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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暗自查探过梵阳梁家的*,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根本找不到梁家崛起的蛛丝马迹,甚至连梁家长辈是谁都打听不出。这个突然出现在尚吉城的梁家横空出世,来的突兀,莫非是某个传承久远却一直隐姓埋名的低调家族?
梁月心风姿优雅过人,虽然在尚吉城露面不多,却有不少翘楚俊杰慕名而来以求一睹芳容,可每每来访的公子们都扫兴而归——梁家大小姐总是不在府邸,甚至连弟弟星辰都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事情而忙碌。
这一日,梁月心总算回返,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这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弟弟。
她不想让弟弟做任何事情,只要随心所欲在这座最适合享受的城池里玩乐就好,金银钱财供应无数,只要可以买到,不管多大价钱都会弄回来。对这个弟弟的溺爱无以加复,在她看来,自己是姐姐,照顾弟弟是应该的,反正梁家家大业大,爹娘在外奔波忙碌,这个弟弟将来终究是梁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趁着爹娘还行,那就尽情玩乐。
豪华无双的府宅,无数珍贵奇玩,尽可能让星辰拥有他想要的一切,做一只什么也不用考虑,不用操心的金丝雀儿。被圈养在这个笼子里,连同那一份男人本该有的野心都渐渐消磨掉!
这有什么不好?不用操心,不用心烦,不用为可笑的信念挣破头皮,别人苦苦想得到的东西唾手可得,就做个胸无大志的纨绔,有何不好?这也不正是梦阳那位想看到的?
梁月心眉眼纤秀的看着弟弟,朱砂嘴角盈盈而笑,“这尚吉城,过的还习惯?”
星辰半倚在姐姐身后,轻叹道:“还行,就是有个家伙我看不惯,他也看不惯我,估计我们见一次就得掐一次。”
“说来听听,谁敢惹我家星辰了?”梁月心坐在院中石椅上,星辰弯腰站在她身后,像一只温顺的猫将脑袋搭在她肩膀,少年带着辛香的呼吸倾吐在耳畔,耳垂酥麻泛红——姐弟间举止亲昵,好似那郎才女貌的情侣。
“李轻裘呗,就是他爹爹是西南三郡大都统,统领十五万沧海大军,嚣张牛气!”星辰哼哼道,“前些日子我在街上看一汉子耍马耍的好,搭上了两张银票,那李轻裘和我赌马,输了就杀耍马汉子……这一次交手,我是输喽!”
“沧海军大都统李暹,的确是梵阳能翻云覆雨的人物,只是沧海李家折腾不了多久了!”梁月心抬手抚了抚弟弟柔顺头发,轻声笑道:“帝国有几位已经开始打压李暹实力,偏居一隅的李家绝对撑不住,就看能撑多久了……李暹老将军年近六十,做不出破釜沉舟的决心,只能被剥掉甲胄去掉兵权……若是他能舍得,皇族保他们一家富贵不是没有可能,就怕李暹舍不得这么多年经营,和皇族闹个鱼死网破。到了这份上,李家这棵树就轰然倒地了!”
“所以呢?”星辰说话时喷薄出的温热气息吹动姐姐头发,故意吹着玩起来。
“等呗……那和你做对的李轻裘折腾不了几天了,放心吧!”梁月心清冷冷一笑,“没了他父亲和沧海军,李轻裘还算什么?还怎么跟我的弟弟比?”
她那冰冷的笑容在绝美动人的脸上绽放,眼睛里好似涌起一层白雾,整个庭院都阴森起来。
每当梁月心眼里泛起白雾时,都有种阴间与阳间交汇在一起的错觉。
星辰察觉到氛围变了,直起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接着绕到姐姐对面石椅上坐下,而石桌上刻着纵横十九道的围棋棋路。梵阳盛行围棋,而茗禅皇帝登基后,又因皇帝热衷茶道,帝国又兴起茶艺来。
“还有,小五与六子太怂,出去跟着我总丢我人,能把这两货换掉么?换几个鲜衣怒马挎刀骑兵,我也骑着马儿在尚吉城耀武扬威一番!就算不骑马也行,只要能不让我看到这两家伙就好!”星辰从桌上棋盒中攥了一把棋子,丢在棋盘上,一时噼啪作响。
梁月心眉头微蹙,眼中再次浮现出白色雾气。
小五与六子并非普通伴从奴仆,他们是梦阳帝国最强悍的杀手。修罗成为梦阳国师以来,向皇帝建议成立一个谍报机构,训练出色杀手死士鹰犬,各种江湖奇人,如同石桌上的棋盘,布下颗颗棋子落地生根,枝叶蔓长开来,就看拔地而起时能留下怎样满目疮痍。
顶尖杀手有十名,编号由一至十,分别在不同地方蛰伏。而星辰身边这两个最是其貌不扬,却是最危险的。五与六,五擅长反暗杀,六擅长察觉隐匿在暗处的敌人,两人相互配合天衣无缝。而修罗抽调出两名最精锐杀手保护星辰,足见对之重视。
星辰是否已经察觉出什么了?
