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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梓兮茫然四顾，怎么都看不到妹妹的身影。
她面色煞白，站在原地。周围散落着丧尸和人类的断肢残骸，脸上还沾着血迹，身上更是污渍斑斑。
寒意沁入心扉。
即使重生了一次，她还是、还是保不住悦兮吗？
努力了这么多，这么久，都是无用功吗？
还是说，就算重生，她们的命运还是会照着前世的剧本走吗？
她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命运，其实只是命运跟她开了一个玩笑而已吗？
欧阳行看着刘梓兮失魂落魄的茫然模样，眉头紧皱。
在那只奇怪的丧尸离去之后，丧尸们的进攻一下子失去了秩序，变得混乱无序。异能丧尸因为聚在一起阻击欧阳行等人，被第九组无差别攻击一锅端了。剩下的都是普通丧尸，林子晋以折损了近一半的人手为代价，总算没有让它们攻入基地纵深。
太过惨烈的战斗。即使胜利了，也没有人能够开心得起来。林子晋面色沉重地指挥着人清理战场，眼角余光瞥到欧阳行抱着刘梓兮，走向了基地内部。
刘梓兮在他的臂弯里一动不动，一双平日里顾盼生辉的杏眼，此刻呆滞地睁着，直直地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像一只精雕细琢的人偶。虽然精致，却没有生命力。
第76章 晶核与空间
刘梓兮昏昏沉沉地任欧阳行抱着；走进了住处。
在留守家中的四老一小迎上来的时候；刘梓兮下意识地把脸藏进了欧阳行的怀中；闭上了眼睛。欧阳行察觉到她的细微动作，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是把她抱紧了一点，对围上来的刘家人说：“梓兮睡着了。”
刘梓兮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被欧阳星放到床上后，她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再没动过一下。
她放任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浮浮沉沉，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懦弱也好，逃避也好，什么都好，她现在什么都不想面对。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重生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假如重生初始，想的是上天垂怜再给了她一次机会——那为什么，依然没能保住堂妹？假如命运不能被改变，为什么让她重生，再一次经历这些痛苦？！
或许这只是一场梦吧。等到梦醒的时候，她依旧还躺在科研院的某个透明玻璃箱中，不能视物，不能言语，不能行动，形同死人。空间、异能、家人、复仇，还有……欧阳行，都不过是因求而不得，所以才于梦中得到。
但也终究是梦。
那就不要醒来好了。反正醒来……也无能为力。
一路艰辛，一路苦楚。蓦然回首，黄粱一梦。
还坚持什么？反正没有用……
“她的精神力在消散。”靳子慎面色凝重。
欧阳行还是没有表情，只是气场更加冰冷。
“把她的精神力聚起来！”他下令，然后疾步走出了房门。
“梓兮！梓兮！”
别吵……不要叫她。都是假的。
“姨姨……”又有稚嫩的呼唤，带着哭腔。
是她不好。是她疏忽了，是她不够强，护不住悦兮。让悦兮和心心，再一次骨肉永别……
能不能，不要再叫她了。伤口已经这么痛，请不要在提醒她。
不想再听。不想再想。沉下去，沉到最底下。不要拉她。
欧阳锦原本站在一旁，不言不动。这会儿却忽然大步走到刘梓兮床边，一把揪住她的领口，娇小的身躯爆发出彪悍的力量，左右开弓，扇了刘梓兮两个耳光，没有半点惜力。刘梓兮原本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孔，顿时浮现出鲜红的两个掌印。
“阿锦！”刘立冬难得冲妻子厉声呵斥，就要把欧阳锦拉开。刘立春和李秀云呆在一旁，又是疼惜女儿，却又无法责怪欧阳锦。毕竟欧阳锦失去的是唯一的女儿。
欧阳锦却狠狠甩开丈夫，揪着刘梓兮不肯松手，在她耳边低吼：“你昏什么昏！没有人怪你！末世本来人命如草芥，谁还能把命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吗？我是悦兮的妈妈，我比你伤心一百倍！你也要你的父母像我一样伤心吗？”
