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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脑际之中,仍满是唐雪深情款款的眼神,让他心情格外复杂。事情发展至此,自己竟会撞入唐雪编织的情网,是他根本预料不到的。而在一个多月前,曾经占据他心田的还是陈青华!胡青鹏暗暗奇怪,这时候想起师姐,居然没有半分激动,似乎对师姐的倾慕已完全成为了过去。这是为什么?难道下山以来的经历,使自己的情感亦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但最令他感到不安的,并不是对师姐感情变化带来的困惑,而是他恐惧的发现,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是一个冰冷高傲的白衣女子。明知是不应该,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无法忘记衣舞凤舞剑弄花的英姿,无法忘记她高傲神秘的独特气质,无法忘记她修长完美的娇躯,无法忘记她飞身相救时焦急的神情,这一切宛如刀刻般清晰——但她偏偏是魔教中人,是魔教的长老!先不说两人间的年龄差距,单是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就是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甚至有一天,他们还会为了正邪之分兵戎相见。这是他们的命运,谁也不可能抗拒。
胡青鹏摇头苦笑,强压下那不现实的思念,竖起食指,轻轻擦过嘴唇,回味着残留的幽香,不禁百感交集,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唐雪的香吻?忽然,一缕警兆袭上心头,他忙收拾情怀,身子硬生生一顿,悄无声息地隐身于大树之上。
转眼之间,衣袂破空声由远及近,风声过处,附近的树梢上多出三位身着黑衣的高手,其中一人赫然是“双面邪魔”聂不人。他们三人冷目如电,居高临下地俯瞰四周动静,若有若无的杀气弥漫空中。胡青鹏知道厉害,大气不敢多出一口,同时将眼帘垂拢,以防被对方捕捉到自己的眼神。
江岸旁甚是寂静,只听一把冰冷的声音道:“聂兄,这附近鬼影都无,莫非是我等看错了?”
聂不人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嘿嘿,或许是惊飞的夜鸟吧!倒害得我们白扑一场。走!”呼呼几声,三人振臂高飞,瞬息间不见影踪。
胡青鹏听见敌人远遁,不由心底称奇,聂不人等无疑是老江湖了,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可疑的目标吗?是他们过于懈怠了,还是另有阴谋?由于这里接近地道出口,他还不能过早暴露行踪,不然全盘计划将统统落空。他的对手都是老狐狸,绝对不会犯下低级的错误,所以最好是小心为上。他蜷缩如狸猫,仍然静静地伏在茂密的枝桠间,任凭树枝在风中起伏摇摆。
原野中猖獗的蚊子嗅到人气,嗡嗡地聚拢过来,毫不客气地扑到胡青鹏身上,开始猛吸鲜血。不过片刻,胡青鹏头脸脖颈等裸露的肌肤上趴满了蚊子,弄得他是又疼又痒,却只能咬牙苦忍,一动不动。
正当他痛苦万分,差点要放弃的时候,右侧忽然响起聂不人的声音:“哼,空守了半天没有任何动静,真是邪门了!难道我们真的看走眼了不成?”
胡青鹏浑身一个激灵,暗呼好险!原来敌人使的诱敌之计,假装撤走,实则隐身藏在暗处,等着他自投罗网。如果他方才沉不住气,就上当了!
但听另一人道:“小心无大错,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要搜一搜!万一两位门主追问起来,我们也有个交代。”
“有道理!动手罢!”
