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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盈秋脖子上的围巾将脸遮住了大半,她与武秀兰身量相近,冬天又穿得较多,不走到近前,打开围巾,却也看不出来这是个西贝货。挽着黄历的胳膊,两人边走还亲热地窍窍私语,倒真象如胶似漆的情侣,一路招摇而过。
进了大殿,黄历看着有些破烂不堪的佛像,装模作样地拜了拜。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洗衣革面,重新作人。”程盈秋将围巾向下拉了拉,揶揄着说道。
嗯,黄历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再拜,嘴里念念有词:“菩萨保佑,如能达成我的心愿,我定为您重塑金身,年年来拜。我不贪心,只想要六七个美女老婆,个个都对我温柔体贴,忠心耿耿;每个老婆再生七八个孩子,儿女双全,子孙满堂;然后再给我个几千万钱财,让我长命百岁,过得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程盈秋侧头仔细听了听,不由得竖起眉毛,直拿白眼瞪黄历。
认真说完了并不贪心的愿望,黄历笑着对程盈秋作了个手势,“老婆,该你了,我不偷听。”
“没兴趣,你呀,真俗。”程盈秋撇着嘴,斜眼望着大殿的屋角。
哦,黄历再次点了点头,指着泥菩萨说道:“听着,别以为我拜你,就觉得了不起啊刚才是做样子的,现在要来真的了。”
这还分真的假的?程盈秋和身后站着的李如鹏、冯运修都有些纳闷,也觉得有些好笑。
“我,才是自己的佛。”黄历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掌宰自己的命运,求自己勇敢一点,坚强一点,再大的风雨也将是成就最美彩虹的前奏。暗夜漆漆,漫漫无边,不妨点起一盏灵魂之灯,照见自己的丑恶,卑怯与自私,胜利永远是勇者的代号。”
程盈秋耐人寻味地望着黄历,李如鹏和冯运修互相对视了一眼,会意地点了点头。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黄历很得意地冲程盈秋扬了扬眉毛,手臂一曲,程盈秋咧了咧嘴,将围巾戴好,上前挽起黄历。
…………………
“狗男女,狗男女”袁会摆了摆手,打走报信的手下,恨恨地在关上车窗。
“袁爷,那小子太嚣张了,虽然他是华北临时政府什么高官的侄子,也欺人太甚了吧?”郭小波将手放在了枪上,愤怒地说道。
袁会的拳头握起又松开,脑袋里急转动着,本来他还想放这对狗男女一马,顺便结交一个高官,但现在,再三的撩拔和挑衅,让他动了杀机。
作掉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作掉她,不要脸的jin货,这个念头一起,便是无法遏制。而且,袁会更恨这姓王的小子竟然拿他旧时的丑事来要挟。要知道他不知要受过多少折磨和考验,方能成为今日名利双收的人物,年纪已老,更须保持令誉,生怕被人问短而损声名。
“他们果真只有四个人?”袁会的眼透出了杀气,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征询意见,“做了他们,不会留下什么手脚吧?”
“袁爷,他们确实只有四个人,还真是托大。”郭小波狞笑着说道:“若是您怕走漏消息,让后面跟着的大队弟兄们回去,咱们三辆车,十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收拾他们绝对没问题。要不,您交给我,保管做得干净利索。”
“不,我要亲自去。”袁会咬着牙说道:“我把那臭小子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让那死贱人跪在我脚下,把我鞋上的泥舔干净,再一刀刀插死她。”
…………………
性格决定成败,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世界上没有性格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掌握自己命运的人一定是具有优良性格的人,而失败者则各有性格的障碍和缺陷。
