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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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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紊乱。

方灵宝忽地大叫:“成个屁仙啊!大师兄被那小妖女迷住了,着魔发疯了,快让他醒神要紧!”转头向欧阳孤萍道:“平常你跟李师兄往常卿卿我我,好的不得了,这会儿怎地变成闷嘴葫芦?他心里装的是你萍师妹,不是这个假扮潇潇的小妖女,你快提醒他啊!”危机临头,傻人道出真言。可是孤萍默不作声,心想“他若心里有我,何须出言提示?”方灵宝火冒三丈,大喝:“十万火急,你还在发傻!”使出蛮力气,一脚踩中她的脚趾。孤萍疼的毛发倒竖,惊叫:“哎哟!”

这声喊如同金针刺入顶门,李凤歧霍地昂头,放声长笑道:“方师弟,我着魔了?”一边笑,嘴角流出鲜血,忽地随气息喷起,好似凿破了泉眼。峨嵋众徒真的傻眼了,身怀天王盾如此喷血,剑仙首徒焉能活命?魔芋大夫只待施术救治,忽觉他气脉自成路数,外来真气绝难左右。魔芋大夫也曾身历成仙的过程,恍然道:“那不是寻常的血液,是因情伤积化的淤红,他要脱凡羽化了!”

宓文妃道:“情障已破,了悟道法自然,气血躯壳再不是运剑施法的根本。如梦如露,你帮剑仙首徒修成大道,已经完成使命。”如梦如露一脸茫然,望着鲜红的血迹发抖。

李凤歧笑音倏收,侧头吐掉血水,就象吐口唾沫那么随便,身体依旧委顿,而眼光里隐约闪现温润的神采。旋即望向长幡,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要向龙夫人请教。”宓文妃道:“说罢。”李凤歧道:“你给龙百灵和桃夭夭订下娃娃亲,究竟是何用意?”宓文妃静默片刻,淡然道:“家门私务,不足为外人道。”李凤歧道:“既然有心撮成他们,莫如夫人下山暂缓百日,容两人完婚之后,我们再来一较长短。”宓文妃道:“我破不掉你的仙体,自会下山,这是我们讲好的约定。”

李凤歧早料那桩娃娃亲绝非善意,闻听此言更加确信:龙夫人到山之日,即是桃龙两人伤情之时,当即应道:“好,姓李的恭领夫人赐教!”一声清啸,翻手后甩,将如梦如露推向峨嵋派那边。力道恰到好处,仿佛扶着她步入人群。方灵宝瞪眼握拳,要过去狠揍“小妖女”一顿。欧阳孤萍拉住道:“不可,李师兄要我们保护她。”双腿微一动弹,脚趾钻心的痛,怒道:“方活宝,下回你再敢乱来,我教你一辈子背时倒运不得翻身!”方灵宝悚然,一动不敢动。

就在这时候,一道剑气飞过,横穿试炼场,地上划出一条狭长的深沟,将峨嵋众徒隔在后边。李凤歧坐于深沟前方,高声道:“峨嵋派众位同门听着,若有越此界线者,从今与我恩断情绝!”众人才知那剑气是他所发,却没见他扬手移身,真气流转也无迹可循,剑势偏又那般强劲,细想起来,竟和凌波放剑的方式相仿。

仙家成道,首在突破内外约束,李凤歧摆脱了久缠脏腑的情苦,心灵陡然间变的自由自在。恰值剑术炼至细微处,忽悟“以心驭剑”的妙意:真气法力乃至血脉内丹,都非剑术最基本的依凭。心性获得解放,剑势随心而动,则可无往而不至。由此仙体初步达成,元神安然离归,可在体外驱使剑气飞行。那“情障”虽被破尽,他并没丧失情感,相反胸中热血愈炽,暗思当年若有一位大哥替自己出头,挡住兴师问罪的正道门派,又何至于与潇潇生离死别?而今情势相若,以往发生的惨剧,绝不能在桃龙二人身上重演了。

念及于此,李凤歧心意已决,举臂高喊道:“龙家夫人欲破纯阳仙体雪恨,此间只有我炼成这种仙体。冤有头债有主,理当由我一人接战。诸位同门,桃师尊,你们谁若越界援手,我们的交情就算完了!”嗓音响彻峨嵋山场。宓文妃道:“很好,凭你一人守住仙体,天文首座从此不再踏上峨嵋半步。”

桃夭夭耸然动容“大哥独力对敌,为的是给我遮风挡雨,我……我难道就这么袖手旁观?”想前去相助,但手心捏出冷汗,也没胆量推椅而起。究竟在害怕什么?他内心仓皇万分,自知绝不是畏惧龙太太的权势,法力,也不是为了保存实力,穷思苦索,竟似有种既渴望得到,又竭力逃避的感情,如影随形般纠缠着心魂。

