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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晴一到试炼场就使隐身法,四处潜行探察敌情。若论计略应变之能,他比兰何二人高出许多,情知敌我情势的明暗显隐,可决定战场上的主次优劣。适逢恶战骤发,立刻奔向五台掌门,欲行擒贼先擒王之计。何兆基微感一股寒意拂来,脑中念头犹未转过,两条臂膀挺直前挡,左臂水木火土金,右臂土金水木火,所发劲力蕴含几种物性,按五行生克之义,却是右边克制左边。
楚晴暗自纳罕,思量自身以右克左,岂非自找麻烦,防御贵在严密,似何兆基这般自相抵触,恰似城墙上的强弓瞄准城内,给敌人留下好大破绽。楚晴的短刀专能寻敌弱点,霎时从左路刺入。何兆基双臂划圈,左臂土金水木火,右臂火土金水木,物性瞬间改换,右路助长左路,最弱处陡变为最强,与刀刃骤然相撞,惊天动地的几声响过,楚晴向后飘开,扬眉轻叱,手握短刀再度冲杀。
遁甲门兵器大多短小而轻巧,除黄幽的“三十六截剔天刺”以外,就数楚晴的“七十二路流波刀”最为凌厉。顷刻递出四五千刀,何止七十之数。寒光上下飞旋,状若落叶形成的漩涡,把何兆基罩了个密不透风,但刀尖尽被五行神力挡开,“叮叮当当”响如连珠。蓦地楚晴倒悬飞下,只见万千刀丛中央,一道白气直击何兆基顶门。
这刀法名作“江天同色”,乃流波刀制胜绝招。昔逢长江上大雨滂沱,以刀尖挑戳雨点,千万次绝无差错,进而倒悬直刺江面,能使波涛瞬时分断,道术才算修炼成功。施展开来刀封四面,单从上方迎击敌首,圈中之敌势难逃避。可是何兆基不逃也不避,两臂象长了眼睛,对准刀尖向上抵碰,竟将分波断流之力全数挡了回去。楚晴手指剧颤,似被火燎冰冻,又象遭土压针刺,更有草木毒气顺势上窜,五行神功引发的强烈感应,混绞在一起狂涌而至。楚晴猛然翻身倒纵出数十里,倏尔移回原处,托赖遁甲法术闪避如电,摆脱了五种恶感的纠缠,心里暗自惊呼“五台掌门鬼神附体了么?他这法术高的不可思议,凭道宗之学决计无法炼得成!”念及于此灵机忽动,短刀攻势不减,眼光两旁移转,从场地内外人群中逐次望过去。
望向五行阵法时,只见人影倏分倏合,何九宫与掌旗使争斗正剧。周遭雾气消散,阴兵退尽,兰世海高坐云端,已将阴魂重新收入布袋。他的阴兵术非但杀伤力强,更兼诱敌入狂的法效,鬼性本就疯狂,敌人与之近身搏斗,不知不觉便会感染狂性。哪怕修为极深的高士,只要性格里存有微少偏激,都会被勾起狂念,严重时可致乱性失常。掌旗使数度击退阴兵,长剑舞动势道激增,五个人只知猛攻而不惜力,隐然已被阴兵术箝制。兰世海瞧出几分端倪,撤走阴兵的围攻,那五个人仍加力舞剑,步法阵型不乱,面部五官却扭曲狰狞,仿佛疯子发病一般。阵法的势压全都施加给何九宫,风雷门不善防守,身上连受冰伤,火伤,土石击伤,木刺之伤……亏得燕盈姝远距离施治,各种伤势应手而解。兰世海见何九宫暂无危险,这才收回阴魂,详观战况变化。
观察半晌,那五人法力愈强,表情愈疯,直至口角流出白沫。兰世海暗中计较,阴兵术的影响随鬼魂撤走而减弱,这五人依然癫狂,显是神魂早已缺损。又想修道者必学养气安魂之法,若非外人设法侵入,焉能象世间小儿那样自行丢魂?转念至此,兰世海霍地猛省道:“五台师徒被人控制了!”
那厢楚晴应声高喊:“兰师兄也看破了么?这几个人是提线牵扯的木偶!”
第二十四回障除鸿飞识英侠3
说罢楚晴矮身飞遁,冲向人群又瞬移转来,一面继续和何兆基周旋,一面振臂挺刀,虚刺场外众人眉额,挨个儿加以试探。按照他的推测,操控五台师徒的必是仙道绝顶高手,眉间“上丹田”猝受威胁,定然全力掩护,一出手即可暴露道行高低。当下身若游龙,刀似电闪,弹指间往返疾刺。五台派侧后方站着三百多人,如齐云派掌门范真泰,黄龙观观主张鹤年等等,皆为低浅凡庸之辈,忽感劲风袭面,又看不到敌人在那,只吓得手忙脚乱瞎扑腾。楚晴隐身掩藏行迹,转眼刺击两百余回。刀尖戳向一个和尚的额前,那人居然纹丝不动,即使初入道门的新徒,也不象他这样反应迟钝。
楚晴心道“这人没学过道术。”刚冒出此念,猛地警觉“不对!天下道派争竞于此,岂有不会道术之人!”
