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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你的昆仑狂动术!”
游星斗笑道:“狂动术尚未炼全,不知管不管用,本人的顺风耳倒是灵验。适才听奇巧首徒言道,只遣这铁人出战,其余道术一概不用,现下还作得准么?”班良工道:“作准作准,堂堂法圣二弟子,专爱捡漏钻空子。”
游星斗道:“但求得胜成事,何妨寻隙钻空。只是等会凡人聚集于此,无空可钻,无隙可藏,你我斗法必然殃及此辈。仙宗以不伤凡人为戒,着实令我为难。峨嵋派时常入世生祸,反而没有这种顾虑。”
班良工道:“不用耍嘴皮子激将,咱们天上见分晓!”回头道:“大师兄带领大家摆真武阵,照理地上事务,千万莫来帮我。”游星斗假意顾全凡人,拐弯抹角诸多设限,只为防止峨嵋众徒插手援助。班良工虽知其用意,因急盼找个强手大战一场,验证修行成果,赌斗条件全不计较了,只叫:“好小子你先上!”
游星斗还在算计:“如果跑回地面求援,该当如何?”班良工道:“谁先落地算谁输,谁若伤了凡人,谁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法力全失经脉全断,死无葬身之地。”游星斗笑道:“好,好,说的结实,九天外恭候大驾!”黄烟倏闪即逝,夜空深处光斑绽闪,一霎布满整片天幕,仿佛亿点星火燎烧苍原。游星斗性行油滑,前几回攻袭带有试探的意味,此番未战先已占优,尽展手段再不藏拙,星云念珠威势壮阔,道行显又远远高过八童。
班良工钻进战神五号胸腔,关闭舱门启动机括,铁人脚底“突突突”喷射焰流,巨大身躯离地飞向深邃的苍穹。须臾闷雷隐传,万里长空星驰云涌,两位仙客斗的甚是激烈。峨嵋众徒仰望良久,看不到战神五号的影子。欧阳孤萍道:“距离太远了,千里补天术怕是鞭长莫及。”
魔芋大夫道:“我没法医那铁疙瘩!”黄幽卷起袖子:“待我上天助他一臂之力。”兰世海踌躇道:“班师兄极是要面子,已言明不需帮手。如果我们违背他的意愿,就是胜了也不好看……”何九宫拉住黄幽,道:“大师兄怎么说?”李凤歧双眼平视前方,道:“应付地上的事情,不比天上斗法轻松。良工大哥身经百战,用不着旁人操心,倒是眼前麻烦更棘手,各位多留点神守好山场。”方灵宝道:“什么麻烦?”李凤歧不答,目光紧盯长春麓方向。
黑暗中马蹄声响,只见百十只灯笼晃亮,从止僭障所在的山洞移出,经长春麓快速向试炼场行进。止僭障外面是九老洞,下方石阶既陡且窄,蜿蜒连到山底,骑马从那攀上峨嵋山,绝非常人所能。只见前首五十名骑者红衣黑帽,腰里斜插灯笼,跟着五十名健仆肩扛手抬,运送十几个朱漆大箱,小车轿子,后边是百余名掌扇执幡的侍女,也都骑乘骏马,末尾是三百名劲装武士,玄衣银甲,腰悬宝刀,身姿骁悍非常。
峨嵋众徒看的眼都花了,恍如望见年节游街的戏班子。黄幽喃喃道:“这是押镖呢,还是搬家,走错门儿了吧?”兰世海忧色凝沉的道:“来者心性非善,六壬乩盘已有显示。”欧阳孤萍冷哼道:“一伙凡夫,不善又怎样,峨嵋派还怕土匪强盗?”方灵宝道:“什么强盗啊,保镖啊,全不对头,依我看八成是嫁女儿的送亲队,红漆马桶好象我都看到了。”众人嗤之以鼻。兰世海道:“大师兄你看如何?”李凤歧道:“呵呵,恐怕灵宝猜的有几分准头。嫁女儿,师尊兄弟,你的麻烦真不小。”众人只当他随口胡扯,又见他神情严峻,心下不由忐忑起来。
李凤歧眼光紧盯着灯笼,火光映照,那上面写着大大的“龙”字。
第二十六回怎堪情殇心力乏1
马队行经长春麓时,正迎着五台青城几派。一名骑者下马询问,灯光射来,身上锦袍灿烂,似乎是队伍里的头领。何兆基等人迎上谈洽,三言两句,两方很快合为一路。峨嵋众徒耳目灵敏,遥见那头领连说带比划,何兆基,周尚义连连拱手,神色越来越是谦恭。顺风传来周尚义的话语:“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武陵龙家的名头,何师兄少有耳闻,但川湘豫黔鄂皖六省商会官场里是响当当……”