正逢楚晴安置好各派老幼,回转太皇精舍复命,乍闻李凤歧的呼喊,不禁急从中来:“李师兄要同昆仑首座斗法?你们怎么还不赶去帮忙。”侯天机道:“已声明单人应战,我们上去有亏李师兄的信义,何况他说……谁帮忙就跟谁断绝交情。”长叹了一口气。龙百灵道:“我跟李凤歧没什么交情,楚师兄,危急时送我过去,我跟龙夫人当面交涉。”两人又惊又佩,转头凝视,只见百灵双眸含泪,轻咬着嘴唇,凄美面庞上透出决然的勇气

第二十六回怎堪情殇心力乏7

一霎风静影止,试炼场内人皆屏息。何九宫拉了拉魔芋大夫的衣袖,示意他暗中施行医术。魔芋大夫摇摇头,兰世海也摆手。其意不言自明:神农首徒医术虽高,主要是医治肉身的创伤,而李凤歧仙体既成,元神如果安好,内外伤害则无大碍。假如元神受损,魔芋大夫要救必倾全力,援手痕迹明显,岂不违背大师兄的约定,宓文妃又怎会容许他人搅局?峨嵋众徒束手无措,一念所系,只希望历代祖师天灵有知,保佑李凤歧支撑到获胜的那刻。忽听宓文妃开言道:“千乘,你去打头阵,尽快把他结果了。”

话音未落,满场讶然,都以为宓文妃即使不亲自动手,也必将派出天文宿仙客,谁知竟让龙家的纨绔子弟出战。龙千乘结巴道:“大娘,那家伙好象很厉害。”目睹剑光纵横,他早已胆怯,哪敢走到李凤歧跟前。宓文妃道:“好没出息,虚弱吐血的人你都不敢去斗,山野道派都不能征服,还谈什么皇图霸业。二叔,你说是也不是?”一听夺江山当皇帝,龙靖坤心念大动,想说两句豪言激励儿子,刚挺起胸膛又泄了劲,强笑道:“嫂嫂言之有理,不过那些人会邪法妖术,千乘毕竟是帝王苗裔,倘有闪失恐怕不妥。”

宓文妃叹道:“你们这些人啊,一伙惜身贪利,色厉内荏之徒,要成大事难亦哉,难亦哉。”转而唤道:“五台派何掌门,你可愿一雪前耻。”何兆基从后快步走出,抱拳道:“仙师所命,莫敢不从!”他的见识比龙家父子高多了,窥出峨嵋众徒身中昆仑仙法,战力大不如前,况有天文宿首座作后台,再不报仇更待何时?昂然道:“何某愿与峨嵋首徒一决生死,请仙师做个见证。”宓文妃道:“嗯,不要使五台派道术,攻守之际,本身修为忘掉的越多越好。”

何兆基一愣,寻思“我不使道术又使什么?难道象市井泼皮打架那样,动拳脚拼力气?”转身面对李凤歧,疑思登消,怒火渐炽。这几天起起伏伏,成败数度易转,从蛇鹰阵失利到最胜增援;从统领各派到失势落荒而走,狂喜与凄惶交错,最终多年营构的称霸大计失败,何兆基万念俱灰,内心只剩无尽的愤恨。其实象推翻峨嵋,领袖正道这等庞大计划,施行起来何等艰难,他并不是没有受挫的准备,可最难忍受的是仙宗高人对自己的态度——堂堂道宗掌门被人呼来喝去,形同奴才走狗;时而被拨弄于指掌之间,又象毫无抵抗力的婴孩。如此受辱憋屈,休说扬威称尊,五台祖先的脸面早都给丢尽了想到此羞恼若狂,何兆基拔腿扬拳,直奔李凤歧,看似找峨嵋首徒寻仇,实是宣泄屈居人下的苦闷——宓文妃不许他用道术,只得挥拳头拼老命。一拳过去雷声轰鸣,峨嵋众徒忽喊:“霜雷箭!”何兆基一凛,拳势偏开尺许,地上“蓬”的炸出个大坑,烟火缭绕,白霜层结,赫然是霜雷箭的效果。

李凤歧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计果然巧妙。被龙夫人夺走的峨嵋道法,就收藏在那些幡布里么?”目光放远,看向六十四名少女手持的长幡。一排黑绸中间,左边第七幅已翻转过来。那面染成纯白色,映着月波,反射的光线恰好照到何兆基的后背。

宓文妃道:“散去法力叫作‘入尘’;聚敛法力叫作‘归元’,两种蜕变我都曾经验过。据此制成六十面归元幡,对付仙体尚欠火候,若要收取寻常修炼者的法术,那倒绰绰有余。”伴随她沉缓的语声,白幡附近“飕飕”风响,李凤歧的鸿冥剑气横削竖劈,连续猛攻数轮,却似木棒敲铁树,只将白幡震的微晃,未能斩断。与此同时雷鸣震耳,何兆基双拳齐出,第二次攻向李凤歧。

