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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业微微摇头,说道:“我郭业的弟兄都是忠肝义胆之辈,绝不像某些狼心狗肺之徒。你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老子压根儿就信不过你,何来的信任之说?我这儿有三千兵马,除非宇文倩和你脑子有坑,不然我谅你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是是是。”云裳被郭业这么冷嘲热讽也不恼怒,继续面带笑意地说道,“妾身知道益州侯你了不起,不然我家夫人也不会着了你的道儿,不是?我家夫人也说了,以益州侯您的脾气和性子,接下来肯定就要动手了,断然不会让我们活着走出出乃堆拉山山口,进入吐蕃国的。”
郭业怒极反笑道:“算她宇文倩倒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今天我就把撂在这儿,她必须死,不然我拿什么向我死去的弟兄交代?别怪我郭业心狠手辣,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与人无尤。云裳,你这就回去告诉她,老子在磨刀,让她洗干净脖子等着。”
“益州侯莫要生气,息怒息怒!”
云裳显然没有被郭业这番赤裸裸的杀意给吓到,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说道:“实不相瞒,妾身过来乃是奉了我家夫人之命,请益州侯移驾一步过去,与我家夫人见个面。”
“哈哈哈,真他妈好笑!”
郭业再次发笑,怒气未消地骂道:“她宇文倩脑子真是有坑吧?明知郭某人不会放过她,还要老子过去跟她见面?她算哪颗葱啊?还是说,她又憋着坏水想诓骗老子过去意图不轨?”
云裳道:“我家夫人让妾身转告益州侯,您要杀她,合情合理当然说得过去。但是她也说了,就目前而言,您若不杀她,利大于弊。”
“信口雌黄,这瞎话娘真是张嘴就来啊!”
郭业冷冷地看着云裳,说道:“说来说去,她还不是担心小命不保,才派你来蛊惑老子的?”
云裳摇着头,淡淡说道:“益州侯,我家夫人说,你对天竺国了解有多少?你进了天竺国之后,人生地不熟不说,就连言语交流恐怕都成问题吧?如今返回吐蕃这条路已经堵死,只能依靠天竺国这条路径方能返回中原。益州侯觉得自己真的能凭一己之力通过天竺国,顺利返回大唐呢?”
宇文倩让云裳捎带的这句话可真是一下子击中了郭业的要害,天竺话他既听不懂也不会讲,而天竺国里的情况他更是两眼一抹黑,哪里是哪里他都不知道,怎么能顺利通过天竺国返回大唐?
郭业暗暗琢磨,自己若是带着这支三千人的兵马招摇过市进入天竺国,也许还没出人家的国境,就被当作非法武装给扣押起来了。到时候又不懂天竺话,真是百口难辨,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
对于天竺,他只知道这个地方有条河叫恒河,唐玄奘曾经到这儿来西天取经,这里是佛国。
其他的,没了!
随即,他沉默冷静了下来,抬头问道:“莫非宇文倩她能顺利通过天竺国,进入大唐不成?”
云裳抿嘴笑道:“当然,不然我家夫人也不会让妾身过来邀请益州侯过去商谈计议了。”
郭业问道:“这贱女人有什么办法?”
对于郭业对宇文倩的辱骂,云裳也不以为意,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家夫人说了,益州侯过去与她面谈过后便知。”
郭业微微低下头,寻思了一小会儿,过后抬起头来应道:“好,暂且再相信她一次,我随你过去见她。”
言罢,悠悠起身拍拍屁股,努努嘴示意云裳前头带路。
刚走出西川军的营地,赵九丑和丹珠拦住了去路,纷纷建议不让郭业前往宇文倩那儿冒险。
郭业轻松说道:“放心,她除非是脑子进水了,不然她绝对不敢对我有所不轨。九丑,丹珠,你们且听好了,如果宇文倩这边有什么异动,你们便率领三千西川军将她们一气儿诛除,不要让她们活着走出乃堆拉山口。”
最后两句话虽是特意交代,但也是他刻意说给云裳听的,好让她心里有个谱,不敢对自己轻举妄动。
赵九丑和丹珠齐声应是,再次呼喝起原地休整的西川军,然后摆出虎视眈眈的架势,盯着宇文倩那边。
而此时,郭业也随云裳进了宇文倩这方的营地,来到一处大树遮荫的地方,见到了宇文倩。
这时郭业再看宇文倩,早已没了当初的那份雍容高贵,相反,衣衫襦裙早已脏兮兮,鬓头凌乱,神情更是疲累倦意浓浓,简直狼狈不堪到了极致。
郭业看着宇文倩这幅面目和惨状,心里说不出的快意,忍俊不禁下笑了出了,乐道:“宇文倩,你丫就是害人又害己,他娘的,你也有今天啊?”
