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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动的黑白,我安全而单纯地栖伏在自己的十指织出的世界里,明净而快乐。
但是无法否认的是,站在舞台上的时刻,我的心里是澎湃欣喜的。那像是一个我从未到过的世界,光彩流丽,波澜万丈。我紧张而兴奋地站在舞台上,就像走到了世界的顶端,而后俯首,便一览无尽繁华。
我所代表的H城赛区大获全胜,亚军季军成功突围,我站舞台中央,所有选手簇拥在我的身旁,纷纷扬扬洒落的彩带和金色纸片将舞台变为了一个繁花似锦的世界。我终于走进它,跟着爸爸、妈妈和姐姐的脚步走到这里。荣光加身的时刻,仿若生命的极乐。所有的痛苦与不堪,都是一段漫长而卓绝的忍耐,最后留在记忆里的,只是那些粉墨登场的过往。
作者有话要说:
☆、鏖战
这个华光烁烁的夜晚是属于若希的。
我必须承认,是我看轻了她。我以为她之所以成为媒体的宠儿更多的是由于她的年轻和背景。兴许是我太过自负,难以接受自己的妹妹不知不觉中已出落得如此出色的事实。当她在舞台上表演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她的声音清灵动人,不掺一丝杂质。也许她的演唱技巧还不够细腻和纯熟,这却使她的表演显得愈加纯粹。多年来打下的深厚的钢琴演奏功底,也为她的表演锦上添花。而她的淡然和无争,使她拥有了超越年龄的从容。
赛前被认为实力平平的H城赛区,在她的带领下所向披靡,成为了唯一一个三甲同进十强的赛区。作为最大功臣,本就炙手可热的若希风头一时无二。她宛如一株默默无闻的花蕾,无声地走过风雨,终有一日纵情绽放,黯淡了一地花开。
一直仰望着我的妹妹终于来到我的身边,以出其不意的强者姿态站在灼烁的灯光下,掌声和赞美呼啸而来,我和其他人都只能退居在她背后那个万籁俱寂的世界里,费力地窃取不属于我们的欢呼和荣耀。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威胁,她站在我梦寐以求的位置,离我咫尺之近,光芒与黯淡的交界处却长出一条宽广的河流,盛满了令人望而却步的滚滚湍流。
我只剩下了孤注一掷的希望。所以,我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翌日,下一轮比赛的准备会开始之前,我将这个决定告诉了小伍老师,素来淡定的他亦大吃一惊。
“我要跳舞。”
“跳舞?!”
“对。从这轮开始,我要以歌舞为主,弹唱除非很有把握才会用。”
小伍老师难以置信地望了我许久,迟疑地说:“可是,陈小妮也是走歌舞路线的。”
“她是有舞蹈功底,但是我也学过五年现代舞和三年拉丁舞,比唱功我更不觉得会比她差,你真的觉得我会输给她吗?”
“倒也不是,但是你是因为若希的缘故才决定改变路线的吗?”
