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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这剧情不对-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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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衡看着坐在堂中,身着脸色常服的靖远侯,双手作揖,大声道:“见过侯爷!”

大声为的不过是不被人看清自己,尽管身后站着陆庭,边上那些亲卫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楚衡更多的还是想自己给自己撑场子。

只是靖远侯显然在跟儿子对峙完后,打算将他晾上一会儿。

楚衡也不在意,见靖远侯久久不开口,索性在脑海里背起了药经。身侧,能感觉到陆庭的存在,他越发觉得安心。

于是侯府中堂中,就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侯爷专心致志对付着手里的茶,久不归府的陆庭如青松一般站在一旁护卫着身侧的青年,而被他护卫的青年则一心一意神游,唇角似笑非笑,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良久之后,靖远侯终于喝够了茶,短促的一声“咚”,茶盏被放在了桌案上:“楚三郎。”

楚衡神游罢,闻言应了一声。

靖远侯皱了皱眉,有些怀疑牢里关着的那个,跟跟前这个到底是不是兄弟:“今日请你来,你可知是为了何事?”

“可是因为在下阿兄伤人一事?”

“不单如此。”

“还请侯爷明言。”

“听闻你懂医术?”

靖远侯话落,楚衡一愣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这一下,仔细去看,顿时发觉,靖远侯和陆庭的长相,的确并不相像。

难道像生母?

可陆庭的生母不是龟兹人么?

楚衡回过神:“在下算是半个大夫,粗通医理。”

靖远侯继续说道:“本侯去牢里见过你兄长了。他说,以你的医术,一定能治好我的人。”

楚衡心里一愣,随即想起自己塞给楚大郎的那瓶药,当即苦笑了下。

靖远侯是武官,哪怕如今已不再手握兵权,仍旧在朝中任着武职。亲卫被伤,而且还是和他相似的断了腿,想起自己当年因为救治不及时倒是如今腿脚不利,无法再上战场,他对受伤的亲卫就尤其关心。

楚雍被关进牢里后,靖远侯特地吩咐狱卒要多“照顾”他。

那日,他去牢中找楚雍发泄,意外发现这人脸上的青肿已经全部消退,这才从狱卒口中得知楚衡的存在。

然而,不过只是几下威逼,楚雍就屁滚尿流地交代了楚衡擅长医术的事,并且信誓旦旦表示三郎医术了得,一定能治好腿伤。

楚衡没想过楚大郎会把自己交代出去,心里难免觉得有些无奈。

“在下的医术不过是跟着山野游医学的,恐怕医术不精。”

他还想再说,靖远侯却站了起来。

“精不精的,不如先去看看。”靖远侯说着,看了一眼始终站在楚衡身侧的儿子,沉默地擦肩而过。

两侧亲卫整齐划一地转身,护卫在靖远侯身侧,走出中堂。

亲卫们都统一住在侯府前面的一处院子里。

受伤的亲卫被单独放在了一间厢房中,更特地安排了女婢在边上伺候着。一日三餐加汤药不断,人只能躺在床上动也不动,时间一长有些浮肿了。

可人肿起来了,断掉的骨头却没长好,两条腿变得有些畸形。换了个大夫后,又建议打断了重新接。

咬咬牙,打断了双腿再接一次,可到现在,表面上看起来腿正常了,却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那人只能在床上痛苦的睁着眼,渐渐变得自暴自弃。

厢房的窗关着,门也关着。门外的女婢见人来,忙将门打开。

门一开,药味扑鼻而来。

楚衡下意识皱眉,退后一步,撞上陆庭的胸膛。

“怎么了?”

“药太重了,成天这么关着门,关着窗,人没憋坏也得熏出问题来。”

话是这么说,可楚衡进屋的脚步却丝毫不慢。

关着窗,屋子里不太亮,楚衡几步就走到了床边。靖远侯虽关心替自己受伤的亲卫,却始终不曾走到床前,近距离的去看。

因此,当楚衡往前一走,低头去看的时候,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第29章 【贰捌】伤筋骨

厢房不大,只摆了张床榻还有些不打眼的家具。在房间角落里还摆了个小香炉,不知道里头焚的是什么香,混着三餐不断的药,气味冲鼻的很。

最初呛人的气味多闻一会儿也就习惯了,可楚衡站在床榻边,看着上头躺着的青年毫无血色的脸,以及尽管盖着被褥,但依稀从底下透出的恶臭。楚衡忍不住皱了眉头。

“侯爷平日里,就只派了个小娘子,在这边照顾他不成?”

