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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虎龇牙嚷嚷道:“好,我这就回去告诉老三哥。”
言罢调转马头,重新挥着两柄铜锤策马奔去。
童虎一走,郭业便对康宝和庞飞虎喊道:“你们赶紧带队与我一同退入守将府。飞虎,你领着青苗军负责守将府的外院。康宝,你让你的长枪兵负责守将府的后门。”
吩咐完,又不忘对朱胖子说道:“老朱,你和你的辎重营在这儿等候阮老三。你们二人会合后,将兵力就放在守将府的院内墙四周,抵御吐蕃兵攀墙入院。”
“是!”
三人齐齐应道,谨遵郭业敕令。
郭业身体还未彻底恢复,在两名士卒的搀扶下率先进了守将府中,来到府中的大堂坐了下来。
他坐着环视了一下厅堂四周,连连苦笑道:“妈的,被多赤罗大军围拢在守将府内,这下老子真成了瓮中捉鳖里的那头土鳖了。”
猛然,他又想起贞娘就在守将府内东厢的卧房中,他心里很清楚此时的贞娘也在等待。
心中免不得又生出些许悲凉来,喟然叹道:“贞娘,看这情形下去,小哥真要拖累于你了。”
“唉……对不起,婉贞!”
贞娘,
婉贞,
这是郭业第一次以闺名称呼贞娘!
第603章危在旦夕
就在郭业自嘲成了瓮中捉鳖里的那头土鳖之时,多赤罗已经指挥起三万吐蕃军迅速将守将府团团围拢,如钱塘涨潮般一发不可收拾,一拨接着一拨展开围剿进攻。
吐蕃军占着三万兵马,在守将府四周轮番进攻,攻势之凌厉一浪高过一浪,越发猛烈起来。
守将府中的几千余人,在如此摧枯拉朽的攻势下,足足支撑了半个时辰未垮,气得在府外指挥进攻的多赤罗连连跳脚,恨不得亲自上阵冲杀。
不过尽管如此,西川军也是损失惨重,特别是在外院门前抵挡的青苗军,更是死伤无数。府外大门被多赤罗大军冲撞得摇摇欲裂,离破门失守为时不远矣!
坐镇守将府厅堂的郭业此时也是如坐针毡,耳中频频传来府外的嘶喊冲杀之声,心脏砰砰乱跳不停。
在这个时候,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死亡与自己居然离得如此之近,仅有一线之隔般。
噌噌噌~
思索间,厅堂外传来阵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几名士卒跌跌撞撞一齐跑来争相报道:
“镇抚使大人,康宝大人让小的回报,长枪兵损失惨重,后门即将失守。”
“大人,大人,辎重营和刀盾兵也快守不住了。攀墙而入的吐蕃兵就跟数不尽的蚂蚁般,怎么杀也杀不完。还有,朱鹏春朱大人负伤了。”
“大人,外院大门一带基本告破,青苗军死伤无数,几乎全完了。庞大人还在顽抗阻挡,不过他让小的回禀大人您,失守之势无力挽回。”
顿时,郭业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西楚霸王项羽当年四面楚歌的困境。
他心中不滞哀鸣,难道这就是大厦将倾无力回天吗?难道这一次真的就要命丧格尔木,魂断吐蕃国了?
诸多负面情绪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侵袭着郭业的脑子,整个人越发的疲累起来,脸色惨淡白如纸。
“你们下去吧!”
郭业闭上眼睛挥挥手,示意几名士兵说道:“告诉诸位大人,还有通知所有弟兄,我郭业就在厅堂中,时时刻刻准备与他们共存亡。”
“喏!!!”
几名士兵听罢郭业这句话,沮丧之色顿时尽消,纷纷快步转身跑出了厅堂。
此时的厅堂中除了郭业,还有两名照顾他的士卒。
只见郭业吃力地站起身来对两名士卒喊道:“去,把我的明光甲,还有我的虎头湛金枪取来。”
两名士卒彼此对望一眼,又回头冲郭业神色关切地问道:“大人,你要做什么?你的身体还未恢复,不能轻易上阵啊!”
“呵呵呵……”
郭业惨淡一笑,口中苦涩至极地轻声说道:“难道让我坐以待毙成吐蕃人的俘虏?铠甲在身,长枪在手,本官至少还能杀上几条吐蕃狗。记住,西川军中都是好儿郎,没有一个甘心当俘虏。去吧,替本官披甲取枪来!”
“是!”