“是因为她,但也不完全是。既然来了这个舞台,就要发挥自己百分之百的能量。我知道我们总有一天要直面对方,但我不想现在就两败俱伤。而且,我也确实没有把握可以赢她。”
“你的坦诚我很欣赏,但是你从赛区过来就一直是走原创弹唱路线的,现在突然改走歌舞路线,这个跨越太大,太铤而走险了,万一喜欢你的歌迷接受不了,实在是得不偿失。”
“那如果他们更欣赏我的突破,喜欢看我跳舞呢?不冒险也许可以一路平稳地走下去,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小伍老师思索片刻,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试试吧,看看这场的反应,再决定以后怎么样。但是你要清楚,跳舞不比唱歌,你的训练量会成倍地增加的。”
“没问题,这我早有心理准备了,我不会被这点辛苦打倒的。”
从第二天起,我开始了魔鬼训练。每天傍晚其他选手练完歌离开后,我和另两个选手都要去舞蹈房进行编排和训练。三个人一起练习,暗自都卯足了劲,不到结束,绝没有人会停下来休息片刻。
常常练到深夜,初冬时节只穿一件单薄的T恤,仍会被汗水浸透。结束的时候,舞蹈房霎时安静下来,积攒了一天的疲惫倾巢而出,用仅余的一点气力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关灯离开。静谧的走廊总是长得怎么也走不完,晚风从窗户的罅隙里窜进来,一阵冷冽,意识清醒了几分,抚过额角尚未干透的汗水,那是梦想飞扬的味道。一瞬间,沉睡的斗志又重新复苏,在这个离梦想无限接近的地方,我必须拾起所有努力和信念,不让自己留有任何遗憾。
成绩和掌声便是对一切付出的最好回报。十进八的比赛舞台上,我的表演点燃了全场观众的热情,他们不遗余力地为我欢呼,评委也对我的改变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和褒奖,我无可争议地成为总决赛舞台上的第一位周冠军。向来见风使舵的媒体又将关注从若希那里转移到了我身上。
但这毕竟是一场残酷的竞技,有功成名就,亦会有功败垂成。淘汰的选手一个是若希同赛区的季军,一个是G城的冠军。她们在最后的舞台上泣不成声,光芒万丈的时刻终于将弃她们而去了。明天的报纸上,兴许会有动人肺腑的报道,明天的明天,镜头又将转回镁光灯下,心伤未愈的她们,从此无人问津。她们壮志踌躇地来到这里,最后不过是场悲壮的黄粱一梦。
回公寓一起替她们收拾行李,唧唧喳喳地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绝口不提比赛。一起生活训练了两周,不算亲密,但到分离的时刻,多少都会心生眷恋。一直送到公寓门口,主办方派来的车早早地在那里等候了,有一些执着而心碎的歌迷举着电池即将耗尽的灯牌,声嘶力竭地喊着她们的名字。
深夜气温很低,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台阶上,看着她们在歌迷的簇拥下钻进车里,心猛地一痛,像被生生割去一块,温热的血淌出来,风肆无忌惮地灌进去,没有了温度,彻骨地冷。
来不及凭吊告别,下一场战争又吹响了号角。这便是通往梦想的代价,一路狂奔,每一步都是冲刺,任何怠慢都会导致功亏一篑。
上一场的胜利使导演组对我充满信心,这一场给我安排了一段难度更高的芭蕾,这是我从未尝试过的舞种。练歌、拍VCR、学新舞……任务比上一周更加繁重,我内心的期待和斗志也燃烧得愈加旺盛。耀眼的镁光灯像怒放的罂粟,生生不息地长在我的心里,我沦陷在它的妖冶中,心甘情愿地为它赴汤蹈火。
但芭蕾对于我来说,还是太过陌生了。纵使每天的睡眠时间都被压缩在四个小时之内,甚至梦里都在不知疲倦地舞动,比赛临近,我仍然不可遏制地紧张。
和舞伴磨合的不顺利更令我忧心。这一段舞除了我还有另外两个舞伴,他们皆是小有名气的舞蹈演员,除了我们的比赛,他们也有一些其他的演出。三个人凑在一起排练的时间极其有限,常常一个来了,练了不到一小时,另一个便要赶着离开。
就是这样坚持到了比赛的日子,歌曲和舞步早已烂熟于心,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或许因为洒下的汗水太多,对成功的渴望便更加强烈。
然而,当自己以为梦想近到触手可及的时候,横生的枝节总会横亘在面前,生生断了去路。在我化完妆坐在后台默背舞步的时候,节目组的场记跌跌撞撞地跑进后台说,我那个节目里的女舞者因为下午的演出严重延时,无法赶过来了。
我触电般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其他选手蓦地静下来,同情地看着满脸无措的我尴尬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窘境。
工作人员一时炸开了锅,短暂的面面相觑之后,他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弥补方案。有人提出,要我和男舞伴即兴发挥,跳一段简单的双人舞;有人提出,要我临时换歌,放弃原先的节目;更有人慌不择路地提出,随便找个其他舞者来顶替原先的……
离直播开始仅剩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七个昼夜付出的艰辛化为乌有,我将带着这半个小时里得出的天马行空的方案走上舞台,那是多么羞耻和难堪的事!我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毫无意义的争论,有限的时间在漫无边际的想法中即将走到尽头。我整齐地穿着光鲜的舞衣,可是我的舞蹈已经死在不可逆转的时间里了。
“我可以帮黎若莎伴舞,”一直和其他选手一起沉默着的陈小妮突然开口,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我每天都和她一起在舞蹈房训练,她的舞我已经看了很多遍了,我想我可以跳。”
“对对,陈小妮学过芭蕾!”方才还是愁眉苦脸的副导演立刻兴奋起来。
“我们的节目挨得这么近,根本就来不及吧!”我下意识地找了个理由拒绝道。
“没关系,顺序可以调整,小妮第一个上,若莎最后一个,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给小妮换装了!”副导演说道。
“但是她自己也是选手,唱完歌又帮我伴舞,好像不太好。”我再次婉拒。
工作人员都对我的迟疑显得有些费解和不满:“事到如今就别顾虑这么多了,还有五分钟就开场了,大家快去准备吧!”