草丛中应声飞起三条人影,分头展开搜索。江岸边长了数十棵大树,真要每一根树枝都检查过,尤其是在深夜时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聂不人等存了应付了事的想法,马马虎虎地搜过一遍,眼见找不到什么线索,咒骂声中终于联袂离去。
这回,胡青鹏亲眼目送着三人的背影在夜幕中消失,一颗心总算落回肚里。他悄悄溜下地面,辨清方向后,奔向远处闪烁着灯火的码头。即使明知道敌人在那里挖好了陷阱,他也要义无返顾地跳下去。
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第四章杀出重围
胡青鹏一路小心翼翼地隐蔽身形,避开数队人马的搜索,逐渐接近了码头。紧连着码头的是几条街道和一排高大的仓房,临岸的江面上停泊了数百艘大小船只,主要是货船,小部分则是渔船。凝目望去,三三两两的渔家汉子坐在船首聊天,而顽皮的渔家少年在江水中嬉戏打闹,愉快的笑声在风中飘荡。四周没有碍眼的江湖人物,也没有太多守卫,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胡青鹏自然不会被这表面上的平静欺骗,凭借着超凡的眼力,他至少发现了二十名潜伏在阴影中的敌人,他们几乎监视着码头上每一寸土地。胡青鹏甚至怀疑,那些看似悠闲的渔夫中也有假扮的。只要有可疑人物出现,肯定会遭到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攻击,不要奢望能够登船离开。
天下会在长沙的势力之雄厚是不容置疑的。胡令全独掌大权后,一方面为了铲草除根,将漏网之鱼尽数灭口,一方面为了拿到曾志雄的会主令牌及神功秘芨,他动用了全部人手封锁水陆两路。毕竟曾志雄被杀的真相万一泄露,他就玩完了,连傀儡会主也做不成。同时,白云宗也在尽力配合他的行动,布下了天罗地网。
胡青鹏看好方位,绕到码头的另一侧,来到一家僻静的小院外。只见院内种着两棵白玉兰树,右侧一棵树上绑着一根蓝色的布条,被风吹得哗哗飘舞,若不仔细看极难发现。住在这里的是章玉昆秘密训练的一名手下,平时靠捕鱼为生,名叫程福。胡青鹏轻轻翻过院墙,只见厢房内漆黑一片,估计程福睡下了。他依照章玉昆的吩咐,屈指轻弹三下窗台。
房内立时传来一声警觉的喝声:“是谁?”
胡青鹏按暗语答道:“明月照九州!”出发前唐雪教了他变声的技巧,说话时模仿章玉昆的声音,果有七分相似。
话音刚落,紧掩的窗户霍然推开,露出一张刚毅淳朴的面孔,又惊又喜地道:“堂主,您怎么来了!快进屋歇歇。”
胡青鹏往房中瞥了一眼,只见一个少妇坐在床头,一边安抚着身旁的婴儿,一边不时抬眼望来,面带惊恐,对丈夫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他心头一颤,低声道:“你出来说话,里面不太方便。”
程福道:“是!”立即跃出厢房,然后返身将窗户掩上。恭敬地道:“秘字第三组程福拜见堂主,不知堂主有何吩咐?”
胡青鹏道:“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了。你想必已听说天下会发生内乱的消息,但实际的情况是胡令全勾结白云宗、烟雨楼的高手,杀害了会主!当日参加寿宴的人,只有我幸免于难,所以胡令全正在全力追杀我,企图阻止我揭露真相。为了揭穿胡令全的阴谋,替会主报仇雪恨,我必须尽快联系上外四堂的堂主。可是胡令全派人封锁了所有离城的道路,我要你用船送我离开长沙,越快越好!”
程福低声骂道:“我早晓得胡令全不是好东西,这回连会主都敢谋害!操他八代祖宗!堂主,我这就带您上船!”
胡青鹏道:“等一等!你不和家里人告别吗?一旦出了这个门,随时都会丢掉性命!”
程福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不解道:“您以前不是说过‘任务第一,私情在后’吗?任何行动必须迅雷不及掩耳,同时要严守秘密,对至亲之人亦不能泄露只言片语,难道您都忘了?”
胡青鹏暗暗苦笑,自己终究没有章玉昆的铁石心肠,在不经意间便露出了马脚。他很清楚,如果程福此时不去见自己的妻儿最后一面,就永远没有机会了——这对他们一家人来说实在太残忍了。轻叹一声,忽然并指点出,正中程福的麻穴。
程福猝不及防,浑身一麻,登时动弹不得,急道:“堂主,你在干嘛?莫非是责怪属下冲撞您了?”
