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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尘强忍伤疼,左手提钵,右手挥着头上汗水,接道:“大师兄也不要过分自责,事情既已如此,急在善后……”话至此处,突觉伤处一阵急疼,竟自接不下去。
这时,超元、超慧都已注意到铜钵和尚神态,超慧首先蹲下身子,查看了超尘的伤势后,不禁一皱眉头,道:“你中的是毒药暗器。”
超尘道:“伤处疼如火灼,不知是什么毒?”
超元激动的神态逐渐平静下来,伏身看超尘伤处,半条腿都已开始红肿,心中暗暗吃惊,但他外表仍然保持着平静,道:“你伤得不轻,必须要早些放血祛毒,咱们先回寺中,替你疗治了毒伤,再去天龙帮黔北总坛要人。”
超慧接道:“天龙帮人众势大,高手如云,我们三人之力,实嫌过于单薄,不如联合武当、青城、雪山三派,合力对付,好在天龙帮和三派早有嫌怨,不难说动他们……”
超元道:“眼下先回寺去替二师弟疗伤要紧。”说罢,扶着超尘,返回万佛寺。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东方之际升起来一轮红日,金光霞线交织成绚烂无比的日出景色,但这美丽的日出景色,却又是那样短暂,转眼之间,耀目的彩霞变成了过眼云烟。
太阳爬过了山巅峰尖,照射着山崖下一株千年巨松。
巨松下坐着一个全身黑衣的女人,散乱的秀发披垂地上,脸色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她身边横放着一支莹晶透明的玉箫,地上仰躺着一个疾服劲装的垂死少年。
她没有泪水,也没有痛苦悲伤的神情,只是木然地呆坐着。山风吹飘着她散披的长发,一阵阵似啸松涛,衬托出这凄凉的画面。
突然,她身旁的少年挣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了一双失神的眼睛,说道:“我伤得很重……恐……怕是不行了……你不要再管我了……你走吧……”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知道说些什么。
但那黑衣女人却从他翕动的口中,意会到他说的话。摇摇头,道:“兄弟,我不走了,我要陪着你……”
那少年突然一挺而起道:“此举大可不必,马君武如果还能活在世上,定报昨夜相救之情……”话还未完,突觉一阵头晕,涌喷出两口鲜血,踉跄后退数步。
黑衣女人忽然跃起,急声接道:“你伤势惨重异常,快些坐下调息,生死大事,岂是……”
马君武突然仰天大笑一声,道:“承你关注,盛情心领,但我要死得清清白白……”
黑衣女人脸色突然一变,惨白的脸上浮现杀机,随手捡起玉箫,怒声接道:“我有什么不好?告诉你,我虽然游戏三昧,飘纵江湖,但还是冰清玉洁之身。”
马君武一咬牙,把一口涌到咽喉的鲜血咽回腹中,笑道:“咱们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孤男寡女,相处深山,一旦传言出去,岂不有污你玉箫仙子名节?”
玉箫仙子冷笑一声,道:“我一生只有好恶之念,什么名节不名节,我根本不懂,我也不愿去懂。再说你已是垂死之人,此刻不过是回光反照,等你那最后一口元气消散,立即要倒毙山下,你认为你还能活下去吗?”
马君武道:“你既知我是重死之人,何苦还要在我死前,多加我一分愧疚不安……”
玉箫仙子放声一阵格格娇笑,道:“我不但要增加你愧疚不安,而且还要亲手把你击毙,这样我才心安理得。”说罢,举手一箫点去。
马君武侧身一闪,让过玉箫,欺到玉箫仙子身侧,反掌一招“毒龙喷雾”,击中玉箫仙子右肩,这本是天罡掌法中三大绝招,威力相当奇大,只因他内伤惨重,拍出掌势虚飘飘地毫无一点劲力,一掌击在玉箫仙子身上,不但难伤玉箫仙子,而且倒把自己震得晃了两晃。
但马君武奇奥的闪避身法,却把玉箫仙子惊得呆了一呆。
他见一掌击中对方后,毫无半点功效,心知再打下去,也不过徒自取辱,立时转身向前面山峰处奔去。
玉箫仙子忽然尖声大笑起来,声音异常凄厉刺耳,笑声中纵身一掠,随后追去。马君武耳闻那尖锐长笑之声愈来愈近,心中十分焦急,只得拼尽余力,向前狂奔。
一个意念支持着他惨重伤势的躯体,也激发他生命中仅余的潜力,竟被他攀登上一座数百丈的高峰。
玉箫仙子目睹他奇快的身法,心中暗暗惊异,她功力比马君武深厚,受伤亦没有马君武重,伤后又服过马君武相赠的灵丹,不但有延年益寿之能,且又是疗治内伤的圣品,是以她才能支撑。
但她仍无法追赶上舍命狂奔的马君武。待她追上峰顶,马君武已快到另一端悬崖边缘。