“哼!”
宇文倩别过脸去轻轻擦拭了一下脸上的邋遢,然后冲郭业冷冷呵斥道:“若非是你暗藏祸心在山南王陵设下埋伏,本夫人岂会这般狼狈,如丧家之犬般翻山越岭逃出吐蕃来?”
郭业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下来,哂笑道:“宇文倩,你别忘了最后凭空出现了薛延陀部的骑兵,你要怪就怪你的好心腹云容吧。呵呵,枉你宇文倩自恃高明,最后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你的心腹手下给出卖了?看来你真是不得人心啊,难怪了,呵呵……”
“云容?”
宇文倩脸上杀机顿现,咬牙切齿道:“待本夫人有朝一日回到吐蕃,我定要亲自诛杀这个贱婢,吃里爬外,罪该万死!”
“还用等到那一天吗?为了击杀云容,傻虎和他的数百弟兄统统都赔上了。”
郭业一想起这个,就对宇文倩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怒骂道:“哼,你这女人就是没脑子,云容若不死,在逻些城的东厂统统都要被清洗,被人连根拔除。草他姥姥的,为了云容这个贱人,赔上了我数百弟兄。哼,宇文倩,你才是罪魁祸首,你该死!”
宇文倩诧异问道:“这么说,云容那个贱婢已经死了?”
郭业冷冷说道:“希望是死了,不然我那些弟兄就统统白死了。而且逻些城的东厂,危矣!”
宇文倩这时有些恍然大悟过来,径直问道:“这么说来,本夫人的这位宫廷侍卫统领李珞珈,便是你郭业在东厂埋下的暗棋之一了?”
“屁话少说,你别以为老子真不敢杀你?”
郭业不愿再和宇文倩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多,不然压着的那股子杀人脾气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随即,他皱着眉头问道:“说吧,怎么样才能顺利通过天竺国?”
宇文倩美目一闪,狡诈道:“这么说,你愿意与我合作,一起出天竺国返回中原了?”
郭业暗暗权衡了一下,想道,暂且不杀你又何妨?只要回到大唐,老子杀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随即,冲宇文倩伸出右手,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宇文倩见状,脸上渐喜,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可以避过眼下这一劫了。
于是,她也将手缓缓伸了过去,冲郭业的手心轻轻一拍,朗声道:“好,本夫人相信你郭业是一个言而有信之辈。”
啪~
双手互拍,一击掌!
说时迟,那时快!
突然,郭业一把将宇文倩的小手攥住,放在手心狠狠捏了一把,冷笑道:“宇文倩,你看看你现在落得这副田地,皮肤粗糙得跟田中农妇一般了,你说你是何苦来哉?不作死,不会死啊。”
“放开,你个登徒浪子!”
宇文倩狠狠将小手从郭业的手心抽离出来,猛然站起退避开来,与郭业保持一段距离后,心口砰砰直跳,有愤怒,更有紧张。
她何曾想到,郭业会在这个时候来调戏自己,还有心思来轻薄沾自己的便宜。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宇文倩嗔怒过后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愤怒,径直问道:“郭业,你我这么多人要进入天竺国,并顺利借道返回中原,那是相当有难度的。当下之计便是我们要充分了解天竺国如今的现状。”
稍稍停顿了一下,她看着郭业问道:“你对现如今的天竺国了解有几分?”
这个时候,郭业也没有丝毫隐瞒,摇摇头嗤笑道:“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我若了解天竺国如今的状况,还会留你一条性命吗?别磨磨蹭蹭,赶紧说……”
第945章天竺国情
“如今天竺国内的局势,可是不太平哟!”
宇文倩随意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椭圆,指点道:“这是乃堆拉山口,过了乃堆拉山口进去,便是北天竺,北天竺的国都在这儿,这就是曲女城。”
“北天竺?”
郭业疑惑问道:“怎么还冒出个北天竺来?莫非还有南天竺?”
