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开发出耐力更久的弩弦需要反复淬火实验,从开发到量产,估计四到五年时间!”
“四到五年么?”君王嘴唇紧紧抿在一起,这个时间与他心中既定的计划时间刚好吻合啊!若是草原上大规模战争开始后,能用这样的机括装备出一支军队,那赤那思的优势就太大了!可赤那思要的是整个草原,它的敌人是其余五大部落,若没有绝对的优势,又怎么敢轻易发动战争呢?
“还有啊,尊贵的君王殿下,请恕我直言。也许一万把机括重弩与十五万毒龙箭,这花费恐怕不是贵部能负担起的。这笔费用即使是我们的皇族,也不一定能轻易拿出来……”尹哲笑眯眯得说道,手指灵活地将毒龙箭转的呼呼生风,狭长的眼睛眯起来看向君王。
“要多少?”
“嗯……大概,这只是个大概数字,或许会更多些……大概一百万镒黄金~!”尹哲轻描淡写得说出这个数字。
“一百万镒黄金?”阿拉坦仓将军差点失声叫出来,“我们草原上的红柳杆削直了包上铁皮也能做箭,桦木杆烧弯拉上牛皮弦就是弓,照样能杀人!仅仅是这样的箭矢,这样的机括,一把就要近一百镒黄金?南方人,别太贪心了……草原的财富经不起你们这样掠夺……”
“哈哈哈哈——”尹哲爽朗的笑了起来,整个湛蓝的天际下都是他的笑声,说不出的自信与狂妄,“阿拉坦仓将军,您的思想还是太陈旧了啊!您还不理解这样的机括制造技术意味着什么!这是划时代的发明啊!这是人类的智慧结晶,甚至称其为弑神的力量也不为过!”
尹哲走了两步,背对着君王与阿拉坦仓将军,面对着极北之北最高的雪山,墨黑的眼睛满是憧憬之色,“七百余年前,靖熙王朝的先祖们发明的钢铁冶炼技术,用钢制的武器打败了当时的金鸾王朝,金鸾王朝的青铜武器无法与靖熙军队的钢铁武器抗衡,这才全盘失败,被靖熙王朝取代。五百余年前,极北蛮族发展起来了,蛮族骑兵的可怕冲锋又摧毁了靖熙王朝当时最流行的‘瞬杀招数’。到梦阳梵阳王朝时期,衍生出大型阵法步旅及长兵武士来抗衡蛮族的大规模骑兵冲击,以及各种兵法阵法书籍。若这种机括重弩研究成功,大批量生产出来投入军队中,想想五百步洞穿两层钢甲一层熟牛皮的威力,一万架这样的重弩机括轮流齐射三轮箭矢,就算贵部引以为傲的轰烈骑骑兵,也无法抵挡。因此我敢预料,未来大规模骑兵冲锋的时代即将结束,取而代之的是靠机括威力作战的新时代!将军,这样的解释,您还觉得代价太大么?”尹哲猛地转过身来,墨色的鳞甲被极北远处连绵的雪山映得发亮,年轻的面容带着无与伦比的魔力,令人无法忤视。
他看着将军神色复杂的眼睛,继续说道:“我们的机括制造技术会越来越先进,到时候肯定会有七百步,八百步,甚至一千步的射杀距离的机括,将军,您能防备来自一千步之外的射杀么?大规模骑兵冲杀近身战的时代已经到了尾声。真正有远见性的帝王会积极推进新时代的到来,而不是守着摇摇欲坠的旧时代固步自封。赤那思的战场重骑兵皇帝,未来很难再维持它的荣耀了,将军,这是就是时代!您无法抵抗时代的发展,要么站在时代之巅引领它,要么被时代淘汰,变成历史尘埃……若是因为费用太高而不愿接受这种机括,那好说,我们甚至可以先将之借给贵部,等得大计即成后再计较费用也不迟。可若是您觉得这种机括重弩对以箭矢见长的隼骑来说,是投机取巧,是在削弱隼骑的战略地位,那么请恕我直言,将军,您还是卸下盔甲当一介凡人比较好……”
话罢,他不顾阿拉坦仓脸上隐隐的愤怒,转向君王,躬身说道:“君王殿下,这番话也是说给您听的!一百万镒黄金和一个时代,哪个价值更高?时代无价,可我们人类有这样的技术,有最聪明的头脑,有巧手的工匠……我们就可以推进时代发展!将来站在历史顶端的,必将是能第一个接受这种变革的人!若是将这种机括介绍给梦阳的林夕皇帝?介绍给别的部落?您的霸主地位还能保住么?这是您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啊!同时,将这样的机括技术介绍给您,也是表达我梵阳的诚意……我们可以拿出这样的技术,可以提供资金,提供能拿出的一切,别无他求,只为将君王殿下推向天下的霸主皇座!”
