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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人的妇人是不会参加七夕会的,所以几个表嫂们一个都没来,至于年纪小的葛兰几个纯粹是来看热闹的,逛一圈随便买两个河灯应应景也就是了。女儿家出门游玩的机会不多,就算是最近一直心气不顺阴阳怪气的葛茵看上去都很开心,一面看景一面与陶梦阮说话。葛醇抱着女儿紧跟着陶梦阮和葛茵,虽然七夕会治安很好,但要是闹出来定了亲的妹妹、表妹被人调戏的事情,可就丢脸丢大了。
街边除了各种应景的猜灯谜、对对子、作诗的小活动,还有许多精致的小吃。玲姐儿是葛醇的长女,但小丫头才三岁,还远远不到端庄稳重的年纪,活泼好动得很,不过片刻就发现,陶梦阮这个表姑姑跟她最合拍,不像爹爹一样目不斜视,也不像二姑姑一样光盯着花灯对联看,买到了好吃的还会给她分一口。
玲姐儿本来就是自来熟的性格,很快就抛弃了葛醇,由下人跟着走在陶梦阮旁边,陶梦阮买了什么,立刻将小脸凑过去,要跟陶梦阮分一口。陶梦阮对于过来分一口的小丫头表示欢迎,葛茵要保持形象不吃东西,葛醇明确表示对这些吃食不感兴趣,如果没有小丫头帮忙分担,她能尝到的品种就大大缩水了。
相对于对对子猜灯谜什么的,陶梦阮显然对各色小吃更感兴趣,葛醇本来想提醒陶梦阮注意形象,但看着陶梦阮和自家女儿开心的模样也就算了,一年也就这么一天,让她们开心些就是。
“哟,这不是未来靖国公世子夫人吗?”一个微微有些尖锐的声音从旁边响起,陶梦阮微微侧头,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提了一盏灯站在旁边,望着陶梦阮的目光颇为鄙夷,“不过是寄养在晋阳侯府的表小姐,居然好命定下了靖国公世子,也是司世子心善,就着样子,做个妾都抬举了!”
陶梦阮早就知道,她定了这门亲事,在女子当中的人缘必定得差到一定境界,倒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细细打量去,那姑娘眉眼清秀,眼里却有一抹精明锐利,整个人一看,跟三表嫂刘氏倒有几分相似。陶梦阮细细一想,刘氏似乎有个嫡亲妹妹,闺名唤作刘若雨,才刚刚十四岁,看来就是眼前这个了。
“你怎么不说话,我说的不对吗?”刘若雨下巴一抬,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这桩婚事有皇上圣旨赐婚,刘七姑娘这是……”
刘若雨脸色一变,陶梦阮定了司连瑾,京中不知多少姑娘家不满,但没人敢站出来说话,谁叫司连瑾亲自求了皇上赐婚。既然婚事是皇上定下来的,说陶梦阮配不上司连瑾,无疑在质疑皇上,这个罪名可不是谁都担得起的,刘若雨憋了一口气,却见前头一名浅金色纱衣的女子提着鞭子走来,又有了些底气,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只是替宁阳郡主委屈,郡主跟司世子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凭什么你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就抢了去!”
陶梦阮微微挑眉,青梅竹马?接着看到提着鞭子的女子,陶梦然便明白了,这是要借刀杀人还想踩着她的肩膀讨好这位郡主一次。果然,宁阳郡主本来没注意这边,听到这话就走了过来,一双略显凌厉的凤眸扫了陶梦阮一眼,道:“你就是陶梦阮?”
陶梦阮微微福身,道:“见过郡主,小女正是陶梦阮。”
“郡主,司世子亲自求皇上赐婚,想来陶小姐必有过人之处。”宁阳郡主身边的绿衣姑娘柔柔的说道,面上是在打圆场,劝宁阳郡主息事宁人,可谁不知道宁阳郡主向来爆炭般的性格,她不说还好,谁劝一劝,冲突必定要升级。
陶梦阮似笑非笑的看向说话的人,这位姑娘她只见过一回,是明四姑娘的堂妹,闺名明晚烟,因为她娘跟颂王妃是手帕交,自小就跟宁阳郡主熟悉。宁阳郡主身份高贵,又是颂王和世子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打小就不是温柔婉转的性子,一言不合就抽鞭子打人。这么凶残的姑娘人缘自然好不到哪里,于是明晚烟就成了宁阳郡主唯一的闺蜜,宁阳郡主声名狼藉,明晚烟倒是得了个善良温婉的好名声,哪怕每次明晚烟劝架都相当于火上浇油。
陶梦阮原身只见过宁阳郡主和明晚烟一次,那一次明晚烟撺掇着宁阳郡主将定远将军的独生女儿羞辱了一回,后来听说宁阳郡主被颂王责罚跪了一夜的祠堂,结果明晚烟陪着宁阳郡主跪了一夜,她依然是宁阳郡主最好的朋友。陶梦阮不知宁阳郡主是天生缺心眼,还是让父兄惯得缺心眼,但宁阳郡主心仪司连瑾并不算什么秘密,如今看来,明晚烟恐怕也有那心思。
宁阳郡主细细看了陶梦阮一遍,居然没有发火,道:“就凭这一副好相貌,就称得上过人之处。”
“……”别说陶梦阮,就算是自认为了解宁阳郡主的明晚烟都搞不清楚宁阳郡主这是什么意思。宁阳郡主自然没有跟人解释的意思,没有抽鞭子,倒是伸手抓住陶梦阮的手,道:“走,我们聊聊!”
