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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芳抬头瞟他一眼,想要除掉他,现在又何必再来和他罗嗦。难道……他心里燃起期望,他们还并不知道自己送出去的是什么消息。
朱二公子起身走到他身边:“八贤王殿下,知不知道如今的杭州城已经是在我们手中了。”
“哼,你们还真以为自己能吞得下。”德芳冷冷说,“你们做乱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不要几日大军自然会来围剿。到时候你们也只能仓惶逃命。”
“哎,非也。我们并不是要留在此处。”朱二公子见他这样讲,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如今宋廷知道重镇杭州出乱子,当然会派禁军前来。我们要得就是吸引你们大宋皇帝的注意。这样,运河那边才不会戒备。”
他果然不知道!德芳心下一喜,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紧紧的咬住嘴唇,深怕露出破绽。
朱二公子见他如此,却以为德芳吃惊。于是接着说:“王爷你怕是不知道吧。我大辽为这一天,光勘测运河,就整整准备了一年。如今运河之上,挂我朱家商号的大辽货船就有百十余艘。只等到宋廷大军来到杭州,我大辽所有船只就会装满砂石,前往通济渠的几处狭口。到时候一声令下,船只全部尽沉江底……”他伏在德芳的耳边轻笑,“王爷,你想想。到时候,就算河水不泛滥决堤,又还有多少大船能运得了粮草去北方?届时河面上也只能行走一些小的可怜的渔船罢了。哈哈!”
德芳紧紧的掐住自己的胳膊,心砰砰直跳,这回的吃惊却是一点也不掩饰。如果真的让他们得逞,那运河疏通都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候。那时候……
“呵呵,那时候我大辽铁骑南下,宋廷内忧外患,又该如何是好啊?”朱公子见他脸色苍白,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十万分得意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德芳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朱二公子却并不放过他,狠狠的捏住他的下巴,对上自己的目光:“要说王爷你送了消息出去,反而是帮了我们呢。等到大军一来,我们的大队人马自然散做土匪,潜回大辽。而你嘛,少不了要从海路跟我回趟大辽做客了。像你这样比姑娘还要漂亮的男孩,只怕也很受欢迎呢。”
德芳晶亮的眼睛迎着他的目光,不怒反笑:“朱二东家所谓土匪,只怕头子就是多年失踪的朱大东家了吧。”
朱二公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大笑:“果然厉害!不过可惜了,王爷你有没有听说过,太聪明的孩子都活得不会长!能抓到你真是个大收获!”转而对铁狼道:“看好他!”随即大笑着甩门而去。
朱二公子一走,德芳再也坐不住了,头痛的像是要暴裂开来,身上更是无处不酸痛。没等铁狼说话,他就自己回到床上,一头栽倒。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
德芳迷迷糊糊间,知道自己又开始发烧了。转身时看见屋里已经没有人,猜想一定是有人在屋外守着。
他伸手拉出纯钧剑,把脖子上德昭哥哥的勾玉拿下来,绕在了剑柄上。紧紧的抱住剑在怀里,无法控制德颤抖着:父亲、哥哥……你们要保佑顾祺瑞一路顺利。保佑我,宁愿死也不会离开大宋的土地。
平乱
转眼过去三天了。
朱家上下在忙着收拾,随时打算离开。朱二公子并没有再出现,奇怪的是庞籍也没有出现过。
德芳知道自己的病情又开始反覆,身体酸软并且毫无胃口。家仆送进来的饭菜,只能勉强自己吃一点。
不过生病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对他的看管松了很多,那个叫做铁狼的辽人常常是进来看一眼,瞧他半死不活的抱着剑,就一句话不说的离开了。这两天偶尔听见他开口和下人说话,德芳才知道,他的北方口音特别重,因此才很少开口。那日在船上他夫妻两个紧跟着吴卫子,恐怕也是因为吴卫子身手不凡,所以在防范他吧。
想到吴卫子,德芳脑海里浮起了他教的那套剑法。想起他说过,如果用纯钧剑连续使出来,一般人是很难近身的。德芳抱住手中的剑,自己这么多日子没有练习,身体又变成这样,不知道能不能达到那种效果。
这三天的时间,在德芳,简直就是极度的折磨。
终日只能躺在床上等待,等待消息,等待离开,亦或者是在等待死亡?