念头急转,刀刃倏伸,就在触及和尚头皮的那瞬,楚晴胳膊顿然僵凝,休想再往前挺进毫厘。那和尚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右手一探,摸到楚晴的肩头,隐身术立破,身躯竟被拉出遁甲“生门”。楚晴手脚难动,象被粗大的铁链捆缚住了。那和尚左手伸出大袖,指腕到前臂紧缠佛珠,缠绕的式样宛如捆绑人体,忽地抖腕念偈:“因于刀中生,果在刀下亡。因果逃不脱,报应实不爽。”佛珠绕拇指,食指,小指,无名指旋转。楚晴双肩双腿白光绕动,如同被成圈的小匕首穿戳。和尚右掌一推,叱道:“去吧!”登时红光簇闪,四肢冒起数道血柱,身子飞起又摔落,待要背心触地。燕盈姝急施救措,脑后闪现青白光环,十指交错互握成圈,千里补天术的效力遥相传递,喷出热血回流入体。楚晴伤口平复,掉在地上呼呼喘气。
几番争搏兔起鹘落,桃夭夭捏紧了拳头道:“正角出现了!”推椅而起。龙百灵道:“先别忙出去,那和尚身后还有很多人。”意谓敌方主帅未必是他。魔芋大夫笑嘻嘻的称赞:“小姝不赖啊,施术眼疾手准,救下楚晴这招使的漂亮啊!这可给神农门长脸了,有她治伤准保大家没事。”桃夭夭手摸袖中的隐邪丹,正自沉吟未决。乾坤镜里忽传狂呼,惨厉悲切,竟是五台掌门何兆基所发。
那和尚擒拿楚晴之时,法力只集中于身前丈方范围。何兆基与掌旗使登象失掉了支撑,手绵脚软的坐倒在地。兰世海向何九宫使个眼色,同时跳出圈外。峨嵋众人均已看出,五台师徒之所以道法奇高,原是那和尚暗中助援,找准了地方首脑,就无须再跟五台派拼耗。何兆基乍离剧斗,神志渐复清明,眼瞧手下弟子或疯或毙,多年老本亏损大半,悲戚实难抑止,伸开手朝那和尚恸呼:“最胜大师!最胜菩萨!你说设法加强我们道术,保我登上仙道领袖的宝座,如何……如何是这结果啊?”
和尚冷然道:“成败未定,你慌什么?”动手之初没把楚晴击毙,这会儿不再理会他,迈开步子径直朝燕盈姝走去。何九宫暗叫“不好!”双掌齐放三昧寒星,横空阻断前路。那和尚大袖一扬,五行神力冲荡,带同寒星反向逆射,多种道法混成惊天狂飙。何九宫自忖难挡,施飞腾术疾跃数丈,虽躲开了正面的冲击,胸腹仍受震荡,一口鲜血直涌上喉头。那巨力斜向飞入天空,又将厨房两间大屋震的粉碎。
那和尚犹未收势,右手随大袖虚抓,恰值兰世海伸臂欲施“乱性诀”,一抓之下令他肢体僵直,和楚晴被袭时的情状一个样。和尚左手三指并拢,拇指小指旁伸,拟作兰世海的身姿,佛珠绕着两指旋转。兰世海双臂当即喷血,好象被环形钢锯绞割。摄魂风雷两门防御乏术,一遇强手奇袭,两门首徒齐遭重创。燕盈姝奋全力抢救,那青白光环亮的刺眼,千里补天术施发已近极致,总算及时治愈两人的创伤,但真气耗用过度,身形前后摇晃,大有不支之态。
这时五台派师徒缓过劲来,眼观和尚大展神威,恍又看到了称霸的希望。何兆基率先喝采:“最胜大师仙法奇绝,令人大开眼界。”土行阵掌旗使何禹山性本谄媚,马屁张口即来:“最胜大师神通无量,最胜活佛法力无边,扫平峨嵋派不在话下。”青城派周尚义等辈也跟着“最胜活佛,扫平峨嵋……”的乱喊。
那和尚却驻足不前了,两手揣入大袖,探头张望峨嵋派阵营,语调既象询问又似感叹:“听人说,峨嵋新师尊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没想到还真沉的住气。”
龙百灵道:“不出所料,他早等着师尊现身。纠集各派兴师问罪,不过是诱你出场的激将法。”桃夭夭打量那和尚,只见鼻高眼深,两耳垂挂金环,并非中原人的样貌。刚才混在人群里面,宛似东海三十六岛的仙客,因而未曾留意。桃夭夭说道:“这人法力很高,不管是不是敌方主将,世海兄他们都没法抵挡。”转过脸嘱托:“魔芋大夫,丹药首徒,烦你两位帮助抗敌。现下峨嵋派正遇大劫,偏巧我身带隐患,只能捱到最后关头再出手。”
魔芋大夫思量他魔气未除,还想留下照护。方灵宝已是豪气勃发,犹如临危受命的大将,拍胸脯大呼:“师尊尽管放心!”拉着魔芋大夫飞奔出门。百灵和桃夭夭对视一眼,两人面带忧色,谈笑之语再也说不出来,心里只是想“这和尚区区一人,就能斗败玄门多位高手。敌方倘若倾力总攻,该是何等的威势!”
