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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木红地四合如意天华锦纹栽绒毯柔软,如意天华锦纹由毯心蔓延开来,延伸至归霜脚下,便是串枝玉兰。归霜的足踏在地毯上,足足陷进了半寸有余。她垂目顶着毯子边缘的方棋朵花锦纹,心中暗暗推敲着梧画的那句话,“若是……”那么水神是没有孩子的。
白卓与梧画随意交谈了几句,起身走了。
白卓多时未与她相见,她只觉得他对她又冷淡了几分,两人关系愈发疏远。昨夜酒醉,便如恍然一梦,如此不真切。
两边的香檀树的影子罩下,白卓的背影显得半明半晦。归霜跟在他身后,总觉得似有什么是抓不住的。“师父——”终于还是唤了一声。
白卓回过头看她,目色冷冷淡淡,她立在树荫下,一双眸子愈发的明亮,明眸皓齿,任谁都想多看几眼。白卓想起自己刚领回她的时候,她瘦的如同小猫一般,唯有一双眸子水灵灵叫人心疼,不由怔了怔。
归霜略略低下头,才道:“师父,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微风吹着树上零星的小黄花散落,落在白卓的墨发上,“你的身世无从可考,你只需记得你是我的徒弟便可。”
她心中黯了黯,想起小时候,每当见白卓总是兴高采烈地撒娇,缠着他不放。而如今,偏偏每次见,都是灰心。究竟是谁错了。
树荫里传来一声低笑,“归霜神女原来在这儿呢。”她循声看去,连羽捧着琴,却是一副不羁的模样。他看向白卓,坦坦荡荡,毫无半分惧意,分明是下位神仙,向白卓行礼却如同二人平坐平起一般。
“归霜神女,既然奉完了茶,可还听需小仙教授琴艺。”
白卓眉宇微微蹙起,若不细看,便仍是清冷的模样,只听他淡淡道:“归霜琴艺素由本君亲自教授,不劳九华真人。”
连羽眼底笑意流出,“小仙听闻白卓神尊的琴艺名冠天界,小仙自知不敌,却亦想与神尊切磋一番。”
归霜不由看向白卓,只见他一双眸子如同结了冰一般。她记得她年幼时亦有一桩寻白卓挑战的事,那件事四海八荒传的开,归霜到如今依旧记忆犹新。
冥界素来中立,其他五界的杂事素来少管,天界待冥界自然也是不咸不淡。冥界的三公子素来风流倜傥,上天界调戏女仙也不是一两回的事。那位三公子看上了位貌美女仙,偏偏那位女仙不愿多看他一眼。
小仙们闲话家常,嗑嗑瓜子,围成一桌诉一诉心事便是常有的事。那位三公子长的好,又会与女仙相处,在女仙中人缘也是极好的。总有旁的女仙,会劝一劝那位女仙,“冥界三公子,是一位俊雅公子,配妹妹这样的妙人,真真是天造地设。”
那位貌美女仙眼睛都未眨上一眨,摇着手中的女绢扇,不屑道:“这冥界三公子不学无术,不过空有一张皮囊,说起来,天庭之上,才当真有一位天人。”她说到饶有兴趣之处停了停。
旁边的女仙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那女仙沉吟片刻,才道:“天庭上的司律天君,惊采绝艳,那才是我的意中人。”
这样的话自是要传出去,那冥界三公子听闻,很是不服。这位冥界三公子平日里虽是荒唐了些,学艺却是不差的。定是要找白卓比上一番。也不知使了何种手段,战书下去了净醒殿。仙娥呈上战书,白卓看也未看便随手扔进了三味真火里。
此事后来自是不了了之。
白卓性情寡淡在六界之内都是出了名的,所谓比试这样的闲事,他定然是不会答应。归霜幼时听完白卓那桩轶事,也曾跑去请教。白卓当时语重心长地对她道:“技艺之事,皆在修行,修行重于心静,一旦有了比试之心,修行便已败下镇去,何况技艺?”