楚衡不等靖远侯开口,先声夺人。

一起进门的亲卫里,有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三十来岁,浓眉环目,蓄着络腮胡子,一看就是这帮亲卫的统领。

一听楚衡这么说话,当即手指一动,推开了腰间的剑:“不得对侯爷无理!”

楚衡压下心中不满,望向靖远侯:“侯爷既已为他请过两位大夫,理当知晓到底应当如何照顾,因腿脚不便甚至可能瘫痪而只能躺在床榻之上的病人。”

他看了看负责照顾这个青年的女婢,瘦瘦小小,看着也不过才十四五岁的模样。

“他不是风寒吹不得风,为什么不开窗开门?屋子里的味道难道都没人闻得到?”

“看他的脸色,毫无血气,肤色苍白,有多久没带他出去转转?”

大汉皱眉,几个亲卫面带疑惑,有些不解地看向靖远侯。

后者一言不发。

陆庭走到床前,低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青年,伸手就要去掀他身上的被褥。

女婢一声尖叫,扑过去就要阻拦。

楚衡一把把人拉开:“掀开!”

青年的脸色本就不好,见人进屋的时候,已经满脸警惕。

陆庭伸手去掀被褥,他还抓住被子挣扎了几下,然而,不等大汉怒而上前,被子已经被陆庭用劲夺过,猛地掀开了。

被褥下,青年的身体彻底暴露在人前。

他还穿着裤子,可身下的床榻上有着一块一块发黄的污渍,还有难闻的恶臭一阵阵传来。

靖远侯掩住口鼻退后几步,几个亲卫饶是和青年关系再怎么亲近,此刻也都脸色大变,下意识地避开了一些。

唯独那个伺候青年的女婢噗通给跪下,连连磕头。

“郎君,求您把被子盖上吧,裴小郎君他心里难受。”

床上的青年姓裴,也是将门出身,父辈都曾是靖远侯麾下先锋。到了年轻一代,靖远侯已不再上战场,兵权也分落旁人,于是就把最小的一个儿子送到了侯府,担任亲卫一职。如今裴家女眷都随夫君离开了燕都,因此,青年受伤后,只能住在侯府,靠着身边这个唯一的女婢照顾。

楚衡将目光从女婢身上移开,重新落在青年身上,直接伸手一把按在了他的腿上。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个过去常常练武的人,只因为断了腿,在床上躺了月余,双腿的肌肉已经明显开始萎缩。

楚衡握了握掌下的肌肉,一路抓捏到青年的胯骨处,这才停住手。

然而,他下一刻,却不是将手收回,而是猛然一下,往下拉青年的裤子。

青年顿时痛苦地大叫一声,房间里一时响起“哗啦”的刀身划过刀鞘的声音。

“是褥疮。”

楚衡收回手,站直了身子,却依然背对了其他人。

在他的背后,那些进屋的亲卫已经齐齐拔出了各自的佩刀。

陆庭转身挡在前面,目光紧紧注视着每一个人。

楚衡不动声色地向后看了一眼,继续检查。

他给青年搭了脉,又低头捋高青年的裤脚。青年的双腿果然和他抓捏时,感觉到的一样,已经开始萎缩。

他端详片刻后,俯下身,忍着鼻尖的恶臭,屈指在青年的腿上来回按压揉捏。青年的眉头微微抽搐,却始终没有喊疼。

“过来帮我给他翻个身。”楚衡回头喊了声,女婢当即凑过来帮忙。

两个人费力地把青年翻了个身,楚衡捋高青年的衣摆,又小心地拉下裤子。

褥疮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妥当的清理,现在不光扩散,还发出了恶臭,再不处理,就算腿好了,也得下身溃烂,不得不截肢。

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有截肢手术,到了那个时候,恕他无能为力。

“他的情况如何?”

