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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龟幽幽的道:“万仙斩,斩万仙,斩杀万仙取万法,多么贴切的名号……”桃夭夭不寒而栗,脑中浮现场景——武藏丸扫荡四方仙家,如疯似颠的大肆屠戮,杀一人,夺取那人的道法,神通便增加一分,万仙斩宇宙锋恶名震世,妖邪魔怪求之不得,正道仙客闻之丧胆,原来出自于此。
他遐思恍惚,喃喃道:“杀其人,夺其法。够邪门的,难怪叫做魔剑。”
宇宙锋道:“只要拥有我,主公杀敌越多,法力越强,直至无极无上,这就是我们相互融合的过程。”
桃夭夭思虑片刻,忧惧从脸上消淡,又复现逍遥散漫的笑容,说道:“宇宙锋小妹听好了,刚离开幽冥江的那阵儿,你怂恿我赶往鬼雄关,不停叨咕‘独霸万世作主宰,我命由我不由天’。真让我兴奋了好久,现在倒看清了,假如受你蛊惑到处滥杀,贪图别人的法力,最后称霸的将是万仙斩,而非桃夭夭。贪婪之辈终将受制于人,这道理是我心肝宝贝教的,决计错不了。”提及龙百灵,心头一阵温暖,扭头朝墙角望了望,勇气从心底升起,倏然贯充胸臆。
宇宙锋道:“我还曾告知主公,这场争夺决定你的命运。即便你无意称霸,但关乎自身存亡,也不该轻忽。”
桃夭夭道:“是吗?”
宇宙锋道:“你不杀掉武藏丸,武藏丸就要杀你!”
桃夭夭忙睁眼望去,武藏丸也正抬脸看来,冷森森的笑道:“你吐过血吗?吐了好多是不是?伏柔天王盾离体的苦状,好象是那样的。嘿,失掉至宝的滋味不好受罢?”
桃夭夭眉头微微皱拢,方知出水后口吐鲜血,竟是此人暗中作祟。宇宙锋道:“我的神力和灵性,已有少许融入主公魂魄,您打败旱魃冲出幽冥江,实际借助了我原有力量,本体操控魔剑尚未收放自如。武藏丸察觉主公出现,利用残存的神力引动魔剑主体,相隔万里施法,夺走你最强的法术天王盾。他运用魔剑早已纯熟,你要赶快下手,否则大为不利。”
桃夭夭没动弹,按膝端坐,平静漠然跟泥菩萨一般。宇宙锋又道:“他已夺了天王盾,周身坚不可破。除非用宇宙锋击杀,此外再无任何力量可以借用。”
一股股寒风呼啸,雪花飘舞,擂台上下沉沉冷寂。不知过了多久,桃夭夭开了口,一字一顿的道:“我不杀他。”
四下里“嗡嗡”声响,群魔撇嘴耸鼻,众口一词,都说这人是个空前绝后的大傻蛋。
桃夭夭浑不在意,问道:“我不杀武藏丸,他反来杀了我,宇宙锋要认他作主公么?”
第二十二回杀身失宝恶未央4
宇宙锋闭口不答,显是默认的意思。九尾龟道:“恕老妪昏昧,尊驾既得魔剑应许,胜券在握,为何白白放弃机会?甚至连生死都不顾,偏要成全武藏丸重获至宝,东山再起?”
桃夭夭心里暗想“胜券在握是你说的,这怪人隔着万里令我失盾吐血,能耐大的没谱。跟他硬拼不如智取,或可保全两方的性命。嘿,当初灵儿言道,师尊和此人曾在一处,定是有让他改邪归正的意图。我岂能违背师尊初衷,听信妖魔鬼怪的怂恿!”
想到此,他双手揣进袖子,微笑道:“我想学我大哥李凤歧。他生平受尽别人亏待,欺骗,加害,却绝无报复泄愤的恶行。相反四处扶危助弱,连恶毒的敌人也舍命相救。古语云‘高山仰止’。他那等境界我是达不到的,学个两三分,忧闷全忘,实可大畅胸怀。”说到这儿热血沸腾,想念李凤歧的心情如煎似灼。
九尾龟道:“啊,明白了,原来是妇人之仁,正派弟子的虚伪迂腐之道。”
桃夭夭哼了声,鄙夷道:“你懂个屁。”他最反感有人诋毁李凤歧,想了一想,慢条斯理的道:“九尾龟老板娘,别瞧你老奸巨猾老油条似的,其实愚蠢低贱的很,恐怕连小孩子读的《三字经》都领会不了。”伸出手指在雪地上写个“人”字,又写了个“仁”字,说道:“你能领悟这两字的关联,这会儿就不该在镇妖塔里了。”
忽然有人叫道:“辩的妙啊,哈哈哈,不愧是玄门弟子!老子听的很是畅快哦!”却是乱尘大师拍膝大呼,胡子吹的老高,惨白的老脸忽而红光绽放。
九尾龟道:“老头儿,你也当真了得。服用两年多的‘鹤龄膏’,居然还能清醒讲话。”
乱尘大师笑道:“本来给你整的发昏,听我徒儿的高论,就象当头淋了一泡童子尿,甭提多清醒了,哈哈,好小子,好徒儿。”
桃夭夭道:“师尊过奖了,实是老妖婆太蠢。她只懂什么功利,法力,内丹,弱肉强食,你死我活,皆是野兽搏杀的愚蛮法则。就不仔细想想,她这一套若行的通,外边花花世界为何是咱们人类占着?虎豹躲入深山,妖魔关进镇妖塔,都道仙家法高,实为仁(人)者无敌。”
乱尘又是大乐,连道:“好好,编成顺口溜啦,有你小子的。峨嵋玄门大道,比你师爷爷都讲得透彻!”
