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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动作极快,鸿现只是傻眼看着,什么阻拦的意思也没有。
虬髯客将江姑娘抓到面前,两人鼻息可闻。他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女子,神情骇人;江姑娘闭着眼睛,丝毫不做挣扎,只是柔弱的承受着。
“这五年我备受煎熬,你却在享受荣华富贵,哼哼,只是你想不到这荣华富贵与你所想截然不同吧!”冷笑着说道,他抓着江姑娘的领子越来越紧,便是连她苍白得毫无一丝血色的面上也泛起一丝妖异的红。
江姑娘紧抿着唇,上齿将下唇都咬出了丝丝血迹。“还不放手!”鸿现醒悟过来,催身上来,伸手朝虬髯客手上打去。
在为虬髯客五年来的痴情吃惊叹息的同时,也为此时虬髯客表露出来的行为而了然愤怒。
“不论是爱着江姑娘还是恨得入骨,你这般胁迫一个弱女子可不是男人所为。”推开虚掩的门,我带着妺喜几女走了进来。
“你要想杀她便如江姑娘自己说的一样,痛痛快快给她一剑。她与你有愧,你杀她她自然毫无怨言;而你这般做,便是她先有亏欠此时也是你的不对了。”隔着几步站定,我边示意鸿现退后边对他说道。
虬髯客喘着气,显然心情颇为激动,看了我一眼,虽然没有松开手,却也将手上的劲道缓了下来,明显的,江姑娘的脸色又慢慢恢复如先前般了。
“什么事情都有个因果,这位英雄,你难道就没想过江姑娘是有苦衷的么?”文姬站在我身后,轻声劝道。
我朝手伸手一抓,示意她不要说话,却不料虬髯客居然在听了这话的时候将江姑娘放回地上,看着她缓缓软倒在地上,朝我这里扫了一眼,长舒口气,神色不复先前的骇怒,道:“好,我便听听她如何解释!当皇后还有苦衷的话,天下女子我想没有哪一个不喜欢这种苦衷!”
江姑娘嘤嘤抽泣着,我却被这句话轰得全身一震!
江姑娘是……皇后?就在前不久我还与皇后在华清宫的小楼上煮酒谈笑,这江姑娘与皇后有哪里相似了?别说是我,我身后的女人,对面站着的武媚又有哪一个没见过皇后的。
看到我们疑惑的眼神,虬髯客没有说话,轻别过头,而鸿现却是眼色难明的在我们和江姑娘身上来回打着转,看到江姑娘始终是埋头抽泣,才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江姑娘的确是皇后。”
看着这根本不相似的面容,我疑惑满腹觉得这个身份不对,细一想又隐隐觉得理所当然。江姑娘曾说过她是皇后最亲近的人,在这皇宫内院中,明争暗斗防不甚防;皇后出身平凡,就算有贴身的丫鬟入宫当宫女恐怕也在几轮争斗下被害了;权利与美貌之下,整个皇宫内院中,除了自己还能有谁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在被皇上冷落,孤寂无聊加上贵妃的得宠,皇后闹个明楼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恐怕也是明楼能在长安城诸多达官贵人下昂然不倒的源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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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我心里已经信了八分,也突然醒悟到我这个安王爷的身份虽然是皇后一时遑急说出来的,但却是被皇上弄假成真的。从他到这里来见江姑娘的时候遇见我,到知道我便是皇后许下的安王爷,到知道我与这江姑娘的身份,李隆基恐怕早就计划好要如何解决变成了皇后和贵妃的党争问题了吧!甚至明楼的结束只怕也是出自他的意思,甚至在他来见江姑娘的那天晚上,就已经说明了对她和贵妃的取舍……
鸿现走上前默默将皇后从地上扶起,抬手之际从皇后脸上扯下一层薄薄的面皮样的东西,露出了原先我看到的皇后那幅面容。
“哀家前有隐瞒实在情非得以,还请公子见谅。”轻抹去脸上的泪水,皇后敛容道。
“你还自称哀家?”见到皇后露出真面目,虬髯客神色一下紧张一下痛恨,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只要还在这长安城中,哀家这两个字我还是说得起的!”
这平淡无奇的话让我一愣,心里一阵悲哀涌起。明明知道了结果如何,这样说不过是皇后离开长安前最后的坚持罢了,或许心痛,或许心酸,或许心碎……一切繁华都将随着离开而离开!
