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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天下-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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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乘机杀了他?胡笑天嗅着空气中残留的甜香,如芒在背,霍然挺腰坐直,正想着要偷偷开溜,车窗帘布一掀,一位银发老者露出脸来,双目精光电射,似笑非笑地道:“公子,昨夜你睡得好吗?”

胡笑天脸上发烫,硬着头皮道:“老人家,多有打扰了!胡某昨夜失控发狂,有没有误伤到什么人?最后又是谁救了我?”

那银发老者道:“胡公子昨夜误闯入我们营地,砸毁了几辆马车,而后就莫名其妙的的昏倒了。我家夫人一时心软,不忍公子流落荒野,便自作主张带上你一同赶路。”

尽管严方轻描带写一笔带过,但胡笑天岂是可以轻易糊弄的?灭世霸王决至刚至阳,修炼者入魔之后比其他人更难以摆脱困境。如果没有人舍身相救,他绝对不可能恢复理智。双拳一紧,咽喉干涩,低声问道:“敢问老人家如何称呼?你家夫人又是哪里人氏?此行的目的是去往哪里?”

那银发老者道:“老夫姓严,名方,乃开封孙府的管家。我们要赶往徐州采买货物,预计午后即可到达。”

胡笑天浑身一震,失声道:“开封孙府?!”心中哀叹,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此行主事的会是孙大少的遗孀李秀娘?

严方微笑道:“看情形,胡公子曾与我孙家打过交道吧?我家夫人乃孙府当代家主,娘家姓李,前些日子刚从洛阳回转开封主持大局,精明强干,善于理财,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

胡笑天汗出如浆,强笑道:“孙家乃中原知名的大商家,孙夫人以女子之身统领众人,叱咤商海,必有非常之能耐。不知孙夫人是否方便?胡某应当面致谢。”

严方轻咳道:“我家夫人偶染风寒,不便见客。何况男女有别,公子的心意我自会转达,无须多礼了。”

胡笑天心中五味杂陈,与李秀娘洛阳一别,本以为再无交汇之日,哪知竟会闹出这一桩意外!多半是李秀娘舍身相救,替他化解了入魔的危机,否则的话他岂能平安无事?两人之间发生了这超越伦常的关系,李秀娘哪还好意思和他碰面?黯然苦笑道:“孙夫人秀外慧中,兼具大勇大悲之德,举世无双!请严管家转告夫人,大恩不言谢。只要胡某一日未死,这援手之恩便一日不敢或忘。”

严方颌首道:“公子之言,我必一字不漏的转告夫人。不知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否和我们一同进城?”

胡笑天摇摇头道:“我乃江湖中人,与你们同行的话有害无益,还是就此告别吧。”说着告罪一声,飞身跃出。只见商队前后成列,载人载货的车辆混杂,也不知李秀娘躲在哪一辆车上。不过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见或不见又能如何?春风一度,莫如相忘于江湖。他喟然一叹,提气掠进路旁的树林,急速远去。

严方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摇了摇头,纵马来到一辆装饰普通的马车旁,凑近车窗低声道:“宗主,胡公子走了。我按你的吩咐准备了一套说辞,结果他误以为是李秀娘救了他。”

阎九叹息道:“诶,委屈秀娘姐姐了,但愿她不会怪我。”

严方道:“李秀娘诸事不知,反而是难得的福气。只要宗主坐稳位置,她今后的好处还少得了吗?”

阎九幽幽一叹:“希望徐州之行诸事顺意,莫要再起波澜才好!”阎大冷冷一笑:“顺者昌,逆者亡!万一到了撕破脸皮的关头,可没什么怜悯可言!”

第十章又起冲突

徐州,中原名城,帝王之都,自古便是北国锁钥、南国门户,为兵家必争之地。其起源可追溯到上古时期,乃彭祖立国之都,因此亦称“彭城”,至三国曹操时才改称“徐州”。刘邦及开国的众多名臣武将都是徐州人,西楚霸王项羽也曾在此立国称王。古城依山带水,岗岭四合,山围着城,城环着山,大运河蜿蜒而过,兼有北方的豁然大气和南方的钟灵秀丽。因为徐州地理位置特殊,交通便利,东南西北的客商汇集于此,不同服饰和肤色的人摩肩擦踵,民风开放。

午时三刻,城中一家不甚起眼的酒馆内,众食客正吆喝说笑,推杯换盏,嘈杂的声浪几欲掀翻屋顶。胡笑天独坐于墙角一桌,双眉紧锁,心事重重的闷头喝酒,脸色潮红,已有了几分醉意。

