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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月芬道:“你想让我把父亲地址告诉他们?”
苏飞凤道:“要是那样简单,我自己不会说吗?”
招月芬摇摇头,道:“你干脆说明白好吗?”
苏飞凤轻轻叹息一声道:“事情办起来倒很容易,只是妹妹得受些委屈。”
招月芬笑道:“我受点委屈没关系,只要姊姊心里快乐就行了!你说吧。”
苏飞凤凄然一笑,答道:“你认为我帮他们见得义父之后,他会感谢我吗?”
招月芬奇道:“我不懂!如果他对你不好,那你又为什么要帮助他呢?”
苏飞凤苦笑道:“这就叫情不自禁,我以后也许还要死在他的手里。”说至此一顿,又道:“不谈这些啦!明天你驾舟游湖,无事生非,和他们打一场架……”
说到这儿,招月芬又接口笑道:“我只许打败,不许打胜,藉放跑回家找我爹爹求援,引他们追上门见我父亲,对吗?姊姊,你用心够苦了。”
苏飞凤笑道:“所以说要妹妹受委屈呢。”
招月芬眨眨眼笑道:“他要打不过我怎么办呢?”
苏飞凤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我领教过他的剑法,决不会败在你的手里,再说,你还可以故意让他。”
招月芬点头一笑,两女就这样打好了主意,再看马君武站在舱板面上,不知在呆呆地看些什么,样子好像很入神。
苏飞凤轻步走到他身后,顺目望去,十丈外一叶扁舟如箭,裂波分水而来,舟前边站一个青衣书生,似乎也正对着马君武看,另一个灰衣长衫人背立摇橹,不大工夫,小舟已近快艇。苏飞凤看小舟过处,水花飞溅,心中暗暗吃惊,那摇橹的灰衣人腕力实在大得吓人,只可惜他始终侧背而立,令人看不清楚他的面貌如何?
小舟在快艇五尺远近处疾驰而过,船头青衣人半侧脸对马君武微微一笑,人美如临风玉树,苏飞凤心头一震,暗道:天下真会有这样美的男人?侧脸看马君武,也在望着那一叶扁舟消失在浩瀚沧波之中。马君武还在望着那小舟去向出神,苏飞凤走近君武身边,低声问道:“你认识他?”
马君武如梦初醒般,回过头笑道:“不认识。但我在这一个月内,已经见他三次了,他从浙东宁溪县城,直追我们到鄱阳湖来。”
苏飞凤仰起头想了半晌,道:“江湖武林道上的人物,我就是没有见过,也听说过他的形貌,但这个人,却是想不起来。只看那摇橹灰衣人惊人的腕力,这两个人决非平庸之辈,也许他们为《归元秘笈》而来呢。”
马君武笑道:“《归元秘笈》只是连篇鸟兽的书画,令尊已亲自过目,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吗?”
苏飞凤摇着头笑道:“我不问你这些,《归元秘笈》虽是旷世奇宝,可是我不稀罕……”
马君武是个聪明人,哪还会听不出弦外之音,这就赶紧接口笑道:“那我们就谈这些,姑娘义父尊址,可否见告呢?”
苏飞凤幽幽答道:“你的事我当然要尽心去办,不过我义父性格非常固执,我和芬妹妹都不敢正面求他……”
马君武急得截住了苏姑娘的话,道:“这么说,是没有办法的了?”
苏飞凤笑道:“你急什么,人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嘛。我义父虽固执,但他为人却很和平,只要你们能够见到他的面,凭令师父昆仑三子的声望去求他,他决不会拒绝。”
马君武急道:“可是我们找不到招老前辈的尊址,有什么办法?”
苏飞凤笑道:“我已替你想好一个见我义父的办法,明天中午我和芬妹妹仍乘这艘快艇游湖,你们也雇一艘游艇,双方无事生非,借着打斗机会,带你们去我义父住的地方。”
马君武笑道:“办法是不错,只是太委屈人家招姑娘了。”
无影女侠眨眨眼笑道:“你先别高兴,要是你打不过我芬妹,你们别想找到我义父的住址。”
马君武征下神道:“怎么,要当真动手不成?”
苏飞凤格格娇笑道:“半真半假呀,不然你那宝贝师妹看出来,怎么得了?”
