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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等你养好身体再说,你必须回洛杉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也想要张口问了吧。为什么帕梅拉和伊恩还有一些其他的索耶成员会在这里。”爱丽丝犹豫了半天才说出关于帕梅拉死去的事情,却看着林越震动了一下,盯着自己的衣袖发起了呆……
你还恨她么?爱丽丝很想问出这样的话,可是看着林越有些不知该说什么的表情,还是选择了沉默。不管怎样,迈克尔或林可,她或者尼古拉,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随着每个人的变老,并不是每件事都会有一个让人欣慰的结局。
迈克尔希望林越能过上好的生活,用生命想要为她铺路,却是依然事与愿违。
林可一面抱定了研究实验的决心,一面又愧疚不已。努力改变索耶,招揽人才培养他们的林可,也渴望那份愧疚能在自己的努力中稍微得到安慰,最后呢……她不也因为多年努力无果的疲惫,尼古拉的施压和林越的痛苦坚持不下去了,提前走一步。*。
当年那一代人,甚至包括弗拉基米尔,星野未奈……彼此心境都开始变化了,当年想要拼搏的,想要争取的,想要不择手段得到的,都在疲惫的冲击下烟消云散。
只剩她了,爱丽丝明白自己的倔脾气和不管不问的暴躁性格,也是她这么多年依然能活跃在这个行业的原因,就算别人都已经先走一步,但为了迈克尔的祈愿,她也要留下来好好照顾林越。
至少……能给她一个安身之所,一个能努力的方向。
“你睡会儿吧,阿越。”爱丽丝低声道,林越抬起眼来,点了点头。
灰色的运输机在大气层上方平稳的飞行着,即将远离这个广袤的国家,到达遥远的大洋彼岸,但愿一切都会有新的开始。
莫斯科谢东诺夫医院
星野垂着眼睛站在走廊上,弗拉基米尔的身体越来越差,他正躺在重症监护室中,他这些天并没有陪护在弗拉基米尔身边,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处理。
未奈死于爆炸的消息再度传到他手里,星野总算松了口气,大部分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眼前的道路已经铺平,这一切都发生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昏迷时。
“阿纳托利少爷,您不去看看么?”常年在弗拉基米尔手下打理各种事情的秘书低声说道。
“他如何了?”星野望着一片雪白的无人走廊。
“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些意识,在床上躺着呢,只是依然呼吸起来不太舒服,毕竟也是年纪大了,年轻时太过奔波,这个年纪一身病便出来了。”秘书跟在弗拉基米尔身边也有十几年了,星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起身道:“我去看看他。”
他推开门,守在门口的布伦特跟上他,颇有防范他的意思。在门外的秘书眯了眯眼睛,走到走廊那头去了。
医护人员正在给弗拉基米尔吸出肺中的积痰,他头发被这半年来的病痛折磨的全白了,年老的男人痛苦的咳嗽着,几乎看不出两年多以前重逢星野川时,沉稳又带点嘲讽的模样。
星野沉默的立着,他几乎从来没叫过自己的叔父,直呼名字不太合理,他又不想叫出“叔父”二字,所以总是沉默着不先说话。
“你来了……咳咳。”他躺在床上咳得旁边的床头柜都抖了起来。
“是。”
“这是要给我说什么吗?”
“实验基地在昨天遇袭,43死68伤,二代实验品被放出后突发了异变,开始自相残杀,失去理智,在夜晚清点人数处理伤员时才发现,二代实验品一无所剩。林越被救出,克雷尔的尸体在实验基地外围被发现,药剂和资料几乎几乎全都被毁在爆炸和大火之中。”星野犹如念报告一般说道。
“什么?!咳咳!——咳咳!”他震惊下有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脸和脖子涨红起来:“未奈呢?她如何?”
“很抱歉,母亲死在了其中一场爆炸中。尸骨未存。”星野平视着他,声音清楚表情波澜不惊。
“什么?!怎么可能!她——咳咳!是谁?!咳咳……咳咳,是谁?!竟然如此大胆,竟然到现在才接到情报!”弗拉基米尔的老态在震惊愤怒的同时,让星野一览无余。
“通信被切断,他们是有备而来,情报是袭击者逃走后才发到莫斯科来的。”
“咳咳,难道没有封锁线路,严格控制海关么?咳咳——”他探过身子来问道。
眼前男人狼狈、无力又愤怒的模样与两年前的监狱相逢的样子,以及20多年前阳光下抱着他的表情融合在一起,星野一瞬间有些恍惚。他呆了呆,才立刻回答道:“没有搜查到,似乎通过某些有特殊线路的军火商人离开的。实验基地又忙着处理逃窜的实验品,损失惨重,根本没办法第一时间追上。”
“哪个组织?”