头领客套几句,压低嗓门嘀嘀咕咕,话音虽低,峨嵋众徒还是听了个大概,心想“来的是武陵龙家,果不出所料,他们跟昆仑仙宗有关。”闻讯龙家主人乃昆仑仙宗首脑,何兆基瞠目咋舌,也是惨败后神昏意乱,一派宗师威仪丧尽,只顾弯腰作揖:“昆仑仙师驾临,恰似拨云见日,万望仙师为我们做主。”机谋城府抛到九霄云外,急急的讲述败给峨嵋派的经过,央求昆仑仙师扶正灭邪,伸张正义云云。那头领道:“尽可放心,我家主人一力承担。”一群人边走边谈,马队迤逦,接近试炼场边际。
欧阳孤萍冷笑道:“何掌门又找到靠山了,病急乱投医,居然给土财主当奴才。”兰世海疑惑道:“是啊,武陵龙家和仙宗有牵连,可上山来的都是些凡夫。”黄幽忽问道:“武陵龙家是来找龙师妹的么?”李凤歧眉头一皱,一扬胳膊,作了个噤声手势。
正当此际,马队进场分列两边,内中三骑品排而出,有人叫道:“狗屁峨嵋仙境,大娘说的那么玄乎,到这儿看破破烂烂象座乱坟岗。”语气傲慢,尖锐直似刮锅。
这天频经冲荡,峨嵋试炼场已是坑洼遍布,土焦烟横。逢当马上骑者批评,立即有三十多名侍者滚鞍跳下,开箱子拿笤帚打扫地面,铺设地毯,搭起避风的帷幔。手脚老练麻利,显是做惯了勤务。须臾布置停当,虽不及清昴圣坛洁净,华贵犹有过之,配上刀马环列,颇似皇家围猎的场景。等到众侍者退走,三名骑者方才下马,左首那人还在骂骂咧咧:“大年夜爬荒山受风寒,还说领略仙境风光,这么破败领略个屁……”灯火掩映,其人白面粗眉,年纪二十来岁,手搭额前仰头道:“鬼地方好邪门,冬天打雷打闪,莫不要下雨?”云深处闷响隆隆,光团时隐时现,那是游星斗和班良工正在天顶决斗。
右边骑者道:“二弟不要怨天怨地了,咱们跑远路吃苦头,说到底是受那死丫头带累。”此人黑胖声粗,恰与白脸青年相衬,五官有些相象,朝中间的年长者道:“还劳动爹爹亲自寻找,那丫头专会惹祸,抓回去非得揭了她的皮不可。”年长者喝道:“休得多嘴,你大娘大爷在后边,听见了什么意思!”近侍摆上马扎,三人按膝坐下。
太皇精舍之中,侯天机问道:“来的是武陵龙家么?那三人象是父子,龙师妹可认识……”一转头,只见龙百灵面色煞白,低声道:“万乘大哥,千寿二哥,还……还有二叔。”侯天机意待详问,又看桃夭夭表情木然,似乎目光凝固了,心里一惊,忍住了话头。
桃夭夭心里翻腾如沸:“到底是来了,为什么要来,为什么……我为什么要逃离龙家,我究竟在逃避什么!?”
对面人头攒动,忙活张罗,峨嵋众徒只是默然注视。往常来客或友或敌,多为世外的仙道妖魔,似这等世间豪门该如何应接?李凤歧常年混迹于红尘中,世风人情他最熟悉,论身份也当由他出面迎客。可偏偏半晌不吭气,如同站着陷入了深睡。众人暗自奇怪,预感一场剧变即将发生,较五台犯山,四童斗法更令人震撼。正自神似不宁,那边响起笑声:“呵呵,这里就是蜀山玄门的所在地么?”
发笑的是那年长者,看模样四十多岁,面容清矍,巍巍然似有王者之气,嗓门宏亮如钟:“贼不象贼,匪不象匪,非寺非观,又不当兵纳粮,这玄门究竟是干什么的?”说话官腔十足,左顾右盼,并不朝峨嵋众徒看上一眼。
李凤歧手臂轻摆,示意众人后退,上前道:“尊驾可是武陵龙家的龙老爷?”白脸青年道:“小子大胆,就敢这么向我爹问话!”李凤歧道:“久闻龙老爷膝下一女,没听说生有儿子。想是在下错问了,这位不是龙老爷。”白脸青年怒道:“我看你是有眼无珠,只认得龙大老爷呢!”黑脸青年道:“这厮好生无礼,他讥讽咱们不是龙家生的儿子。”腾的站起身,要抡马鞭子抽李凤歧。年长者喝止两儿,上上下下打量李凤歧,瞧他形样落拓,气色慵混,是勾栏中走马斗鸡的浪荡子弟。然而语带机锋,似已揭出己方目的,这份机智实属少见,对两个儿子说:“世外多有奇人异士,与之相俦不可轻躁,自失了身份。”说罢庄容端坐,两儿学他样子绷紧脸,尽力摆出贵族的气派。
早有随从走上前来,躬身抱拳道:“好教异士得知,我们确是武陵龙家,因有要事拜访贵派。此位乃龙家二老爷……”待年长者首肯,讲出全名:“讳靖坤号天策公,这两位是二老爷的公子,万乘公子,千寿公子。”逐次介绍完毕,转过脸看时,是先前接待何兆基的那个头领,自称:“小人裴仲,现任大爷潜龙庄主管。”言语谦卑,气色精悍。
李凤歧道:“诸位都是尊贵人,我们这都是山里人,互不往来两不相干,没什么好拜访的,这便请吧。”一开口就送闭门羹。裴仲愣了愣,一时无言可对。龙千寿道:“你不问我们有何要事?”李凤歧道:“不问。”龙万乘比兄弟多几分精猾,冷笑道:“你不问,我们倒要问个水落石出。藏匿人口的大罪,岂是支吾搪塞能蒙混过的。”方灵宝在后嚷:“什么藏匿人口,瞎诈唬,鬼扯淡!”