袁会到底是混混儿出身,气量狭窄,睚眦必报,目光短浅,容易被激怒,更视戴了绿帽子为奇耻大辱。圈套就是这样,抓住你的弱点,摸准你的脾气,让你步步陷落而不自知。
此时,黄历等人已经甩掉了悠闲的姿态,与一群武装分子汇合,正在等着袁会这头被妒火烧得狂的野牛撞过来呢
“黄兄,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军事委员会滦榆游击总司令部的齐参谋长。”曾澈指着一个络腮胡子给黄历介绍道。
平津沦陷后,军统在滦东招揽了一支游击武装,号称军事委员会滦榆游击总司令部,由王天木兼任总司令,陈恭澍兼任副总司令。但这二人都是特工人才,虽兼职却不任职,军队的指挥权其实是在总参谋长齐庆斌手。齐庆斌也是军统出身,所以,与天津情报站的主要人员也并不陌生。
“久仰,久仰。”齐庆斌说着客套话,从神情看,是一点久仰的意思也没有。
“失敬,失敬。”黄历与齐庆斌握了握手,既不亲热,也不疏远。
“我们已经全布置好了,都是按黄兄的图纸所作。”齐庆斌嘿嘿笑道:“陈副总司令要我们准备十名忠勇之士,今天正好考验一下。这个袁会,还有张璧,他们组织的便衣队实在是可恨,正应该让他们知道下厉害。”
黄历不知道陈恭澍挑选人手是为了执行制裁王克敏的任务,也不想多问,他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袁会当了缩头乌龟,倒是会让袁参谋长白跑一趟了。不过,袁会逃得了今天,却逃不了明天,制裁他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曾澈冲黄历点了点头,说道:“黄兄,借一步说话。”
黄历不知道怎么回事,随曾澈走到一旁,曾澈有些犹豫地说道:“黄兄,这次制裁袁会,我想就用滦榆游击司令部的名义吧。一来袁会徒弟众多,我们没必要惹火烧身;二来呢,滦榆游击队处境艰难,正好借此事壮壮声威。”
壮壮声威是小,恐怕伸手要经费是大吧?黄历虽然猜透了曾澈话的意思,但这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别人盼着出名,他倒是想越低调越不引人注目才好呢
“就依曾兄。”黄历淡淡一笑,说道:“我去那里的狙击阵地了,齐参谋长带来的都是忠勇之士,恐怕我们是无用武之地了。”
“如果袁会来了,就一定不能让他跑了。”曾澈并不放心齐庆斌的的吹嘘,他倒更相信黄历的神枪,“黄兄,你多出力,让这帮人都看看,别眼睛长在脑门上,瞧不起咱们。”
黄历微微一笑,冲着不远处的三个人摆了摆手,带着他们直奔一个小土包而去。
…………………
三辆汽车行驶在颠簸的土道上,袁会的脸上阴晴不定,他万没有想到,一件普通的桃色事件,会演变成一场针对他和便衣队的伏击。
轰,地上腾起了一股烟柱,前方的一辆汽车并没有被炸到,负责拉弦的埋伏人员忽略了手榴弹的延时,也没有估准汽车的度,爆炸在汽车开过之后才响了起来。
嘎,袁会的汽车一个急刹,袁会向前一冲,胸部撞到前面的椅子上,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不知所措。
“倒车,往回开。”郭小波反应倒是很快,随着他的叫声,密集的子弹从路边飞了过来,土道很窄,三辆汽车匆忙间乱转,想调头却是不太容易。
啪,啪,哗啦,子弹击碎了挡风玻璃,司机头部弹,满脑袋是血趴在了方向盘上,汽车也立时不动了。
“袁爷,快走。”郭小波一脚踹开车门,拉着袁会滚出了汽车,向道沟里窜去。
第二卷平津狼烟第二卷平津狼烟第四十一章血腥杀戮
更新时间:2011…8…1922:44:27本章字数:4633
第二卷平津狼烟第四十一章血腥杀戮
黄历带着抗团的三个人在小土丘后隐藏,程盈秋听说行动没有他们的份,立刻变得沮丧而生气。李如鹏和冯运修虽然也不高兴,但命令就是命令,在黄历面前,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瞎忙乎一阵儿,倒给他人作嫁衣,什么事儿嘛?”程盈秋嘟囔着,拿出白郎宁手枪摆弄着。
“把保险关上,你不知道协作和配合是什么嘛?你一个人,一把破枪,就能把鬼子汉奸都杀光了。”黄历不假辞色,厉声喝斥道。
平常可以和言细语,但在行动,黄厉一向是严厉认真,对谁都是一样。
程盈秋咬了咬嘴唇,闷声不响地将手枪的保险关上,趴在地上不吭声,眼睛里隐隐有丝亮光在闪动。
黄历没工夫哄她,也不想哄她,自顾自地将狙击步枪组装好,又拿起架双筒望远镜观测距离,察看风向,设定标尺,调整瞄准镜。