只是就算他意识到奇怪,也不可能怀疑他生活的世界!种在他脑子里的记忆是用咒术虚构的,除非咒术破解开来。修罗亲手布置下的咒术极其高明,不但隐藏了他真实的记忆,连虚假的记忆都是完完整整的编制出来!从小时候记事起,一年又一年的记忆都编造的天衣无缝。星辰想靠自己解开禁锢记忆的咒术,除非他怀疑自己过往这近二十年的记忆都是假的,否定掉自己的一切,能接受这个现实——他活在编造的世界里!
可是人若是开始怀疑自己的回忆,怀疑自己生存的世界,自己都会觉得滑稽吧!这可能么?莫不是疯了?
梁月心收敛思绪,笑道:“小五和六子是笨了点儿,可他们一直以来都忠心耿耿不是么?你从小到大都是他们在跟着,近二十年了,你舍得换他们么?”
星辰轻哼一声,“小五会说话,六子最省心,两人也就这点好!”
“你呀,还不知足!要比就得比自己拥有的,多少纨绔公子长得歪瓜裂枣不堪入目,只得穿金戴银锦帽貂裘打扮,身后跟着无数跟班充排场!我弟弟长相上就压过他们一头,纨绔纨绔,比排场比阔绰都不算什么,要比就比自个拥有的!”梁月心伸手将棋子收起来,重新摆成一列,信手一挥,竟是黑白相间一字排开。
星辰双手托住下巴,怔怔看着棋盘上棋子变幻,轻声道:“可我现在拥有的,都是爹娘留下来的,没什么真正属于我!花的钱是家里的,身后伴从也是因为梁家才跟随我,受人尊敬也是因为我的出身!若是没有家族,我算什么?”
梁月心轻叹一声,果然是最坏的情况——星辰并不满足现在的生活!给他再多身外之物也只是累赘,不是他自己的终究心里不舒服。他是想自己亲手去争取?别人给的挥之即来呼之又去,不痛不痒。只有自己争取的东西才值得珍惜么?
修罗想要的,是让他过足富贵生活,忘了什么‘龙潜深涧焉知经年后翔舞云天’的狗屁信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消磨掉所有心性毅力,做一个胸无大志的纨绔,一个平庸公子哥,沉浸在大富大贵中无法自拔!可终究未能如修罗所愿,人心如此复杂,怎可能被轻易控制?
在梦阳夜国是个不被看好的怯懦世子,要继承夜国国主之位与镇天大将军的名号,却心性软弱不被看好,身为宗家世子,却是分家子弟都能欺负。接着夜国被灭,夜家人斩首,夜星辰被流放极北草原,度过五年艰辛。能在荒蛮极北活下来,率领一众骑兵冲杀,咒术力量成长到让修罗都忌惮的程度……接着就是抹去记忆,如同一个金丝雀儿活在为他精心编制的笼子里!消磨掉那一份血性与野性!
夜星辰,你真的被咒术蒙蔽了么?你忘了自己姓‘夜’,忘了自己是背负灭族大仇的流亡世子,忘了梦阳的缥缈城里还禁锢着你的娘亲,忘了自己是血统卓越的咒术师,忘了自己有个哥哥被做成了虫蛊毒体,忘了有一个叫做修罗的恶魔时刻用通红的眼睛注视着你,随时准备将你抹杀!
活在虚假的世界里,有何不好?为什么还要试图去抓住缥缈无踪的命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不用操心任何事的活着,不好么?这样的生活天下有多少人羡慕着?为何被篡改了记忆,还要做那深涧潜龙?还指望一飞冲天?
气氛有些压抑了,姐弟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星辰本想把那几个经常出现在睡梦中的情景告诉姐姐,突然又不情愿了。这些秘密还是留在自己心里好了……他其实很渴望能和梦里一样,在蛮族的草原上纵马奔腾,和蛮族的君王做那横扫草原的英雄,能将那座云雾缭绕的城池踩在脚下,身后跟随着被‘夜’字战旗遮蔽的铮铮武士!
当个纨绔公子舒服是舒服,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笼子里的鸟雀,也渴望能在天空中翱翔啊!