龙靖坤缓声道:“我龙家世代蛰处湘西,与各派各帮均无交往,是以名声不传……”峨嵋众徒暗暗皱眉,心想“听他意思,然把玄门当成江湖帮派了,这位龙二老爷无知的可以,也敢跑到峨嵋山上搅事!”
龙靖坤道:“然则祖宗严训在先,后代子孙珍视名誉,礼法家风是断断不可坏的。最近家中人口走失,一个小厮,一个侍妾,甚而长房独生女都离家远走,此事若无结果,武陵龙家的脸面望哪儿搁?现查得这三人为峨嵋玄门所藏,龙家携众到此,原是要向你们讨个说法。”
第二十六回怎堪情殇心力乏2
李凤歧道:“罪名都安好了,还有何法可说?莫非要跟峨嵋派谈条件?”龙靖坤打个哈哈:“果然是聪明人,一语中的,那我也开门见山了吧。据闻此间奇人异士甚多,各怀神奇本领,尔等倘若归附于我麾下,听凭调用,前罪自是既往不咎。龙家收编了峨嵋派,从此不分内外,走失的三人便无须索回了。”他说的兴发,牵动了胸中抱负,没等李凤歧应诺,接着又道:“方今四海沉闷,九州喑哑,朝廷失政败德,天下黎庶穷极思变。值此英雄举事图霸的大好时机,你等空怀绝技,一生幽处荒野,岂不是太可惜了么?莫如应天时择明主,投身大业建功立名,得享荣华富贵……”
峨嵋众徒越听越奇,敢情这位龙二老爷心存异志,起意造反,跑上峨嵋山招兵揽将来了。龙靖坤一面宣讲,一面执鞭挥摆,仿佛已经登基做了皇帝,正向满朝功臣敕发封赏,临末面带微笑,望着李凤歧道:“功名富贵唾手可取,难道你们不想要么?”
李凤歧道:“我们不要,祝龙家造反成功,这便别过了吧。”拒绝的干净利落,龙二老爷白费许多口水,张着嘴又窘又气。龙千寿怒骂:“不识抬举的狗杀才,你长几颗脑袋,以为老爷没法收拾你?”龙万乘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可仔细想好了!”手掌按住腰间佩剑。龙靖坤缓过气来,命二子暂退,沉声道:“两条路给你们走,要么归顺龙家,要么交出藏匿的三人,如其不然,哼,踏平峨嵋就在今晚。”
李凤歧沉思片刻,说道:“贵方所指走失的小厮,现已当上峨嵋派师尊,我们作弟子的怎可决定尊长去留?另两人与师尊关系密切,也不好轻动。这件事如何了局,我们只等师尊的示下。”
峨嵋众徒大感诧异,李凤歧对人向来嘻笑浮滑,因何这般语正色严?其中隐含的委婉之意,哪象出自飞剑破敌,一言泯恩仇的大师兄口中?龙千寿笑道:“就那个姓桃的野种,还当什么峨嵋派尊长。嘿嘿,那你快叫桃夭夭出来露脸啊!”李凤歧道:“师尊另有要务,见不见外客,时机相宜再决定。”龙靖坤道:“那要什么时候?”李凤歧道:“三五年不长,三五日不短。”龙千寿怒道:“狗杀才又在装怪!”
忽然黄幽大喝:“老子们讲话,岂有儿子插嘴的份!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形影倏逝,话音仍在原地飘响:“给你点教训!”耳听李凤歧被“狗杀才,狗杀才”的连番辱骂,黄幽如何不怒,憋了半天陡然发作,存心扇这伙凡人几个大嘴巴。遁甲首徒身法如电,瞬移到龙千寿跟前,刚扬起巴掌,忽地“噗通”摔倒,真气涣散四肢绵软,仿佛糖人掉进火炉烤化了。龙千寿道:“这家伙跑的好快,你要教训谁?”左手一鞭抽下,黄幽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