☆、第二十九章 有眼光
“阮表妹……”葛醇想拦,陶梦阮却将玲姐儿往葛醇怀里一放,道:“表哥你们先去鹊台吧,我随后就到。”
葛醇自然不放心陶梦阮跟宁阳郡主去,实在是这位郡主喜怒无常,若是伤到了陶梦阮,他回去如何跟长辈交代,但看着陶梦阮镇定自若的模样,终究站住了。只不放心的叮嘱跟着陶梦阮的小满和雨水,如果有事定要及时过来叫他。
“放心,本郡主又不吃人!”宁阳郡主哼了一声,倒没有生气,只看向明晚烟道:“烟姐姐,你也先去鹊台吧,我早早就叫人去定了位置,等会儿我们一起看比试。”
明晚烟有些惊讶,想说些什么,却听宁阳郡主接着道:“听大哥说司世子今晚也会去鹊台,我特意选了个好位置,还点了招牌金蝉酥,你先去盯着,免得谁不长眼的,又抢了我的东西!”
明晚烟记起曾经有人抢了宁阳郡主心爱的点心,这位小祖宗险些没拆了楼,连忙应着去了,这么好的日子她可不愿意让这种事搅了。何况宁阳郡主去的晚,她,不是就有机会先见一见司世子吗?这样一想,明晚烟脸颊便飘起一抹红霞。
陶梦阮没注意明晚烟,刚刚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又落在宁阳郡主身上,正看到宁阳郡主落在明晚烟身上带着讥诮的目光,不由有些惊讶,不是说宁阳郡主跟明晚烟好得跟亲姐妹一般吗?
宁阳郡主收回目光便注意到陶梦阮的目光,却没有掩饰的意思,拽起陶梦阮往前走去,颇有些不耐烦道:“快走,本郡主有事问你!”
葛醇看着陶梦阮被宁阳郡主拉走,有些不放心,却感觉玲姐儿扯了扯他的衣袖,一低头,玲姐儿凑到葛醇耳边,道:“爹爹,表姑姑叫玲姐儿告诉爹爹,她瞧见四姑姑一个人往那边去了。”
葛醇一愣,顺着玲姐儿指的方向看去,人头攒动哪里看得到葛婷。但这样的日子人虽然有官府派人维持治安,难免也会有些漏洞,所以都是兄长陪着妹妹们出来的,万万不敢叫年轻的姑娘家落单。葛醇相信陶梦阮不至于耍他,虽然不知道是这个妹妹又闹什么幺蛾子,还是不小心跟葛蕴他们走散了,葛醇都不能不管,当下抱着玲姐儿,叫了葛茵和葛晗,顺着玲姐儿指的方向追了上去。
陶梦阮被宁阳郡主拉着,七弯八拐的,居然进了一个不大的街边小饭店。
这样的日子,街边的小饭馆生意不大好。京城的七夕会有两处,虽然没有管制,但这边出入的基本都是富贵人家,而平民则多数去南街那边。这倒不是谁定下的规矩,据说早年七夕会是在一处的,结果每年都要发生几起纨绔子弟调戏贫家少女的事情,也不知是谁发起的,就在南街另外起了一个场子,普通人家自发的往那边集聚,于是这边就成了富贵人家的专场。
平日里这边是繁华的街市,各种大小餐馆不少,生意也红火,但到了七夕会,这边出入的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若要用膳自然是定的大酒楼,若是吃些小食,也更偏向街边的小吃,这种不大不小的小餐馆就没什么人了。
虽然客人不多,店家还是应景的布置了一些漂亮的装饰,也有穿针一类的小活动,宁阳郡主拉着陶梦阮一进门,就有小二迎上来招呼。宁阳郡主一指跟在后面的两个丫头以及跟着陶梦阮的小满和雨水,道:“准备些小吃,招待招待她们,给我们送一壶绿豆汤,一碟桃酥,一份玫瑰酥。”
小二应着去了,宁阳郡主就拉着陶梦阮进了一个雅间,一指面前的椅子,道:“坐吧,我叫你来又不是要你站着听话的!”
