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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样过了多少日子,只知道韩无炎的手从来不曾从我的手上离开。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鼻音,不复先前的清朗,是生病了吗?他应该去休息的,他还受了伤。想着想着,眼泪轻轻地滑下。
“若儿,若儿”韩无炎在我耳边急呼,“你哪里痛吗,怎么哭了。”
我继续哭,直到哭出声,哭到抽筋。一阵狂哭之后,我发现我能动了。(后来才知道,“紫海棠”的解救方式就只要一瓢凉水,我哭)
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满脸胡渣子的大叔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于是问他:“大叔,无炎呢?”
大叔呆了呆,抓抓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忽然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很熟悉,像谁呢?天,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不会就是无炎吧?”
“你醒来就好了。若儿,我担心死你了。”他握住我的手在他唇边摩擦,轻轻地吻着。我也不动,微笑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是我今生要等的那个人吗?
他的脸上很安慰,很放松,轻轻地靠在我床边,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我摸索着起了床,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抬到床上放好。他脸上挂着笑,很满足。忍不住偷偷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脸红红地出了门。
这里似乎是荒郊野地,孤零零地不见人。一个大妈从另一间屋里出来,瞧见我很是一愣。我朝她和气地笑了笑,虽然一直没睁过眼,却隐约知道正是这位好心的大妈收留了我们。大妈终于认出我,和蔼地说道:“姑娘,你醒了。你家相公呢?”
我脸上一红,却没有反驳,应道:“累着了,正睡着呢。”
大妈过来拉住我的手,“别站外头,风大。屋里坐去。”说罢,便把我拉进屋。
“长的可真水灵呐,难怪你相公那么疼你。”大妈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说道:“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呢。跟你家相公真是天生的一对儿。”
我脸红红的只不做声。她又道:“我们这儿也没有象样的医馆,你相公硬是走了三十里地到镇上请来的大夫。你又一直不醒,他就动也不动地在一旁守着。哎,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痴情的男人。姑娘真是好福气哦。”
我心里很感动,面上却只是笑笑,问道:“大妈,您一个人住这儿吗?”
“是啊,自从我那老鬼丈夫过世,我一个人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年了。那会儿,他在的时候啊,就天天吵架。等他走了吧,没人吵了吧,又觉得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大妈的眼神迷离,是想起了过去的点滴吧。
“大妈这是哪儿啊?”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于是问道。
“这儿是赵家村,附近有个小镇叫赵家集,你家相公就是去那里找的大夫。这一来一去的,真苦了他了。”大妈仍然时刻不忘夸夸韩无炎的好。
我笑着,忽然想到我们一起从船上掉下来,身上可都没带银子,哪儿来的钱给我治病呢?难道是这位大妈帮的忙?