两名士卒的脸上霎时间一同浮现了视死如归玉石俱焚之色,心中纷纷暗道,我等愿与大人共存亡,不做吐蕃人的俘虏。
……
……
同一时刻,意气风发的多赤罗坐于马上,看着即将被摧破的守将府不滞放声狂笑,手中弯刀遥点着前方涌入守将府大门的吐蕃兵,对身边的几名吐蕃将领笑道:
“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这不是攻进去了吗?哈哈,唐军与郭业还不是成了本王的瓮中之鳖?哇哈哈……”
“是极是极,王爷当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啊!”
“是啊,活捉郭业臣服于王爷胯下之日,不远矣!”
“王爷英明啊,想必凯旋回逻些城之后,赞普肯定不吝赏赐。我等真是沾了王爷的福气啊!”
一时间,次仁尼玛等人纷纷对多赤罗一番歌功颂德,夸得他连天都快摸到了。
唯独朗措心中暗自冷哼一声,三万人围剿一个仅有两千余人的守将府,居然耗时三个时辰,还伤亡了近万的吐蕃勇士,老子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沾沾自喜的。
尽管心中不屑,朗措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仗的确是让多赤罗赢了!
只不过是蚁多咬死象,不外如是。
就在这时,朗措的耳中突然传来一阵发聩之声,好像是从格尔木城的四道城门方向分别传来。
霎时,朗措的心中升腾起一丝不祥之感。
随即,他赶紧叫道:“王爷,你听!”
“听啥?”
多赤罗挺不待见朗措,见着这厮又来打岔自己,不由皱紧了眉头,喝骂道:“你没看本王正全神贯注地指挥着进攻吗?你让本王听什么?咦?这是什么声音?”
说着说着,多赤罗神色猛地巨变,说话再也大声不起来了。因为他也听到了朗措所听的声音。
轰,
轰轰。
嘭,
嘭嘭。
哒,
哒哒,
哒哒哒……
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有脚步踩踏之声,有马蹄狂奔之声,有戈矛相撞之声……
嘈杂轰鸣但却极有节奏,纹丝不乱。
咯噔~
多赤罗的神色越发难看,环视了诸人一眼,心虚地问道:“莫非是……”
“王爷,王爷!”
“报,报,禀报王爷,大事不好!”
“王爷,东门方向发现大批大批的唐军朝我们这边涌来。”
“禀报王爷,西门方向正有五千骑兵,如乌云泼墨般朝这边奔来哇。”
“王爷,南门、北门方向有好多好多唐军朝这边匆匆进发,好多好多,数之不尽啊!”
砰!
多赤罗闻言整个人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在几名吐蕃兵的搀扶下,他才堪堪站起,顾不得疼痛地叫道:“上当了,又上了郭业这个狗贼的鬼当!”
轰~
整个军中如沸水开锅一般,乱成了一片,不少吐蕃兵已经开始四处逃散开来。
慢慢地,本来已经攻入守将府中的吐蕃兵也收到了风声,自作主张舍弃了守将府,纷纷从府内撤离出来,准备四处逃命而去。
此时,守将府厅堂内的郭业,正身披铠甲手执虎头湛金枪,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把椅子上,静等着吐蕃兵攻入厅堂中来。
等着等着,他发现府中的兵戈厮杀之声渐渐消退,而且久等之下,居然还未有吐蕃兵冲杀进厅堂来。
不由,好是一阵奇怪。
郭业看了一眼左右两名的士卒,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两名士卒很是无辜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郭业挥手叫道:“你们出去看看,外头到底出了何事。”
“喏!!”
就在两名士卒刚刚跑到厅堂门口,外头莽莽撞撞跑进来一人,浑身是血双手提着两柄铜锤,正是童虎是也。
只见童虎满脸欣喜兴奋之色地喊道:“镇抚使大人,大人,援军,二牛的援军,来,来了!”
援军?
郭业心中顿时明了,奶奶的,二牛这混球来得可真够及时的。
这也能解释了本来已经攻入府中的吐蕃兵,怎么会突然没了动静。
呼~!
郭业长舒一口气,有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貌似一切都尘埃落地了吧?
就在他站起身来准备和童虎说上几句话之时,他突然又是一个惊乍,神色陡然一变,巨骇道:“不好,快,童虎,快扶我去东厢卧房那边。”
童虎见状,不由奇道:“大人,你这是咋了?”
“别废话!”
郭业用虎头枪重重顿了一下地,喊道:“快,快扶我去东厢卧房救人,一旦去迟就悔之晚矣!”