“你起来！就这么想死吗？”欧阳锦剧烈地摇晃着刘梓兮的身子，“你要你父母痛失女儿再老无所依吗？你死了，撇下父母不管吗？末世的人本就朝不保夕，你要他们老两口靠什么活下去？”
紧闭的眼帘下，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我们给你时间。明天早上，我来叫你起床，到时候必须给我起来。我们还要去京城基地。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欧阳锦强忍着心中的酸楚，松开刘梓兮，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
李秀云想要追上去，却被刘立春拉住了，冲她缓缓摇了摇头。刘立冬抱起心心，跟着出去了。才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欧阳锦就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扑倒在床上，无声地痛哭出来。刘立冬仰头望天，硬是把泪意压了下去。
怀里的心心，怯生生地拉了拉祖父的袖子，仰着小脸，问道：“外公，妈妈呢？”
原本已经在用袖子胡乱擦拭着泪水的欧阳锦，听到她这么一声疑问，又崩溃了。心心看着外婆哭得惨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被感染了悲伤，大大的眼睛里蓄起了两泡泪水。
“妈妈出去了，过一阵子才回来。”刘立冬吸了吸鼻子，回答道。
“那为什么外婆要哭？”
刘立东偏过头去，深吸了几口气：“因为外婆……舍不得你妈妈啊。”
“我申请，暂时离队。”楚问站在欧阳锦面前。平日里风情满得要溢出来的桃花眼中此时一片冰冷。一身的劲装衬托出优美劲瘦的身躯，背后只背了一个军用背包。
欧阳行抬眼望他：“丧尸以人为食——我以为我不说你也清楚。”
楚问笑了笑：“我刚进第九组的时候，看你很不顺眼。因为你就像一个会行动的木偶，没有感情，也没有情绪。刘梓兮出现后，你才终于开窍。所以，现在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欧阳行沉吟着。一方面，他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如果刘梓兮出事了，他也冷静不了。但是，在他一直以来的标准中，“明知无望却仍然徒劳”这种事情是决不可接受的。
楚问和他共事许多年，自然是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既然没有发现悦兮的……尸体，那就不能说她死了。”
——可是被丧尸抓走的人，都直接葬身丧尸口中，根本留不下尸体的。欧阳行黑沉沉的眸子闪了闪，还是没有说出口。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还是知道，痛失挚爱的人，是不愿意听到悲观的话语的。何况，刘悦兮说到底，还是他的表姑。虽然这个表姑还是这几个月才相识相处……
“去吧。”欧阳行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实在找不到，记得回来。”
楚问勉强笑了笑，说道：“在找到她之前，我是不会放弃寻找的。”
看似轻松的语气，却隐隐透露出诀别的意味。
他并没有立时就走。而是敲响了刘立冬夫妇的房门。
刘立冬抱着心心来开门。
楚问喊了一声：“岳父。”语气虽然恭敬，眼睛却是直视着刘立冬的眼睛的。
刘立冬并没有回答他。要是在昨天之前，楚问喊他岳父，他能抄起棍子打他。但是现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并没有说话。欧阳锦出现在他身后，双眼红肿，说话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哭腔：“你来做什么？”
“能让我带心心出去一下吗，岳母？”
欧阳锦同样懒得再计较他的称呼。看了看心心，点头默许了。
楚问把心心送回来后，欧阳锦抱着心心，问她：“楚问跟你说了什么啊？”
心心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他要我喊爸爸！喊爸爸，就把妈妈带回来！”
欧阳锦和刘立冬对视了一眼，都清楚望见了对方眼里的惊异。欧阳锦反应过来，一把将心心塞给刘立冬，就奔出门去。然而，在她询问第九组组员们楚问在哪时，才得知楚问已经走了。