心里一想,就问了她。大妈却摇头,道:“我家里也没有闲钱,是你家相公把身上的一个玉虎给当了,还给了我十两银子,说要给你炖些补品补补身子。其实也就家里的鸡呀什么的,哪里值得了十两银子。”
我心中微动,当时他临时从床上起来,哪里还顾得上拿什么值钱的东西。那玉虎定是一直挂在身上从不离身的,必然意义非凡。想到这里,我心中有愧,便起身到他身上去找当铺的凭据,想把它赎回来。
我身上一般不戴饰物,但有两件例外。一个是我手指的玉戒,这内侧有秘营的暗记,是随时与各地秘营组织联系的凭证,也是到各处生意提钱的凭证。另一个是我右手的碧玉镯子,这是我从父亲所送的一众礼物中挑出的最中意的。据云封说是百年难得的温玉。我喜欢的却是它的式样,绕着环精致地刻了一凤一凰,做工也不在玉价之下。
这玉戒指是不能动了,只有把这镯子拿去换了。
我把手伸进被子,搜到他的衣袋。抓出来一看,里面果然有张当铺的票据和一些碎银子。我展开一看,不由得皱了皱眉,竟然只有一百两,还是死当。
韩无炎的身份我虽然不能确定,但单见岳重天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他非富即贵,随身的紧要物事必然珍贵异常,如何只当了一百两。回头想想他那性格,却也只能叹一口气,真是个傻子一般的人物。
忍不住无奈地笑笑,正准备走开,忽然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正常。伸手摸上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我顿时慌了神,颤抖地搭上他的手腕把脉,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个傻瓜,天知道他是怎么支撑下来的。
我忍住哭,请了大妈去烧热水,准备些干净的布。自己则双手发抖地解开他的上衣,泪水不可遏止地淌下。
他的胸口,密密麻麻地不知多少伤口,有些结了枷,有些化了脓,正溃乱着。有些地方则跟衣服粘在一起,我不得不用剪刀剪开。
我此时终于知道为何现代医院不让医生为自己亲人手术的原因了,只因情绪太难控制。我这几分钟心里不知痛了多少次,只觉得有双手在心脏那里不停地揪着,划出一道一道的血口子,泪水一次又一次模糊了我的眼。
一会儿,大妈把水烧好端过来,一眼瞧见了韩无炎的伤,惊讶地叫出声。我此时已经尽量冷静下来了。语气平静地请他帮我把韩无炎扶好,然后开始给他身上的伤口消毒。
这里没有任何药物,我也只能先用清水把他的伤口擦干净,然后用布包上。干完这些,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毕竟自己也是刚醒来,精神也不好。
只得先找大妈要纸笔开个方子,请人去抓药了。可是大妈家里从来无人识字,自然也没有这些东西,找来找去,最后从厨房拿了跟没烧完的木棍条,在一件破衣服上写了。请大妈找了附近腿脚最快的小伙子去了。
韩无炎的兜里还有些碎银子,估计这些钱抓药还是没有问题的。刚才的方子里,有几味稍贵些的药,我怕这镇上没有,还特意添了替代的药材,那些就便宜许多,只是药效差了些。
但此时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把韩无炎的命保住再说。等他稍微好转,我们就上路,去城里,那里的药店应该会全了。
到晚上的时候,去抓药的小伙子回来了,果然如我所料,那几种药都没有,还是换了我后来添上的那些。给了小伙子五钱银子,他欢天喜地地走了,还说下次别忘了找他。
赶紧熬了药,一点点的喂他喝下,又把其中的一些磨成粉,小心翼翼地撒到他伤口上。他眉头皱着,显是痛得厉害。我心里也像有针在刺,却还是咬着牙,把所有的伤口都擦拭一遍。
晚上我还是挤到他身边躺下,不敢碰他的胸口,双手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背上,不敢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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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红破 正文 正文 第五十八章 你侬我侬
章节字数:3064 更新时间:2007…04…15 13:45
令我欣慰的是,第二天早上我可以确定韩无炎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一时还不会醒来。我像当日他守着我一般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大妈又是感叹了一番。
又过了两日,我见他病情稳定,就请那日帮忙买药的小伙子帮着雇了一辆车。先到镇上,我还得让那个黑心的当铺老板把韩无炎的玉虎吐出来。我虽然是个女子,却不像他这么好打发。