“如果没猜错的话是CLEAN,之前针对异种实验的分部,因为觉得力量小人数少就没有在意过,但是,没想到这次却被狠狠反咬一口。”星野低声说道。
弗拉基米尔并不想和星野讨论这种事情,他虽然身体状况不好,却仍然沉声说道:“这个消息难道不该是秘书告诉我么,怎么是你在这里。”
“母亲死了,这些情报也该我接替她来告诉你。”弗拉基米尔看着星野眼里一片平静,哪里有丝毫对未奈死亡的痛苦。
“叫……秘书进来。”他莫名的有些恼火,不过……按照自己的猜测,这孩子不是和未奈合作妄图夺权么?他又是怎么……犹如巧合一般避开了实验基地的被袭。难不成和CLEAN有合作?他因为昏迷太久,就算清醒了也大脑混乱一片,弗拉基米尔大脑中只知道,那个笑的温柔性格温软的日本女人死了……
“两日后即将举行股东大会,您还能参加么?这种状况……”一直沉默不语的布伦特开了口。
“咳咳,咳咳!必……须参加……啊……”明明都已经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了,这个年老的男人还是这样坚持道。
星野垂着眼睛看了一眼他的吊瓶,看似顺从的躬身出去。
布伦特直立在床边,看着弗拉基米尔瞪着两只浑浊的绿色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实验基地被毁的消息的确足够让他无法平息了。
“您在想什么?”他问道。
“……我在想……很多……”弗拉基米尔声音沙哑,布伦特看着他老态龙钟的样子,由衷觉得这半年以来的病痛,让这个男人瞬间老了。“不过最重要的是……我要给你一个任务……”他朝布伦特招了招手。
布伦特神态平静地半跪在床边,听着他的吩咐:“你务必在今晚,杀死星野川……我有预感,这一切都是他做的,虽然……咳咳,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必须要做好防范。这半年来,身体的事情总觉得是他做的手脚,很快的……我只要,咳咳,只要往这个方向查。”
“是。”布伦特低声说道。
弗拉基米尔比较满意,这个静卫者的忠心和谨慎是让他也赞叹的。
还未说完话,布伦特突然站起身来,他走出了门,弗拉基米尔刚想喊他,就看着他在门口探望了一圈,又走了回来。
“老爷。”他在床边沉声说道。
“是怎么了?”弗拉基米尔话音未落,就看着布伦特掏出枪来,抵在他脑门上,这样的动作却轻的犹如莫斯科早晨的薄云一般,在熹微的晨光中,弗拉基米尔看着那毫无表情的双眼,突然想喊些什么,喉头的一口痰却让他发不出声来,就在这个时候,布伦特捂住了他的嘴,把仅剩的嗬嗬声捂进口中。
看着近距离下睁大的绿色双眼,想要挣扎的样子,布伦特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后坐力以及头骨被子弹击穿的力道让他震动了一下。
极近的距离下,弗拉基米尔的血肉混着骨渣,轰碎了一枕头,鲜血溅上他的脸,布伦特的表情毫无变化。这一切都是早早在心中做好打算的,他随即抬起染血的枪管,看着根本不可能有生还可能,头部惨象横生的弗拉基米尔,把枪管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犹如刚刚开枪一般的毫不犹豫,他依旧扣动了扳机,一声沉郁的枪响,再度回荡在这偌大的病房里。
布伦特湛蓝的眼睛望着同样蓝的毫无杂质的莫斯科的天空,倒了下去。
杀死弗拉基米尔是自己的决定,虽然在四年前都已经被星野川找到,并一直按照他的计划行事,甚至包括两年多以前被弗拉基米尔找到。
曾经也包含着梦想与期望,但当他早在几十年前选择静卫者的这一身份后,他甘愿放弃一切情感与愿望,将整个生命奉献给舍巴尔申家,奉献给他永远的第一总局局长列昂纳德。
四年前,他是最后一个被星野川找到的静卫者,当他见到这个看似羸弱的男人时,就了解了,一切的复兴,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这个男人会夺回一切的。
他早早拿回了列昂纳德的遗产,然而那场局从四年前就已经开始了。三号自愿付出生命,作为他打入弗拉基米尔身边的垫脚石,四号则犹如多年所做的一样,一直潜伏在实验基地,默默呆在星野未奈身边,而一号则奔波与世界各地,替星野处理那些无人知道的生意。