归霜望向连羽,心中暗暗叹气。切磋琴艺这样的事,师父定然不会答应。树枝上的神雀欢腾乱跳,几片叶子落下来,被风扫过,“嗤嗤”作响。氛围一下子冷了下来。
白卓淡淡望了归霜一眼,转而看向连羽,道:“请。”一个字说的铿锵有力,连归霜也惊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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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千繁阁?佳期难(四)'
白卓一个“请”字说完,默然而立。一把琴已经拿在了手上。
连羽动手轻轻拨了一个音,四下落叶卷起散开,归霜身边被一层厚厚的结界阻隔。万象化形,腾腾云雾卷起,幻化为座椅托起两把琴。
白卓淡定地坐着,专心抚琴。琴音相撞,云雾几番变化。犹如颗颗菩提树,瞬间立起。音色婉转之间,杀机隐隐晦晦,如同一曲十面埋伏。天竺桂碧叶被引入空中,伴着乐曲,化为碧色的刀。白云翻滚瞬间化作蛇舌,一丝丝,吞并刀剑。
乐音转为宁和,归霜听得出那是五重音,一时间,万籁寂静,云层平静的如同千年静水。突然间,一个音在两人之间破开,云层断开,连羽重重被摔在地上。白卓依旧淡然弹着,收了尾音,款款落地。
归霜身前的结界消失。归霜跑过去,扶起连羽,焦急地问:“连羽,你没事吧?”
连羽摇着头,嘴角却挂着戏谑,看向白卓。白卓冷冷看他一眼,然后转向他身边的归霜。
“神尊琴艺高超,小仙甘拜下风。”
白卓并不理他,只对归霜道:“若是在千繁阁待不惯,回净醒殿来也是无妨。”归霜看向他,只见他一双眸子冰冰冷冷,她低下头,低声道:“归霜在千繁阁很好,叫师父挂心了。”
白卓闻声,不再看她,转身离去。
归霜只觉得骨头“咯咯”作响,似是被冰层层包裹起来。小腹传来痛感,她扶连羽的手本能地一收,白卓的身影隐在云层之中。她痛的难受,格外敏感。他就这样走了,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连羽似乎发现归霜的不适,反扶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归霜的脸蓦然红了,汗水滴下来,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娇羞、鲜美。她推开连羽的手,急急道了声:“没事。”便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这次葵水来得又急又猛,身上也一阵一阵发寒。千繁阁虽然是阳光灿烂的样子,但那些花仙皆属阴系,阴气极重,比不得净醒殿有天河相护,阳气纯正。归霜这次来得更疼。
她迷迷糊糊睡去,手中拽着被子,身上已经虚虚出了一层汗。却是被痛醒的。她躺在床上,想遣了仙娥去告假,偏偏半分力气也没有。往日里,白卓将她照顾的极好,总是半步不离床榻,她痛的迷糊了,忘了自己身在何方,本能伸出手像床沿摸去。空空荡荡一片,她的心沉了沉,泪水便顺着眼角流下来。师父恐怕已经忘记了,从前这几日,他总命人熬了姜汤,一口一口喂她。大概时日隔得远了,她也记不清楚旧时光。模模糊糊,睡得昏沉。
黑暗里有人点了灯,捧着姜汤来。她感到亮光,睁开眼,本能的张了张嘴“师……”,却最终什么都堵在喉咙里。她看清来人,是荔影,弱弱喊了句:“嬷嬷。”
她捧起姜汤来就喝,辣味熏得满鼻子都是,泪水不住的流。荔影叹了口气,“慢点喝,慢点喝,把自己辣着了吧。”归霜一笑,“谢谢,嬷嬷。”
荔影收好碗,替她掖了掖被角,“多亏连羽与我说了,不然你打算痛到什么时候?”
归霜笑的极为艰难,心中却对连羽存了感激,淡淡惆怅弥漫上来,原来师父真的不管她了。喝了姜汤,归霜略好了几分,喘了口气,“嬷嬷陪我说几句话吧。”
荔影见她可怜,也愿陪她说几句,点了点头。
“嬷嬷与我说说水神的事吧。”
荔影瞳孔一紧,背着灯光显得格外幽黑,深不见底。归霜望着她,她神色渐渐转为柔和,“阿笙的事,与外界传的大致相同,我不知道什么特别的。”
归霜低下头,一只手伸在被子里,握着腰间的白玉骨,问道:“水神有孩子吗,梧画神尊说我的眉目与水神有七分像,或许,或许,水神是我的母神呢?”
荔影“噗——”地一笑,摸了摸她的发,道:“水神被困幻境时并没有孩子,那时她与魔君成亲不过数月,要有孩子是不可能的,”荔影神色慈祥,“你这孩子,怕是想母神想的紧了,也是可怜人。”
归霜的神色淡下去,垂着眸不说话。也不知荔影是什么时候走的。
小腹一阵阵痛,她睡不着,锁妖灯、梨花雨,难道都是巧合,还是她根本就是水神的转世。她为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水神还在幻境之中,又怎么可能。
归霜养了几日,身子便好清了。依旧做些闲差,连羽每日来弹琴,身边莺莺燕燕的仙娥围着一圈,一副人间风流公子的模样。
“归霜神女,近日心事很重。”
归霜剪着花,听到连羽闲来一句话,手一偏,剪错了叶。她茫然回过头,“九华真人身边自有许些仙娥要应付,何苦来烦着归霜呢?”