峨嵋众徒再度惊呼:“五雷真法!”何九宫尤为震骇,疑惑何兆基怎么会使出自己的功法,眼望射向他背后的那道白光,隐然似有所悟。何兆基身具风雷法术,登时精神大振,依命放弃五台道术,运劲发力顺势而为,经络中暗有一股真气导引,拳端闪耀雷火,猛然击中李凤歧的天灵盖。轰响过后烟雾飘开,四处弥散着皮肉烧焦的气味。只见李凤歧额皮乌黑,上身摇晃欲倒。何兆基耳目甚是灵敏,察觉李凤歧放剑攻击长幡,无暇收回格挡,因此才遭重创,这正是取他性命的良机,当即瞋目断喝,一拳击向李凤歧胸口。

岂料拳至半中忽然失力,手臂绵软下落,接着前胸后背几处冰凉,好象被锋利的长剑刺透了。何兆基大骇,才看剑气盘旋在外,怎地忽又穿透己身,对方并无作法的举动,似这般剑随心起,了无征兆,莫非是神佛显灵?一念未落,“噗通”摔倒在地,再也站不起身。

李凤歧坐姿笃稳,默运天王盾疗伤,额头焦黑消淡,浊气呼出,伤害逐步转化为法力。他开初的状态近似仙体,受“入尘归元幡”影响较小,没有被夺走全身修为,但天王盾的效力只剩平常的两三成,只能慢慢化解伤势。

宓文妃道:“五台掌门自家道术炼的太深,与玄门真气相冲,未能尽展归元幡妙用。青城派掌门,你的道行稍浅些,可愿接手此战?”

一听昆仑邀请下场,周尚义心头打了个突,摸着胡子踌躇未决,忽看何兆基四肢撑地,缓慢的往回爬,奇道:“他中了剑没死?”

宓文妃道:“为了保住峨嵋弟子的法力,剑仙首徒不会杀死对手,不信你可以亲身去试试。”

周尚义不懂这话的含义。峨嵋众徒多已辨出,李凤歧那几剑方位极准,恰好从何兆基筋骨缝隙间穿过,避开致命要害,出血也极微少,只令他暂时麻痹而已。宓文妃道:“怎么?青城掌门,不伤性命的战斗,你都不敢接手?”

忽而周天岁高呼:“我来接战!”飞步抢出。他恨峨嵋派入骨,日夜渴盼报复,今逢仙宗首领支持,斗法又无性命之忧,怎不奋勇向前。宓文妃道:“好,不要使青城道术。”话犹未绝,右起第二幅长幡翻转,白色反光照射周天岁头顶,只见他身影忽逝,一霎闪现在李凤歧身后。黄幽大叫:“他妈的,是我……我的剔天刺!”

此刻众人都已明了,峨嵋弟子失掉的法术,就是被那六十四面长幡所夺,翻面时传送给何兆基等人,用来向李凤歧发起突袭。周天岁单臂运劲,气流贯通肢体,掌心多了把真气凝成的利刃,不知怎地手法如电,一瞬间连刺好几百下。李凤歧前伤还未化尽,分不出气力遮拦,脊背肩胛被刺成蜂窝,鲜血斑斑点点染红衣襟。如梦如露大声尖叫。众人焦惶注视下,忽然周天岁弹开数尺,落地手脚抽搐,又被剑气封闭了经脉。

第二十六回怎堪情殇心力乏8

李凤歧呼出口浊气,微笑道:“这么斗下去,好象是陪我炼功,这仙体可愈发坚固了。”他以存余的少许真气运使天王盾,承受一次次重击。剑气只用心念驱使,片刻间渐行圆熟,剑路与早先的鸿冥剑法相同,但精微之效增加何止百倍。又寻思纯用意念施法,应是天山仙宗的特色,玄门法术承续昆仑法学,炼至最高级却类似天山仙法,想必是祖师博取两家所长的原故。一面思索,一面吐气化伤,峨嵋众徒见他转危为安,绷紧的心弦稍稍放松。

宓文妃道:“仙体虽成,剑术仍未达到顶巅,你还缺少一件最重要的法宝。”这时何兆基爬转回来,几名五台弟子迎着扶起,周身略无伤损,脸上羞惭难掩,垂着头溜向人群后方。那边周天岁同样被放倒,满地打滚,却兴奋的大嚷:“我没受伤,他伤不了我!这小子只会锁人经脉,没半点杀伤力!”伸长脖子向后喊:“二弟还等什么,快上来报仇啊!”宓文妃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话不错。”暗中不知施加了什么刺激,躺在担架里的周天使便似针扎的蛤蟆,腾地跳起狂冲,两条狗腿犹如踩着风火轮。

周天使这一冲出,两面白幡照射过来,立时将风雷,遁甲两门法术移入其身。随着法力猛增,凶性蓦地发作,狂吼:“峨嵋狗贼,还我腿来!”起手放出火流,射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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