陶梦阮从善如流的坐下,这位郡主似乎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刁蛮恶毒呢!至少,在外面的时候,能记得跟着的丫头下人的千金小姐可不多,混到人缘那么差的程度,那个明晚烟怕是功不可没。
人虽然不多,但店里的小二一点都没有偷懒,很快就把宁阳郡主点的东西送了来。宁阳郡主提起瓷壶给自己倒了一碗绿豆汤,顺手拣了一块玫瑰酥,看了陶梦阮一眼,道:“要吃什么自己动手!”
陶梦阮在外面吃了不少小吃,这会儿一点都不饿,但渴了是真的,自己拿了一个碗,添了一碗绿豆汤。大户人家想吃到绿豆汤什么的还不大容易,夏天解暑也是莲子羹、银耳汤什么的,但要说清凉解暑,还是绿豆汤最好。陶梦阮端着冰镇得凉丝丝的绿豆汤大大的喝了一口,清甜的汤水凉到肺腑,转了一圈的暑气也去了大半。
宁阳郡主哼哼了两声,道:“怎么样?这绿豆汤才是最好的解暑佳品,旁人都不识货!”
陶梦阮赞同的点点头,见那玫瑰酥香甜可口,虽然不饿,也伸手拿了一块,心里有些好奇宁阳郡主拉她过来想做什么?以宁阳郡主凶名在外的程度,若非陶梦阮确定宁阳郡主就是个花拳绣腿,估计得哭给他看。
“你眼光不错,司连瑾虽然心黑,但人品比岳临风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多了!”宁阳郡主看着陶梦阮将玫瑰酥塞到口中,才突然说道。
“咳咳——”没有悬念的,陶梦阮被宁阳郡主一句话呛得险些喷了一桌子。端起绿豆汤灌了两口,才算缓过来,道:“郡主说什么?”陶梦阮跟岳临风接触不多,但关于岳临风的评价基本都是才貌双全性行温良,哪怕陶梦阮对岳临风没有过多的好感,也没觉得岳临风能冠上伪君子这个称呼。
宁阳郡主撇撇嘴,没有解释的意思,道:“我观察你很久了,你一路吃了那么多小吃,哪种最好吃?”
陶梦阮觉得画风不太对,不是说这位郡主将她当做情敌的吗?怎么这是邀请她一起逛街的意思?然而,陶梦阮对美食没有抵抗力,同时,对同样喜欢美食的人也多几分好感,几乎没有犹豫就给宁阳郡主数了一大串。
宁阳郡主眼珠子转了转,拉起陶梦阮的手,道:“走,带我过去!”
☆、第三十章 花光她的钱
“……”陶梦阮被宁阳郡主又拉起来,这回熟门熟路的后门走去,半点都没有惊动前面吃东西的四个丫头。
“我们不是要去鹊台吗?”陶梦阮被宁阳郡主拉着,又回到街上,叫陶梦阮带她去买镜糕,然而,郡主大人怎么可能知道带钱这种事,若非陶梦阮随身带了些银锞子,两人还得吃霸王餐。宁阳郡主吃掉了陶梦阮一颗银锞子,手里还替她提了好几样东西,陶梦阮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不是定亲了吗?去鹊台做什么?”宁阳郡主毫不在意的说着,又看到了前面的豌豆黄,拉着陶梦阮去买。
“郡主,只有这最后一个了,你要是再买,我就当不认识你了!”陶梦阮捏着最后一颗银锞子在宁阳郡主面前晃了晃。
“……”宁阳郡主愣了片刻,她是金贵的郡主,哪能做得出吃霸王餐这种事,叹了口气,道:“好吧,买了豌豆黄,我们就去鹊台。”
陶梦阮吐了一口气,若是一直在这边耽搁下去,鹊台的才艺比赛什么的错过了也就错过了,要是葛醇几个找不见她可就麻烦了。
陶梦阮和宁阳郡主提了一堆东西,还没到鹊台先遇到了葛醇一行人,玲姐儿被婆子抱着,葛醇皱眉盯着葛婷,葛茵幸灾乐祸的挂着笑。宁阳郡主的两个丫头和雨水、小满等在前面不远处,宁阳郡主只淡淡看了葛醇几人一眼,便领了两个丫头走了。
陶梦阮不知发生了什么,当时她只是远远地看到葛婷独自一人,所以提醒葛醇一声,这样子难道出了什么事?玲姐儿还不懂事,见到陶梦阮就伸手要她抱,陶梦阮看了葛醇和葛婷一眼,没敢问,接了玲姐儿过来。
葛醇冷眼看了葛茵一眼,向陶梦阮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去鹊台吧!”
陶梦阮点点头,拿了新买的小吃食哄玲姐儿。
小满和雨水见到陶梦阮才算松了口气,早就听说过宁阳郡主喜怒无常,自家姑娘与宁阳郡主单独待在一起,她们一直担心陶梦阮吃亏。只是郡主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