这时,她才了解了马君武的心意,竟是想坠崖死去,心头一惊,停住了脚步,大声叫道:“兄弟,马相公,你……你不要跳,我不追你了……”
马君武已到了那悬崖边缘数尺之处,听得玉箫仙子哭喊之声,不自觉停住身子,回头望去,果见她站立在丈余外,不再追赶,不禁松一口气。
这一停下,支持他重伤躯体的潜力骤然消失,再也支持不住,只觉眼前一黑,仰面栽倒地上。
玉箫仙子只惊得啊呀一声,纵身一跃到了马君武身侧,只见他倒卧之处,距那悬崖边缘只不过尺许远近,如果刚才多往前跑两步,这一仰面跌倒,必然要坠下悬崖。
她缓缓蹲下身子,轻伸玉掌,按在马君武前胸,他心脏虽然还有些微的跳动,但人已完全昏迷过去,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看样子只待咽绝他最后一缕残息。
她本是久历江湖之人,见多识广,一望之下,已知难再救药,不禁一阵感动,黯然泪下。
她放下手中玉箫,尚图一尽人力,不顾自己伤势恶化,强行运气,功行双臂,气聚两掌,缓缓在马君武各处要穴上推拿。
她双掌连推拿马君武十二处重要穴道,可是马君武眼皮也未睁动一下。
玉箫仙子绝望地停下双手,擦去头上汗水,呆呆地望着僵卧在身旁的马君武一阵,脸上突然泛起笑意,自言自语地说道:“兄弟,你好好地安息吧!我要替你建一座安适的长眠之所,我要摒弃江湖上一切的纷扰,静静地陪守在你的身侧,兄弟,走吧。”
她平伸双手,抱起马君武,随手捡起玉箫,步下了山峰,茫然向前走去。
这时,玉箫仙子似是已失去了主宰似地,心中空空洞洞,没有伤感,也没有悲苦,这时山风吹飘着她垂到腰间的长发、衣袂……
翻越过数道山岭,到一处山泉汇集的小溪旁边,潺潺水声,如鸣佩环,玉箫仙子忽觉口中有些渴了。
她放下马君武,喝了几口溪水,只觉寒意沁心,神智骤觉一清。
抬头望去,只见三面都是绵连的浅山。正北方数百丈外,有一座高峰,奇伟拔天,一道瀑布由那千寻峭壁间直垂下来,击在一处突出大岩石上,溅玉喷珠,云气弥漫,远远望去,有如一团浓雾,凝结在空中。
她略一张望,抱着马君武,沿小溪直对那高峰下走去,那急瀑由峰上泻落的响声愈来愈大,但闻隆隆巨响,如雷沉呜。
突然几滴冰冷的水珠,溅飞在玉箫仙子的脸上,抬头看去,原来已到了那高峰下面。
她仔细打量这峰下的景物,只见苍松翠绿,芳草如茵,四周都是环绕的浅山,山风都被山势挡住,是以,这块百丈方圆盆地的气温,和别处截然不同。
她仰天望望天色,已到了中午时分,再低头看看昏迷中的马君武,紧闭着眼睛,过去冠玉般的俊脸,此刻惨白如蜡,气息微弱,已使人觉不出他还活着……
她轻微地叹息一声,望着怀中的人儿淡淡笑道:“兄弟,你现在怎么不挣扎呢?嗯!乖乖地睡吧!我会伴守在你的身侧……”她低下头,仔细端详马君武的血气运转与气色,轻轻地按按他的脉,然后缓步走向山根下一个大岩石边。
这时,他们已在那瀑布溅飞水珠的笼罩之下,衣履尽湿。
她心中忽的一动,远足目力,向那飞瀑击冲突岩下望去。
果然,那突岩下是一片向里面凹进的崖壁,只是那凹壁在二十余丈高处,峭壁光滑,攀登极是不易。
她思索了一阵,终被她想出了一个办法。她放下马君武,去采集了很多山藤接起,一端捆在马君武身上,一端系在自己腰间,施出壁虎功,游上突岩下凹壁之处,然后再把马君武提上。
那突岩下面,是一座左转右弯的两丈多深、八九尺宽窄的石洞,宛如两间人工开凿的石室,洞口被溅飞的水雾遮住。
玉箫仙子解开绑在马君武身上的山藤,把他依靠在石壁上,摆成一个端坐的姿势。
这时,马君武已经是动也不会动了,昏迷的神志一直就未再清醒,手脚已微感僵硬,只余一缕弱息,尚未全绝。
玉箫仙子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忽然,她捡起放在面前的玉箫,目光凝注在马君武的脸上,笑道:“兄弟,你就要走了,我再替你吹一曲箫听听吧!”说罢,置箫唇边,吹了起来。
玉箫仙子心中本已满填了优苦悲凄,只不过勉强运用定力压制,不使它发作出来,这一借箫声发泄,隐藏在胸中的忧伤、情愁,完全随着那婉转的箫声吹奏出来,箫声伴着泉水般的热泪,急涌而出。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忽闻身侧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道:“姑娘的雅兴不浅,竟肯为一个垂死之人吹出这等凄凉箫声,只可惜,他已不能聆受了,你就吹上个十年八年,他也是活不了啦。”
玉箫仙子心神早已和那凄凉的箫音融合一起,耳目失灵,听得那发话之声,不禁心头一震,转头望去,只见石洞门口,站着一个绝美的黄衣少年,背插长剑,腕套金环,眼望着靠在石壁上垂死的马君武,嘴角间挂着一分冷峻的笑意。
她怔了一怔,挺身跃起,横箫问道:“你是什么人?”