“好!这就够了!一百万镒黄金不算什么!我蛮族武士能打仗,能杀人,可为什么每次南征梦阳时都铩羽而归?就是装备不好!到现在我都还记得我的骑兵们被几道盾墙挡在梦阳帝都之外!我蛮族若是有了先进的机括制造技术,害怕什么?还担心什么?”君王仰起头看着天空狠狠说道,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坚决,“尹哲,就按照你说的,梵阳尽快完善这种机括,给你们四年时间,我要一万把这样的机括重弩和十五万支毒龙箭,一百镒黄金,足数支付!”
尹哲眯着的眼睛猛地张开了,他纯黑的眸子第一次暴露出来,黑的纯粹,黑得没有一分生气。他锋利的嘴唇扭出一个笑,说道:“为君王殿下的明智决定感到自豪,庆幸我梵阳能拥有君王这样的盟友!我已经能看到未来无限荣光的时代的到来了!恭贺君王!”
君王并没有听他恭维的话,他看着手中的机括,抚着它油亮精致的机括和锋利的钢弦,又看着那歹毒逼人的毒龙箭矢,当这种杀气腾腾的装备第一次大规模出现在草原上时候,会带来怎样的震动呢?说不清啊。他和大萨满都致力于推动赤那思的霸主之路,可大萨满选择了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天神之力,指望咒术师,预言师这样鬼神难测的存在……实在不可靠啊,起码在他心里觉得,这种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才最安心!大萨满选择的是‘神之力’,他选择了人类智慧结晶的产物,就像尹哲刚说到‘弑神之力’……
不后悔!君王的眼睛重新变得坚定自如,草原一年的产值折合黄金不到三十万镒,仅仅是这一万把机括就要把草原三年多的产值投进去。值与不值,就让历史来评判吧。
“君王殿下,我梵阳竭尽全力帮助自己的盟友恢复实力,还请您把赤那思去年南征损失的装备开出一个单子来,我也好向帝都妙柏先生开口要。”
“有劳公子了,回去后我派人吧把东西给你。”君王沙哑得说道。
“还有一件事情。”尹哲眼睛泛出寒光,冷冽得说道,“草原上又有一队南方人的踪迹,目的不明,还望君王有所提防啊!”
君王的眼睛也一瞬间变得严厉起来,他看向阿拉坦仓将军,冷声道:“通知扎儿花,严查这件事!”
第42章 差劲死了
梦阳林夕二年四月,是整个草原的转折点,也许底层的牧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可蛮族贵族和掌权者们深切感受到平静后的暗流涌动。出现在草原上的南方使者,巨大杀伤里的机括重弩,掌权者们的各种决策,军队暗地里的扩招……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草原绝不会再安宁下去……事实上草原很少享有真正的和平,准确的说,以后的血雨腥风会更暴烈一些而已!
“不行!”君王眼神冷漠得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赤那思贵族家主,这是今天见得第四位贵族了,都是为同一件事来的。只是他的回答也是同样的,“若是合鲁丁家觉得今后几年征黄金征收提高三成不可接受的话,尽可以带着你们家的财富离开赤那思!但你们的牧民和牛羊要留下,因为他们属于赤那思部落的!”