九尾龟道:“一老一小,两个泼皮。峨嵋派耍嘴皮的功法我是领教了。不过武藏丸杀人最狠,他的剑锋可不会被你们说软。”
师徒俩笑声登收,转脸望向武藏丸。只见那人埋首弓腰,起立跨出轿门,步履滞重而坚定,径直向桃夭夭走来。
乱尘大师道:“乖徒儿莫怕,我跟你魔芋师兄多次炼化,已使他的魔性大大消减,八成不会滥杀好人。”
桃夭夭若有所思,记得方灵宝曾说“师尊经常带魔芋大夫入塔炼魔”,点头道:“嗯,师尊多次进塔,原是给此人消除魔性。”回思刚才的判断,果然不错,师尊还是打算挽救此人。
乱尘大师道:“对啊,他跟妖怪不同,也是爹生娘养的人身,因杀欲太重才入魔。咱们玄门救人为主,惩恶为辅,武藏丸穷极杀欲以至发疯,自救是不可能了。我让魔芋大夫配药施针,替他消解暴戾,近年颇显成效。”
武藏丸大口的呼吸,骨节“啪啪”抖动,拼命集中力量和戾气。满厅妖怪都怕他,眼瞧没好处可捞,三三两两的散开,从门边墙洞偷偷逃跑了。顷刻间,九阴屠场内外冷清,而萧沉的杀气愈加深浓。
台上师徒旁若无人,继续谈论前事。桃夭夭道:“提起魔芋大夫,我就挂念南海的战局,兰师姐他们中了九尾鼋的血毒……”
乱尘大师打断道:“那全怪你小子轻狂!跟雪丫头跑去普善岛逞强,黄幽全跟我讲了!说什么救民女,灭邪教,差点丢了小命,驭兽门都给拉下了水。峨嵋派千辛万苦攒点本钱,这回又要给你们赔光!”嘀嘀咕咕的数落,面皮红涨发紫,颇有七窍生烟的趋势。
桃夭夭道:“黄幽既已报信,魔芋大夫去南海解毒了罢?”
乱尘大师怒道:“哪儿啊!你们在南海激活九尾鼋,镇妖塔的九尾龟立刻产生感应,魔力猛增几十倍,硬生生的将魔芋大夫掳走了。老妖婆又打败武藏丸,拿他当诱饵设伏,把我们诱入黑店一网打尽!两年间整治的惨不堪言,老子还盼着援兵来救命!”
桃夭夭一愣,暗忖“九尾鼋一活转,九尾龟立即变强。九尾龟果然跟九尾鼋有关系!”
这时候,武藏丸已走到跟前,气吁吁的抬起右臂,掌中金黄色光芒伸长,化作五尺利剑。那正是宇宙锋残余在他体内的部分,化成兵器仍可斩仙杀神,砍掉桃夭夭脑袋更不在话下。
九尾龟冷冷的道:“魔剑当头,尚有闲心聊天,当真活的不耐烦了。”
桃夭夭毫不理睬,只道:“我听兰师姐说,师尊此次入塔,是为消除伏浪屿的魔障。”
乱尘大师叹道:“此事半中出错,实实教人头疼。”顿了一顿,讲述道:“伏浪屿就是九尾鼋,我原先并不知情。皆因金轮教入川作恶,似有挑战之意。我便用卜筹法术遥观南海,侦察邪教总坛的运势,发觉伏浪屿凝聚极强大的凶云,与九尾龟的邪气一脉相通,同生同灭。于是我带魔芋大夫入塔,准备先化灭九尾龟的邪气,借以解除伏浪屿隐患之后,再率玄门九阳进攻邪教。哪知你们提前弄活了九尾鼋……唉!坏了全盘计划,真他娘的糟糕。”讲到此节两眼瞪起,青筋凸鼓,太阳穴突突的跳,不知是因为怒气勃发,还是紧张武藏丸逼近,桃夭夭性命危在顷刻。
另一边,武藏丸高高举起魔剑,照定桃夭夭的顶门,喘道:“你……你不杀我,为,为什么?”