他修炼灭世霸王诀以来,虽遇到不少关口和波折,但总能化险为夷,一路勇猛精进。尤其是成功突破了冥神真气锁的第一重禁制,功力跃升至第八层,真正具备了江湖争雄的资格,正是意气风发,啸傲江湖的时候。一旦剑术功力再获突破,甚至要立即向姬浩明发起挑战,争夺天下第一年青剑客的名头。可是在此关键时刻,居然因为体内阴阳二气失衡的问题堕入魔境,差点万劫不复!如果他不及时宣泄体内积累的阳气,继续练功修行的话,必定会因阳气太盛而再次入魔。到了下一次,就未必有昨夜那么好的运气了。入魔者乃江湖各门派的公敌,为免其犯下滔天罪行,各派高手通常都会抛开成见,联手展开追杀。假如他被打上“入魔者”的烙印,哪还有机会向姬浩明公平挑战?又哪里可能在大宗师面前撒野?一想到永远失去唐雪的可能性,心里简直如乱刃切割,痛不堪言。

其实阴阳交合乃是疏通阳气,避免失控入魔的有效途径。不过他自幼熟读诗书,又出身于名门正派,内心深处耻于与嫖客为伍,更不愿和那些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做皮肉买卖。偏偏秦可儿、苏玉卿等都不在身边,万年冰魄又已失去,难道竟要自缚手脚,不再寻求突破第二重禁制吗?

胡笑天左右为难,再想到与李秀娘间不清不楚的糊涂账,忍不住连连叹息,只觉倒入喉中的烈酒是如此苦涩。就在他半醉半醒的时候,忽听身后一群江湖大汉啪啪的拍桌叫好,原来他们正在谈论昨日砀山镇长街比武一事。其中一人嗓门极大,兼之口才了得,将比武斗剑的过程说得跌宕起伏,引人入胜,特别是说到胡笑天反败为胜,羞辱腾格木的那一段,听者无不鼓掌喝彩,与有荣焉。其时朱明皇朝立国未久,武风盛行,最是推崇这等力压异族武士的英雄,人人都觉扬眉吐气,喝起酒来更是畅快。众人对胡笑天是交口称赞,浑然不知故事的主角就坐在身边。

胡笑天心绪不佳,联想到自身的窘境,越听越不是滋味,蓦地把酒碗重重一顿,冷冷道:“击败区区一个蒙古刀客,算得了什么?真有本事的话,去挑落姬浩明啊!”

此话一出,犹如热锅里浇下一盆凉水,酒铺内霎时鸦雀无声。众人齐齐转头,怒视着胡笑天,眼中的火焰几乎要喷射出来。一条大汉砰的拍案而起:“小子,你是汉人还是蒙古人?别忘了自己的祖宗!”另一条大汉怒道:“你冷言冷语的,莫非敢对胡大侠不敬?”

“大侠?!”胡笑天更觉刺耳,也不表露身份,冷笑道:“姓胡的做了什么侠义之举吗?打了一架就变成了‘大侠’?可笑啊可笑!”

众大汉闻言大怒,岂容这陌生人贬低心目中的英雄?不知是谁暴喝一声:“揍他娘的!”话音未落,五六条人影直扑上去,挥拳便打。胡笑天也不动用内力和招式,起身迎上,砰砰对打起来。一时间桌椅碗碟乒乓作响,酒水菜汁四处飞溅,叫骂声、吵闹声混杂,令酒馆老板急得直跳脚。众大汉恼恨他出言不逊,下手时拳拳到肉,谁知内力反震,拳脚却隐隐作痛。有一人吃痛下凶性发作,刷的抽出随身短刀,径直捅了过去。胡笑天感应到猝然爆发的杀气,本能的举手一格,跟着飞起一脚,正中那使刀汉子的小腹。这一下甚是厉害,那汉子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数丈,砰的撞破窗户飞跌出去,也不知撞到什么人身上,引来几声喝骂惊呼。胡笑天此时酒意上涌,哪管是否误伤到无辜旁人,拳打脚踢,三下五除二把周围的对手尽数放倒,叉着腰哈哈大笑:“谁不服的站起来!”

就在这时,人影连闪,三男一女共四名年青人飞身进来,尽皆服饰光鲜,背插长剑。当先一位二十余岁的青衣男子浓眉大眼,阔口高鼻,身材高大,散发着傲然如虎的霸气,不悦的眼神直接锁定了胡笑天,指着他喝道:“小子,刚刚是不是你挑衅滋事?快快赔礼道歉!”

胡笑天斜眯着对方,打了一个酒嗝,冷冷道:“你又是哪里钻出来的野猴子,也想多管闲事吗?”

那四人勃然大怒,其中一人厉声道:“你招子放亮点,这位是我泰山剑派的大师兄,风雷剑侠谢峻峰!”另一人按剑道:“小子,你若不磕头认错,我替谢师兄割了你的舌头!”