黄衣少年目光由马君武的身上移到玉箫仙子的脸上,淡淡地一笑,道:“不敢当,兄弟叫曹雄,姑娘大概是名震江湖的玉箫仙子吧……”他哈哈大笑一阵,接道:“那位依壁端坐、奄奄待毙的人,可是昆仑派玄清道人门下弟子马君武吗?”
玉箫仙子听他一开口就叫出自己和马君武的名字,不觉呆了一呆。
只见曹雄一晃身,欺到马君武身侧,笑道:“马兄,艳福不浅啊!活着时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师妹常伴身侧,垂死之际,又有大名鼎鼎的玉箫仙子吹奏哀乐送行……”
玉箫仙子听他出言讥讽,不由心头火起,探臂一箫,直向曹雄背后命门穴上点去。
曹雄冷笑一声,横跨两步,左手一招“分云取月”,逼住玉箫,右手伸缩间已把马君武抱在怀中,一晃身,黄衣飘处,人已抢到石洞门口。
玉箫仙子心中大急,娇叱一声,振箫追去,她知道洞外是一道数十丈高低的峭壁,下面是怪石嵯峨,尖利如刀,旁侧又是那瀑布激流积成的深潭,这黄衣少年武功再高,也不敢怀中抱着人,跃下石壁,是以,她心中虽怀着一腔怒火,但并不怎么焦急,玉箫化招“三星逐月”,指顾间,三箫先后点出。
哪知曹雄跃到洞口之后,陡然回身,右手抱着人,左掌侧封斜挡,借势化解了玉箫仙子的三箫指攻。
这手法、掌势,大出了武学常规,奇诡之极,玉箫仙子虽然见多识广,也认不出这等奇奥武学,不禁一怔。
只听曹雄一声冷笑,身于一侧,左手当胸蓄势,欺身直冲过去。
玉箫仙子生平所遇高人不少,但也不过是功力深厚,掌风强劲,像这等出乎武学常规的打法,实为生平仅见,不觉心头一惊。
但她毕竟是身负绝学之人,又久经大敌,应变异常迅速,见曹雄欺到身侧,左掌忽的平向曹雄推出,一股劲风随掌直撞过去。
哪知曹雄左掌一划,身子随着微微一侧,玉箫仙子劈出的单力贴着身子滑过,曹雄左手却借势由下向上一翻,拿着了玉箫仙子左肘关节。
这拿人关节的手法和一般打穴手法大不相同,饶是玉箫仙子见多识广,也识不出金环二郎这奇诡武学,不觉微微一怔。
只听曹雄一声冷笑,左手一紧,玉箫仙子全身劲力顿时消失,左臂肘间,骨疼欲裂。
她心中明白,只要对方左手一扭,必将把自己左臂折断,但她是个性倔强之人,虽然无能再战,但却紧咬银牙,一声不响。
可是曹雄并不下手扭断她左肘关节,只是高托着她的左臂,侧目斜望着她,笑道:“姑娘,怎么样,你服也不服?”
玉箫仙子舒展一下左臂,转闪星目,打量眼前的黄衣少年,只见他倚在数尺外石壁上,右手抱着马君武,左手覆胸待敌,脸色匀红,齿排碎玉,金环束发,眉目如画,看他姣好的面目,别说男人中绝无仅有,就是女人中,也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