按照临走前大妈的指导,我很快就找到了这家当铺。朝奉见我虽身着粗布麻衣,却气度不凡,对我还算客气。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玉镯子往他面前一放,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个,你要多少银子?”他小眼里放出贪婪的光,眼睛却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镯子。
我懒得跟他废话,冷笑道:“两千两银子,再加这个。”说罢,把韩无炎那张死当的票据拍在他面前。在他还没有来得及讨价还价,我又继续说道:“两个月后我会让人拿四千两银子来赎回去,你若敢把它卖给别人,我会让人拆了你的骨头。”
朝奉一时被我的话给唬住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又冷冷地盯着他:“你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应该知道哪些人惹得起,哪些人惹不起。不瞒你说,我也不是本地人,否则也不会弄到这地步。你自己看着办,给了钱我就走。两个月赚两千两银子也算便宜你了。当然你若不给钱,我也没有法子,只是警告你一句。那玉虎不是你店里养得起的,不要因此而家破人亡才好。”
这种威逼利诱一向是我的法宝,不一会儿,我就心满意足地揣着银子和玉虎出来了,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狠话,“那玉镯子确实不止四千两银子,不过你最好不要想着带着它远走高飞,只要你还在这世上,我总有法子把你给揪出来。”
上车后我小心地将玉虎系在他的腰带上,发现他的衣服松了不少,是这些日子瘦成这样的。想起他路上对我的好,一时觉得心里酸酸的,轻轻地抱住他,让他靠在我的腿上。现在是我照顾你的时候了。
马车一直走得不快,我怕颠着他,不时地在路上休息。手里有了钱,我也不必担心路上会出现资金问题。换了辆大马车,设备一应俱全,完全不象当日他抱着我从奉节逃出时那么狼狈。
他现在已经偶尔醒过来一小会儿,睁大眼睛傻傻地看着我,仿佛做梦一般。我就笑着拍拍他的脸,红着脸亲他一下,看着他的脸刷的一下红到脖子根,眼中却是欣喜若狂。
此后他醒的次数更多了些,还能陪我说一会儿话,央我唱歌给他听,但更多的时候是红着脸像个孩子一般的赖着我亲他。我也是哭笑不得,小心地满足着他的要求,然后好笑地看着他的脸红成苹果。真害羞,我都能面不红、气不喘地(当然心还是有点跳)主动亲他了,他还一个劲地红脸。
没几天,他能动了,越发的不老实起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铁人也能让他给看化了。他喜欢摸我的头发,一直顺着指间慢慢地滑下,似乎是世上最有趣的事情。只是他却一直不敢主动亲我,我想起在客栈那晚他偷亲我的事情,取笑他是不是因为我现在比较强势的缘故。他却只是笑着,趁我不注意又在我唇边轻啄了一下,然后迅速地逃开。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玉虎,然后握住我的手查看。“你的镯子呢?”他脸色不是很好。
我只好采取温柔攻势,伸手环住他的腰,凑到他耳边柔声道:“我以后只戴你送的。”
只感觉到他身躯一震,然后我就已经在他的怀里,那么紧,觉得自己都快无法呼吸了,但是心里很安心,很温暖。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幸福到快要窒息吧!
好一会儿,他才肯放开我,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去,代之的是一脸的柔情与坚毅。“若儿,我定不负你。”说罢,轻轻地吻上了我的唇。
一番纠缠,直到我面红耳赤地推开他,揉着有些红肿的嘴唇,埋怨道:“笨死了,哪有用这么大力气的,都肿了。”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偷偷地打量我,见我不是真的生气,又过来揽住我的腰,“我以后会改进的,老婆大人。”
我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些欢喜,老婆大人么,听起来好象还不错。
他解开腰上的玉虎,然后凑到我耳边轻声道:“现在买不了东西给你,先把它戴上。”仔细地从我腰带上穿过,打了一个死结。我忍不住一笑,“怎么打了个死结,我又不是只穿这一身衣服。”
他脸上有些恹恹地,又低头去解开。只是手指头太笨,弄了半天也解不开,看得我直发笑。有心看他笑话,所以由着他折腾,脸上却是忍不住笑意。
他解来解去弄了大半天,终于把它弄了下来,正准备向我邀功,一眼瞅见我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这小丫头,你故意的,看我怎么治你。”说罢就要近身来。
我连连求饶,“别,你饶了我吧。哎,小心别撞到了。”
他终于如愿以尝地抓住我,伸手将我围住,喃喃道:“若儿,叫我怎能不爱你。”
为了让他好好养伤,我们在冠县住下。这里还算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