突然门被大力的推开了,发出咣当一声巨响。是不是被踢开的?德芳心里还在乱猜,人已经被提起来,一下子被抛出去。
这一摔,一阵剧痛,简直是要把他甩散架了。德芳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都好像不属于自己了,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眼前出现了朱二公子被狂怒扭曲的脸:
“你!都是你!让我的心血都白费了!”他的眼睛充满血丝,死命的瞪着德芳,一把揪住他的前襟,扬起提在手中的刀:“说,是不是你的那个侍卫去送的信?”
呵呵,终于等到了!
德芳眼神迷蒙的看着朱二公子,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声音微弱而清晰的说:“是我。朱东家……你输了。”
“混蛋!我要杀了你!”朱二公子把德芳推倒,一把抄起大刀向他砍来。
德芳来不及起身逃走,也来不及躲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本能下抽出怀里的纯钧剑,用尽浑身力气回身朝朱二公子反扑去。
反正都是一样,那么就拼一把!
剑施展出去了,紫色的剑气一泻而出。
鲜血喷射出来,溅在脸上,滚烫的,同时只觉得自己的肩头一阵阵剧痛。是不是断了?
那血到底是谁的呢?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也好,那就不必去大辽了。他最后冒出这个念头,终于安心的倒地,手中依然死死的握着剑。
铁狼赶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朱二公子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胸前狂喷鲜血的伤口,然后抬头,张嘴对着他发出赫赫几声,终于拼命的睁大眼睛神色狰狞的倒下了。
随后赶来的女人也被这一幕惊呆了。
待到反应过来时,她奔到朱二公子身边,一探鼻息:“大人已经死了!”转头看见一旁倒在地上的浴血少年,胸脯微微起伏,还在呼吸。她杀意顿起,提剑就刺。
“当”的一声,剑被架住了,是铁狼的剑。
“银凤,大人已经死了。运河计划也已经失败。我们要赶快离开!这个小子,可以做人质,留着还有用。”
银凤愤愤不甘的收回了剑,冲出房门。
铁狼使劲拔出德芳手里的剑,抛在地上。背起他,跟了上去。
一阵阵冰冷锐利的寒风吹了过来。德芳被一阵阵晃动慢慢摇醒了。风里有点腥味,耳边声音嘈杂。他使劲的撑开眼帘,眼前出现了一艘帆船的影子。
船?为什么会有船?他突然警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被铁狼背在背上。手里空空的。剑!剑不在了。原来自己真的没死吗。
身后传来喊杀声。德芳回头看了一眼,模模糊糊的好像是禁军的士兵。哦,已经杀到杭州城了。呵呵,好啊。那么他们就是在逃命啦。
铁狼几步跃上了踏板,发现背上有动静。他冷声道:“你最好别动!”
船是朱家早就准备好的,铁狼双煞一上船,水手就砍断了缆绳,张帆起锚了。岸上很快聚集了大批的弓箭手,他们旌旗鲜明,一看阵仗气势果然是禁军来了。
铁狼一把将德芳从背上拉下来,将剑架在他的颈项间。
“哼,你们谁敢放一支箭,就别想再要回你们的八贤王!”
“王爷!”一声惊呼从岸上的人群里传出,一个人冲了出来,是顾祺瑞,“不要放箭!”
他震惊的看着德芳,浑身是血,脸色红润的不正常,身体摇摇晃晃的站着,要不是铁狼环抱着他,只怕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那么多血,是他的吗?顾祺瑞的心团团揪在一起。船已经慢慢的驶出码头,顾祺瑞忧心如焚的看着德芳,突然发现他似乎是在对自己微笑,嘴唇张开,却没有听见声音,但是那口形,却明明白白的是在说:“做得好。”
顾祺瑞只觉得自己的热血全部冲上了头顶,真想不顾一切的冲上船去。
“大人。”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顾祺瑞回头,是一个军中的校尉。他身材不高,不大的眼睛却格外有神:“请顾大人让小人试试。我有办法救下王爷。”
“哦?”顾祺瑞眼看着船已经越来越远,铁狼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一把拉过那个校尉,“说说看。”
“小人可以双箭齐发。只要一支箭射中那个女的,另一支射中那男人持剑的胳膊……”
“不行,那样太冒险了!”
