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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点点头,放下筷子,“汉臣说希文公过世时曾留下手书一封,交代他要亲自交到我手上。汉臣也说了,那封手书有些奇怪,不是很方便携带,再加上他一直心系西北战事,没有时间回京,自然也没时间与我见面。所以这封手书拖到了现在。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汉臣被召回京……”
“爷,既然狄青被皇上召回京,那何不去封信,要他过来,这个时间还是抽得出来吧!”素素噘起嘴,“再说,每次去京城都碰不上好事。”
我哑然失笑,道:“话怎么能这么说?碰上只是凑巧,还难不成我们一去哪个朝代的京城便有事情发生?”
素素放下筷子,不依的站起道:“反正就是这样的。爷要问就问三姐吧!”
“这妮子……”心里嘀咕着,看着素素半跑了出去,我扭头朝褒姒看去,“褒姒你觉得如何?”
褒姒手玄停着,看着眼前的碗,幽然道:“自然是听爷的。不过四妹说的也没错。”
“诶?”我有些惊讶的看着褒姒。
褒姒抬眼看着我,轻轻一笑,道:“若是大姐在这里,定然也是这般说。爷做了决定,我们自然要跟着,可有些话还是要提醒爷的。”
我心里释然,见飞燕和貂蝉两个丫鬟都不在这里服侍,嘿嘿笑了两声,便起身将她搂了过来,揉捏着道:“你们几姐妹什么时候开始跟爷小心眼了?”
一路行去,我,文姬、褒姒、素素,项羽和虞薇、飞燕和貂蝉都窝在了马车内,看书的看书,聊天的聊天,下棋斗子的下棋斗子,也不觉得这一路上如何苦闷。当然,还少不了管家赵申坐在驾辕上。
屈指算来走了近月余,这日便到了东京汴梁。
“这号称最繁华的都城并不怎么样啊?”嘟着嘴,挑帘打量了良久,素素终于说道。
“是啊是啊,爷的家产足够建十几座这样的都城了!”调笑着,貂蝉轻击掌道。
“死丫头,竟然敢笑话我?”平日里两女早笑闹惯了,素素杏眼一瞪,假斥道,“姑娘我古来今往,从亚细什么亚的到欧罗巴的,闭着眼睛走过的比你睁着眼睛看见的不知道要多到哪里去了!”
貂蝉笑不可抑,道:“素素夫人,你叫自己姑娘,难不成平白让自己矮了大夫人喜夫人一辈?”
素素愣了愣,仔细一想确是这样,亦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还待与貂蝉争论两句便听得城门口一士兵喝道:“此地严禁喧哗笑闹!”
“就你们两人会折腾。”看着两人收声禁言的模样,我摇头笑道,“若是你二姐在的话只怕你们会上演一出‘三凤闹东京’。”
“敢问可是王公子的马车?”从车外传来一个粗沉的声音,仿佛在压着嗓子说话一样。
素素一脸愕然的看着我,看她那眼中的表情,显然在说:看看,是不是与去长安一般?
“你是何人?我们家公子是姓王,但就不知道是不是你嘴里说的那个人。”车外的赵申停了一会才问道。
“末将乃是狄将军帐下偏将,特奉将军之令在此等候。”那人又道。
赵申干笑两声:“那可就奇怪,难不成每个进城的人,将军都要问一声?”
“那倒不是。”那人轻笑着解释,“大将军曾详细对末将说过王公子一干人等,刚刚见了便猜度不已,这位便是王公子的管家吧!”