一切犹如他既定的草稿一般,蓝图慢慢实现。弗拉基米尔被下毒的事情也是从多年前就开始了,一切按部就班,不论是简单的从烟草下手,或是连他身边接触的大小事物都有着微量的毒素,慢慢侵透他,看起来由于操劳多年后的各类积疾爆发一般,星野却不知道暗自下了多少工夫。
这个股东大会将会成为星野正式登上舍巴尔申家族事业的开端,星野虽然依然波澜不惊,他却不允许少爷这么多年的努力有任何差错。所以杀死弗拉基米尔这件事就由他来做,他也会选择死亡,不让任何人把被杀与星野联系起来。
他明白,就算最后星野夺取了一切,他谨慎地性格也会将这一切抹去,不会给任何人逆袭的机会。就算弗拉基米尔在他面前诅咒着他死去,星野也绝不可能表现出一丝想要夺权的动机,更不会犹如报复与炫耀一般道出他的恨意。
星野不会允许任何事情出差错……
布伦特躺在白色的瓷砖地面上,鲜血通过瓷砖缝隙的凹槽蔓延开来,他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满足?快乐?欣慰?
似乎都不是……更像是松了一口气的解脱,他总算能离开这勾心斗角的残酷世界。然而,星野也必将独行在这样的世界中,不会再有什么人能跟随他帮助他了,他必须毫无感情的做出所谓正确的选择……连犹豫和反悔的机会都不允许有的走下去。
☆、68【回家】
伊恩轻轻推开了门;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小心翼翼的走进阁楼的大房间里,透光鹅黄色窗帘的熹微晨光落在林越脸上。她整个人窝在被子里,怀里抱着早之前买的绿色毛毛虫抱枕;尖瘦的下巴抵在抱枕上;似乎睡得极其不安稳。
他脚步轻的自己都听不到;慢慢地走过去,他蹲在床边;连呼吸都不敢的看着林越。
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仍然没从深度的睡眠中清醒过来。伊恩刚刚在楼下,接到了关于爱丽丝安排行程的电话,他负责的内容就是让林越住在这里;慢慢养好身体。
他也的确想要好好陪陪她。
黑色的头发在枕头上铺开,弯着落下来,那头发的确很长了,快要到腰的程度了,软软的落下来,他看着那头发纠缠在一起,还有不少是花白的,他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头发,果然毛躁的很,早早失去了她之前的顺滑。
伊恩无言,他看着林越的样子,却连口气也不敢叹,生怕惊醒了她。那脸部的骨骼上似乎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了,他不敢想得太远,不敢想象未来林越的生活,只能在心里默默盘算他的养肥林越计划。
他的手指摩挲着林越的头发,就这么一直静静坐在地上,倚在床边。
林越感觉似乎早就从睡眠状态中脱离出来,却是无法醒来,无法张开眼睛,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凑到她身边来,那人身上热热的温度让她手指动了动,却陷入了再一轮的沉睡,在醒来的时候,她迷蒙蒙睁开眼,眼前的一片朦胧让她短暂的呆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才动了动身子,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了洛杉矶。屋内简单的原木色家居,被透过窗帘的微光照着,一切祥和极了。
这里是……伊恩的家?是在阁楼?
她刚想努力挣扎着坐起身来,才发现一年多以前买下的抱枕被自己紧紧勒在怀里,而被子里的一只手被紧紧握着,林越吓了一跳,猛的掀开被子,才发现伊恩的一只手伸进被子里,和她握住,而整个人倚在床边小憩,头抵着床沿,一点点的往下滑着……
林越忍不住的低笑了出来,她一动手指,伊恩整个人就突然弹了起来,表情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