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睁开眼睛,”忍不住在他耳边低低呼唤,“德芳……你看着我。”轻轻撩开他额前的乱发。
眼帘轻轻颤动,却只是轻轻一笑:“你还要怎样?”
“睁开眼睛,告诉我是真的……”声音带着急切。
慢慢张开的琥珀色眼眸里,是从来都没见过的湿润。只是这样看着,都让人血液开始沸腾。而那纤长的手指慢慢抬起,轻轻碰触到他眉角。
一霎那的失神……
再不需要言语。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终于撩拨起来势汹猛的熊熊烈焰。不再犹豫,将他的双腿分开带向自己的腰际,无法忍耐的收紧了停留在他腰间的手。
一切都在激烈的喘息间燃烧起来。
第一次放弃一切意识,随他在欲望之海的波涛中翻滚。原来疼痛也可以成为至上快感的一部分。这么多年的坚持,这么多年的心防,就这样都付与了这一场燎原的大火。
不论是否为了信任……渐渐明白……没有自以为的无情,也没有自以为的坚定。原来已经在不自觉的时候,开始变化。这绝望的深渊,无底的地狱……他终于还是如约定,沉沦下去。
这一场纠缠对与不对,谁能知道……
这一场孽缘如何完结,又有谁能预料……
醒来的时候,大雨早已停了。秋月如勾,挂在林稍。翻身穿衣,赤足踏在地毯上。凉风吹透中衣,撩起披散的黑发。回身盖好皇帝身上的暖衾,缓步往外间去。
外间的桌案上,早已由内侍点着了烛台。
眼光落到案卷下压着的笺纸,轻轻抽出来看。那是自己抄的寇准的词:
“密约沉沉,离情杳杳,菱花尘满慵将照。倚楼无语欲销魂,长空黯淡连芳草。”
犹还记得抄写时的心情,如今却被自己抛做镜中水月。
虽然明白,不让他牵扯进这一团已经理不清的乱麻,才是对他最好。看那诗笺慢慢凑近烛火,看它慢慢卷起化为轻蝶随风散落。恍然间忽然觉得,寒意逼人。
只是一霎,秋天已逝。由秋入冬,原来只需一弹指。
庞籍端坐在牢房里,安定自若,好似只是坐在自家庭院。
寇准看着,心里也不禁暗暗钦佩他。一堂审完,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交待了行贿受贿之实。于是再无多言,只说等待结案。
寇准淡然一笑。果然是个老狐狸。
若是就这样结案,那个东宫的呆子必定又要心思烦闷,不知道会郁闷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里,不禁一笑。招手叫来狱卒,轻声交待几句。待那狱卒离开,他随即上前笑道:“庞大人,终日在这牢中,可嫌气闷?”
庞籍转眼看他:“难道寇大人要带我出去散步?”
寇准笑道:“正是此意,不过我可没有这么大权力。是千岁殿下想要见你。这牢里肮脏,不好让他移步。所以想大人往东宫去一趟。”
庞籍起身轻拍袍袖,笑道:“那请带路。”
狱卒将他扣上枷锁,随行押送到东宫。寇准走在庞籍身侧,待他客气有礼,倒似往日无二。两人一路闲谈时,寇准突然叹息了一声,颇为烦恼的说:“庞大人在牢里安安生生,却不知外面搞的是满城风雨啊。”
“不过是个受贿案子,能怎么满城风雨?”庞籍笑道。共事多年,他早知道寇准生性豪放,说话常常不多顾忌。于是并不怎么在意,淡淡接了一句:“大不了庞某辞官回乡,闭门思过就是了。”
“大人知不知道坊间评书?”
“怎会不知。那些说书者最爱穿凿附会,无中生有,但求故事精彩嘛。”
“是啊,如今大人的案子,就是坊间最热门的故事呢。”
“哦?”庞籍扭头看他,有了些兴趣,“都说些什么?”
