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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突然一痛，哭声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吵死人了。”
“……飞坦。”
我看到飞坦站在我身后，脸上带着面罩。他将伞上的血甩干净，收进衣服里。耳边最后听到库洛洛无奈的声音，眼前一片黑暗。
那是长大后的旅团。
原来不需要我，不需要我的付出和死亡，他们也是会长大的啊。
全身无力，好累，明明复活后身体状态也会恢复原状，是精神原因么？头晕眼花地走着，我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走到垃圾山上，望着远方。
如果是这样，那我一直一直为了他们死了又活，一次又一次努力想要救活他们，那算什么？飞坦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我的付出算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必须要记住他们？他们却可以忘记我？
好奇怪啊。
啊……
对了。
我曾经有个目标来着。
要杀一次库洛洛。
第27章 二十七次
我跳下垃圾山，一步步往已经走过几千几万遍的地方走去。我的目标，还一直没有实现过呢。一直一直都是为了他们，我也要为自己着想啊。
呵呵笑着，我钻进洞里，指尖滑过一根根钢筋条，幼小的孩子缩在洞里沉睡。我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跪坐在他面前，将他脸上的发丝拂掉。
好怀念。
库洛洛……轻声念着他的名字，我拔出匕首，对准他的心脏，刺下。
睡梦中的库洛洛身体一抽，猛瞪大眼睛，身体蜷缩起来向后退，努力想将匕首挤出去。我笑笑，这时候的他很瘦，匕首早就被卡进骨头里了，大概动一下就跟剐心一样痛吧。
他根本顾及不到旁边的我，眼睛痛苦地眯起来。我看了会，上前小心地将他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他被冷汗湿透的后背，身体顶着刀柄，用力抱住他，匕首被顺势更深地刺入。
库洛洛急促地尖叫一声，拔高的尾音颤巍巍地消失在空气里。他粗重地喘着气，两手摊开在身侧，再也无法动弹。
“库洛洛……”我亲亲他的嘴角，摸摸那双紧闭的眼睛。“你看，库洛洛，我很清楚的记得你的长相呢，果然还是最喜欢你了啊~”他的呼吸声微弱地几乎断掉，我再一次抱抱他，将他放到地上，起身离开。
啊，目标完成的感觉真好……
接下来去找其他人玩吧~
侠客最好找了，所以先去找他~
小声哼着歌，我心情很好地蹦蹦跳跳，身体很轻盈，就像要飞上天一样。站到房门前，我把手放到嘴边喊：“喂——侠客——在吗——”
连着叫了好几次，二楼的窗户被推开一道缝，我眼睛亮起来，挥舞着手臂笑道：“侠客！下来玩啊！”
他上下打量我许久，“啪”地一声关上窗。
“啊，不理我？”既然他不出来那就是我上去啦。我卷起袖子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窗边，刚神出口碰到窗户，就被一股力道弹了出去。
狠狠摔在地上，我惊讶地一骨碌爬起来惊叹：“哦——这就是卡那的能力啊！原来真的进不去啊！”
窗户很快被打开，侠客俯视着我，眼里有着探究。
他回心转意了？我高兴起来，“侠客，要和我玩了吗？”
这时候是中午，天气最热的时候，街上几乎没人在。侠客低声问道，绿色眼睛直直地注视我：“你和卡那什么关系？”
卡那？谁啊？我笑嘻嘻回答：“和我玩就告诉你~”
“……”
我跑到房门前等待，捡起路边的小石子放在手心，捡了十几颗后转身递到开了一条门缝的侠客面前，“看！我们来玩扔石子吧！”
“……你是谁？”他看都没看我手上的东西，紧盯着我。
“我就是我呀。”我凑到门前从狭小门缝里使劲看他，“侠客侠客，开门呀~”
年幼的孩子光着脚站在那里，皮肤白皙，阴影里的暗金色头发遮挡住了绿色眼睛。这样的感觉让我很陌生，他是在戒备我吗？为什么？我们明明是好朋友呀~
咦？我好像记得他个子很高，眼睛很圆，笑容灿烂……
“那个，侠客你不是帅哥吗？怎么缩水了？”我好奇地问。
“你认识我父亲。”缩水版的侠客将门打开，语气肯定。
“有可能~”笑嘻嘻地跟他走上楼梯，一进门我就看到桌上的照片，成人版侠客和缩水版侠客。“啊——这是谁？侠客！你有儿子了？！”我捏着照片全身发抖，才几天没见居然儿子都这么大了！