虬髯客看着皇后,拳头捏紧了又松开,终于他仰头狂笑起来,那笑声里面有说不出的愤慨。
“咔——!”身旁的桌子随着他一拳落下立刻分崩离析,满碟的酒菜飞舞起来,碟子的碎片刺入他的手中也浑然不觉。
一瞬间,虬髯客的手便呈现黑色,一道青气还在朝上蔓延着,见此,众人都惊呼出声。皇后低垂的头微微一动,似乎要抬起来,可终究还没有抬起。虬髯客嘴角抽搐着,缓缓的,他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让人看了心头一阵寒冷。
“啊——!”鸿现,武媚这两个正面对着他的女子惊讶的掩住了嘴,脸上的神色惊骇恐惧。虬髯客居然将自己的手掌斩了下来!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望着江姑娘时也没有先前的眼神,便是连愤怒痛恨也不见踪迹。
“这只手掌是你当年帮我治好的,我现在还给你。至此之后,你我天涯各路,不再相识!”任由血流如柱,虬髯客转身大步朝外走去,没有丝毫停留。
“至此之后,你我天涯各路,不再相识……”
虬髯客的背影怎么也看不到了。皇后双手掩面,再也忍不住,压抑着声音,痛哭起来。
从低声到无声,任谁劝也没用,直到天将黑皇后才停住流泪。趁着天黑能出城吗?摸到怀里李隆基送给我的那块翡翠,我暗暗想到。皇后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半垂着头道:“公子,离开长安之前能再让我进宫去一次么?”
我有些奇怪,道:“你是皇后,进宫去看看自然可以……”我想露出个笑容,可看到她的神色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哀莫大于心死……便是如此吧!
“非是小女子留恋皇宫内外,只是一些事情没有交代一下,心里放不下。”极快的扫了我一眼,皇后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没关系,迟走一天和晚走一天没有区别,我就在这里等皇后回来。”
皇后眨了眨眼,这一刻在她眼里居然看不到一丝刚才悲伤的表情,就象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在做梦一样。“公子不用再称呼我皇后了,从到十六宅这里来我就没当自己是皇后。”她微微一笑,“我是想偷偷进宫……”
我吓了一跳。偷偷进宫?那意思是要我们这里找人陪她一起进宫,难道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心里有了什么打算不成?
“江姐……?”鸿现上前挽住她,亦不无担忧的喊了一声。
江姑娘微弱的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对她摇了摇头。“爷,我也想去。”见我沉吟不语,武媚道。
我皱起了眉:“这可是偷偷进宫,不是闹着玩的,你去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了。”武媚嘟起了嘴,满心失望的解释道。
是啊,这次离开长安可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啦!想着我朝随在薛灵芸身旁的李熙宁看去,她也是李氏皇族的人,忽然之下发生这样的事让原来灵秀聪慧的她变得沉默起来。
“熙宁,你也随我一同进宫吧。”
李熙宁愣然看着我,隔了好一会脸上轻轻飞红,别过眼朝我点了点头。
见武媚熙宁这身无半点武功的人都要去,妺喜几女说什么都要去,否则谁知道在贵妃遇刺之后,这宫中的守卫多了多少,偷偷进去的话,一不小心可就会被当做刺客抓。
“熙宁,你乃是皇室宗亲,虽然事情有些变化,可这一点却是不会变。你……是想留在长安还是……”进了宫,感觉奇怪得很,贵妃遇刺,按说宫中应该是严加把守才对,可直到现在,看到的守卫都是屈指可数,而且神态懒散,不时打着哈欠聊着闲话。稍微缓下步子,等一直低头跟在后面的李熙宁跟上一点,我轻声道。
“只是我还能留在这里吗?”李熙宁微微一顿,抬眼看了看我又低下头,语调清晰的说道,“就算留下来,我想我也不能习惯了吧。”
停下脚步,我微带惊讶的看着她。她不象武媚一瞬间容貌长大了不少,而是还维持着先前十一、二岁的样子,可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实在是不象是个只有这么点年纪的女孩子。
“那你可是想好了,在我这里做个丫鬟?你本是堂堂大唐的公主,换了这样的身份你不觉得委屈?”
