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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对任何家庭或者家族来说,都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之事,郭业这么着急要官服官帽也是实属正常。
试问这世上之人,谁肯锦衣夜行?
当然都是希望出人头地,名利双收,而后衣锦还乡。
不过穆师爷还是摇头笑道:“郭巡检不要这么心急嘛,县令大人上表府衙,而后吏部审批,总有个章程不是?不急不急,你先将这巡检司组建起来再说,待得你将巡检司组建完毕之后,我想这九品巡检官印与文书,还有其他一应事物都会送达你手中的嘛。”
听着穆师爷如此说,郭业自然无话可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怎么着也跑不了。
与其坐等干着急,还不如先办点实际的事儿来得划算。
当即对着穆师爷抱拳,满脸春风得意的笑道:“那就有劳穆师爷了。”
而后又对坐在书桌那边沉着脸的顾惟庸遥遥一拜道:“顾大人,那下官就先行告辞了。”
下官?
听着郭业自称下官,顾惟庸的脸颊有点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看着郭业转身出门疾步离去的风骚背影,咬牙切齿地哼道:“下官?哼,沐猴而冠,出身低贱也敢自称下官?”
穆师爷看着自家明府大人如此憋气的神情,听着他怨气冲天的牢骚,心中道,唉,这郭业可算是把明府大人气够呛啊,好在他送来的这场功劳足以让明府大人得以升迁,无需再在陇西县衙这破地方蹉跎下去。
此时的他,面对着顾惟庸,还能怎么样?唯有报以苦笑。
……
……
离开了县衙,郭业牵来从捕班挪用过来的马儿作为代步,飞速朝着自家奔驰而去。
一进郭府,郭业心中大为痛快,哐哐铛铛掀起天大的动静一边跑着一边叫喊着爹娘,想第一间将自己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他们。
可谁知这么一闹哄,没把爹娘招来,去把康宝和马元举这两个一直在家中等候他消息的人引了出来。
两人一见郭业,发现这厮脸上挂着绚烂的笑容,走起路来龙骧虎步,颇有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
随即,二人跑上前一左一右把住郭业的胳膊就往书房里拽,询问他谈判的结果如何。
对于此二人,郭业自然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在县令顾惟庸的书房中之事都娓娓道了出来。
当然也包括最后谈判的结果,自己捞了一个正九品的陇西巡检。
见着两人还在消化着他所带来的信息,郭业不无得意地朝着马元举沾沾自喜臭显摆道:“马功曹,怎么样啊?小哥如今也和你一般无二,皆是正九品的朝廷官员了,哈,哈哈……”
康宝也是哈哈大笑,蒲扇大掌猛然拍在郭业的后背上,赞道:“兄弟,好样的,以十六岁之龄博了个正九品,了不起!”
被他这猛然一拍,郭业差点没踉跄得扑倒在地。
不过马元举就没有康宝那般兴奋了,相反,脸上渐渐浮起愁容,对着郭业幽幽叹道:
“错了错了,大错特错了。郭业,如果本官所料无措的话,你这次可真是上了顾县令和穆师爷的大当了!”
第138章原来如此
静,
寂静,
此时的书房寂静到连根针儿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声音。
马元举这话真真切切地将郭业和康宝二人给惊住了,特别是郭业,一脸地不解望向马元举,嘴中喃喃道:“不可能,这可是顾惟庸那匹夫亲口允诺于我,难不成他还敢做那出尔反尔的龌龊事不成?”
康宝也是不解地砸吧嘴叫道:“可不咋地?那顾惟庸可是堂堂七品县令,难不成说话就跟放屁一样吗?”
马元举再次摇头,赶忙解释道:“不不不,你俩曲解了马某的意思。顾县令既然与你谈拢,许你九品巡检之位来换取你此次的守城大功,自然是不会轻毁承诺。不过郭业我问你,你是想在这九品巡检一职上有所作为呢?还是碌碌无为瞎混日子,终老在九品之位而止步?”
郭业听着马元举这话更是觉得迷惑,怎么前言不搭后语呢?
什么叫在九品巡检一职上碌碌无为混日子,终老在这个位置上到死呢,如今小哥想得通透,要想过上好日子,就要做那人上人。
甭管是后世还是如今的大唐盛世,到哪儿都一样,万变不离其宗,要想彻底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必须要做那掌握别人命运的人。
否则永远都是别人眼中的蝼蚁。
就连老子的《道德经》都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你想想看,连天地都这尿性了,更何况人乎?