“可是……可是,伟大的君王,去年南征前您也仅仅是对贵族们提高一成黄金征收而已,为什么安宁的年代要对我们这些苦命的人要求如此严苛?”合鲁丁家家主都快哭出来了,自从原本的赤那思第二大贵族呼鲁台家触怒君王被灭族后,合鲁丁家就成为第二大贵族,现在看来他更希望合鲁丁家能做个微末贵族……君王的要求实在快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
“苦命的人?”君王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嗔笑,“一个贵族家主在我面前哭诉自己苦命?贵族当得久了,连最基本的廉耻都没有了么?合鲁丁,要不要收缴掉你们家的牛羊奴隶,真的感受一下苦命的牧民过着怎样的日子?”君王冷漠的脸毫无感情,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合鲁丁,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之情——对蛮族的贵族,对这群跗骨之蛆,就是这样的厌恶……
合鲁丁家家主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几乎和君王差不多,都是那样的琥珀色,只是没有君王眼中那长期身居高位者的掌控感。他的眼睛和君王居高临下的眼睛对视在一起,“伟大的君王,您对贵族的黄金征收已经达到全年产值的四成,再加三成的话就是七层,这让我们怎么办啊……我们的黄金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都是一点一点由统辖下的牧民交上来了,您这样做,等于是把牧民逼上绝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暗地里的勾当,合鲁丁,你和呼鲁台家偷偷和梦阳商人做毛皮生意快十年了吧?一年卖偷卖的羊皮牛皮狐狸皮甚至狼皮赚的钱,拿出一半出来就足够补齐这三成的黄金征收,并没有损失什么……”
“啊——”合鲁丁家家主听到这里浑身哆嗦了一下,眼中瞬间变得惶恐起来——私卖草原的东西,这是大罪。
“哦?想不明白我怎么会知道么?”君王冷冰冰的说:“我杀呼鲁台家时候,在他家帐篷里看到这是十年来的交易,包括每一笔交易的时间,地点,数量,还有这些钱你和呼鲁台家怎么分的……这些都看的清清楚楚!”
“君王,君王不要说了,这三成黄金,我家出!求您放过我,放过我……”合鲁丁此时像只烫了毛的癞皮狗,趴在地上动也不动敢动,脑袋低垂着,不敢抬起头看君王。他实在没有勇气看狂怒时候的君王。
“呵呵……害怕了么!”君王竟笑了。呼鲁台闻着笑声慢慢抬起头,看到君王皲裂的嘴唇那冰冷的笑,并不是想象中的暴怒。
“我不杀你!你和南方人的毛皮走私生意可以继续进行下去,甚至可以进一步扩大,竭尽你能力搜刮草原上一切能换来黄金的东西,不用顾忌太多。若有人阻拦,就让他直接找我说!”君王沉声说道,“只是,这些黄金只能留下一小部分给你,剩下的,全部上缴,若有私藏,灭全族!”
尽管不知道君王下这样的命令是为何,可有一点可以确认,自己的命是保住了。合鲁丁伸手擦了擦额头上渗下来的冷汗,颤抖的身子也平静下来,对着君王磕了个头,沉声说道:“合鲁丁遵命……只是牧民可能日子要过的更惨淡了……”话罢他就站起身对着君王行礼,然后退出大帐去。
“牧民的日子要过的更惨淡了么……”君王喃喃自语道,表情终于不能那么冷硬了,流露出一丝无奈和痛惜来,“总要有一世罹烬的啊,牺牲了这一代人,换来整个蛮族的幸福,这样的牺牲,也算值得,也算对得起他们了吧……”
“君王殿下这是在说服自己么?莫非您心中有一丝动摇?”帐篷角落里突然走出一穿着黑色鳞甲的年轻人,他桀骜不驯的神色似笑非笑。他就那样突兀得出现,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的角落阴影处。
“没有动摇,我决定的事情,不会后悔。只是草原这样做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身为蛮族的君王,这样严苛对待自己的子民,实不忍心,又不得不这样冷硬下心来,只是有些矛盾而已!”君王垂着头坐在大帐的王座上,斑白的头发被从帐外吹进的春风掀起飘摇,时刻提醒着人们君王已经老了,不再年轻了……
尹哲终于收起脸上的戏谑之色,墨黑的眼睛直直得盯着君王,盯着老人疲惫委顿的神色,盯着他斑驳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他竟从蛮族的君王身上感觉到一种和他父亲,梵阳御殿炎将军一样特殊的感觉——父亲惨遭皇族迫害,带着他隐居深山十六载,本不愿过问世事,却为了梵阳的苍生冒着被皇族杀害的风险重新踏上霸权间的战场。父亲和君王恐怕都是一类人吧,他们并不期待什么霸主之位什么九五之尊,他们想要的,只是天下太平,百姓生活安乐,仅此而已。这样温柔美好的愿望却非要用刀剑战争来实现,非要把温柔的愿望变成暴虐的嘶吼,非要让无辜的平民变成披着铠甲被战争的铁流碾碎的尸骸……对于他们而言,这是最虐心之痛吧。
他摇头轻声笑了笑,收起那股子轻狂,对着君王深深鞠了一躬,第一次发自内心得对这个草原上的帝王躬身行礼,表达自己的敬意。
蛮族的君王,其实也是一个内心温柔的人啊。只是乱世中,掌权者不可不戴上冷硬的面具行走在云端,受万民膜拜。
————————————————————
蛮族君王已经下令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