赵申支吾着没有说话,那人又道:“末将这里还有一封大将军的亲笔信,请交予王公子,他一见之后必能确定末将身份。”
“你等等。”说话间,赵申便将信递了进来。
略微看了看信,信里只是简单说,狄青要筹划离开一段日子的西北军防,可能会晚到几天,是以先派了一个手下心腹将官来汴梁接我,又将那将官的样貌形容了一番,端是心细,最后还简略的说了一会自己这段时日心绪不宁,大异以前。
挑开车帘看去,那人果然如狄青信上描叙一样。这将官也算是个心细的人,不仅早来了半个多月,便是连我们住的地方也安排好了。
“王公子,虽然大将军在朝内有许多关系不错的官员,但这次被召入京却是秘密进行,是以暂时只能让王公子住在这别院里。”带我们到安排好的住处,那将官解释道。
“这话如何说起,倒是让你费心了才对。”稍微打量了这别院,虽然不大,但细致非常,碎石铺的小路边缀着零散的枯树。
“王公子这么说,末将也就放心了,便请王公子在东京休息几日,待大将军一到我便通知公子。”说着,那将官象是有什么急事般,匆匆忙告辞走了。
原以为一来汴梁便能与狄青见面,收到希文公的手书,想不到居然还要在这里等上几天。虽然宋都东京汴梁是中国历史上最繁华的都城之一,文人墨客会聚其中,各种商贩,脚夫、杂耍艺人,名伶优妓混居而乐。隔着院墙,我似乎都能感受到汴梁城的热闹劲。可我却一点没有出去看看的念头。
还有几日便要过年了吧!听到外面街上传来孩童的嬉戏声,炮仗声,我微微笑着,大部分人都在盼着过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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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你怎么还站在外面?”素素陪着褒姒整理好行装,刚一出来便看到我站在院中发呆,眨着眼奇怪的问道。
“怎么?出去看看吗?”我抖了抖身上的微雪,挑着眉道。
“是啊,文姬妹妹说身上的袍子有些旧了,想我陪着她看看有什么好一点的布料。她针线活细腻,我自然也想要她替我……”说着,素素忸怩起来,时不时抬眼看我一下。
见我仍是笑,却一句话也不说,她有些羞怒,扑了过来,也顾不得是不是被人看见,紧紧搂着我脖子,低着声音,恶狠狠的道:“爷,你不是笑我吧?”
抱稳她,我掩住眼里的笑意,但嘴角却流露无疑,道:“我笑你干什么,你不好女红,难不成爷还逼着你做?”说着,我将她朝上提了提,而她的脸一下便飞红染晕,低下头,细声道:“那爷会嫌弃素素吗?大姐她们都会做,就是貂蝉那几个丫头也做得比我好……”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妮子,明明知道我不在意这种东西,却还故意拿来说事,扮得可怜兮兮。我狠狠捏了她丰润软滑的臀部一下,朝她哈了口气,道:“都会做,就你一人会撕,岂不是更好?”
素素大窘,扭着脱开身,转头之际却见文姬半靠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边,不由得双手掩面,连声告状不已。
“好啦,好啦,知道你被爷欺负了。”文姬笑着,暗中将几个字咬着重音,走近拉住素素,与我说了一声便朝大门走了去。
门一开,两女都有些惊讶,门外正站着一人,年近五十,他似乎也没想到门突然会开,看了一眼便急忙微低下头,双手一拢,道:“请问两位姑娘,这里住的可是刚来的王公子?”
这还真是奇怪啦!我讶异的停下脚步看去。文姬询问了一句之后便听那老人道:“老朽复姓欧阳,单字修,与狄将军乃是故交。”
“醉翁?”我一愣之后,笑着迎了上去,不自觉的抓住了他的双手,上下摇了几摇。似乎对这种礼节极为尴尬,欧阳修干笑着,想收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永叔公突然造访,让寒生惊讶啊!”进了屋,让了座,奉上一杯热茶,我便仔细打量着这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文化名人起来:面目慈善,举手投足间透着一丝优雅。
“说起来,还是老朽冒昧才对。”顿了顿,欧阳修道,“虽然王公子从没来过汴梁,但希文公曾对老朽说起过公子为人。”
“任侠仗义,足智多谋。”稍停,欧阳修盯着我说道,“当年西北战事正紧,狄将军孤掌难鸣,希文公又被免职省身,若非王公子一席话,希文公拼死一搏,也无西夏对我大宋称臣的日子。”
“永叔公这话重了,做的都是希文公,狄将军这些人,更没有永叔公等人在当中周旋的话,我建议希文公上京的事只是害了希文公而已。”我欠了欠身,带点感叹的说道。