当即,童虎不敢马虎立马上前扶着郭业,出了厅堂朝着东厢方向朗朗跄跄奔去。
路上,郭业暗自焦灼道,贞娘啊,你可别冲动莽撞才是,不要让小哥抱憾终身啊!
此时的他,恨不得自己一步并作三步走,恨不得自己肋生双翼第一时间飞到贞娘身边。
第604章情势逆转
“快,走快点,千万不能出了事啊!”
郭业伸手搭在童虎的肩膀上撑着,一边儿踉踉跄跄地走着,一边儿口中不停地催促着。
童虎闻言,再次加快了步伐,几乎是拖着郭业健步如飞地奔向东厢。
临近东厢的卧房,郭业瞅着门窗紧紧闭着,心中越发的沉重起来,不断祈祷着,贞娘,你这傻娘们可别冲动啊,你若出事,小哥一辈子都良心难安。
十步,
八步,
五步,
咣当!!
当郭业堪堪来到卧房之外时,房门从里头被打了开来,一名男子横抱着一具柔弱的身体倚靠在门柱边儿,满脸病怏怏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疲软不堪。
男子正是大难不死却也是半死不活的赵九丑,至于他横抱着的那名女子,正是躲在卧房之中准备三尺白绫悬梁自尽的贞娘。
此时的贞娘双眸微闭,嘴唇抿紧,双臂垂放着貌似睡着了一般。
但郭业发现她的雪白脖颈有条红色勒痕,心中猛然一颤,失声叫道:“贞娘?”
可惜,贞娘没有回应,沉沉睡着好像睡死了一般的睡美人。
“贞娘?”
郭业甩开童虎的搀扶,冲上前来欲要推醒贞娘。
不过贞娘还是没有回应。
倚着门柱边儿的赵九丑缓缓将贞娘交到郭业的手中,吃力地说道:“大人莫、莫急,贞娘只、只是窒息昏厥,好在属下救得及时,不然,不然……”
嘭!
赵九丑话未说完,整个人就跟被人抽了骨架似的,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郭业见状,手中又托着贞娘无法抽身,只得着急忙慌地喊道:“童虎,赶紧去救救九丑。”
童虎早已上前扶起赵九丑的后颈,伸手探到他的鼻子,幸亏还有气儿。
随即扭头冲郭业回报道:“大人,赵兄弟还有气,只是身负旧患还未痊愈,才脱离晕厥过去。”
郭业呼了一口气,点头放心说道:“那就好,童虎,你赶紧扶九丑回房休息。另外找几个人好好照看着,你再出守将府去追击清剿多赤罗大军。”
“好嘞!”
童虎二话不说,也是横抱起赵九丑大步离开了此地。
郭业看着贞娘不省人事的样子,又心疼地看了眼她脖子上的猩红勒痕,不由叹道:“幸亏九丑救得及时,不然真要铸成大错了。你若出了事儿,我这辈子岂能安心?”
说罢,双手横抱托着贞娘,重新进了卧房将其放在了床榻上,自己则静静地坐在床沿儿边上,默默地照看着贞娘。
至于守将府之外的事儿,此时他已经浑然不理,不再关心。
既然二牛的援军已到,有朝廷几路大军在城中清剿追击吐蕃兵,多赤罗这些狗日的无所遁形,歼灭擒拿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同样的时间,守将府之外,城中的大街小巷和犄角旮旯,早就已经乱战成了一片。朝廷几路大军的脚步所到之处,皆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几路援军共计十万余人,分别由秦叔宝、程咬金、李茂功、柴绍等人分领,从四道城门方向开始围剿吐蕃兵。
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四路下来,数万吐蕃兵被绞杀的绞杀,被擒拿的擒拿,大厦将倾之势已成,沿路主动投降求生者不计其数。
其中格尔木城副将朗措被程咬金这等混世老魔的板斧取了脑袋;格尔木城守将次仁尼玛则在逃跑的途中,被乱马践踏而死成了肉酱;至于乌仁等三名吐蕃将领更是被大唐骑兵追逐之时乱箭射杀而死,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只有此次吐蕃大军主帅,吐蕃王爷多赤罗逃得无影无踪,一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遁逃藏匿在了城中何处。
战斗还在继续,十万大唐兵马在城中依旧马不停蹄,走街串巷的忙碌着,除了继续剿杀擒拿残余的吐蕃兵之外,就是在搜寻多赤罗的下落。
此时,多赤罗领着十来名奴隶和几名贴身近卫在狼女砒霜的引领下,逃到了城中某座荒废的喇嘛中。
一入喇嘛庙的大殿,多赤罗便累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狼狈不堪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然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