动作灵活而迅,精准而仔细,黄历一颗一颗地压好子弹,并且预留了两个弹夹,放到自己顺手的地方,趴在雪地上,找好了射击位置。
冯运修见程盈秋那委屈的模样,有些不忍,拿起望远镜,轻轻地塞给了她。程盈秋犹豫了一下,默默地接了过来。
伏击打响了,除了黄历,其他三个人都是第一次见识这种野战的激烈场面,都目不转睛地瞪大了眼睛。游击队共来了不到二十人,除了一挺机关枪外,其余大多是长枪,由于人数也不算多,并没有形成完全的包围。但突然而来的袭击,还是使袁会的这伙人遭到了不小的损失。
黄历的枪口移动着,用单筒瞄准镜寻找着袁会的身影,没有观察员,他的视野到底还是受到了影响。找到袁会时,郭小波拉着这个身形略显臃肿的家伙已经接近了道沟,而且郭小波的身体很讨厌地挡住了袁会的大半。
“袁会——”程盈秋也现了奔逃的目标。
袁会所带的都是亲信,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幸存的家伙纷纷跳下汽车,以汽车作掩护,拼命射击着,几支二十响驳壳枪的火力还是很可观。
呯,黄历出了一枪,然后飞快地拉动枪栓,推弹上膛。
郭小波的胸口象挨了一锤,奔跑的身体猛地一顿,轰然倒下。特意处理过的弹头在他的身体里产生的内爆效应,一瞬间便震碎了他胸腔里的无数个肺泡,随着呼吸,鲜血从他的口鼻喷出,马上鲜血就会堵住他的气管,他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袁会附庸风雅,穿着老式的长袍大褂,身体又不灵便,郭小波一倒,竟把他也带了个跟斗。摔得七荤八素,这家伙倒还没忘了逃命,象乌龟似的,四脚齐用,继续爬向近在眼前的道沟。
呯,黄历射出了第二枪,子弹斜着从袁会的左肋射入,打进了他满是肥油的肚子,扯断了几根肠子,又从另一侧钻出,扎进了地里。袁会趴在了地上,喘着气,动弹不了了。
程盈秋疑惑地放下望远镜,看了看旁边的黄历,她有些弄不清这两个敌人的倒下跟黄历到底有没有关系。
黄历全神贯注,根本没注意旁边的情况,而是再次寻找目标。三四个敌人以汽车作掩护,拼命顽抗着,在黄历的位置,也没有好的射击角度。
呯,子弹冲膛而出,正汽车的油箱,但只是打穿了个洞,却没有起火燃烧。黄历微微皱眉,拉动枪栓,再次瞄准,冷静施射。这次,钝头子弹终于和汽车的金属板擦出了火花,火呼地一下烧了起来,几个敌人惊惶地叫着,逃开这个燃烧的“火车”。
呯,一个敌人甩掉了驳壳枪,身体一下子矮了一截,捂着胸口慢慢颓然倒下;呯,一个敌人刚刚回身打了一串漂亮的长点射,子弹突然飞来,钻进了他的后背,迸出一朵血花,打断了他的脊梁骨……
程盈秋张大了嘴巴,举着望远镜愣愣地看着,耳旁每响起一枪,便有一个敌人倒下,这绝不是碰巧,真的是他在一枪一个地消灭敌人。这,这有多远,就算自己估算得不太准,可也有三百米吧,太惊人了。
黄历所处的位置与游击队的埋伏阵地是平行对望,正好形成了夹击之势,三百米对程盈秋等人来说,咂舌不已,对黄历,却不是什么困难。敌人一个个倒下去,战斗接近了尾声。
轰,一辆燃烧的汽车生了爆炸,铁片、螺丝、碎玻璃飞得到处都是,将最后两个顽抗的敌人掀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游击队的士兵冲了上去,战斗结束了。
血淋淋的死尸,或倒或卧,或是烧得焦黑,或是肠穿肚烂,或是血肉模糊,各式各样。当这些都活生生的呈现在程盈秋面前时,她差点要闭上眼睛惊叫起来。这就是战场,充满血腥的战场,她强迫自己不表现出异样,拉了下围巾,掩住了小嘴,跟在黄历的身边,缓步向前走着。
袁会竟然还没有死,一个游击队士兵粗暴地用脚将他踢翻转,这个家伙睁着无神的眼睛,正在勉强呼吸着最后的空气。
嘿嘿,游击队士兵冷笑着,抽出一把刀,狠狠地向袁会的脖子砍去。
程盈秋偏转了头,随即手被黄历拉住,并被用力地捏了捏,这似乎给了她一些力量,她主动地反握过去,紧紧抓着这给予自己精神安慰的温暖的大手。
“很顺利,很顺利呀”曾澈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袁会授,我们终于除去了这个祸害。”
黄历微微笑了笑,简单地说道:“我们要绕路回去了,曾兄,你呢?”
“我待会儿再走。”曾澈犹豫了一下,抬手指了指,“我得和齐参谋长打个招呼。”
齐庆斌若有所思地走了过来,看黄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