那和尚张望一番,眼中精光收敛,点头道:“遇事戒急求稳,峨嵋师尊虽是少年人,倒有几分大宗师的气概。”评议中夹杂近旁“最胜大师”的呼声,听在耳中却似刻意嘲讽。峨嵋众徒起身的起身,整衣的整衣,默默退聚到一处。敌方主帅既然临现,峨嵋弟子理当示以严正。兰世海开言道:“大师法名可叫最胜?因何率众进犯峨嵋?”和尚道:“贫僧蓬莱最胜,出家人与世无争,何言进犯二字?但五台派是我蓬莱仙宗分支,受了欺负无处伸冤,贫僧自然要为他们出头了。”何禹山乘风扯旗,忙叫:“对对!五台派是蓬莱仙宗的亲支近脉,峨嵋积年欺压我们,根本没把蓬莱仙宗放在眼里!”另几名掌旗使大声附和。
第二十四回障除鸿飞识英侠4
其实五台派是蓬莱分支的提法,何兆基师徒这是首次听闻。昨夜惊见祖祠地址,何兆基以为峨嵋派要灭他满门,忙率手下赶往救援。半途忽遇门人传讯,说家中老幼俱都安好,何兆基惊绪方消。旋即遇上东海三十六岛的队伍,声言去追究峨嵋派的错失。次后黄龙观,百花教等各路纠合,都是应五台派召请,准备上峨嵋山助威的。何兆基自感己方势众,正思再攻峨嵋的方略。友军里忽然走出一位化外僧人,自称法名最胜,邀五台首脑于僻静处演示功法。掌旗使摆开五行阵,僧人手不抬脚不动,暗中施传法力,立将阵法的威效提升了百倍。何兆基大喜若狂,只道天降神人相助,一应战术皆听从僧人安排。此刻听他自报出身,何兆基更觉傍到了一棵大树,高声道:“本派祖上传下的五行奇术,原是蓬莱仙宗的正宗仙法。蓬莱五台同根同脉,荣辱与共,绝对错不了。”
桃夭夭道:“蓬莱仙宗什么的,八成是胡吹大气,我瞧这和尚来历蹊跷。”百灵道:“但蓬莱仙宗擅用五行修真,也是自古流传的仙道常理。”
桃夭夭伸右手一抓一捏,模仿番僧手势,摇摇头道:“他那一手,看似阻断楚晴的经脉,令肢体失血麻痹,实际上是锁住魂魄,以致肉身僵化。蓬莱仙法我所知甚少,这和尚驭魂术之精巧,与琴仙的手段倒是异曲同工。”
五台师徒吹嘘攀附,最胜和尚神色悠然,似乎谄词如何夸张,他都不分错谬的照单全收。兰世海暗生疑惑,问道:“大师真是蓬莱仙宗的前辈?仙宗避世静修,怎会参与中原道派的是非恩怨?”
最胜和尚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峨嵋派妄居至尊,多行不义,仙宗的仙人们早就坐不住了。”言下之意,还有更多仙宗高手前来生事。何九宫沉声道:“你们究竟想怎样?”
最胜和尚道:“再明白不过,驱邪扶正,维护仙道宁和的秩序。多年来峨嵋派狂妄称霸,致使四海道派内斗无休,犯下的罪行已由青城掌门宣读。可谓业因自作,恶果自受……”正说时,石垄那边吵闹渐响,道宗三派和三十六岛争执无果,终于大动干戈。摄魂弟子急忙发功为众人安魂,设法平息后方的乱象。兰世海等目不斜视,只紧盯着最胜,唯恐敌人趁机攻破防线。最胜和尚语调不快不缓,嗓音压过了嘈杂:“尔等罪业深重,我蓬莱仙宗却有好生之德,赶尽杀绝暂无必要,只把虚无三峰交给五台派掌管就行了。你们即刻离开蜀境,玄门的法书仙笈,一本不许带走,从此不许再称峨嵋弟子。”
峨嵋众徒越听越怒。何九宫断喝:“一派胡言!”兰世海道:“逐我们下山倒也想得到,留下峨嵋秘笈却为何故?大师想偷学本派法术么?”最胜和尚笑道:“留下书笈深究细查,把你们妄加进去的邪理删除,何掌门据此重建峨嵋派,去邪以显正,新的峨嵋派必将领袖仙道,光宗耀祖。”一席话说的何兆基眉开眼笑,没口子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