“嗨,那就是上天入地的胡吹呗。说什么那三家商号是大辽奸细开办。商路发达,正好人神不知的运送情报。而大人您就是幕后主持,特意介绍他们给许王殿下,就是为了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总之是怎么离奇怎么讲。你说外面老百姓都信了这个,我这案子还怎么审。散布这种谣言,不是存心把个小案搞大,与我为难么。把你编派的无所不能,倒显得寇某无能。”
庞籍随他淡笑两声:“果然夸张啊。”
“就是啊,最可恶的是,还说您这次被我严刑逼供,就要弃暗投明什么的。嘿,你说他们这 是赞我还是在毁我?你知道我已经得罪了不少人,这样造谣生势,颠倒案情,不是存心害我么?日后结案,我怕是少不了要吃弹劾折子了。说我审查不细,包庇同僚。”
庞籍望着他愁眉苦恼的模样,只是一笑,不再搭话。
寇准一路继续抱怨,一路暗暗打量庞籍不大自在的笑容。心里暗笑,凭你掩饰的再好,我就不信你能天衣无缝。
走到东宫门口,却见一个内侍迎上来。
“寇大人,陛下刚刚传千岁往熏风殿去了。千岁叫奴才在这儿候着您,给你报个信。说是明日再请你带庞大人过来。”
寇准有些意外:“哦?千岁几时去的?”
“就刚刚,还不到一刻呢。王师傅亲自来传的旨意。”
寇准点头,回望庞籍:“嗨,这下真成了散步了。庞大人,我们还是回头吧。”
回到牢房,庞籍独自呆坐,一直到天黑。
栅栏外的桌上,点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烛火,衬的他眼中火光闪烁。寇准说这些,什么意思?他决不是在闲聊。那么他是在暗示,还是在布陷阱,还是想故意打乱自己的阵脚?
正在心思纠结,却忽听外院一阵混乱。突然锣鼓齐鸣:“有人夜闯!各方戒备!”牢中狱卒立刻操刀冲出去,只剩一人立在门口守望庞籍。
渐渐远去的喧闹声,让庞籍开始有些不安。走到栅栏边,想看看那守在门口的狱卒。刚望见一片袍角,就听见那狱卒闷哼。一声细小的破风声,烛台乒乓落地,牢中顿时漆黑一片。
饶是像他这样镇定的人,也被这黑暗惊了一跳。果然有人夜闯,不过却是冲着自己而来。他急忙退入墙脚,突然觉得身边有细微的破风声。没有碰到自己,却是带起一阵寒意,直袭骨髓。
不,不会,一定不是的。
黑暗中他再不敢移动一步,冷汗顿时涔涔而下,寒意几乎冻结自己。忽而发觉自己的呼吸声沉重。立时屏住,大气也不敢出。黑暗中是不是有人靠近,他不知道。但是自己在牢内。牢门只要一刻未响,那就让他安心一刻。
庞籍轻轻抬手,伸出掌极慢的往外退进。指尖突然一阵剧痛,他顿时如坠冰窖。
那正是——雾隐堂的蛛丝!
-------------------
继续努力中……
有什么不妥,尽管提
布局
立在黑暗中,霎时间,心思已经翻过百转。这蛛丝……这蛛丝……让他整个人都冰凉下去。惊恐之间,只能想到“灭口”两字。
窗外突然传来打斗声:“当心暗器!”话音刚落,一阵破风声,直袭过庞籍左耳畔,一阵刺痛。那暗器去势不减,直到撞在蛛丝上,溅起一阵火星。
“挡住他!”
庞籍一身冷汗,几乎站不稳。耳边剧痛,感觉有热流顺着耳根流入颈项。
此时才有人发现牢中灯火熄灭:“牢里有事!”
牢中始终静寂无声,能听见周围脚步纷踏。有人进入大牢,却突然惨叫出声。
一阵水泼落地的声音。
“有暗器埋伏!”一时间,没有人再敢往前。
庞籍立在那里,禁不住浑身震动,鼻中开始闻见血腥气息。
火把被抛进牢底。旋转火光里,一根根纵横交错的银丝隐约显露出来。庞籍看清牢里没有其它人。只有寒冷的光芒流过丝上,将他周身的空间几乎布满。牢门处流下了大滩的血迹,在红颜的火光下泛着黑紫颜色。
“庞大人您怎样啦?”牢外的人不敢随意踏入,只能大喊。
“没……没事。”刚刚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暗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有狱卒拿刀来砍蛛丝,却听见滋滋声响。细丝将刀刃割开了一个缺口,依然毫发无伤。这些狱卒顿时失了主意:“这怎么办?刀砍不断这些鬼玩意,我们进不去。”
庞籍望着身边密密纵横的蛛丝,只觉得危险好似潜伏在黑暗阴影中的怪兽,随时都会扑上来撕裂一动都不能动的他。
他终于大喊出声:“去……去见八王,他的剑可以砍断这些细丝!”