“正所谓众志成城便是如此!希文公官复原职后曾不止一次与我彻夜倾谈,每一次都会说到王公子。”似乎是想到故人已去,欧阳修慢摇着头,叹了口气,“按希文公的性格,看到人才断不会放过才是,对于我的疑问,希文公长叹不已……”
说到这,他停嘴看着我。想不到与我只有一面之缘的范仲淹会如此频繁的说起我,一时间,我有些错愕,抬手为礼道:“寒生惶恐,有以请教!”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长吟一声,欧阳修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缓缓道:“寒生兄对这句话的说辞着实让老朽震惊!想了这么多年,修愚钝,一直没有想清楚……”看我欲张嘴,欧阳修抬手阻止住,接着道:“不论明白没明白,修却是清楚,寒生自幼在关外,没受过我大宋汉人的孔孟之学,且去过极西之地见识,心中想法千壑我是弄不明白了。”
听到欧阳修将我划为“关外夷民”,顿时让我哭笑不得,却又不好说什么,惟有默然受了。
欧阳修道:“虽然修为文士,却还是明白‘义为命先’的侠士道理,更何况这‘义’非它,乃是国家根本,汉族根本……”
听到这一番话,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敬佩中带着悲哀,我点点头道:“寒生知道了。永叔公来此应该还有其他事吧?”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欧阳修此时身为太子少师,刑部尚书,事情不可谓不多,却在我刚到汴梁的时候便来造访,定然不是为了说出他对我与范仲淹交谈的话的疑惑而已。
原本紧锁的容颜一展,欧阳修轻笑道:“寒生既然已经猜到,我也不再说其他的。”一正色,欧阳修挺了挺身,“我来此是想和寒生说说汉臣的事情。”
难道狄青进京另有玄机?不由得,我想到了当年范仲淹上京的背景。
正在这时,貂蝉敲着门道:“爷,外面有个自称是王安石的官员……”
她话还没说完,我便惊讶的站了起来,望着欧阳修。欧阳修呵呵笑着,眯了眯眼,道:“寒生不必惊讶,不仅介甫,还有安道、稚圭、子瞻、彦国。来,我随你一起。”说着,他上前打开门,边走边又道:“纯祐告诉我们时我们几人便约好了一起到寒生这里来,可我一想不行,若是跟他们一起来,我有些话可就不好说了。怕是他们等得急了,等不到我人,我又不在府上,哈哈……”
他话没说完院门便打了开,当先一人年约三十几,眉宽眼大,一眼看到欧阳修,当下也顾不了多少礼节,对开门的貂蝉匆匆一拱手,便冲了过来,嘴里抱怨道:“永叔公,你可让我们好等啊!”
欧阳修也不解释,径自哈哈笑着。随后进来的几人有两人年纪与他相仿,也有年约二十多一点的年轻人。
“既然都来了,便不耽误时间,我们进屋去说。”稍微介绍了一下几人,欧阳修便说道。
其中两位与欧阳修年纪相仿的人一是余靖,字安道。说起他也是宋朝的名臣,文才拨萃,博览群书。与范仲淹、欧阳修、尹洙三人被天下人称为“天下四贤”。另外一人便是与范仲淹共事多年的韩琦,字稚圭,可能是呆在西北久了,他皮肤有些干瘦,只是偶尔打量过来的目光精光一闪。
余下的两人,年纪不过四十,双鬓却见些微班白的是富弼,字彦国。当年范仲淹十分赏识他有“王佐之才”,把他的文章推荐给王曾、晏殊,晏殊后来还把女儿嫁给他。最后一人当欧阳修说出他的字时我便知道是谁了!此时的苏轼年仅二十,也是他考取进士,登堂入殿的时候,正是少年得意。
“其实,这次要汉臣回京,事情并非简单。”稍微寒暄之后,韩琦首先说起了正题。
“在坐诸位除了寒生,大都猜知点原由,但对所谓根底也是不太清楚,既然如此,我还是详细说一下,也好让大家有个对策。”欧阳修稍稍一沉吟,道。
看到其他几人都脸露严肃,我心里暗自盘算起来。显然原本他们知道的原由就让他们拿捏不定了,而所谓的根底,恐怕也是了不得的。
“汉臣的这次回京,说近一点怕是去年说起,说远一点则是在当年希文公回京的事埋下了因由。”欧阳修缓着语气说道,“当年希文公擅自回京,解决了西夏的问题,虽然皇上很是高兴,但违君命,欺君心却是大祸。只不过希文公经纬之才,皇上爱才免之,但最后却将这罪落到了汉臣身上。”
“永叔公,这话欠妥吧!”韩琦顿了顿,道:“皇上虽然比不上太祖,但也是开明君主。我与希文共事多年,几经起伏都在一起,平日里闲聊希文公也曾说过:升他,乃是国之需要;贬他,乃是政略需要。虽然这话听起来让人觉得何其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