“大人,小的有绝对的把握。只要在人群后留下一条窄缝就行。他们不会注意到的。”那个校尉目光灼灼。
船在离开。身边的码头上只有一些渔船,即便下海也不可能追的上朱家的大船。顾祺瑞心里明白,再这样等下去,就迟了。
他转头看那个校尉:“你叫什么名字?”
“慕云风。”
“好。交给你了。”顾祺瑞撩起衣襟,跳下了一只渔船。飞快的摇起橹,向大船追去。
船上的铁狼看着摇船追来的顾祺瑞,冷冷的一笑:“小王爷,你的侍卫难道以为这样就能追上我们?还真是不一般的笨。”
德芳微微笑着:“那么你们以为,自己有可能会逃过大宋水军的围击吗?”
“哼,若是真有那时,我也必不会放过你。”
德芳闭上眼睛,觉得就这样站着,都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实在不想再多说一句话。突然,铁狼发出一声哀叫,环抱着德芳的手松开了。
德芳站不住,一下软倒在地上。只听得一阵破空声传入耳中。转眼一看,铁狼已经身中数箭,怒目圆睁瞪着岸上。一边的银凤也已中箭。岸上士卒一见王爷脱困,立刻放箭。箭矢如雨一般向铁狼袭来,他只能不断的舞动着手里的剑抵挡。
这是个逃离的好机会!德芳试了几次,站不起来。于是只好手脚并用的匍匐请进,向着船舷而去。终于够到船舷,他咬牙,拉住,倚着船舷,慢慢的站起身。
不远处的海上,顾祺瑞正摇着小船靠近。他见德芳趴在船舷上,脸色大变,“王爷小心!”
德芳听他叫喊,只来得及侧了下身,就觉得背上突然像是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进身体。一阵剧痛激的他再也站不住,身体晃了晃,就要倒下去的那一刻,他使劲的撑住船舷,将自己投进了大海。
冰冷的海水一下子浸没了口鼻,刺骨的寒冷很快就彻底的征服了他的意识,沉沉的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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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最终依然还是回到了朱家的庭院里。
屋子里暖暖的烧着炭盆,四处都弥漫着浓郁的药味。顾祺瑞坐在床边看着缩在重重衾被里的德芳。他只露出了一簇黑发,长眉下是微微卷曲的睫毛。鼻子嘴巴都藏到了被子里。
他睡得很沉。已经整整五日了,大夫说他在慢慢的好转。脉相开始平和,熟睡的脸上,只是还有些苍白,但是已经找不到那日的惨烈了。
那日,心神俱裂的看着他落海。已经不记得自己怎样跃下大海,疯狂的找他。而当自己把浑身都是血的德芳从海里捞出来时,他毫无生机的脸色更是让人魂飞魄散。
大夫在屋里进行救治的时候,自己就蹲在门外。
大夫说他肩上被重创,背上的镖正在拔除,原来未痊愈的风寒,被冬日的海水一激,现在也变得非常严重。侍卫们匆匆忙忙的端着血水和染血的绷带进进出出。
而他既不敢离开,也不敢进去。
想着那日离开的时候,对他说,要千万保重。可是离开三天,只是三天就让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王爷变得浑身浴血,生命垂危。
想到那日校场下的夕阳,金色的阳光笼罩着那个少年有些腼腆但却透着幸福的笑脸。德昭殿下的笑语依然还回响在耳边“本王的宝贝弟弟就交给你啦!”
他终于忍不住掩面,靠着大门,无声的痛哭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涌出。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自己是逼他变成如今这样的凶手。是他为了报恩,把德昭殿下推进死路,是他毁掉了那个少年对于信任的所有期望,把他逼出了宫。他不配,不配眼前的少年微笑着,对他说“做的好”。
冬日就在养伤的日子里慢慢的滑过去了。临近年关,杭州这座美丽的城市又开始恢复往日商来客往的繁华。
德芳的伤势不适合长途跋涉,只能暂时留在杭州养病。除夕大概也只能在杭州过了。
皇帝派了几拨使臣来送药送医,嘘寒问暖。
德芳裹着轻裘,靠坐在床上,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榻前跪了东京来的使臣。
“臣等叩见八王千岁!”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