胡青鹏摇摇头,道:“你的穴道待会自会解开。好好照顾你妻儿,我先走了!”纵身跃起,足尖轻点树枝,如风掠走。原本按既定的计划,他要借着程福的掩护,偷偷潜上停泊在码头的渔船,然后再装做无意间暴露身份,引起敌人的注意。这样一来,既达到了诱敌的目的,又可以抢在敌人合围之前跳水逃生,大大增加了生还的机会。唯一的代价就是牺牲程福的性命。但当他发现程福还有妻儿,并非是无牵无挂的单身汉,心中顿觉不忍,毅然决定放弃原定的计划。
胡青鹏非常清楚,要给敌人造成逃离长沙的错觉,必须要设法接近停泊在码头的船只,而且还要在适当的时机暴露身份,把附近的敌人全部吸引过来,以掩护同伴们的行动。这其中的火候拿捏要有分寸,演戏不能演得太过,否则就前功尽弃了。想到待会要独力迎战群敌,血洒码头,不禁激起了他绝处求生的斗志,竟开始兴奋起来,期待着这场不可避免的战斗。
他伏在高处观察片刻,发现即使是深夜时分,亦偶尔有货船开进码头停泊,然后一批批挑夫上船卸货,把大批货物搬进仓库。在等待卸船的时间里,这些挑夫有的聚在一起休息胡侃,有的钻进最便宜的酒铺喝酒,划拳吆喝声隐约可闻。他心念急转,已有了主意。
胡青鹏蛇伏鼠行,潜至仓库旁一家小酒铺外,蹲在草丛中静静地等待猎物的出现。酒铺内甚是热闹,一阵阵笑骂呼喊声源源不断地传了出来。等了顿饭功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拿着扁担,脚步飘浮地闪出酒铺后门,嘴里低声骂道:“今天真他妈的倒霉,居然会连输给李二牛七回!妈的,这泡尿憋死我了!”走到阴暗的角落里,掏出家伙,对着墙根哗啦啦的猛放一通。
“爽呀!”那男子正想系上腰带,忽觉身后一股冷风吹过,眼前一暗,顿时人事不醒。
胡青鹏及时托住那男子软倒的身子,歉然道:“大叔,对不住你了!”忍住呛鼻的汗臭酸味,手脚麻利地换上对方的衣裤草鞋,然后把这个倒霉的家伙丢到草丛里,顺手在他身旁放了一张银票,当做赔偿。他刚做完这一切,酒铺后门处忽的探出一个脑袋:“老鬼,你是在方便还是生孩子?快点,开工了!”说完嗽的缩了回去。胡青鹏含糊地答应一声,操起扁担,跟在那人身后走了出去。
因为有船靠岸卸货,刚才还喧闹拥挤的酒铺转眼间空无一人。走出酒铺,只见数十名挑夫急匆匆跑去向工头报到,领取号码牌站好,还有的人为了抢占前面的位置激烈口角,互相问候着对方的女性亲属。带路的那个人显然没有留意到同伴已经被掉包,头也不回地埋怨道:“妈的,都怪老鬼你办事太慢了,不然我们可以抢到前十位,多挣三五个铜板!”
胡青鹏懒得搭理他,双眸冷电般左右扫了一眼,将四周的敌人尽数摄入眼中,同时暗暗估算他们各自的实力。这儿距离江岸大约是三十步的距离,没有任何东西遮挡掩护,他必须用自己的实力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们两人来得最晚,所以自然排在了队伍的最末尾。胡青鹏弯下腰,低着头走路,希望可以减少别人的注意力。
负责发牌的工头一边清点人数,一边发放画有数字符号的竹签,颇有些耀武扬威的味道。他走到队伍末尾,冷不丁看到一张生面孔,拿着竹签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指着胡青鹏地鼻尖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谁介绍你来的?”
那工头的嗓门颇为洪亮,登时引得近半挑夫回头观望,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胡青鹏身前的男子回头一瞧,惊得双目滚圆,失声叫道:“咦,你不是老鬼!你是谁?为什么穿着老鬼的衣服,还拿着他的扁担?难道……难道你把他杀了?”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发颤,几乎要瘫软在地。众挑夫闻言一阵骚动,纷纷向两旁避开,队形大乱。
胡青鹏见已达到目的,不再多说废话,双足一顿,如离弦之箭向前笔直射出。那些挡路的挑夫躲闪不及,被他的护身真气震开,如滚地葫芦般四处乱滚。
滴!滴!几乎是同一时间,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夜空,仿佛是催命的魔咒。紧跟着一朵耀眼的烟花迅速升起,血红光芒在高空嘭的炸开飞溅,令天地间为之一亮。
胡青鹏知道,对方是在召唤援兵,如皇甫济之流的高手将很快来到,他的时间所剩无几了。这时离江岸尚有二十步。
“是章玉昆!”“快拦住他!”呼喝声中,数十条人影拔身飞起,从各自隐身的角落里如蝗虫般涌出,四面八方地围了上来。人人立功心切,挥舞着兵器奋勇争先,力图拔得头筹。有机灵点的,赶紧将暗器拼命射出,飞蝗石、毒针、袖箭、飞刀、铁锥……如骤雨般倾泻而下,杀机弥漫。
胡青鹏耳听无数暗器呼啸飞近,内心不惊不怒,维持着平静如水的境界,六识开启,尽力捕捉着每一种暗器飞行的速度、角度、力量和先后次序。同时比较着敌人距离的远近、多寡和身手的强弱,寻找最佳的突破口。观察清楚情况,他扁担一撑地面,体内保留的真气忽然爆发,借着反弹的力量,整个人如翱翔的巨鹰一般,不可思议地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