“……我才是侠客，那是我父亲。”他缓慢地说，逐字逐句，带着试探。
“啊，哦，那就是我记错了。”我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敲敲头，“是我不对，所以我们来玩扔石子吧~”
扔石子，将一颗石子抛起，在它落地之前抓起地上的石子并且接住它。我玩得不亦说乎，侠客坐在旁边只是看。良久后，他问：“你和侠客是怎么认识的？”
“啊……”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漏掉的石子，我松口气才回答他，“我们认识有……好多好多年了！大概有几十年了！嗯！”肯定地点点头，我干脆扔掉石头面对他坐好，兴高采烈道：“第一次见就觉得他是帅哥，虽然比不上库洛洛啦。哈哈，长大的他很阴险的哦，也很可怕。总觉得更喜欢小时候的他呢，虽然也会阴人但是很生嫩的感觉，骗人也不会骗哦，虽然他自认为骗得很好。”
对面男孩子的脸色阴沉下来。
我哈哈笑着，爬在地上直打滚，笑得几乎喘不过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他，“对对，就是这个表情，每次他骗人被我识破时，那表情就像你一样呢……”
“……”
“你又在骗我。是吧，侠客？”
这个房间很大。虽然卡那找了很多很多东西来塞满它，却还是很大。
一个年幼孩子的血当然也没办法铺满它。
把头发撩到耳后，我俯身亲亲侠客的脸颊，将他嘴边的血迹抹在嘴唇上。这样更漂亮了，红润的唇，暗绿色眼睛里只有死气。金发娃娃躺在血泊里的感觉真好~
我坐到他对面，手指一点点沾着血在地上来回画，小声喃喃细语。库洛洛应该是这样的，头发放下来，绑着绷带……不对，应该是头发梳上去，再画个十字架……哈哈，不错嘛。
接下来是侠客……奇怪，侠客长什么样？
门被一脚踹开，金发男人冲进来的瞬间就僵住了身体。
被紧捏着衣领粗暴地拽起来，我恍恍惚惚睁开眼睛，金发碧眼，好像是侠客啊。伸出手点到他脸上，打招呼，“哟，侠客，好久不见。”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他？！！”
他大吼，撕心欲裂地，手指越捏越紧，充满仇恨的眼睛里涌现出了泪水。我有些呼吸困难，仰头看着天花板。侠客为什么会哭呢……我困惑地想。
男人抬起手，指尖成刃。
侠客为什么会哭？难道是因为很久没见我太激动了？哈哈哈不可能嘛，如果对象是飞坦还差不多~
对了，飞坦。
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张大嘴拼命吸着空气，我蠕动嘴唇，颤抖地发出两个音节：“飞坦……”
手松开了。男人阴沉地看过来，语气冰冷，“飞坦？你们合谋？”
既然见过侠客了，接下来当然要去见飞坦啊~
我兴奋地直点头。卡那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命令道：“带路！”
跌跌撞撞被推出门，我爬起来拍拍衣服，努力想着飞坦现在的位置，一边往前走。没走多久，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我回头，男人站在房前，将手里的东西扔进火堆。
明明是可以让人温暖的火，却冰冷刺骨。
男人踩着光影向我走来，面无表情。
我们在流星街来来回回走，我怎么都没法想起来飞坦现在的位置。而卡那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我能感觉到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恨意不但没有减轻反而与日俱增。
在又一次被他一脚踹开几米远，我吐出口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头顶飞艇经过，投下一个小小阴影。
飞艇……扔垃圾的飞艇……
扔垃圾……也扔装备……对了！
豁然开朗，我哈哈大笑，一手叉腰一手指天，“黑道的飞艇！飞坦要去黑道才对嘛！”
“想逃跑？”卡那抬头，语气里的恨意毫不掩饰，“区区黑道而已……真以为他们能保佑了你？”
身体一轻，我被夹在腋下，卡那紧追着飞艇，速度快到眼前的景色也只是一晃而过。
飞艇可以乘坐100人，而黑道带走的孩子至少150人，还要加上他们自己。所以飞艇有两架，卡那赶到时第一架已经飞远，他直接冲进第二架里威胁驾驶员起飞。
我在飞艇上跑来跑去，见到喜欢的食物就拿起来吃，喜欢的饮料随便喝，还有好多枪械和弹药，简直太爽了！
飞艇晃晃悠悠飞到目的地，我抢先跑下去，瞪大眼睛来回张望寻找飞坦。