当即,郭业猛然豪气干云地挺起胸膛朗声说道:“马功曹说得甚话,郭业岂会因为区区九品巡检一职而满足呢?郭某风华正茂,九品?呵呵,正是我的垫脚石而已!”
言下之意,九品巡检一职,也只不过是他正式进入大唐官场的试金石而已。
听着郭业这话,马元举再次反问:“那如果你在巡检司处无法施展才华,寸功不能立,你觉得你郭业还能走多远?到了最后,还不是终生止步在这九品位上。你可知道县衙为何一直没有设立巡检司吗?”
嗯?
马元举最后这个问题算是彻底触动了郭业那根多疑的神经,刚才在顾惟庸的书房中,他也曾纠结于这个问题,现在重新被马元举翻出来提到,他再次疑问起来。
一旁的康宝早就受够了马元举兜着圈子饶来绕去,不耐烦地插嘴道:“切,我郭兄弟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们穆师爷讲了,县衙一直找不到适合人选胜任这九品巡检一职,得亏了我郭兄弟的出现啊,不然这巡检一直还得继续荒废着。”
嗤……
马元举撇了撇嘴,不屑地讥笑了两声,双眼发亮地盯着郭业,问道:“郭业,你信吗?”
废话!
这话就是搁在顾惟庸书房,穆师爷讲出来的那会儿,他也是第一个不信。
当即摇摇头,表示不信,然后真挚抱拳问道:“马功曹,直说了吧,这也是我心里的一个疙瘩。”
马元举唔了一声,说道:“很简单,因为陇西县跟我们蜀中地带一样,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便是多山少河,你自己想想,咱们陇西附近,除了离城二十里的岷江之外还有什么大河流?而岷江真是属于咱们陇西地界儿的吗?好好琢磨琢磨吧,郭业!”
嗡!
郭业脑子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了一下,顿时耳鸣目眩。
懂了,这下真懂了。
巡检司的管辖范围是什么?
那不就是水运交通吗?
如果连江河都没有,你管个屁啊?
至于那条岷江,郭业比马元举还要熟悉,因为岷江只是途经陇西县而已,并非全程都归陇西县管辖。
霎时,
郭业脑海中搜寻出了关于岷江的相关资料。
岷江,长江上游支流,全流域均在蜀中一带(即四川),全程793公里。
793公里,听着是够长,流域是够广的,可是分到陇西县这边,途经的也才二十来公里。
只要出了这二十公里的陇西水域,根本就没郭业的巡检司什么事儿,因为下面就是巴蜀县,吴中县,还有其他各县的流域。
他只是陇西县的九品巡检,根本无法插手其他县的岷江流域,也就是说,他真正的管辖范围,只有二十公里。
岷江是全蜀中最为发达最为繁闹的水上交通运输渠道,可是他只能掌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二十公里的水域。
仅靠二十里的水域,还能建个屁的功业?全是瞎鸡巴扯淡。
现在,
他彻彻底底的豁然开朗。
妈了个巴子的,上当了,上了顾惟庸和穆恭这两个龟儿子的鬼当了。
翻来覆去,折腾得半死,感情他这个九品巡检也只是空有其名,没有什么大作为的闲散官职。
砰!
郭业怒极抬脚,猛然将身边一个圆凳踹翻在地,双眼布满血丝地咆哮道:“顾惟庸,我日你仙人板板啊!”
马元举看着郭业如此躁怒,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劝说也不是,安慰也不是。
因为他无从下口啊,他太了解郭业这小子了,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嘻嘻哈哈,天塌下来都有个高的顶着的样子,但是这小子的内心是史无前例的强大,无论什么事儿,即便是再难的事儿,永远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现在他被顾惟庸摆了一道,肯定心中有了一种被人当猴耍的感觉,自己上去无论是劝说还是安慰,都会触及到他的自尊,肯定更让这小子觉得自己下不来台。
思前想后,马元举索性装起了哑巴,一言不发地站在了一旁。
倒是康宝,
却没有之前的那股子冲动了,而是口中寒气凛冽地恨声道:“日他祖奶奶的腿儿,简直欺人太甚!”