第二十二回杀身失宝恶未央5
桃夭夭厌烦他那张死尸脸,眼光垂低移开,忽觉腰间银色一晃,似有一物闪过,要不是见惯了冰蚕仙索,眼力再高也难发现。他睹物会意,便知龙百灵出手了——仙索缠紧腰部,魔剑挥落立刻救应。桃夭夭暗笑“灵儿假意睡觉,关键时刻悄悄的帮忙。”探头望向墙角,龙百灵裹毯横卧,刑天夔相在旁守卫,一切全无异样。
桃夭夭越瞧越纳闷,心里琢磨“她是真的睡着了,深睡的人脉搏大异醒时,我仔细探摸过,决计不是作假。对了,睡梦中施展法术,好象是摄魂门的特长。”
先计议同门的安危,再思虑百灵的状况,他只顾关切朋友,凶魔近在旁侧,却似摆了件泥像而已。
武藏丸剑锋颤抖,恶狠狠的道:“你,你敢藐视我!你……你回答我啊!”朝前猛冲两尺,顿然煞住,膝盖几乎顶到桃夭夭肩膀,高举的魔剑摇摇欲落。
乱尘大师道:“喂,尘骸,咱们多年的交情,你别难为我徒儿,听我给你讲讲玄门修炼的要旨……”
武藏丸道:“不听,我不听!多年……是很多年。我在镇妖塔里熬了几千万年!石头都化成泥沙啦,尘骸还在苦苦煎熬。直到,直到天王山下遇着峨嵋大师。镇妖塔是峨嵋玄门建的,幽冥江是峨嵋祖师挖的,他们定有办法找回宇宙锋。我就向乱尘大师磕头求告,他答应救我脱难,带我走遍天王山,跟我讲玄门道法,教我炼气修身,让医生送药给我调养。”
他口齿含混,言语颠三倒四,讲到峨嵋派的帮助,腔调才转柔和,狂乱的眼神隐约透出人性之光。一转眼瞧见宇宙锋,戾气重新布满面孔,狂吼道:“而如今,宇宙锋出世,峨嵋弟子却跟我争抢,又不肯动手杀死我!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桃夭夭道:“老兄,唾沫喷到我头顶了,拜托站远点喊好不?”
武藏丸怒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桃夭夭道:“因为,你太丑了。”
武藏丸惘然瞠目,重复道:“太,太丑了?”他脸皮紧贴颧骨,四肢枯干如柴,与其说丑陋,不如说可怕,但这与争夺魔剑何干?莫不成长相俊美些,便可赢得宇宙锋的青睐?
桃夭夭道:“丑行丑态,丑不自觉。老兄,你丑的我都不愿正脸相对,如何杀你?”
武藏丸剑锋放低,摸脸道:“丑,我丑?”
乱尘大师叹道:“尘骸啊,你领悟了吧?知丑才知美,知美才知善,知善才知仁,美丑善恶唯人类所识。你连美丑都无从分辨,如何回归人类?我徒儿语含机锋,苦心点悟,是想让你由魔变人啊!”转对桃夭夭叹道:“徒儿啊,你想让他由魔变人,用意好深。”
桃夭夭心说“我想让他由魔变猪,用意是不浅。对付疯子发飙,最好的办法是胡扯一通,让他脑子混乱忘掉敌意。”
九尾龟冷笑道:“一唱一和,分散别人心神,跑江湖变戏法的伎俩都用上了。武藏丸擅长的是杀生,何必多费口舌,应当用最拿手的方式争得魔剑。”
桃夭夭皱眉暗想“旁边坐了个老妖婆,大大不妙!”果然武藏丸迷惘尽去,眼神凶暴,狞笑道:“你不杀我,我就杀你!你不怕死!我不信!”魔剑降低两寸,似陷入了铅液,悬空停滞再难落下。究竟是武藏丸迟疑,还是剑锋受阻,冥冥中气数悄然消长。厅内众人全神关注,场面似凝固了,而决胜的那一刻正快速来临。
忽然,桃夭夭抬起头,目视前方,悠然道:“我若怕死,就跳不出幽冥江了。”
武藏丸脸色陡变,嘶声追问:“幽冥江,你怎能离开幽冥江,怎会是你!?你怎么办到的?”误入幽冥江是他终生大恨,元神至宝失落,更是刻骨至深的痛苦。偏这少年安然出离,形神完好无损,是何原故,用了何等妙法?疑思如疽附骨,几令他当场崩溃。
桃夭夭微笑道:“我死过好多回了,每次死后离开那世,进入另外的世界,离幽冥江的江岸又近了些。你想想看,我如果怕死,哪会到达彼岸?所以你是杀不死我的,一剑砍下,最多损伤我的肉身,说不定还把魂魄送往极乐世界。佛经云‘著境生死起,如水有波浪,离境无生死,即名为彼岸’……”摇头晃身的故作高深,指望把武藏丸脑子搅昏。正说的起劲,忽觉臭气冲鼻,一转脸,只见武藏丸呆立身边,裤裆早就湿了一大片。桃夭夭惊道:“哇呀,尿啦,他妈的,你朝我撒尿!”手脚并用连滚带爬,闪开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