一句话点醒了所有人,选手们立刻重新坐到梳妆台前最后检查妆容,工作人员也已各就各位。一切都成定局,刚才的沮丧和惊慌散去,心里充斥着不甘和无奈,在开场前的五分钟,我成了一个失去斗志的战士。
“喂,”陈小妮轻声将我从失神里唤回,玩味地说,“你好像并不高兴,我还以为你会感谢我呢。”
“呵,”我讪笑地答,“是你应该感谢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打击
陈小妮获得了这一场的周冠军,在大家纷纷向她祝贺的时候,我多少都有些为姐姐感到惋惜,若不是她的节目临时出了状况,这本该是今晚最出彩的表演。陈小妮的演唱并非尽善尽美,却正是凭借在姐姐节目中救场的出色表现赢得了更多的好评——芭蕾本来就是她的强项。比赛就是如此瞬息万变,精彩而无奈,除了实力和人气,也同样需要运气。
回到后台,已是午夜,大家仍沉浸在比赛的疲惫和选手淘汰的感伤中,气氛有些压抑,只有零零落落的收拾东西的声音和断断续续的低语。
一群人安静地走出演播厅,暮色浓郁,倦意袭来,脚步都沉重起来,似乎就这样走着就能走到迷迷昏睡。
“若希,跟你说几句。”姐姐忽然从前面折回来对我说。
身旁的陈小妮见状便随着其他人一起往前走,我和姐姐落到了最后。
“什么事?”她把我从昏沉中叫醒,清醒了几分。自从上次她知道了爸爸来看我的事之后,很长时间里我们都没有再私下说过话,所以,她主动找我令我感到十分诧异。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话却说得很直接:“你自己小心一点,和陈小妮保持距离。”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虽然今天女舞者的缺席是意外,但陈小妮因此而获得表现机会并不是偶然,她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机会,她的心机太深,你不是她的对手。”
“怎么会!”我脱口而出,“你都说是个意外了,她又怎么会想到!”
“因为是意外,所以谁也想不到。但若不是她平时训练的时候就一直在悄悄注意其他人的情况,怎么可能在没有练习的情况下毫无差池地完成其他人的舞蹈?”
“可能因为她本来就是学芭蕾的,所以可以做到吧!”
“你以为她真是天才吗?她如果真有那样的才能就不需要利用别人了!她接近你也是因为你的名气和实力!”
“不可能!她不是这样的人!”听到这样的评价,我突然有些生气,本能地维护了她。毕竟,她是我结交的并不多的朋友,我不愿相信这刚刚长起来的友情是从复杂的利益关系中破土萌芽的。
姐姐的眼里掠过一丝失望,方才的激动迅速冷却下来,漠然地从我身边走过,说:“这是比赛,连你我姐妹之间都无法安然相处,你真的觉得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会抛开比赛真诚待你吗?既然你选择相信她,我也没办法,你好自为之。”
她走得太快,我在后面踉踉跄跄地几乎要小跑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幽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