马君武淡淡笑道:“她是很善良纯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
苏飞凤哼了一声道:“她不只是善良纯洁,而且娇美如花,也对你万斛深情。”
马君武看看太阳,大约已到申时光景,笑道:“天不早了,我回到客栈,还得禀明家师,早点准备一下。”
苏飞凤道:“此处距湖岸总有十里左右,难道你能够飞渡这十里沧波不成?就算走,也还得我们送你靠岸。”
马君武放眼四顾,但见一片碧波如镜,正想入舱,空听快艇后一阵水声急响,青衣人所乘小舟去而后复,小舟停在快艇左侧。
舟上青衣书生转头望着马君武笑道:“阁下想回去吗?我们正好回饶州码头,如不嫌舟小人俗,便道同归如何?”
马君武怔了一下,还未及答话,那青衣书生已连连招手,接道:“扁舟一叶,分浪裂波,溅珠飞玉,别有一番风味,何不登小舟一试?”
马君武对这神龙般突隐突现的青衣人,早就存有一窥究竟之心,此刻再不犹豫,回头向苏飞凤、招月芬扬扬手道:“不敢再劳相送,我就偕这位兄台便舟归去吧。”说罢,纵身一跃,飞落小舟,马君武双脚刚踏上舱板,小舟骤如箭发,裂开一条水线,飞驰而去。
苏飞凤、招月芬并肩站在快艇上瞪着眼看那一叶扁舟在苍茫湖波中消逝。
且说马君武落上小舟之后,但觉破浪如飞,劲风拂面,一会工夫,已望不见苏飞凤、招月芬所乘快艇。
青衣人一挥手,小舟慢下来,他却盘膝坐下,拍着船板笑道:“我没有佳酿待客,咱们就在船头上坐一刻吧?”
马君武微笑着在人家对面坐下,借机会细细打量了青衣书生几眼,只见他,眉如翠黛,面润桃花,秀逸比雪地里一株寒梅,美是美到了极点,只是两道眼光,神威四射,咄咄迫人,令人不敢多看。马君武看了一阵,不自禁地别过头.青衣书生却落落大方笑道:“三番巧遇,总是有缘的,请教贵姓?”
马君武道:“小弟马君武,兄台尊姓?”
青衣人抿嘴一笑,眼珠儿转了两转,才说:“我姓白,名叫……云飞。”叫字拉得很长,说完话,笑中带着几分神秘,这就引起马君武的怀疑,但却是不便当面点破,皱着眉头,笑道:“兄台人如其名,风雅绝俗……”
白云飞淡淡一笑,接道:“风雅未必绝俗,能绝俗我也不会到这里来了……”说罢,放眼望湖波,眉宇间隐现出一缕幽怨。
马君武听得一怔,转头望后相摇橹的灰衣人,只见他背面而坐,单手摇槽,行若无事,神态甚是悠闲,这就使人猜测不透两人的身份来历。素来机智的马君武,此刻却有些糊涂起来,想了半晌,逐步试探着问道:“白兄由浙东赶来饶州,不知有何贵干?”
白云飞回过头来,两道清澈如水的眼神盯在马君武脸上,道:“我来找一个人。”
马君武和人家一触眼光,立时觉得心里一跳,赶忙侧过脸去,却听得白云飞一声轻微的叹息,待马君武再转过头来,人家已缓缓起身,站在船头,背地而立,衣袂随风轻飘,猛然间,马君武脑际中闪电般掠过一个观念,就这青衣人倒背看去,颇似在括苍山幽谷中所遇的青衣少年。果真如此,事情就不简单,他心想再试探着向人家几句话,不知怎的,每每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
小舟又恢复了飘风般的速度,不大工夫,已靠了码头,白云飞跳上岸,对马君武扬扬手,笑着问:“你以后还想不想再见我?”
马君武笑道:“能得白兄为友,马君武何幸如之?只是白兄如神龙一般,时隐时现,我就是想见白兄,也没有地方可找。”
白云飞摇着头微笑问道:“这话可是由衷之言吗?”
马君武急道:“怎么不是,我……”
白云飞即摇手,接道:“我们明天再见吧。”说罢,跳回小舟,急驶如飞,破浪而去。
马君武直待小舟去远,才转回客栈。
李青鸾正站在店门口,四外张望,一见他归来,飞一般迎上去笑道:“武哥哥,我等了你半天啦。就要吃晚饭了,你要再不来,我就得饿着肚子等你啦。”
马君武看她说得认真,不觉笑道:“我要是十天半月不回来呢?”
李青鸾猛然转过头,脸上无限忧凄,叹口气道:“那我就要饿死了。”
马君武心头一凛,默然垂头,慢步回到房间。玄清道人正在静坐调息,眉目间满是愁苦神色。马君武急抢前两步给师父行过礼,玄清道人却满脸肃穆地问道:“你到哪里去了?”