“做个丫鬟不好吗?”李熙宁突然抬眼一笑,唇红齿白,尽管是夜色下也让人感到闪闪动人,“先生这里这么多姐姐,我也不愁没人陪我说话;先生这里没有那么多臭规矩,我还能跟着灵姐姐剪裁我自己喜欢的装束;就算路途辛苦,也能跟着先生到处看看;再说,服侍先生的事也轮不到我来做。”
她一边说着,一边扳起手指数落下来。看到她神态认真,我先是觉得有点好笑,随后便象被她感动了般,心头一股柔和的暖气在飘动着。
“难道丫鬟就是只服侍我的吗?”我笑着道,“你那么喜欢跟着灵芸做衣服,我便让你服侍灵姐姐,做她的丫鬟怎么样?”
李熙宁颦眉看着我,当听清我话里的意思后,不禁喜笑颜开,忙学着貂蝉飞燕平时的模样对我福了一礼:“那我是叫你爷还是叫你少爷?”
“当然是叫少爷。”被李熙宁娇憨的神态逗得一乐,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当然,现在看来叫我爷的,除了文姬妺喜她们五人,也就只有服侍我的几个丫鬟可以这么称呼了,其他人还是跟赵申一样叫我少爷顺口方便些,至于缇萦,估计她还是叫我爷吧!
兴许在很多人看来,做人丫鬟,服侍人是低人一等。可对于李熙宁来说,这样的事情却象是最好不过一样。她从小养尊处优,历来都是别人服侍她,可在徒遭大变之后,失去了原本该有的一切,她原本压抑的少儿心性也显现出来。她先前的沉默兴许是在心里一直揣测我会如何安置她:是将她丢给现在的皇帝还是送去吐蕃?这一切恐怕都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看着李熙宁笑着追上薛灵芸,妲己在前面吃吃的笑看着我,夜色之下眼波流转,等我走近了在我腰畔一扭,附在我耳朵边细声道:“爷,你刚才落在后面干什么?”
纵然心里没鬼,被妲己这暧昧的语气一说,加上她那微带温暖香味的鼻息一喷,我不禁觉得耳根有点发热,佯瞪了她一眼,趁着夜色将手在她腰上一搂,低声道:“你说还有什么事,不过是替薛姑娘收了一个丫鬟而已!”
妲己一愣,却听前面的鸿现道:“江姐,再走下去,这整个皇宫内我们可就要都走到了。”
似乎是感觉到江姑娘先叹了口气,才听她柔声道:“好了,这就到了,我也不过是想还去梅阁再看一眼……就一眼。”
我拍拍妲己,松开手走了上去,看了看鸿现又看了江姑娘一眼,道:“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去江姑娘想看的地方,毕竟很多东西是人所留恋不能忘怀的,纵然爱已尽,缘已灭。”
无法否认,说这话时我想到了很多,而在我脑海里一直盘旋不去的便是临末了昭君凄然的眼神,缓缓垂下的素手……
“至此之后,你我天涯各路,不再相识……”
可是,天下间有真情的人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吗?或许绝情,或许痴情……
在梅阁园门前,夜色下,梅树一枝枝,清幽孤傲。江姑娘痴痴望着,两行清泪缓缓而下,而我们其他人却惊诧的发现从里面走出来两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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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棋道,围棋之道?”
“平衡!围棋是为争胜,而寻求的却是天地之间,人与万物之间的平衡。”
闭着眼睛,我依然能感到橘良利锐利的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隔了好久才缓缓黯淡下去,再也不看我与他之间下了一半便决出胜负的棋,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去。
“不为胜负,阁下何以半目而赢?”仿佛是自嘲又仿佛是讥讽,在橘良利身影最后消失的一刹那,又飘来他的一句话。
“半目……也是平衡。”睁开眼,在心里补了一句,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底,我缓声道:“媚儿,将这盘棋录下来吧!”
从园子里出来的便自然是那日本棋圣橘良利和日本王子了。一两句话中,怎么也想不到我会与他以石做子,下了一盘棋,而在这当中,更是由简单的落子之争变成了棋道之理。
至于他们两人如何会在这皇宫内院,就算中国话说得不怎么利索,但为了讨好武媚的日本王子依然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
此时此刻,安禄山一干臣子入宫自然不是为了什么别的事情,贵妃病了,做为臣子的又怎么能不进宫拜见?只不过这个拜见又导致了宫内一场不大不小的酒宴而已。
事情到底如何,恐怕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