蛛丝净断,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
禁宫内外全部戒严,却是没有发现刺客的影子。
庞籍立在那里已经足有两个时辰。身边蛛丝一断,他才发觉腿上早已经酸软无力,几乎软倒。左肩衣襟上也已被血水染透。一身狼狈。
“扶庞大人出去。”德芳并不多看他一眼,“换到天牢关押。”
庞籍神色不定:“千岁,这是为何?”
德芳冷冷一笑:“你从未参与雾隐堂相关的案子,怎知我的剑能破蛛丝?蛛丝来袭伤我数人。你不躲到墙脚,反而是立在中间一动不动。试问大人一介文臣,怎么对江湖暗器这样有研究?”
庞籍刚刚受了惊吓,此时竟然一时语塞。
德芳扭头望他,眸中却是一种难言的沉痛神色:“庞大人,这些年我对你一直颇有敬意。只是可惜,你却并不坦然相待。”他轻轻叹息,“转入天牢,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庞籍看着他,想说什么。却突然觉得头昏眼花,提不上气起来,心里大叫一声不好。眼前的事物变的越发迷糊,德芳就在眼前,却只能看见一团身影。耳朵似乎听不见了。
心头狂跳起来,只觉得死亡的狞笑就在眼前。他也终于惊慌起来。拼尽全力却只能发出很小的声音:“镖上有毒。”
德芳惊讶看他:“你说什么?”
“镖上有毒……千岁救我……”说完,终于软倒,不省人事。
狱卒上去架起庞籍。德芳看他面色青黄,只怕他所言不虚:“抬他到大堂,找御医来,一定要救活他!”
“臣寇准见过千岁殿下。”
抬头看见寇准正立在门口,含笑望他。看他笑意自若,德芳有些诧异。直到庞籍被抬出大牢,寇准这才信步踱下台阶:“不必担心,那是轻量的毒药。他死不了。”
德芳忽然明白,他瞪大眼睛看他:“是你设计的?”
寇准微笑:“连你都没看出端倪?那我可算是天衣无缝了。”
看他得意的样子,德芳气急。左右看看已经无人,他才低喝道:“浑蛋!这样设计宫中行刺,是很危险的。一旦追查责任,你的干系就大了!”
“哎呀,”寇准拉他到一边,看他怒气冲冲的眼睛微笑:“那你就不要这么大声么!”
“你……”德芳继续瞪他,“简直不知死活!”
寇准不以为意,轻笑道:“能不能猜到我是怎么布置的?”
看他献宝似的微笑,德芳轻哼了一声,往牢中去仔细查看。
蛛丝已经断在地上,软做一条条极细的银链。顺着往上看,可以发现墙上四角边缘钉了许多只有指环粗细的金刚铁环。蛛丝就是这样被一根根穿过,拉紧便布成了阵。
“这是上次大明湖边收缴来的蛛丝。我和蒋平他们参祥很久,都搞不清雾隐堂是用什么手法发出这样又细又软的东西。只好用了个笨法子,将它们用金刚的铁环拉住。这样只要一起拉紧,就可以布成阵。”
“所以你先引开他去东宫,却不要我见他,就是为了有时间布阵?”
“是啊,我一路说了那么多话,就为了让他思绪不宁。等他回来,已经上灯了。那时光线昏暗,蛛丝落在地上被尘土掩盖,任他再细心也发觉不了。”
“那行刺的人?”
“是卢方,”寇准淡笑,“我都下了水,自然不能让你……在岸上干干爽爽的看热闹吧。”
德芳瞪他。
寇准微笑的有些得意:“然后就是狱卒出去假装抓刺客,蒋平发镖打灭烛台。等他不安,起身走到中间,守在窗外的卢方就拉紧蛛丝。嘿嘿,再悄悄打几个小石子进来,造点声势,就成了蛛丝射进牢房的模样了。”
“那……”德芳指着地上的血迹,“其实也没有人受伤了?”
寇准笑道:“那是猪血。还是新鲜热辣的呢。”
德芳望他,只觉得又好笑又好气。虽然心里赞叹,他嘴上却说:“真是……馊主意。”
“什么啊?”寇准颇有些委曲,“这么好的计策就被你叫做馊主意?”
德芳抬头看他失望的模样,不禁笑意浅浅:“下面再如何?”
“当然是攻心为上。他向你求救,就证明他已经动摇了。”寇准望他,“下面就看你的了。”
德芳点头。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的沉默下来。
“那我走了。”德芳先开口道,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