宇文倩点头道:“没错,如今天竺国内局势动荡,有点像当初东汉末年诸侯分列割据的局面。北有笈多王朝,称霸北天竺不可一世;南有遮娄其王朝、罗湿陀罗王朝、帕拉瓦王朝称雄并立,统称南天竺。南北天竺共饮恒河水,却是彼此战争不断。据我所知,如今南天竺的三个国家已经结成同盟,共同抵抗北天竺笈多王朝的吞并。如果我们要想通过天竺回到大唐,就必须先进北天竺,再过南天竺,最后返回大唐南疆进入中原。还有,如今天竺国内战争不断,我们此番进入天竺国,当真是困阻重重,九死一生……”
郭业此时一言不发,默默地静听着宇文倩讲着天竺历史课,这些知识都是郭业所不知的,哪怕他来自后世,但印度历史他哪里会知道的这么多?平日里连印度电影他都嗤之以鼻的,更何况是这么生冷的历史知识?
越听之下,他越是诧异,奶奶的,宇文倩原先只是齐王元吉的王妃,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
待得宇文倩科普完天竺国的相关情况之后,他才好奇问道:“宇文倩,天竺国的情况为何你会如此知之甚详?莫非你曾经来过天竺,精通天竺话?”
宇文倩稍稍得意的笑道:“本夫人在吐蕃呆了这么久,西域诸国的情况了如指掌,对于天竺自然也做过一番功课。”
郭业哦了一声,暗暗惊叹,看来这女人当初的确所图甚大啊,不然的话,干嘛花费精力和时间去了解西域诸国的情况,乃至天竺国,她都进行了资料收集。到了这个时候,郭业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东厂在她手上的确是物尽其用,可惜啊,不能为我所用,甚为遗憾!
宇文倩说在兴头上,继续自顾说道:“至于吐蕃话,本夫人不懂不代表别人不会。之前,本夫人曾经在逻些城扣押了一支天竺商队,让他们教授了云裳天竺话,我想云裳的天竺话帮助我们畅行南北天竺,毫无问题。你说是吧,云裳?”
最后这句话自然是冲着站在不远处的云裳而问。
两人的对话云裳听得清清楚楚,回过身来微微颔首笑道:“夫人,对于天竺话,云裳已经能驾轻就熟了,基本对话交流没有问题。”
郭业看了一眼云裳,又看了一眼跟前的宇文倩,心中暗道,以这两个女人的行事风格来看,那支被扣押的天竺商队已经凶多吉少了。
随后,他问道:“如今我们过了乃堆拉山口,就要进入北天竺国境了?”
宇文倩点头道:“没错,只要过了乃堆拉山口,就是北天竺的哈里亚娜城,往南便是勒克瑙城。过了勒克瑙城便是北天竺笈多王朝的国都曲女城。要想顺利通过北天竺进入南天竺,就要进入曲女城面见笈多王朝的国王戒日王。只有拿到戒日王颁发的通关文书,我们这么一大队人马方能毫无阻滞地通过北天竺各个城池,然后进入南天竺。”
郭业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草,经过一个北天竺就这么麻烦,到了三国并立的南天竺不是更加麻烦?”
宇文倩无奈地摇头,挤兑了郭业一句:“就是再麻烦也没办法,返回吐蕃的路已经被薛延陀部堵死,只要我们现在原路返回,薛延陀部的人此时正张大着口袋,等着我们钻呢。”
郭业撇撇嘴,瞪了宇文倩一句:“这还不是你这臭八婆惹的祸?干!”
宇文倩自知理亏,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忍着心里的那团怒气,继续说道:“好在,北天竺的国王戒日王对你们大唐一直都很友好,不然的话,如今名震大唐的佛门高僧唐玄奘又怎能在北天竺的第一寺庙烂陀寺取来真经?对了,听说唐玄奘在北天竺的时候,可是受到了戒日王的高规格礼遇,据说戒日王还曾邀请唐玄奘进王宫盘桓了一段时日,诚心与他探讨佛法,并向他请教了不少大唐的富国强兵之法呢。”
郭业听完不由一怔,没想到唐玄奘在天竺西天取经还有这么一段经历,自己与唐玄奘关系匪浅,到时候见到戒日王也许可以打打感情牌。
不过马上就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戒日王好歹是一国之王,人家凭什么接见自己?还有便是如何安全顺畅地通过哈里亚娜城和勒克瑙城,进入曲女城面见戒日王?
对面的宇文倩兴许是猜透了郭业心里的想法,悄然问道:“你是担心以什么身份进入北天竺,才能顺利通过哈里亚娜城和勒克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