楚衡转身,靖远侯挥手命亲卫收回刀,捂住口鼻往前走了两步,眉眼之中流露出几分厌恶。

楚衡不语。他此刻双眸如濯,视线扫过屋内的这些亲卫后,重新落回到靖远侯的身上:“不难治好。”

“那就将他治好。”

楚衡并未看他。只是拧了拧眉头。转身叫女婢取来之前青年的药案。

屋子里的空气渐渐凝滞,楚衡盯着手里的药案,又抬头瞟了青年一眼。

在这个世界里,并不存在什么现代医学设备,就是存在了他也不会用。仅有的治疗办法,就是依靠中医药学。

青年的腿伤说实话,如果一开始就处理得当,现在腿骨应该就长的差不多了。但打断重接过一次,要等再度愈合好,就需要花费上更多的时间。

而且。

楚衡想了想刚才抓捏时的手感,估摸着青年的伤势。

伤筋动骨一百天,青年还不是伤在脚踝这种地方,而是两条腿的腿骨自腰往下被人打断,也就只能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这一不能动,再加上后续的治疗和照顾不得当,最终导致青年现在半瘫的状态。

其实只要在床上多翻翻身,清理清理,就不会发生褥疮,再多去晒晒太阳,骨头长得也会更快更好。顺便再多拍打腰背,揉捏腿部肌肉,也就不至于变成废人。

“别的暂且不说,你且想想你还关在牢里的兄长。你想他出来吗?”靖远侯顿了顿,“想他出来,就治好这个孩子。”

床上的青年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色。

楚衡看了眼他的脸,将药案递还给女婢:“侯爷,楚某有一事不明。”

“你说。”

楚衡转身而立,乌衣墨发,轩轩韶举,与方才相比,身上竟多了一层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

“楚某的阿兄因何入狱?”

“雇凶害人,使人双腿俱断,终日只能躺在床榻之上。”

“可有报官?官府又如何断案?”

看着靖远侯一瞬的沉默,楚衡心里忍不住果然了一下。

他不为楚雍脱罪。

因为楚雍的确犯了这个错,论起律法来,也实在是错得脱无可脱。

但律法说一不二,既要将人定罪投入大牢,自然就该有案卷,该有官府定论。如果两个都没有,那把楚雍往大牢里一丢就这么久,还暗示狱卒多方照顾他,隔三差五把人打上一顿,是不是就可以说官府渎职,靖远侯滥用职权?

“胡言乱语!此事官府自有定论!”

“那么;大延律法之中早已规定;官员不得狎妓。我阿兄,又是与谁因郑都知起了纷争?难道那个人不是侯爷您吗?”

“你!”

“我阿兄自然有错!他既敢雇凶害人,无论落得什么下场,那是他藐视王法,自讨无趣。即便是在牢里关上个三年五载的,那也是他应得的!可如今,我阿兄究竟要在牢中呆多久,又是以什么罪名投牢的,却是连那些狱卒都说不上的所以然来!此事,难道不该给个说法吗?”

楚衡深呼吸,“还是说,如今燕都之中,堂堂靖远侯爷,可以将大延律法视若无睹?”

“一派胡言!”

厢房外,靖远侯夫人袁氏张口怒斥,继而才一进门,娥眉紧蹙,怒道,“来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拉出去杖责二十!”

屋内众亲卫齐声喊是。

别说楚衡不会蠢到任由这帮人把自己拉出去杖责;就是陆庭也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当一众亲卫围堵上前,试图去抓楚衡的时候,陆庭抬手抓住其中一人,当下反手一扭,将人按在地上。

“这是要翻了天不成!”靖远侯大怒,“往日你住在庆王府中,城中早有言论,说你不敬父母,如今你还为了个外人,对家中亲卫动手!”

袁氏冷眼看着靖远侯,见陆庭拦着,就知侯府的这些亲卫必然拿不下楚衡了:“此子言语中多有得罪侯爷,论理,该扭送见官才是。”

袁氏较靖远侯陆战年长三岁,出身勋贵,向来重规矩。靖远侯膝下,庶子庶女无数,袁氏主持中馈,只管着整个侯府上上下下,那些庶子庶女虽得侯爷宠爱,可更多的时候却求着袁氏另眼相看。

唯独一个陆庭,幼时如孤狼,谁也不亲近,之后被庆王带走,再度站在袁氏身前时,已然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与侯府之中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相比,竟已高人一头。

袁氏甚至有时看着唯一的嫡子想,如若这一个也是出自她的肚子,兄弟二人只怕能一文一武占据朝堂半边天。

陆庭对袁氏有敬无畏。

虽对于侯府其他人来说,袁氏对于家中的规矩过于严苛,甚至连靖远侯私下里都常与侍妾抱怨,可也正是由于袁氏的严苛,侯府这些年才能在侯爷已无实权的情况下,仍旧屹立不倒。

在他还住在侯府的那些年,袁氏虽不与他亲近,却也是唯一一个能见他视作人的人。尽管因着她重规矩,陆庭幼时不止一次曾遭家法,但比起只生不养的靖远侯,以及那些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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