连羽淡淡一笑,虽然仅是轻轻一勾嘴角,却显得风华无限,“莫不是归霜姑娘吃醋了?”
归霜面上一红,抬起眼来瞪他,一双大眼水灵灵的,“我可没那样的闲心思。”她知道他在说笑,只做不理他的模样。
连羽“噗嗤——”一笑,慵懒的声音响起:“归霜姑娘的心思自是放在行泽馆。”他有意无意的一句话,却是不偏不倚地点破她的心思。
她蹙了蹙眉,疑惑地看向连羽,镇定道:“水神故居是禁地,我可不敢乱闯。”
连羽眯起眼,眼角飞扬向上,显得格外精神,“归霜神女不敢闯,但总是敢想的,想那行泽馆中是否有水神。”
归霜心中一震,定定看向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可怕极了,决不是一般神仙。
“归霜神女定然好奇我是怎么知道,我修仙时习得的是神算子一派道术,归霜神女的心思自是读的出来的。”
归霜微合美目,神算子一派渊源便是司命天君,他竟然是习这一派道术。难怪幻术使得如此之好,她略松了口气,道:“是又如何。”
“天下之事,我亦知晓三分,而归霜姑娘的疑问,连羽正巧知晓。”
归霜看着他,阳光洒下来,显得那般刺眼,熟悉感涌上心头,“你说。”
“这水神不在行泽馆中。”
“不在?”归霜沉吟,那么水神在哪?
“归霜神女不必问水神在哪,这天下事我只知三分,至于知十分的,六界之内恐怕只有天机镜。”
“天机镜?”
连羽却收住了话茬,摇了摇头,淡淡道一句“天机不可道”便不在多说。
'41 天机镜?神魔井(一)'
归霜这几日去天易阁去的勤快,翻些上古杂书。上古神器共有十样,女娲石、天机镜、神农鼎、轩辕剑、伏羲琴、盘古斧、崆峒印、炼妖壶、昊天塔、东皇钟。天机镜可知过去未来,穿梭时空。归霜心中暗暗思索,如此她便可以知道她的身世。
她随意坐在藏书阁的地上,将书页往后翻。崆峒印的图案印入眼帘,脑中拉开宏大的场景,那次在银珏编织的幻境之中,虽然只是匆匆一掠,她却记得清楚,白卓正是用这个封了神魔井。
崆峒印的结界强大,不是一般神仙可以驾驭,难怪水神被困幻境这么多年,魔界中人却不曾妄动,想来必然与崆峒印有关。那么为什么需要将神魔井与水神的幻境相连,封印崆峒印,定然使用的是禁术,难道和这个有关?
归霜心中有了几分思量。她仔细翻过图册,如今天机镜在司命天君手上,她想起历劫前白卓曾带她去过一次司命天君处,司命天君虽是一副君子模样,但对她似是甚是不喜。崆峒印被封印神魔井,神农鼎在太上老君处,她翻到前面,图册上那把琴,她眉头一皱,白玉蚕丝,飞羽图纹,这分明是……
她记起失忆的那个夜里,白卓白梨树下抚琴,用的正是这把琴。转念想到白卓细心地为自己系上披风,脸上红晕淡淡散开。
伏羲琴在净醒殿。她一心想通过天机镜探窥自己的身世,也明知司命天君断然不会将天机镜给她。更何况即使拿到天机镜,这样的上古神器也绝非她可以驾驭的。
归霜想到这里不由有几分灰心。心中暗暗寻思着办法,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着。归霜抬头看去,连忙合上书页,结结巴巴喊了声:“师父。”
白卓见她这般摸样,并没有扶她,只淡淡对她道:“起来罢,地上凉。”他背光站着,她看不清他的脸,他的白袍垂下来,上面的祥云暗纹却清晰可见。
归霜悻悻站起,小心翼翼问道:“师父怎么来了。”
白卓声音依旧温润,“来领你回去。”归霜诧异地抬起眼,偏偏背着光,看不清他的喜怒。手上的书已被送回书架,如今的她半分不敢造次,只能尾随在白卓身后。
万里层云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