最后问到欧阳行时，欧阳行说：“楚问说，他会把表姑找回来。”还说找回悦兮之后，要名正言顺当他的表姑丈——这话就不用赘述了。
夜晚。因为担心女儿，直接就跟女儿睡在一张床上的李秀云半夜醒来，惊觉身边的女儿不见了！摸一摸被窝，都是冷的了！这一惊非同小可，腾地就坐了起来，摇醒在地上打地铺的老伴：“老头子你醒醒啊，梓兮不见了！”声音已经带上哭腔。
刘立春也被吓醒了。老两口慌慌张张披上衣裳就要往外跑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进门的赫然是刘梓兮。此时她已经不是先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了，一双眼睛重又变得明亮灵动——只是却比之前，要冷锐许多。且眉梢眼角，都添了寒意。
见父母这幅模样，刘梓兮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爸，妈，我只是出去了一下，你们别紧张。”
看到女儿清醒过来，也有了精神，刘立春和李秀云又是欣慰，又是感伤。李秀云忍不住含着泪，埋怨了一句：“这么晚了还出去做什么啊！知不知道我跟你爸都担心死了啊！”
刘梓兮笑了笑，只是笑意并没有传递到眉梢眼角。
她出去，是为了搜集晶核。因为现在，幸存者们还没有发现丧尸晶核的存在，这次丧尸围城，死了数以百计的异能丧尸，尸体都被堆在一起，等着翌日火化。因为都是尸体了，只是有两个普通平民守在旁边。刘梓兮趁夜过去，轻而易举就用精神力异能控制着两人陷入沉眠，将所有异能丧尸脑中的晶核都收入囊中。
这一次，因为受到强烈刺激，刘梓兮甚至一度差点散掉精神力变成植物人。清醒之后，精神力却破而后立，威力更强。她也因此无师自通，一瞬间融会贯通了精神力异能施展的许多方法和窍门。
在父母再次入睡之后，刘梓兮才把收进静止空间的异能丧尸晶核都放了出来。数百颗黄豆大小的晶核堆积在地板上，竟也累积成了一座小小的山丘。刘梓兮在掌心中聚起了一颗电光球用来照明，在电光球的照耀下，晶核堆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刘梓兮面无表情地一挥手，把晶核都扔进了生命空间。
她闭上眼睛，感知着生命空间内的情况。晶核在落入空间内的土地之后，纷纷挥发，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刘梓兮咬着唇。这一把，她赌了！
第77章 空间进化
刘梓兮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空间的变化；紧张得连呼吸都给摒住了。
上次一颗晶核在进入空间后莫名挥发之后，她发觉，丘陵边缘的那层无形屏障，似乎略薄了一点儿。只不过；变化实在太微乎其微，她也不是很肯定。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就不妨一试。就算最后这些晶核都白白损耗了；也可以再去狩猎异能丧尸。反正只是身外之物，又不是什么生命损失。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刘梓兮的唇角逐渐勾了起来。
她的猜测是对的。
随着那一堆晶核全部挥发；那层将空间划分为内外两圈的屏障，虽然看不到，但刘梓兮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它慢慢地稀薄起来，最后消散在空气中。
刘梓兮闪身进入空间，疾步走到丘陵边缘，试探着踏出一步。
果然，屏障不在了。
刘梓兮松了一口气。
屏障消失之后，刘梓兮感觉自己对于空间的掌控，又进了一大步。闭上眼睛，运起精神力，空间的缩略地形图就出现在了脑中。环抱着中间田园的丘陵之外，一面是草原，一面是沙漠。有大大小小的河流和湖泊点缀其中，因此沙漠中也有着绿洲存在。草原和沙漠将丘陵田园合围其中，又有绵延起伏的山脉，一直蔓延到空间边缘。其中地势变幻，物种繁多，不能如数赘言。空间三面临山，一面临海。小小一只玉镯，竟然藏了如许大的空间，可真是芥子须弥。
自从进入基地后，刘梓兮就一直把原先众人开着代步的四辆悍马都停在了空间内小楼旁简单搭成的棚子里。这会儿她快步走回来，上了其中一辆，发动车子，就轰隆隆地碾压过去，惊起小动物无数。话说空间里放养的这些家禽家畜什么的，都长得很快，这么短一段时间里，就繁衍出来了很多。还好空间内似乎自有规则，自动生成了能满足所有动物需求的环境。这些动物也很少去菜园和田地里，就是到湖边喝喝水而已，才保住了刘家四老种的蔬菜和庄稼。
只不过是一圈低矮的丘陵。悍马表示毫无压力。顺利就冲了原先屏障所在的位置，摇摇晃晃地