马君武答道:“弟子出去探听妙手渔隐的下落。”说着把巧遇苏飞凤,约定明天游湖的经过删繁从简地对师父说了一遍。
玄清道人倒是想不到这位徒弟神通比师父广大,自己苦苦找了三天,遍访饶州附近武林人物,连妙手渔隐一点讯息也未探到,他不过半天时间,竟能弄出眉目。本来还想责备他几句,但心里一高兴,再也说不出口,只好笑道:“不管真假,我们明天去一趟试试吧。”
第二天一大清早,玄清道人就让马君武去雇了一艘游艇,几个人一齐登舟游湖,玉真子凭窗眺望湖景,心中感慨更多,幸得李青鸾和龙玉冰侍立在她身侧,寸步不离,总算略慰万千愁怀。
船在烧州码头外五里水面上荡来荡去,马君武站在船夫上不停地东张西望,虽然他知道苏飞凤不会骗他,但不见招月芬所乘的快艇,心中总是不安。
蓦地里,一叶扁舟急驰而来,船头上站着白云飞,小舟傍游艇停住,白云飞扬手问道:
“我可不可以上艇?”
马君武没法子,硬着头皮答应,白云飞跃上游艇后,灰衣人立时摇橹而去,他却走到马君武身边,低声笑道:“你只管请放心,我决不会破坏你们的事。”
马君武带着他引见师父,白云飞也只不过对玄清道人拱拱手说久仰。三清观主对青衣人来历虽然怀疑,却不能当面盘诘,而且他有种和常人大不相同的高华气质,自然中隐含着逼人的威仪,这就使玄清道人在怀疑之外,又加上一层惊奇。
白云飞却是神色自若地站在马君武身侧,四顾湖中景色,突然他转过脸对马君武低声笑道:“来了。快些准备去打斗吧。”
马君武放眼看去,果见正西方水面上有一点黑影鼓浪而来,可是距离太远,无法分辨清楚,不禁回过头来,满脸怀疑神情,白云飞抿嘴笑道:“你看什么?就是那艘快艇,决错不了。”
又过一刻工夫,那一叶舟影逐渐驶近,果然是昨天苏飞凤等所乘快艇,马君武心中一惊,暗道:好厉害的眼力。心里想着,人却转对玄清道人说:“师父,就是那急驶而来的红色快艇。”
玄清道人道:“那我们就迎上去吧。”
一来一迎,两舟如箭,刹那间只余下两丈左右距离,两个摇桨船夫看那红色快艇直对船上撞来,心里大吃一惊,赶忙右手加劲,游艇打个旋,向左边让去,可是那红色快艇,似是有意招惹麻烦,微一转舵,又对马君武等乘的快艇撞去。
两个船夫看出来势不对,船要被人撞坏,无疑敲破饭碗,双双站起,两桨并出。白云飞一推马君武,轻轻笑道:“快些出手,人家诚心讨教,两个船夫,如何能抵挡得住,真要被撞破了船,我们都得落水。”
这当儿,马君武倒是听话,抢步登上船舷,功行右臂,抢过来一个船夫手中木奖,此际两船相距只余下二三尺左右,马君武右臂一伸,木浆猛向那红色快艇点去。
蓦地里白光打闪,一柄剑破窗而出,横制马君武手中木桨,同时传来招月芬的娇笑道:
“马相公,当心你木桨被削。”
马君武答道:“未必见得。”健腕疾翻,木浆横转,让过招月芬一剑,左脚踏在舷上,右脚迎着快艇来势,木桨施一招“封云闭月”,逼住招月芬的长剑,双脚一齐用力两艇骤然一分,对驶而过。
招月芬一声娇叱,玉腕疾推,快艇上两扇窗门随手而开,连人带剑从窗口飞了出来,一掠之势,抢登上马君武等所乘游艇,身法快速绝伦。马君武不过刚刚站好身子,招月芬长剑已自攻到,剑势如虹,当头劈下。
马君武闪身一退,木浆横扫,绿凤凰玉腕一沉,剑尖银芒颤动,指向马君武右腕脉门。
马君武心头一震,暗道:怎么当真打呢?撤招避剑,又被迫得后退一步。这种小型游艇,宽不过丈余大小,马君武连让两招,已退到船边,招月芬得意不让人,剑卷冷风,又攻到中盘。马君武只要再退一步,势必落入湖中,迫得他非用险招不可,顺着剑势一转,欺入中宫,左手疾出,反扣招月芬握剑右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