“ADG…241号，打开舱门。”大喇叭突然响起来，吓我一跳。左右看看没找到卡那，我嘿嘿一笑，决定偷跑！
“兹兹——”
还没走多久，喇叭一阵杂音之后，是卡那平静到让人发指的声音：“飞坦，我要杀你。”声波如同涟漪以喇叭为中心散开，我感觉到强烈的恶意念力，挤压地我喘不过气来。
他不在乎黑道，不在乎枪炮武器，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杀掉这里所有人。
所以我要抢先找到目标~
嘿嘿，寻找飞坦大作战☆，开始！
嗯，根据我对他的了解，现在是下午两点，他之前习惯在我住的那个偏僻房子里欺负黑衣人，这时候那房子应该没人住，他有50％在那里，50％不在。
还是去碰碰运气好了~
哼着歌找到房子，远远地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果然在，这绝对是师徒心有灵犀！我一把推开门笑道：“飞坦！”
飞坦：“……”
第28章 二十八次
昏暗的狭小房间里，他面对房门，金色眼睛里是看向陌生人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最讨厌。就好像我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喂，飞坦……师父~”我改口叫他，撒娇道：“不要这样看我嘛，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了？不要生气了嘛。”
“你是谁？”
“啊哈哈师父你讨厌啦！”
“和那个要杀我的人是一伙的？”飞坦慢条斯理地抹掉小刀上的血迹，收进衣服里，又抽出长剑，“就让你这么个垃圾来，是看不起我？”
这是对陌生人的态度。我已经见过太多次。
真是的，这次真的让师父生气了，要怎么办才好呢~
我苦恼地想。
凌厉剑光劈开房内阴影，眼前白光闪过，我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早已经离开原地，手指抽痛，右手食指前半截消失了。
以前同样的位置似乎也被砍掉过……
有些痛……
“我最近想了个新刑法。”飞坦用指尖抚摸着剑身上的血滴，“从四肢开始，像切萝卜一样切成一片一片……你觉得多少片人才会死呢？啊，我猜是一千左右。”他笑起来，“不过我觉得你只需要一半就足够了。”
这些你已经说过了啊，不需要再说一遍。我已经知道了，你最开始只能切四百片，就会让人失血而死，后来研究出边止血边进行才勉强凑够一千。我已经知道了啊。
“……不要装不认识我嘛，师父。”我笑了，对他伸出缺了食指指尖的手，“你看，我都记不清自己做过什么而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吧？”
脸上的皮肤因为紧绷而难受，我自己都觉得笑得太僵硬，扯扯嘴角想要柔化些。
却怎么都做不到，为什么连笑都这么难呢？
对面的飞坦姿势未变，眼神依旧是厌恶、戒备、陌生。
我们明明认识嘛，认识了好久好久，比认识库洛洛还早……不对，应该是认识库洛洛更早，然后才遇到飞坦？不对不对，先认识的是侠客吧？
我抱住头拼命回想，明明是先认识的库洛洛啊，然后是飞坦啊……然后是什么？后面呢？后面是什么？！无数画面从眼前闪过，银发男人，阴暗巷子里的垃圾桶，干瘦的男孩子。
和女孩子笑笑闹闹地跑过街道，她拿着一本书递给我，然后说……说什么……？
“飞坦？”
金发男人站在门口，歪头问。半眯眼睛下的绿色浓重成黑色，娃娃脸上挂着微笑。
侠客……
现在的侠客明明才六岁，哪有这么高……不对好像是十六岁，那这么高很正常……
我颤抖着退出门外，哆哆嗦嗦藏在树荫里。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站在我面前。我抬起头，疑惑地问着他：“侠客……你到底多大了？我怎么都算不清……”
“侠客是你杀的。”他开口说，将手上的血擦干净，“我问过那小子，他没有说谎。”
“侠客……”我无神地看着他，喃喃自语。
“回流星街。”他说，“我让你去陪侠客。”
缩在飞艇一角，我念念有词。“侠客……库洛洛……飞坦……库洛洛……”
有人走过来，又离开。我继续念，念着念着突然顿住，库洛洛……是谁啊？飞坦又是谁？我为什么要念他们的名字？
奇怪。我往后一靠，身后的箱子发出声响。
这是什么……好像画着什么图？
天色太晚，飞艇里一片昏暗。我眯起眼使劲看，手摸来摸去碰到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