“谢峻峰!”“哇,他是谢峻峰!”酒馆内顿时群相耸动,惊呼声此起彼伏。谢峻峰乃泰山剑派的剑术天才,十大新秀中排在第四位,行走江湖以来屡获奇遇,功力剑术进展神速,又杀了不少恶贯满盈的恶徒,武技之强不容否认,可以说是北方武林新一代的骄傲。

谢峻峰见众人闻名变色,心中微微得意,横臂抱胸,故作大度道:“朋友,只要你低头认错,赔偿酒馆老板的损失和伤者的医药费,谢某今日便饶了你。至于无意冲撞我师妹一事,也一并勾销。”旁边的绿衣美女眉心微皱,嗔道:“师兄,你怎么偏帮外人?”谢峻峰和颜悦色道:“宋师妹,莫要忘了,我泰山派弟子行走江湖,要以德服人,凡事以‘侠’字为先。咱们大人大量,不用跟这等无名之辈斤斤计较。”

众人纷纷鼓掌喝彩:“说得好!”“不愧是泰山大侠!”

胡笑天刚刚还没打过瘾,既然泰山派众弟子主动撞上来,哪里会忍气吞声?呸的吐了一口唾沫,不紧不慢地道:“伪君子!”这三个字他暗运内劲吐出,音调虽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喝彩鼓掌声登时戛然而止,酒馆内死寂如同墓地。徐州临近山东,正属于泰山剑派的势力范围,敢公然羞辱谢峻峰的,简直闻所未闻。众人面面相觑,机灵点的悄悄向外挪动脚步,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谢峻峰脸色一青,随即胀得通红,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心中分明是恼恨到了极处。他表面上豁达大度,实则睚眦必报,被人直斥为“伪君子”,实乃从未有过的羞辱,以其为人个性岂能忍受?蓦地剑光骤闪,寒气弥漫,一抹冷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刺去,恨不能把胡笑天当场刺个对穿。

当!两剑相交,火星飞溅。

谢峻峰一击失手,不由惊咦一声,手腕微转,眨眼间又连刺三剑,使的是泰山派有名的“观日剑法”。不料剑芒跳动,敌手连封带挡,竟轻松自如地化解了杀招,下一刻剑风嗤响,冷冽的剑气扑面而来,直取咽喉要害,令得寒毛倒竖。谢峻峰大惊,这一剑暗合华山剑法的精髓,难道对方乃是华山派秘密培养的高手?为何从未听江明峰提起过?心念电闪中翻身后退,长剑上撩,当的格开夺命一剑,沉声道:“阁下是华山派门下么?”

胡笑天大笑道:“谁说我是华山弟子?”说话声中剑招再变,森严绵密,流畅如意,教人看不透有多少后着变化。

谢峻峰失声道:“恒山剑法!”内心之惊骇已非笔墨所能形容,这世上怎会有人同时精通华山派和恒山派的剑法?这陌生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边退边拆解剑招,嗖的倒跃出酒馆,落到街心当中。

胡笑天得势不饶人,喝道:“站住!”紧随其后飞出,剑光纵横,紧紧指向对手的要害。剑势连绵,一剑快似一剑,隐含风雷之声,已然换了风雷剑法。换做平时,他不会如此张狂,但活该谢峻峰倒霉,不幸沦为他发泄的对象。

两人先后持剑跃出,惊得过往行人仓皇逃避,尖叫连连。徐州虽然武风盛行,江湖人物云集,但白日当街斗剑之举极为罕见,立时引来不少高手驻足关注。但见快剑如风,人影腾飞,利剑交击的声音密如珠雨。当即有人出声叫道:“是风雷剑法和泰山剑法!”“处在下风的是谢峻峰!”“那年青人又是谁?使得好一手快剑!”

谢峻峰一时大意失了先手,被迫采取守势,尽力游走腾挪,长剑回护,荡起一层层耀眼的剑幕。他眼角余光瞥见众人指指点点,郁闷得几欲吐血,怎都想不到会一脚踢到铁板上,招惹如此强敌,以致于大失颜面。这对手尽管年纪轻轻,剑术却是一等一的高明,搏杀经验更是老辣,举手投足间竟丝毫没有暴露什么破绽!谢峻峰难以觅到反击的机会,被疾风骤雨似的剑光包围,仿佛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

旁观众人无不大讶,以谢峻峰之能居然落败在即,那与之斗剑的年青人岂不是足以笑傲江湖?众人交头接耳,相互打听揣测。

泰山派三人追出酒馆,眼见师兄苦苦支撑,危在旦夕,不禁惊怒交集,相互使了个眼色。那绿衣美女一声娇斥:“卑鄙小人,看剑!”身子一纵,长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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