第14章 逼上绝路
这一日,沧海军大都统收拾好威严甲胄,海蓝色大麾披在肩上,老当益壮威风凛凛。他看了儿子一眼,语重心长道:“儿啊,爹爹今天必须回西南,军务催的紧……爹爹交代给你的事上点心,李家兴衰就看你了!爹爹打拼一辈子,现在没心力再去争抢什么,李家雄踞西南三郡,家大业大,迟早是要交到你手里,让爹爹省点心!听到没——”
老将军最后三个字如恶虎怒啸,震得李轻裘耳朵嗡嗡响。
李球儿这次出奇没嘴贫,只是重重点下头,甚至没有躲闪父亲犀利的目光,与之忤视,神色平静至极。
老将军心中暗叹一声,自从那晚上和他说了那么多话后,儿子的确不一样了,这几日甚至没出去玩乐,心能收回些,这是好事。不怕儿子现在没出息,毕竟才二十岁,还年轻,就怕一直那么颓废堕落,李家再大家业都要被败光。
看到儿子有了长进,老将军一下心情大好,觉得自己还能上马提枪杀进杀出五百回,看向儿子的目光也稍稍温和了些。
“儿啊,情况又有了点变化。”老将军缓缓走到庭院中,李轻裘尾随其后,李府外一众挎刀披甲武士已经整装待发,就等老将军出现。
“爹爹安排在尚吉城的谍子发现了两具鬼部斥候尸体,人是硬生生被拳头砸死,身上筋骨寸断,绑了石头沉进甲秀湖里。能这么强杀鬼部精锐斥候,不是一般人!据爹爹所知,鬼部目前掌握在二皇子手里,这两名鬼部应该是暗中保护宁正公主,或者被派出来找寻公主殿下。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李轻裘手中持着爹爹的沧海军都统佩剑,跟在身后仔细听着。就算听不懂其中大势道理,就这么囫囵吞枣记着,总会有用得着的时候不是?
“儿啊,你要抓紧时间了,鬼部既然潜入尚吉城,说明二皇子在找宁正公主,陛下年末要立太子,大皇子和二皇子目前威望旗鼓相当,二皇子想试图找回宁正公主,让陛下为他记下一功,好压过大皇子一头……而杀了鬼部的人,应该与宁正公主有过接触,鬼部要出手杀人却暴露被杀,在梵阳二皇子执掌鬼部不是什么秘密,既然敢下死手,说明杀人的在梵阳权势不下二皇子……而你要抢在他们之前接触宁正公主,找到后不要遮遮掩掩,就大张旗鼓叩头就拜,就说,沧海军牛虎都尉李轻裘迎接公主殿下……声势搞大一点,排场摆得要有皇家威严,到时候爹爹再加派武士,一路送你回帝都,保证让陛下对你刮目相看,年末陛下立太子时,顺便就把你的驸马之位定下来,咱李家福泽绵延,就再也不怕势单力薄了!”老将军特意说的详尽,就是为了让儿子能听明白,能从事情表象里看到更深的意义,不能再像个无头无脑的愣头青乱碰乱撞。
“沧海军牛虎都尉?”李轻裘疑问道。
“万一真和大皇子二皇子撞上,你也有个官秩,好说上话。爹爹知道帝国没几个人能看得起咱李家,你要说你是李暹的儿子,皇族估计不买账,有了官职,执臣子礼,皇族要是再使脸色,就太没度量了。其实这当官的,就和耍无赖泼皮没什么两样,早当初爹爹刚投军打仗时,给朝廷要钱要粮要兵马,就差没躺在地上撒泼打滚闹腾,这才一点一点攒军功爬到现在的位置!”
李轻裘面露红光,兴奋道:“这个牛虎都尉,算几品官?”
这小子一听要当官了,过果然露出本色了,李家别的不怎么样,就是官瘾大,这一点,随自己!老将军呵呵笑道:“不大不小,正五品武将,能调用一千兵马。”
“才正五品?”李轻裘脑袋又耷拉下去。
“臭小子别不知足,爹爹也不过正二品沧海军都统而已,梵阳官秩正从九品十八级,六品是道坎,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被困在六品以下,你小子随随便便就捞个正五品官职,还不满足?这换成别人,还不眼红死!”老将军笑得乐开了花——儿子终于没有拒绝,以前要给他找个事做,这小子打死不愿意。现在给他个正五品官职,还嫌小?
父子两边走边聊,已快到正门口。老将军不忍唏嘘,给自个儿子谋个一官半职,算不了什么,反正李家名声本来就臭,不怕那些帝都自诩清流的酸腐读书人隔着几千里骂他。读书人的笔杆子,武士的刀枪,要是互砍起来谁生谁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