而后轻轻拍着郭业的肩膀,大包大揽地说道:“兄弟,跟哥回益州郡城吧,今天哥哥豁出脸面跟你许诺,只要你跟我入了折冲都尉府,我保你一个九品陪戎校尉,让你在我团中当个副手。这该死的九品巡检,咱不干了!”
嗯?
郭业顿时瞪大了眼珠子,惊异地看着康宝,这小子不是说他做不了主,一切要他爹说了算吗?
康宝见着郭业的眼神,猜出了郭业的疑虑,随后坦然一笑,恬不知耻地说道:“这事儿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如果我爹不答应,我,我,我他妈出家当和尚去,让我们老康家断了香火,看他还答应不答应。”
扑哧!
马元举被康宝这混不吝的话给逗乐了,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而郭业也是将寒霜般的面色缓缓解冻,展颜一笑。
书房中本有些沉闷的气氛顿时被康宝的一句话弄得冰消瓦解。
康宝的话虽然有些犯浑,有些无赖,但郭业如何听不出话中的情真意切,话中的仗义之情。
此时的他,心中除了对顾惟庸的无尽怨恨之外,唯有对康宝的感动。
有这么一位朋友,还能说啥?
郭业突然冷静了下来,在房中来回踱步,马元举和康宝都猜不透这小子又开始寻思起什么来了。
约莫一个人在房中瞎转悠了半盏茶的时间,他突然止步一掌拍在书桌上,狞声道:“他娘的,此仇不报非君子,老子非要找回这个场子不可。”
而后对着康宝说道:“康大哥,你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和你去益州郡城。希望你能引荐,我要面见你的父亲,折冲都尉康大人。”
“哇哈哈,兄弟,你终于想通了?”
康宝听罢大喜,之前他一直张罗鼓动郭业去折冲都尉府,现在终于达成所愿了。
就连马元举听罢,眼中都闪过一丝遗憾,郭业这小子绝对是一个好搭档,只是可惜啊,可惜摊上顾惟庸,吴奎这些贪图一己私利的上司了。
刹那间,马元举突然对官场产生了一丝丝的厌倦。
谁知郭业却摇了摇头,说道:“你错了,一个男人,在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入折冲都尉府投军,暂时不是小弟我的意愿。”
康宝捉急了,不解地挠腮问道:“啥玩意?既然如此,那你还干啥跟我回益州郡城见我爹勒?”
郭业说道:“我和你的父亲康都尉,做一笔买卖,一笔大买卖。”
啥?
康宝可是知道他爹从来不经意什么生意,郭业咋会无端地想跟老爹做起买卖呢?
当即问道:“啥买卖?说出来听听,让哥哥看看到底是一个啥样的买卖?”
可到了这节骨眼儿上,郭业神秘兮兮地一笑,继而卖起关子摇头晃脑地吟道:
“不可说,不可说!”
第139章到底在干嘛?
一天,
两天,
直到第三天,郭业依然执拗地将自己锁在郭府的一处小院中,谁也不知道他在里头到底在干什么。
这三天来,除了程二牛和朱胖子两人被郭业拉来充当苦力,从外面一担接着一担地挑着黄沙和泥浆进院之外,郭业禁止其他任何一个人进来他的杂院中。
不过朱胖子和程二牛两人只管运送黄沙和泥浆,然后就知趣儿地守在杂院外面,根本就搞不懂小哥闹得是哪般。
特别是得知了郭业升任九品巡检,主持巡检司事宜的消息,更是搞不懂小哥放着好好的巡检司不去组建,非把自己关在杂院里折腾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程二牛站在杂院门口,懒洋洋地靠在门板上晒着太阳,刺眼的阳光扎得他双眼微微眯着,而后轻声问着旁边的朱胖子道:“喂,朱胖子,你说小哥在里面鼓捣啥呢?让咱俩往院子里又是挑黄沙,抬泥浆,这是想干啥玩意啊?神神叨叨的。”
“嗨!”
朱胖子也是无奈地吐了口气,摇头不解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二牛,你是不知道,小哥荣升九品巡检一事儿在外头都快传疯了。你知道不?就这几天,郭老太爷光收那些上门道喜的贺礼,啧啧,收的手都快软了。九品巡检,啧啧,那是有身份的人儿,你晓得不?”
说着颇有些怨气地朝院门里头撇了撇嘴,哼道:“真不知道咱小哥想得啥,偌大一个巡检司不去组建,却在里头把自己整的跟个泥人似的。巡检司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