欢,就把女儿嫁给他。

  这天,卫懿公正想带鹤出游,突然接到狄人进犯的消息,急忙召集人马,准备迎敌。百姓纷纷逃避,不听招呼,好歹抓了百十个人来。

  懿公问道:“狄人来犯,大敌当前,你们为什么不听命令?”

  有一老者说:“主公有一宝物,足可以打败狄寇,不用百姓。”

  懿公忙问:“什么宝物?”

  老者答道:“鹤呀!”

  懿公愤然道:“鹤怎么能打仗?”

  老者也愤然回答:“鹤既不能打仗,是无用之物,主公那么爱惜,却不爱惜百姓。狄寇来侵犯了,这才想起百姓来了!”

  懿公顿时脸红到脖子,说不出话来。他长叹一声,道:“唉!是寡人错了!”回头向石祁子说:“把所有的鹤都放了,寡人从此再不养这无用之物了!”

  探马来报:“主公,狄兵已杀到荣泽。”

  懿公大惊,出了一头冷汗,道:“狄兵如此神速?”

  石祁子道:“狄兵骁勇,不可轻敌,臣请到齐国求救。”

  懿公长叹一声道:“以前齐国就来帮过忙,可寡人没有好好谢谢人家。这次再去求救兵,人家能来吗?算了吧,寡人决定与狄人决一死战,胜则存,败则亡!”

  宁速奏道:“臣请率师御狄。”

  懿公道:“寡人不亲自挂帅抵敌,军士们能英勇吗?”他解下身上所佩玉玦,交给石祁子:“爱卿代寡人暂理国政。”又抽出一支箭,交给宁速说:“宁爱卿负责守城。国中大事,全靠二位爱卿了,寡人率兵前去,如不胜狄兵就不能回来了!”

  宁速道:“主公,臣愿一死,率兵与狄寇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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